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煦太子殿下喜欢丝竹雅乐,这本是无可厚非的雅事。且,丝竹雅乐也暗含治国之道,理当提倡。只是……我等还听闻,那名名为红牡丹的女琴师,她出身花楼之地,乃是大梁国京都一家花楼的头牌……
且不论那名琴师红牡丹的出身,单论这琴师一职,身份就极其低微了。但是,煦太子殿下您却不顾礼法地,让那名身为身份低微的琴师的红牡丹,与身为这赤冰国储君的您,同住在这惟德宫的清心殿中!煦太子殿下,这……只怕不合贵国的礼数与规矩吧!”
玉荣夫人也好,欧阳烨也罢,从燕国出发之时,乃至在抵达这赤冰国国都,踏进这赤冰国皇宫后,他们均计划着,在赤冰国逗留的这段时日里,先安安稳稳、老老实实地等着燕清秋与这赤冰国的煦太子大婚,然后等到他们能逗留的时间差不多了,就返回燕国。
只是,燕国此行送亲五百余人,包括燕清秋本人在内,谁也不曾料到,在他们抵达这赤冰国皇宫的当夜,就于无意中听见伺候她们的宫人们在闲聊时说到,就在不久前,这赤冰国的煦太子,竟然将一名花楼出身,身份卑贱的女子招进这赤冰国皇宫中做了琴师!
并且,这煦太子,还让那名叫做红牡丹的花楼女子,住在这赤冰国只有历任太子才能居住的寝殿——惟徳宫清心殿中!!
堂堂赤冰国储君喜欢听人抚琴,且将一名花楼女子招进宫中,予其琴师之职,这话说好听点,这是赤冰国储君喜欢丝竹雅乐,是无可厚非的雅事。
但这话若说难听点,就是堂堂赤冰国储君不务正业,竟将一名身份卑贱的花楼女子招进宫中,还予其琴师之职!如此荒诞之举,委实不合礼数与规矩!!
不止如此,堂堂的赤冰国储君,竟与一名身份卑贱的花楼女子同住一殿,还同桌而食!此举简直、简直已经不是合不合礼数与规矩的事情了好嘛!
那清心殿虽大,供人居住的寝殿有三个之多,可毕竟一对年轻男女同住一殿本就容易让人遐想连篇。偏生这年轻男子,又是这赤冰国未来的君王,这就更加容易让人遐想连篇了!(未完待续。)
第六章 武林大会3
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富有画意且精雕细琢的玲珑假山间,只闻冷晴那压低了声音的喝斥声接连不断地响起:“就你现在的状态,要躲也是我躲着你,你躲着我算怎么回事!!你大爷的!之前还软趴趴地跟个软脚虾一样,没有我在旁边撑着你连站都站不稳,怎么推起我来的时候就跟打了鸡血一样了!要不时我反应够快,真要被你害死!
我就不明白了,你有那个力气推开我,怎么就没力气自己站稳了?哦,你要摔倒了,我好心扶你你还吼起我来了?有本事你他妈别摔啊!!我好心扶住你,不让你摔个狗啃泥他妈还是我的错了?在你眼中我冷晴就是那么冷血无情,能看着你在我面前摔个狗啃泥而不闻不问的人吗?”
不想到也罢了,糊里糊涂地将这一章揭过去也未尝不可。只是,冷晴偏偏想了,且越想冷晴就越气。越气,冷晴说话的语气和用词也就越恶劣、粗俗。
其实吧,原本冷晴还不是特别气愤的,可是当冷晴说出了第一句喝斥炎子明的话语后,冷晴对于炎子明那将她的好心当作驴肝肺的恶劣言行的排斥心理就越重!于是,一个恶性循环就这么诞生了。
也因此,冷晴这喝斥的话语一经说出口,那就跟连珠炮似的,停都停不下来!
当然了,尽管冷晴说的话不太好听,语气颇冲,甚至言词粗鲁、粗俗,但是相较于炎子明先前对待冷晴那又吼又推的言行,冷晴这一番言词真的已经好太多了好嘛!
毕竟冷晴与炎子明不同,炎子明现在被他体内的赤魅毒折磨得简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炎子明情绪焦躁、暴怒,那是不可避免的,也是情理之中的。但冷晴无论是神智还是身体状况,即便冷晴不与炎子明比较,冷晴也比正常人还正常好吧!
因此,尽管冷晴心中对炎子明的言行十分气愤、甚至是排斥,冷晴恨不得狠狠地将炎子明训个狗血淋头,但是冷晴无论如何都不会在她怒意上涌时做出或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事情和话,这在冷晴看来是极其不理智的行为。
若是连这点最基本的自控能力都没有,冷晴就该愧对她以往那二十多年的人生道路了。
在此不得不说一句,先前冷晴为了扶住因为疾步后退而撞上假山壁而险些因为惯性摔倒的炎子明时,冷晴用她的左手扶住了炎子明的左臂,同时将她的右手扶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而就在冷晴如此义愤填膺地说罢的同时,冷晴扶在炎子明背部的那只右手,却渐渐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湿润,并且触感上还有些黏腻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地,冷晴蹙眉仰头看天,但是冷晴除了看见她头顶上那片天空晴朗得不像话外,除了漫天飘着的飘渺白云,冷晴连一滴雨水也没看见!
没看见雨水,冷晴又忍不住想:难道是从他们头顶飞过的鸟类排出的粪便不偏不倚地正好落在了炎子明的背部??还这么不偏不倚、好死不死地正好在她扶住炎子明的时候,被她一手按住了??
然而,这个想法刚冒出来,不等冷晴因为“她居然按在了一坨鸟类的粪便上”而觉得恶心时,这个猜想就被冷晴自己推翻了——
地处天成大陆北地的赤冰国的气候如此严寒恶劣,惟德宫中这片苍翠却空寂的有烂漫繁枝的苍松翠柏林中连只鸟的影子都看不见,更不可能有鸟从空中飞过,如此,也就不会是鸟类排出的粪便。
既不是雨水,也不是鸟类排出的粪便……那这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之际,冷晴带着满心疑虑,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同时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
而在冷晴探头去看炎子明的背部,想要弄清楚她手掌下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是怎么回事的同时,只听得早已在冷晴的喝斥声中平静下来,不再挣扎的炎子明低低地叹了一声:她要如何喝骂他都没有关系,所有来自于她的喝骂他都可以接受,只是……
空寂的苍松翠柏林中,那座有一人多高的假山壁前,只听得被冷晴扶着的炎子明如此似悲似叹地轻声呢喃道:“我到希望馨儿你对我冷血无情、不闻不问,至少现在……不要对我这么关心啊!我怕我……会控制不住的……”
炎子明如此说辞,自然是所言非虚,确有其事的。
过去每当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炎子明随时都有失控的可能——轻,则炎子明尚且能保持一些神智,最多因为不堪忍受他体内因为赤魅毒带来的剧烈痛苦而毁坏一些周身物件;重,则炎子明神智全无,不仅伤人,还会伤己!
而这,也是炎子明在察觉到他无法再继续支撑的时候,不敢让冷晴靠近他的原因之一。
真要说起来,今日炎子明能在他体内的赤魅毒发作之后支撑这么久,一直保持着神智的清醒,并且又是行走又是与冷晴对话,这完全已经超越炎子明以往每一次他体内的赤魅毒毒发时所能支撑住的限度了。
但是炎子明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自己还能撑多久!他又能否能在他撑不住时继续控制住他自己的行为?不做出任何会伤害到冷晴的事情??不知道,炎子明真的不知道……
若是赤魅毒是一种在毒发时状态相对稳定的毒,那到也罢了,至少炎子明能知道他每次毒发时是个什么样子,又或者他每次毒发时会做出些什么事情。如此一来,他大可以告诉冷晴要怎么做才能控制住他,避免他做出些什么伤害到冷晴的事情。
可偏偏每次赤魅毒发作后的不确定因素太多太多,炎子明不知道一旦他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他能否继续像现在这样头脑清醒地掌控他自己的神智、控制住他自己的行为?显然,这是个没有答案的问题。
若是能控制住,那自然是谢天谢地、不幸中的万幸。可若是控制不住,到那时,即便是炎子明自己……也不知道他自己会做出些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但是炎子明可以肯定的是,真到了他无法控制自己的神智、行为的时候,他一定、一定会做出伤害到冷晴的事情——就像他上一次失控时一样。
当然了,如果现在站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是王泉或者牧文,炎子明完全不担心若他因为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失控时他会做出些什么。
因为炎子明知道,以王泉和牧文二人的身手,即便只是他们其中一人,也完全能在炎子明毒发到顶点失控之时及时控制住炎子明,不让炎子明因为毒发至神智全无时而做出任何伤人伤己的事情。
最重要的一点是,每次炎子明体内的赤魅毒发作时,炎子明只是内力尽失,不能施展出任何需要借助内力才能使用的招式罢了,但是一些基本的带着一定破坏力、甚至是杀伤力的招式,炎子明却依然能十分娴熟地施展出来。
在神智不清的状态下攻击靠近他的人,这几乎是一种本能,一种自我防御、自我保护的本能。并且,这种本能是携刻进人的骨血里的。
当年炎子明初初身中赤魅毒,第一次在王泉和牧文面前毒发之时,王泉和牧文就曾因为大意,更因为王泉和牧文不愿意施展他们的武艺伤害到炎子明,反而被毒发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打成重伤过。
当年王泉和牧文二人被因为赤魅毒毒发到顶点而神智不清的炎子明失手打成重伤,王泉和牧文均休养了月余才勉强恢复身体。只凭这一点,就足可见炎子明即便在毒发失控的状态下,依然攻击力十足!!
虽然被炎子明打成重伤,但是,因为炎子明并非有意,王泉和牧文二人不想让炎子明为他们担忧,更不愿让炎子明对他们心生歉意,是以,在炎子明毒发过后,神智恢复清醒之后,王泉和牧文二人,谁都没有主动告知过炎子明——他曾将他们打成重伤的事情。
若不是炎子明超乎常人的机敏,在王泉和牧文默默养伤的那段时间里,炎子明自己发现了王泉和牧文的不对劲儿,并摆出主子的身份,威逼利诱地让王泉和牧文向他道出了实情,否则炎子明当真要被王泉和牧文二人瞒住了。
但同时,因为王泉和牧文二人有了“前车之鉴”,王泉和牧文才能在那以后做到每一次当炎子明因为他体内的赤魅毒爆发到顶点而神智不清地失控时,他们既不伤害到炎子明,也不会被炎子明伤害到地控制住行为失控的炎子明。
但是,偏偏现在在炎子明身边的人,既不是王泉也不是牧文,而是冷晴!是连最微末的轻功都不会,更不知道真正因为赤魅毒发作到顶点而失控的炎子明是何种模样的冷晴!!
炎子明很害怕,真的很害怕!炎子明害怕万一他若是因为体内的赤魅毒毒发到顶点而失控,只会外家拳脚功夫的冷晴,能否在他做出伤害到她的事情前及时控制住行为失控的他?
不!他不求那时候冷晴能控制住他,他只求冷晴能平安逃离失控的他的身边!!
只要冷晴能平安逃离他的身边,只要冷晴能保护住她自己……就够了!!
此时此刻的炎子明,真的别无所求——他只求真到了他神智不清、行为失控的时候,冷晴能保护好她自己!到那时,就算他死在赤魅毒下,他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毕竟,这身赤魅毒是他自己造下的孽因,这个恶果,也该由他自己来尝,而不应该将无辜的冷晴也搭进来!仍在日夜加班
但是!尽管炎子明那番话说得深情款款,想得繁琐而长远,此刻的冷晴却根本无心去理会炎子明说了些什么,又在想些什么。因为冷晴的全幅心神,都投注到了炎子明的背部——
但见上半身往她的右侧微微侧倾,探头朝炎子明的背部看去的冷晴,她的面色不是一开始被炎子明怒吼时的愤懑,也不是之后在触摸到炎子明背部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时的疑惑不解,冷晴的面色,是完完全全的震惊和担忧。
但见穿一身淡黄色窄袖锦袍的炎子明的背部,冷晴那白皙如玉的右手掌扶住的那一处衣衫的正上方,炎子明那身窄袖锦袍的淡黄色的衣料不知何时竟被鲜血浸染出了一块约莫巴掌大小、颜色斑驳的深深的褐色——看着十分怪异的颜色。
淡黄色的衣料被殷红色的鲜血浸染……那种颜色看着真的十分怪异,像是深褐色,又不像,只是那一块混合着血迹的衣料的颜色比周围的衣料颜色明显要深上许多,让人一目了然。
若不是对血腥气极为敏感的冷晴嗅到她的鼻尖充斥着一股淡淡的、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冷晴甚至都不会想到,炎子明背部衣衫那被染得颜色怪异的痕迹,竟然是血迹!
而冷晴手掌下那有些湿润还带着些黏腻的触感的感觉,正是处于冷晴手掌正上方的血迹因为引力顺着炎子明的背部下滑,顺着衣料的纹理慢慢渗到冷晴的手掌下的。
也正因此,冷晴才没有在一开始扶住炎子明的背部时,就感觉到炎子明的背部有什么不对的触感。
此时,看着炎子明背部那被鲜血染得颜色极为怪异且斑驳的衣衫,尽管那处血迹只有不到成人的巴掌大小,却也足以让冷晴觉得触目惊心——
如此一想,完全是下意识地,冷晴顺着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抬头看向炎子明刚才撞向的那座一人多高的假山的山壁,冷晴赫然发现,那座假山壁上,与炎子明背部受伤的位置同等高度的地方竟有一处呈锥形,直径较短,且顶端较为尖锐的凸起!(未完待续。)
第七章 林家家主1
光线明亮的左侧殿内殿中,摆在殿中一侧墙壁下的那张铺着一层厚实的白色羊毛毯的金丝楠木长榻上,在榻正中的位置摆着的那张长方形的金丝楠木矮脚桌上,因之前用膳时而收拾开的光洁的桌面上,此刻却添了一套笔墨纸砚。
笔是根部特粗、尖端较细、储墨较多、便于书写的兼毫;墨条是以松木烧出烟灰作为原料的松烟墨;纸是洒金的宣旨;砚是使用经过澄洗的细泥作为原料加工烧制而成的澄泥砚。
这一套成色还算过得去的笔墨纸砚,是前一次冷晴练习书法时,王泉拿给冷晴的。因当时冷晴不过练了几页纸就没练了,便剩下了不少纸和墨,今天到正好取出来给燕清秋用了。
而身姿端正地坐在金丝楠木长榻的一边,三千青丝仅用一条紫色发带束在脑后,身上罩着一件天青色厚氅,穿着一双月白色绣金丝莲纹绣鞋,双足稳稳地踩在长榻边的脚踏上的冷晴手中则捏着一张洒金宣纸,泛着金光点点的纸面上,娟秀的墨字写了大半张纸面:
清秋自幼身体不佳,古语云“久病成医”,多年来清秋也略通医术,然煦太子体内之毒,清秋闻所未闻,更无能力化解。闻姑娘所言,煦太子体内之毒发作之时着实凶猛,煦太子能撑住体内毒性不伤人,实属不易。但实不相瞒,清秋便是在阴年阴月阴日阴时所生的纯阴之人,又,清秋本已是煦太子之妃,清秋愿为煦太子缓解情花毒之苦。
低头看着她手中捏着的那张洒金宣纸许久,冷晴方才抬眸,看向与她隔着一张金丝楠木矮脚桌,坐在长榻另一边的燕清秋,冷晴略带疑惑地问了一句:“皓月公主你当真是纯阴之人?为炎……煦太子化解情花毒这件事可不是能随便拿来开玩笑的。”
坐在长榻另一边,身上里面穿着一身单薄的大红色里衣,外面罩着一件厚实的紫色厚氅,双腿上则盖着一张雪白的羊毛毯的燕清秋闻言,却是再度抬手,执笔,神情无比认真地在铺展在她面前的那叠洒金宣纸上写下四个字体娟秀的墨字:
千真万确。
如此写罢,燕清秋忽而抬眸,看向了坐在她的对面,正蹙着双眉看着她的冷晴。
就见,燕清秋抬眸后,朝蹙眉看着她的冷晴抿唇一笑,复又垂眸,继续执笔,在那句“千真万确”下,一笔一划地写到:
这个中危险,姑娘已悉数告知清秋,清秋自是万分清楚。然,清秋并非那等轻贱性命之人,清秋既敢如此提议,至少有把握此行定不会危及己身性命,对此,姑娘大可放心。
当日清秋对煦太子有所误解,是以待煦太子的态度极为不佳,但经过这四日的朝昔相处,清秋发觉煦太子为人其实极为温柔、善解人意,尤其这四日以来,煦太子待清秋极好,当真是百般照顾,清秋惟愿能报以煦太子恩情。
今日正逢煦太子身处困境,此时不报煦太子恩情,更待何时?还望姑娘成全清秋一片赤诚之心,助清秋去到煦太子身边,清秋必定铭感五内、镂骨铭肌。
最后一个“肌”字写罢,燕清秋方将她手中的兼毫放回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