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的父亲说,龙啸剑不仅剑身泛金,墨色的剑柄还被镂空雕刻成龙首的模样,龙眼处更是镶以金色宝石,每当拔剑出鞘便似有铮铮龙吟,故名龙啸。
他的父亲还说,五大武林世家之一的慕容世家祖师爷慕容蓝造《剑谱》,将世间所有有名字的剑全部记录其中,并将那些剑分为单人使用的单剑和双人合用的情侣剑。而自有记载以来,这龙啸剑和承影剑便一直位居《剑谱》情侣剑排行榜的首位,是柄不可多得的好剑。
虽然后来他的父亲说,与他有着娃娃亲的那一家人不知为何竟突然不知去向了,而承影剑也同那家人一起不知所踪了,但这柄龙啸剑,却承载着他的母亲与他那个娃娃亲未婚妻一家人的记忆。所以,他便是离家学艺,也要将这柄剑,好生带在身边……
回忆到此为止,林萧阳将视线缓缓地从他手中的龙啸剑上收回,再缓缓地抬头……
看向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林萧阳忽然抿唇,露出一抹笑容来。只是……
林萧阳唇畔的那抹笑容,却不复以往他面对朱梓陌、面对冷晴、面对林知吾那般笑的单纯,而是透着一股淡淡的……凄凉与自嘲……
轻启双唇,林萧阳神色恭敬,语气平缓地如此说道:“既然母亲不愿意孩儿与大哥刀兵相见,那孩儿大可在上台前便弃了兵器,赤手与大哥比试。”
林萧阳说这话,只是因为林萧阳觉得,他所修习的功法,要远超过九国江湖中的任何家族、门派里的功法,即便只是单论身法,他那位大哥,就已经及不上他了。
若他再用这柄龙啸剑去与他那位大哥比试,的确对他那位大哥不公平。
再则,撇去各自修习的功法差距不说,他那位大哥所用的兵器虽也跻身于《剑谱》,可在单剑中的排名,却在一百名之外,连这龙啸剑的一半,都比不上。
如此两厢叠加下来,林萧阳觉得,他不用龙啸剑,才是对他那位大哥最公平的。
林萧阳想的很单纯,但是那方,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却被林萧阳这番话气了个绝倒。
只见在林萧阳的话说完后,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猛地一抬手,再猛地落下,将她手边的桌子拍的“嘭——”地一声闷响。
话说杨心蕊这一巴掌可真没吝啬力气,力道重的连搁在桌面上的那只青花瓷茶盏,都被拍得从桌面上直直地跳了起来!茶盏再落回去时,便发出一声清脆的瓷器撞击声。
伴随着拍桌声随之响起的,是杨心蕊那怒气冲冲的呵斥声:“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好赖不分呢?你大哥这些年为了整个林家付出、牺牲了那么多,难道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应当由你大哥来坐吗?你也是林家人,可你自己算算,打从出生起,你为这个家做出过什么贡献?
你这个做弟弟的不说从没有为家里做出过半分贡献,就是单论你一回来,就要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抢武林盟主的位子,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大哥,对得起我这个母亲,对得起我们整个林家吗?
况且,你不带兵器,赤手与你大哥比试,这不是明摆着打你大哥的脸面吗?这是你一个做弟弟的该做的事情吗?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该挑着武林大会举办的时间回来!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朝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拱手抱拳地一揖,林萧阳垂着头,语气恭敬地道了一句:“还请母亲息怒。”
“哼!”冷哼一声,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冷眼看着站在她下方,朝她恭恭敬敬地弯腰垂首的林萧阳,杨心蕊很有些意难平地继续斥责道:“你既要我息怒,就在后日主动弃了比试吧!你若不肯弃权,非要与你大哥在擂台上争个高下,那你往后,也休要再称呼我‘母亲’了!”
杨心蕊这番话的话音落下后,站在屋中的林萧阳久久都不曾接话,只是保持着拱手抱拳、垂首看地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着。
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冷眼看着林萧阳,只觉得林萧阳如此沉默,定然是被她刚刚那番话震慑住了,这会的沉默八成是在考虑后日放弃比试的事情呢!
于是,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再接再厉,继续冷言冷语地道:“行了,话已至此,你且自己想清楚。天色已晚,我累了,你退下吧!”
在杨心蕊说出最后这句赶人的话后,林萧阳那原本只是随意地抱成拳的双手,猛地用力紧握在一起,在最上面的右手手背上的青筋都明显地凸起了,足可想象林萧阳心中此时是在翻滚着多么汹涌的惊涛骇浪。
但最终,林萧阳还是默默地松开了紧握在一起的双手……
朝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深深一揖,林萧阳说话的语气始终如一的恭敬:“是,母亲。孩儿,告退。”
言罢,林萧阳站直身子,再不看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一眼,直接提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这间灯火通明的屋子。
看着林萧阳背脊挺直地离去的背影,仍旧端坐在主位上的杨心蕊面色平静地端起她手边桌子上搁着的那只青花瓷茶盏,揭开盏盖,饮茶……
这厢,因夜已深沉,林家本庄各处早已寂静下来,外面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因此,离开杨心蕊的屋子后,林萧阳便只能独自一人,一路踏着清冷的月光往回走。
待林萧阳终于回到他自己的院子里时,已快要子时了,可是林萧阳却半点睡意也没有,索性,林萧阳也不回屋了,就在院中的石桌边坐下,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地赏起了冷月。
静静地看着夜幕上悬挂着的那一轮孤月,林萧阳脑子里却在不断回响着今夜在他那位母亲房中时,他那位母亲与他说过的那些话——
“是吧!你看,就连你也觉得你大哥很厉害吧!”
“你呢,是家中幼子,你大哥却是家中长子,要年长你几岁,比你多吃了几年的饭,多走了几年的路,晓得的事与道理,也比你多得多。”
“你呢,不仅年纪轻,又自幼离家,去了那不知在何方的深山老林里学艺,一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
“你初出茅庐,涉世未深,不懂得这人世江湖的险恶啊!”
“你看你这孩子,我这话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怎么还不明白呢?”
“明日你还是照常好生休息,等到了后日,最后的比试开始前,你就主动提出放弃比试吧!萧阳啊,不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偏心,实在是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它不适合你啊!”
“就算让你坐上了那武林盟主的位子,你也定不能带领好武林群雄除魔卫道啊!但是,若是你大哥来做这武林盟主,那就大不一样了。你大哥不但年长于你,在九国江湖上相熟的人也要远多于你。即便撇去你大哥自己的人脉不提,单论我们林家在江湖中的地位,你大哥又是我们林家本家的嫡长子这一点,你大哥,也比你适合坐这武林盟主的位子。”
“你这个做弟弟的既然凭白享受了林家的荣耀,如今谦让下做大哥的,于情于理都是应当的。”
“日后你在江湖上行走,有你大哥武林盟主的名头罩着,你也一样能混得开、混得好,定不会有那等不长眼的来招惹你。”
“你一个做弟弟的,却与你亲大哥同台相争,这还不算是刀兵相见!!”
“我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冥顽不灵,好赖不分呢?你大哥这些年为了整个林家付出、牺牲了那么多,难道这武林盟主的位子不应当由你大哥来坐吗?”
“你这个做弟弟的不说从没有为家里做出过半分贡献,就是单论你一回来,就要与你一母同胞的亲大哥抢武林盟主的位子,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大哥,对得起我这个母亲,对得起我们整个林家吗?”
“说句不好听的,你就不该挑着武林大会举办的时间回来!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些糟心事了!”
“你既要我息怒,就在后日主动弃了比试吧!你若不肯弃权,非要与你大哥在擂台上争个高下,那你往后,也休要再称呼我‘母亲’了!”
……
从上个月月底算起,到今日,他回到林家本家,已经足足八天了啊!在前面七天里,他那位母亲每一天里与他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而他那位母亲每一次与他说话,都绝不会超过半盏茶的功夫。
可是,今夜,他那位母亲却破天荒地与他说了这么多话。
单单今夜他那位母亲与他说的这些话,比前七天里与他说过的所有的话加起来,都要多!
只是如果……他那位母亲不是为了他那位大哥来劝他放弃后日的比试的话……
若是平常他的母亲也能与他说上这么多话,他应该会很开心很开心的……
回到林家本家这么多天,他才恍然明白,以往那么多年,他能活得那么好、那么的无忧无虑,那么的开心快乐,全依赖于他的父亲、师傅、大师兄和二师兄这些人对他无微不至的关心与保护。
只是,他们对他的关心和保护实在太多了,多到,他们完全忽略了他自己的能力。
所以,在大家的眼中,他一直是个单纯、不谙世事,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好吧!既然大家都觉得他单纯、不谙世事很好,那他就永远单纯、不谙世事下去吧!
可是啊,他在他的师傅和师兄们面前永远表现出一副单纯天真的乖孩子的模样,只是想要他的师傅和师兄们,永远一如既往地关心与保护他啊!
他是单纯,可他并不蠢啊!
什么一母同胞……这个词从他那位母亲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可笑至极啊!
看啊!他那位母亲是多么的疼爱他那位大哥,又是多么的……讨厌他啊!
他那位母亲说他初出茅庐,涉世未深,不懂得这人世江湖的险恶?是啊!在他那位母亲心中,他自幼就在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长大,当然是不懂这些的。
他那位母亲说他凭白享了林家的荣耀?他自幼离家,时隔十八载才重新回家,他怎么不知道,他何时享受了这所谓的“林家的荣耀”?
他那位母亲说做弟弟的要谦让做哥哥的?这又是哪门子的道理?他只记得,他尚在秦山之巅的时候,每次他犯了错,他的大师兄和二师兄若在,就会极力将他犯的错揽到他们自己身上,只为了让他不被师傅责罚……
他那位母亲说他冥顽不灵、好赖不分?呵呵!是啊!在他那位母亲看来,他那位大哥为了林家上下,劳心劳神、呕心沥血,付出了那么那么多,可是他林萧阳却从来没有为林家做出过半分贡献,这武林盟主的位子,当然应该是他那位大哥的。
他一直以为,虽然林家本家和林家旁支的人都不愿意接受他的归来,都联合起来排斥他,当面一套背面一套地对待他,但这些统统都没什么关系……
他一直以为,只要他的父亲和母亲,还有他的亲手足兄弟不排斥他,就足够了……
他一直以为,他的母亲不愿意与他多说话,只是因为还没能适应他的突然归家罢了……
可是,直到今夜他才知道、才明白,原来,连他的那位亲生母亲,都是嫌弃他的。
他是知道的,他一直都知道的,林家本家和林家旁支的人一直都觉得他不应该回来的,他只是……从来都装作不知道而已。
可是现在,连他那位亲生母亲也同样觉得,他回来的不是时候,或者……
他那位母亲根本就觉得,他就不应该再回来!
啊,这么想来,他林萧阳虽什么坏事也没做过,却仍旧招人嫌恶的很呢!(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一母同胞3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瑟兮僴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诗经·卫风·淇奥》先秦。
**
“三弟,深夜露重,你怎么还在院子里坐着不曾歇息?”当周遭安静得连一丝风声都没有的时候,一道温和轻缓的男子声音却蓦然响起,打破了林萧阳的百般愁思。
独坐院中石桌边的林萧阳闻声抬头,循声看过去,却见修砌成满月型的院门处,站着一个墨发高束,束发的头饰只是一支十分简单的银簪,外着一件白色缎面长袍,长袍的衣襟、袖口、衣摆处均绣着湖绿色荷叶纹,脚踩一双白色皂靴的男子。
因那名男子的衣襟略有些敞开,是以,可以清晰地看见,在那件白色的长袍下,那名男子又穿着一件深蓝色的长衫,深蓝色长衫下还穿着一件贴身的浅灰色里衣。
林萧阳会看得如此的仔细,连那名男子穿了几件衣裳,每件衣裳又是什么颜色都看了个清楚,到并非是林萧阳刻意如此仔细地去打量那名男子。
其实,那名男子身上穿的几件衣裳本身并不如何惹眼,制衣裳用的衣料,不过是富贾人家常用的绸缎布料罢了,衣裳的款式,也是比较常见的富贾人家公子穿的款式。
若是从总体上来说,那名男子身上从里到外穿的几件衣裳,与林萧阳身上穿的那件藏蓝色长衫,并无什么不同。
怪只怪林萧阳眼神太好,仅仅借着月光,就能清楚地看见,那名男子身上穿在里面的那件深蓝色长衫和贴身的浅灰色里衣,竟都带着一层薄薄的——绒毛!
在这位于天成大陆南地的大梁国,尤其是在这位于沿海一带的金义省南岭郡,每年到了四月初的时候,天气就已经开始逐步升温了,等到了五月上旬,天气就完全开始热起来了。
所以,每年,从五月上旬开始,生活在这一带的人们的衣装包括鞋袜,都会尽量挑着轻便、单薄的穿,以免暑气闷热。
早在到达这南岭郡之前,林萧阳身上穿的衣衫,就已经开始逐渐减少,且越来越单薄了,今日林萧阳就只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和一件单薄的藏蓝色长衫而已。
而似这种带有绒毛的衣衫……在这个季节里,光是看着,林萧阳都觉得热。毕竟,只有在寒冬腊月、白雪皑皑的时候,林萧阳才会穿这种带有绒毛的衣裳。
而眼下虽已是深夜,相较于白日里的艳阳高照,气温的确有所降低,但是夏季毕竟已经来临,即便穿着如此单薄的衣衫坐在这院中,林萧阳仍旧隐隐觉得有些闷热,可是……那名男子却穿着如此可谓是厚实的三层衣裳……
好吧!说实话,若仅仅只是如此,林萧阳觉得,他还是可以勉强接受的——
不过就是那名男子身上穿的那三件衣衫都带有些绒毛罢了,这更深露重的,还不许人家多穿点御寒?
真正让林萧阳觉得无法接受的,也是那名男子身上最惹眼的,当属那名男子穿了三件带有绒毛的衣裳还不够,肩头竟还披着一件长长的,都快拖到地上去了的白色披风!
不止如此,那件白色披风的衣缘上,更是细细密密地镶着一圈毛茸茸的白色狐狸毛,尤其是镶在披风领子那里的狐狸毛,无比厚实,厚实得都将那名男子的脖子整个围起来了!
如此似过冬一般的装束,林萧阳当真是越看,越替那名男子热得慌。
视线上移,看向那名男子的面容,林萧阳只觉得他好似透过漫天清冷月华,看见了他自己一般——
白皙如羊脂玉般的肌肤,英挺的剑眉,如星般闪耀的双眸,高而不挺的鼻梁,不薄不厚的双唇微微向两边翘起,始终噙着一抹温和的笑,因为消瘦而显得有些尖的下巴……
自从回到林家本家,每次看见这张脸,林萧阳总忍不住想:他和他之间,似乎只有肤色和下巴两处不一样罢了。哦!他们的身形也不太一样,他的身形是精瘦,而他……是消瘦。
他因为要习武,经年累月地在烈日下从早晒到晚,即便是三伏天也照样晒,所以他的肤色看起来是非常健康的古铜色。而他的肤色……
因为经年累月的病弱,他不能长时间晒太阳,否则不仅容易头晕,还有可能加重身体的虚弱程度,所以他的肤色看起来十分白皙。
不!与其说是白皙,更不如说是一种……病态……
他在秦山之巅的时候,他们那位师傅虽只让他茹素,半点荤腥都不让他碰,可他因为常年习武,身体底子好,比一般人不知要康健多少倍,以至于即便面对着十几年如一日,几乎是一成不变的素食,他始终都很有胃口,并且他的饭量也很大,所以即便茹素十多年……
他的体格到是因为常年习武而显得十分精壮,四肢腰背上没有一点多余的赘肉,可是他的下巴……却一直肉呼呼的。为此,他还被他那两位师兄嘲笑过很长一段时间呢!
唉……往事不堪回首,其实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