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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绉大夫的话,冷晴亦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语气淡淡:“我送大夫您回客院吧!”
绉大夫闻言却是摆了摆手,背起药箱朝冷晴微笑道:“不必了,去客院的路老夫熟悉,可以自己回客院。如今二少爷不省人事,二少夫人还是留下来照顾二少爷吧!再则,让二少夫人送老夫去客院,于理不合。”
是了,她现在是朱府二少夫人,朱梓陌的“妻子”。
在这个男尊女卑的时空,有夫之妇是不能过多地与丈夫之外的男性接触的,否则轻点是于理不合,重点就是不守妇道了。
遂,听绉大夫如此分说,冷晴便也不勉强,只将绉大夫送出了厢房门便又转身回来了。
走到坐在床尾剑不离身的林萧阳面前,冷晴语气淡然地吩咐:“林萧阳,朱梓陌就交给你照顾了,我去二姨娘那边看看,有事你就去找林副管事吧!”
林萧阳抬头看向站在他面前的女子,绝世的容颜美而不妖,浅淡的妆容让人觉得赏心悦目,那一身大红色绣鸳鸯牡丹嫁衣穿在她的身上是那般贴合。
良久良久,林萧阳终于缓缓点头。
得到林萧阳首肯,冷晴看了一眼仍旧处于昏迷状态的朱梓陌,轻叹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冷晴身后,林萧阳的目光一直静静跟随。
回到刘如云的卧房,紫雨已经从地上站起坐到了刘如云的床边。
此时紫雨正帮刘如云整理着有些散乱的发髻,豆大的泪珠无声地从紫雨眼中滑落滴在刘如云那毫无血色的面颊上。
看着眼前这一幕,冷晴终究忍不住酸了鼻子,两行清泪悄无声息地滑过她绝美的脸庞滴落在她脚边的地上砸出一颗颗泪花。
许久后,帮刘如云整理好发髻衣衫的紫雨方缓缓起身。
转身见到冷晴站在自己身后,紫雨连忙双手交叠于腰侧朝冷晴盈盈福了福身子,有些有气无力地唤道:“二少夫人。”
冷晴上前扶住紫雨那有些摇摇欲坠的身子,淡漠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关心:“紫雨,你也守了这么久了,换我来守着吧!”
站直了身子,紫雨却含泪轻轻摇头:“奴婢不累,小姐这由奴婢继续守着就好,二少夫人还是去歇着吧!如今小姐走了,二少爷又晕倒了,现下府中也没个主事的,在二少爷醒来前府中的大小事物只怕还得由二少夫人您来操持呢!”
想了想紫雨的话,冷晴觉得也是。
如今朱辉、陈柔、刘如云、朱梓尧都走了,朱府上唯一剩下的一个二少爷朱梓陌还给她悲伤过度晕倒了,虽然冷晴这个二少夫人的身份只是有名无实,可却也是如今这朱府上唯一能说得上话做得了主的人了。
如此想着,冷晴也不勉强,叮嘱紫雨几句别太硬撑着要以身体为主就离开了。
其实从早上折腾到现在,冷晴的确已经很累了,从身到心。
回到韩院,穿过庭院中的重重假山,冷晴径直回了那间因燃着喜烛而满室光明的新房。
关上房门,拖着有些沉重的步伐,冷晴走到茶桌边,毫不犹豫地抬手将她头上的一应金簪、金步摇等饰品全部拔下随手扔在了茶桌上。
待确定头上再也没有一件饰品后,几乎是饿了一天的冷晴抓起茶桌上的糕点便开始狼吞虎咽。
等到吃饱喝足了,冷晴才揉着因长时间顶着重物而酸痛的脖子轻移莲步来到喜床边。
累极了的冷晴也未像平时那般先坐在床边再往下躺到床上,而是直接往后一仰倒在了床上。
下一刻,冷晴面上的表情却有些扭曲起来。
只见冷晴如被蛇咬到一般,蓦地从喜床上弹跳而起。
瞪着那张喜床,冷晴一手扶着腰,一手去掀铺在新床上的那张大红色床单。
嚯地一声掀开了那大红色的床单,冷晴的嘴角显而易见地抽搐了两下,额角也明显滑下几滴冷汗:丫的!这是要谋杀吗?她的腰啊!!
新床上大红色的床单下,白色的褥子上赫然是一堆摆成“囍”字的剥了壳的红皮花生、干红枣、干龙眼和干栗子。
看着那四样食材,冷晴忽然想起了侯老先生的那个相声:婚姻与迷信。
内容是说过去结婚,人们要在新房的婚床上撒下花生、大枣和栗子,意思是花著生(有男有女),早立子。
侯老先生还调侃地说,你不搁花生它也照样生孩子呀,这要真生不了,你把我弄花生地去也生不了啊!
虽然根据中医本草知识,证实花生、板栗、大枣全都是对孕产妇极好的食物,这个小民间风俗并不是什么封建迷信,冷晴还是觉得十分无语。
原来不管在什么朝代什么时空,这一点都是源远流长、经久不衰啊!毕竟老一辈的人似乎都特别看重子嗣繁衍啊!
将那些红皮花生、干红枣、干龙眼和干栗子扫到一边,冷晴将那大红色床单铺好,这才脱了嫁衣重新躺到床上。
迷迷糊糊地睡着前,冷晴仍有些坏心眼地想着:虽然铺这些东西是图好的寓意,可是在这样硌人的床上办事真的好吗……
翌日。卯时初。
朱府。
天空是浅浅的灰色,微亮都算不上,可朱府里却早已忙得人仰马翻了。
朱府上下今天一早就接到林副管事的通知,说是二姨娘于昨日夜里因病驾鹤西去了,而二姨娘的唯一亲子,他们如今的新家主因悲伤过度目前昏迷不醒!
在新家主醒来前,府上一切事由暂由新夫人打理。
并且,府上下人不得再称呼朱梓陌为“二少爷”需改称其“家主”,新夫人也需称为“少夫人”。
朱府上的下人们都在忙什么呢?大致是忙三件事:
其一,将朱府府门与廊檐窗头挂着的红绫全部取下,换上白绫,顺道把那些个贴在门上、窗户上的喜字也撕了。
其二,所有高悬的红纱灯笼全部换成写了“奠”字的白纱灯笼。
最后一件事就是布置灵堂,也是最麻烦最累人的一件事。
别人家里布置灵堂是一次布置一个,而朱府却是一次布置四个灵堂,不麻烦才怪。
第五十章 朱少夫人2
辰时初。
韩院。一楼新房。
林知吾持作揖之态站在连接内室与外室的拱门外,拱门上的红色珠帘静静地垂着。
冷晴身上的大红色嫁衣已换下,此时冷晴只穿着白色中衣,外披一件男式锦缎长衫,披散着三千青丝,静静地坐于内室床边听着站在外室的林知吾禀报事情。
在林知吾禀报事情的时候,冷晴则静静打量着她所处的这间新房,视线所及之处,大都是一片红艳艳的色彩。
冷晴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刘如云的卧房此时定是白绫高悬,一片凄然惨淡之景。
明明昨天还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可一夜之后,却红绫换白绫,喜事变白事,多可笑啊!
最可笑的是,她一个不属于这个时空的人却莫名其妙地卷入了这些可笑的事件中,现在还要顶着朱府“少夫人”的名头替朱梓陌处理府上事物。
“……我之前便与刘管事算过老爷、大夫人、大少爷出殡的日子了,大夫人和大少爷的出殡日子定在初七,也就是后日,老爷出殡的日子定在初十。刚才刘管事已与我算过二姨娘出殡的日子,是和老爷在初十一道出殡。因大夫人和大少爷一道出殡,所以刘管事预备将大夫人与大少爷的棺木一并置于前厅的右偏厅,而老爷与二姨娘的棺木则一并置于前厅的左偏厅。丧礼的告贴刘管事正命人准备着,届时来参加丧宴的宾客和昨日来参加喜宴的宾客应无甚出入。”一一禀报完毕,林知吾站直身子垂眸等候珠帘后的冷晴发话。
听完林知吾的禀报,冷晴有种林知吾在说废话的感觉。
出殡的日子是算好了轻易不能更改的,没必要通告她。谁和谁的棺木摆放在一起也没什么讲究,这也没必要通告她。最后就是那些要参加丧宴的宾客,反正她是一个也不认识的,更和她没半毛钱关系。
如是想着,冷晴淡淡地道:“就按你们商量好的办吧!”
顿了一下,冷晴突然想起一件事,遂问道:“下葬的地址都选好了吗?”
林知吾一愣,随即恭敬回答:“禀少夫人,朱家有专置的墓园,刘管事已请风水大师去墓园内看风水选墓穴了,应该最迟在酉时初便可定下墓穴的具体位置。”
点头,冷晴又道:“告诉刘管事,让他请的那个风水大师选出两座单墓,一座双墓。单墓与双墓尽量不要相隔太远,能近则近。”
“是,少夫人,我这就去转告刘管事。”虽然不明白冷晴为什么这样吩咐,但林知吾仍旧恭敬地领命退下了。
看着林知吾离开卧房,冷晴缓缓叹出一口气。
她刚才差点就忘了刘如云最后交托她的遗愿——和朱辉合葬一处墓穴。
想起昨夜刘如云那凄然面色,冷晴忍不住于心中感慨:这是何等痴心的女子啊!临终前都期盼着和她所爱之人“生不能同床,但求死能同穴”……
天色尚早,林知吾走了后,冷晴百无聊赖之下便从房中的书架上随便挑了本书籍回到床边坐下翻阅,借此打发时间,然看了几页冷晴却越发入迷了。
不多时候,放在临窗靠墙的梳妆台上,燃了一夜的那对龙凤喜烛终于相继渐渐熄灭,留下一摊红色烛蜡。
与此同时,房门被敲响,冷晴眼不离书地道了声“进来”,一个身着浅绿色短衫湖绿色长裙的丫鬟便端着盛了清水的铜盆轻手轻脚地迈进了新房。
在这初春的天气里,盆里的水尚冒着冉冉热气,盆沿上搭着一条折叠齐整的白布巾。
将铜盆放在外室靠门边半人高的木盆架上,陆雪月垂下双手交握于身前,低着头,轻手轻脚地走至拱门前。
悄悄看了眼内室里沉浸于书中的冷晴,陆雪月恭敬道:“少夫人,洗脸水已经备好了,请少夫人洗脸。”
听到那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冷晴拿书的手不禁轻轻一抖。
愣愣地抬头看向那个站在珠帘外束手垂头的绿色身影,冷晴心中百味陈杂,她的蒙蒙……
冷晴没有出声,陆雪月也不敢催促冷晴,便只得那样恭敬却又不安地站在拱门外候着。
内室床边,冷清就那样手持书卷怔怔地隔帘望着垂眸束手而立显得十分乖巧的陆雪月,脑中思绪万千。
良久,就在陆雪月以为冷晴不会出声了时,她的耳畔忽然响起几声轻微的脚步声,然后是身前的珠帘被撩起的清脆撞击声。
紧接着,冷晴身上披着的那件锦缎长衫的下摆出现在陆雪月的视线范围内,华丽衣摆下的鞋子是白色并蒂莲绣鞋。
在陆雪月面前停住脚步,冷晴微垂着头看着离她不到两步远,一直束手垂头恭敬站着的陆雪月。
隔得如此近,冷晴能很明显地感觉到陆雪月的不安,她不禁想着:明明是两个不同的时空,她们却是那么的相像,从外貌到脾性……
大约站了有半分钟,冷晴终于不再看陆雪月,走到外室茶桌前将手中书册放下便径直走到木盆架前。
看着盆中水面静静倒映的那张脸,冷晴想的却是:今天起,她就正式顶着朱府“少夫人”的头衔了,在其位谋其政,在她没有卸下这个身份前,她会做好一切,就当是……对利用了一个慈爱母亲的愧疚,她会用她的尽职尽责来弥补这份愧疚!
在冷晴终于迈步离开的那刻,陆雪月感觉她那颗悬到嗓子眼儿的心突然便落了地,整个人都轻松下来,就差抚着心口呼气了。
洗完脸,冷晴返回内室,走到临床靠墙放着的木制梳妆台前放着的圆凳上坐下,陆雪月自是尾随其后进了内室。
看着面前的梳妆台,冷晴觉得它其实和现代梳妆台没什么大的差别。
除了镶嵌在梳妆台上竖立的那面木板上的玻璃镜变成了打磨光滑、可很大程度照出东西模样的铜镜外,其余的抽屉、柜子都是差不多的。
当然,冷晴面前的这个梳妆台是用在现代十分昂贵,平常人根本用不起的红木所打造……
梳妆台台面上垫着一块大红色的缎布,布上整齐摆放着一把牛角梳(还有一把已被陆雪月拿在手中),四对嵌珠玉金钗,六只形态各异的金步摇和八只雕花玉簪,零散的各色珠花数十朵,外加胭脂水粉若干盒。
冷晴知道,这些物品只是朱梓陌给她安排的嫁妆其中的百分之一都不到。
看着铜镜下那小小一堆喜烛燃尽后未曾清理的红色烛蜡,冷晴有些哭笑不得。
不曾想,她曾发誓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婚礼就这样在这个异世莫名其妙的展开又结束了,原来,有时婚姻真的可以“不过是个玩笑”而已。
抬头,看着铜镜里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冷晴试着朝两边扯了扯嘴角,镜中的人也跟着扯了扯嘴角。
冷晴的确长得很好看,甚至可以说是绝色,否则一个简单的扯嘴角的动作怎么会给人一种“一笑倾人城”的错觉?
这从冷晴身后陆雪月那惊艳的目光中就能猜到了。
原本陆雪月正专心致志地为冷晴梳理乌黑秀发,正感概冷晴的秀发真是黑亮顺滑时,忽然想起不知道冷晴喜欢什么样的发式准备问冷晴时,一抬眼正好看见对面的铜镜里,冷晴微扯嘴角的模样,陆雪月顿时有种被惊艳到了的感觉。
冷晴生长在烟雨迷朦的江南,杨柳依依的江南,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烟雨清纯、婉约柔美、安静淡恬,浅笑低眉间也含着凄清惆怅、柔媚可人。
“垆边人似月,皓腕凝霜雪”这是自古对江南女子才有的赞誉。
铜镜里的冷晴亦有着江南女子的柔美五官:纤眉若柳不浓不淡,一双恰到好处的双眼皮衬着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煞是好看,玲珑琼鼻,厚薄相宜的小巧双唇透着淡淡的粉色,十分柔和的感觉,微微扯动嘴角时两侧颊边那若隐若现的小酒窝煞是可爱,略显消瘦的下巴……
从相貌到气质,所有的一切都让站在冷晴身后的陆雪月觉得是那样的完美,那样的惊艳人心,连她一个女子都不由的想要沉溺其中。
然而,不论是在现代还是这里,冷晴都不怎么喜欢她这张脸。
在现代的时候她这张脸就曾给她惹过不少麻烦,冷晴有预感,在这个陌生的时空,她的这张脸,会给她惹来更多更大的麻烦。
呆愣良久,陆雪月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问冷晴:“不知少夫人想梳个什么样的发式?”
问这话时陆雪月的眼神还是不时地瞟向铜镜里的人儿,似乎看不够似的。
陆雪月的小动作自是逃不过冷晴的眼睛,但冷晴选择全部无视,反而认真地想了想陆雪月问她的问题。
好半天后冷晴才微叹口气道:“随便吧!只要与我的身份合适就行了。”
“是,少夫人。”陆雪月恭敬地回答,而后垂眼双手灵巧地为冷晴盘发。
看着铜镜中陆雪月那娴熟灵巧的手法,冷晴不禁暗自腹诽:开什么玩笑!问她喜欢什么样的发式?她就会盘现代的法式,除了知道古代女人的发式分少女髻和妇人髻外,她对这方面根本就是一窍不通的啊!
第五十一章 朱少夫人3
不多时候,在陆雪月那双巧手的梳理下,冷晴那原本随意披散着的墨色长发被挽成了一个端端正正的流云髻,髻上容易散开的地方用几朵白色珠花固定着。
往前两步走到梳妆台前,陆雪月放下手中牛角梳,转手拿起梳妆台台面上摆着的两只玉簪和一对金钗就往冷晴的发髻上插去。
几朵珠花怎可算作发饰,这些簪钗才是正经儿发饰。
“慢着!”陆雪月才将对钗插进冷晴的发髻里,冷晴就出声制止了陆雪月接下去的动作。
一边往外拔对钗冷晴一边不轻不重地对她身后的陆雪月道:“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老爷、大夫人和大少爷都驾鹤西去,就连二姨娘都于昨天夜里因病西去了,就算我和二少爷是刚成的亲也不能这样打扮,这是对逝者的不敬。”
这是冷晴的真心话。逝者为大,她一向都是这么觉得的。
被冷晴如此一说,陆雪月顿觉自己错得离谱,遂连忙跪了下去。
彼时冷晴刚将对钗拔下往梳妆台台面上放,却被陆雪月这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一抖,差点将对钗掉到地上,不过好在冷晴还是拿稳了的。
冷晴还没来得及问陆雪月为什么突然跪下,却听陆雪月惶恐道:“是奴婢错了,奴婢思虑不周,还请少夫人责罚奴婢!”
听完陆雪月的话,冷晴觉得有些好笑。
将手中对钗放到梳妆台台面上,冷晴侧俯下身去扶陆雪月,同时道:“你也没错,只是我身为朱府少夫人,言行举止都应当思虑周全,我怪你做什么?快起来吧!”
陆雪月被冷晴扶起的那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