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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朱府的路上,同冷晴并肩坐在马车里的慕子儒如此低声说道:“我看了太子殿下的尸首,我发现太子殿下不是死于刀剑伤,而是死于毒!”
一听慕子儒这话,冷晴的眉头当即就深深地蹙了起来:“毒?”又是毒!!!
慕子儒闻声点了点头,语气肯定地道:“是!太子殿下似乎本身就从娘胎里带了毒出来,毒性虽不致命,却深入骨髓,终生无法清理干净。但这胎中带出来的毒也就是让太子殿下的身体比常人虚弱些,并不致命。这么说罢,太子殿下此番身故,并非因为这本就存在的毒,而是……和你之前中的毒是一样的。”
“你、再说一遍!!!!”近乎咬牙切齿的一句低语,从眉头紧蹙的冷晴口中吐出。
然,慕子儒闻言却是摇头道了一句:“我什么都没说。”话音一转,却又听得慕子儒如此说道:“不过……想来你也知道,既然那位能给你下这种毒,也未必不能下给太子殿下。比起你,给太子殿下下毒似乎更容易啊……”
闻慕子儒此言,冷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有些抽疼的额角,似问非问道:“既然她要太子殿下死,又为什么一直等到现在才下手……”
坐在冷晴身边的慕子儒闻言,低低地“唔”了一声后才勾唇邪肆一笑:“若我猜的不错,大概是因为该回来的人终于回来了,而不该怀孕的人却怀孕了罢……”
第五十八章 赤色血衣1
历来宫中颁下圣旨时,都会先派人往接圣旨的人家打个招呼,告诉对方,宫里要来宣读圣旨啦,让接圣旨的人家速速做好准备接圣旨。
因此,今日冷晴和慕子儒出宫的同时,张玄福还派了禁中侍卫到朱府,告知朱府上下,宫中即将来人宣读圣旨,让朱府阖府人员皆整理好衣冠后出府准备接旨。
而自古接旨这件事吧,是只能接旨的人家跪等圣旨来,不能让圣旨等接旨的人家的。
所以,等到日落昏黄时分,冷晴和慕子儒乘着晃晃悠悠的马车晃晃悠悠地到达朱府,冷晴和慕子儒一前一后地下了马车,就看见朱府府门外,提前就得了消息的朱梓陌就已经衣冠整洁地带着朱府内的下人安静无声地跪在朱府府门前的长街上了。
冷晴默默地将一众双膝跪地,上身匍匐在地的朱府众人,以及四周因好奇而驻足围观的行人们扫视了一遍,想到她袖袋里揣着的那道“夷三族”的圣旨……冷晴忍不住暗暗皱了皱眉头,一时间竟有些不想宣读那道圣旨了……
“冷丫头……你再不宣读圣旨,阿陌可就要记恨上你了!”就在冷晴犹豫不决的时候,站在冷晴身旁的慕子儒忽然倾身凑到冷晴耳畔,如此压低了声音地说到。
闻慕子儒此言,冷晴又默了数秒,终究还是伸手,从她一侧的袖中暗袋里掏出了张玄福交给她的那道圣旨。紧接着,冷晴缓缓展开她手中那道明黄的圣旨,一字一句地宣读起来:
“奉天承运,吾皇诏曰:今有御林军宋吉,违抗圣谕,私自前往卧佛寺传递太子薨逝之事,致使太子妃过于悲恸难产而亡,其罪,无可赦。宋吉于御前侍奉,深知大梁礼法,却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故责其亲族连坐。惩,夷三族。今着关内侯朱梓陌全权处理此案,夷族者名单由关内侯朱梓陌持此旨意前往户部提取。钦此!!!!!”
漫天夕阳余晖下,清冷的女子声音,不轻不重地回荡在朱府府门前的长街上。
也许是因为冷晴手中这道圣旨的内容并不算太晦涩难懂,别说宣读圣旨的冷晴了,就连四周因好奇而驻足围观的行人们都听懂了这道圣旨的意思。尤其是圣旨中间的那一句“明知故犯,罪加一等,故责其亲族连坐。惩,夷三族”,在场诸人更是听得分外明白……
因此,随着冷晴最后那一句“钦此”落下,伏跪在地的朱府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而四周因好奇而驻足围观的行人们则纷纷开始窃窃私语,讨论着究竟是哪个倒霉蛋如此倒霉……
而这方,在冷晴念完圣旨后,匍匐着跪在朱府众人最前方的朱梓陌对周围的窃窃私语置若罔闻,兀自直起上半身,而后将双手托举过头顶,做出迎接圣旨的姿势。
冷晴见状,略一犹豫,到底还是迈步上前,将她手中的圣旨交到了朱梓陌手中。
一直保持着垂首看地的姿势的朱梓陌在接下冷晴交到他手中的圣旨的时候,朱梓陌同时高声应道:“臣,朱梓陌领旨!”
在朱梓陌应完这一声后,冷晴到底还是为那道旨意上的内容、为那些即将奔赴黄泉的人们长长地叹了一声:因为一人之过,三族亲人连坐……这就是封建制度王朝啊……
暗自叹息罢了,冷晴这才朝着仍旧跪在地上的朱府众人道了句:“都起来吧。”
随着冷晴这一声道罢,伏跪在地的朱府众人自是纷纷从善如流地起身,无论有事没事的,都束手垂头地老老实实地离开了这方天地,回到朱府中去了。周围那些因好奇而驻足围观的行人见状,也是纷纷散去,该干嘛干嘛去了。
除了这道下令“夷三族”的圣旨之外,冷晴的袖袋里还揣着一道“传位遗诏”!
“传位遗诏”涉及国本,兹事体大,冷晴深觉她一个人无法独自承担如此重担。思忖再三,冷晴觉得她还是拖个信得过的人下水陪她一同承担比较好。而这个人选……
冷晴思来想去,觉得在她认识的人里面,还是朱梓陌比较合适被她拖下水……
虽然冷晴也同样信任慕子儒……可是单是想到慕子儒那不靠谱的性子……冷晴就实在是不放心将“传位遗诏”如此重要的东西告诉慕子儒知晓啊……
冷晴原本是想等到周围的人都走光了再和朱梓陌说话的,谁曾想,等到最后,手持圣旨的朱梓陌竟也束手垂头、沉默无言地跟着朱府众人一同回了朱府。
冷晴见状,只得出声喊停朱梓陌。熟料,冷晴在朱梓陌身后一连喊了几声“朱梓陌”,朱梓陌就像是根本听不见一样,完全没搭理冷晴,就那么直挺挺地进了朱府的府门。
漫天夕阳余晖下,眼看着朱梓陌缓步绕过朱府府门内的那道上刻脚踏金银珠宝的貔貅石屏就不见了踪影,仍旧站在朱府府门外的冷晴不禁蹙眉看向站在她身旁的慕子儒,疑惑道:“阿,朱梓陌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他似乎怪怪的?”
她不过入宫几天,怎么今天见到朱梓陌……却感觉朱梓陌似乎变了个人似的……
刚刚朱梓陌接圣旨的时候她到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只是等到朱梓陌接完旨站起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朱梓陌脸上竟是死气沉沉的,那张俊脸上半分笑意都没有,仿佛他接的不是斩别人的圣旨,而是斩他的圣旨似的……
估摸着慕子儒的想法跟冷晴的想法也是差不多的,因为在冷晴说完话后,望着朱梓陌消失的那处拐角的慕子儒只是沉吟了短短的一瞬就如此接了一句:“是挺不对劲儿的……从阿陌领旨站起来的时候我就发现阿陌的脸色看着不大对了……”
如此道了一句,一向放肆随性、总是笑眯眯的慕子儒难得地蹙起了眉头,神态颇忧心忡忡地补充道:“这样,冷丫头,你先去暖香阁等着,我先去看看阿陌再去找你。”如此言罢,慕子儒当即抬脚朝前走去。
然,就在慕子儒抬起一只脚朝着朱府府门的方向踏了出去的下一瞬,慕子儒忽然又将踏出去的那只脚收了回来,然后,慕子儒侧头看向站在他身边的冷晴,关心地问了一声:“对了,丫头你今天不回宫吧??”
话说因为要先去太子府查验梁笙德的死因,然后还要来朱府宣读圣旨……一个在绉平城东,一个在绉平城西,这两个地方走下来,基本上就算是将整个绉平城横跨了。
而冷晴和慕子儒离开忆舒殿出宫的时候已经是午时末近未时了,等他们二人到太子府的时候,都已经未正二刻了。
然后等到冷晴从太子府办完事出来,又是未时末近申时了……
然后从太子府到朱府,光是在路上就要花去个把时辰……这还是在最快的赶路速度下的耗时……总之,等冷晴到了朱府,已经是酉时初刻了……
说实话,在这种没有汽车、甚至连摩托车、电瓶车都没有,出门要么靠双脚走,要么骑马、坐马车、甚至是坐牛车、驴车的落后时代,能在今天日落之前将那道“夷三族”的圣旨宣读出去,冷晴都觉得这是奇迹了!!
而早在出宫的时候,冷晴就已经算好了今天这一趟要折腾掉的时间。
因此,冷晴今天出宫的时候就没打算今天还能再回宫了……到不是冷晴不想回去,而是等冷晴去了太子府再到朱府宣读完了圣旨再赶回宫……梁萧城的城门早就落锁了好吧!!
虽然梁儒明给了冷晴可以不分时间进出宫禁的腰牌……可是……只要一想到梁儒明那个住满了精神病患者的六宫……冷晴就完全不想用梁儒明给她的这些特权啊……
再则,与其进宫去和梁儒明的那些妃嫔们勾心斗角……冷晴十分认真的想了想,最后决定她今天出宫后还是去朱府住一晚吧,顺便……把该办的事情给办了……
反正就算她夜不归(回)宿(宫),梁儒明也不会置喙她什么。
只要梁儒明不说话,就算梁儒明的那些后妃和大梁的文武大臣们对她这位同为后妃的冷昭仪随意出入宫廷、还时常宿在宫外的行为有意见,想必也没几个人敢站出来指责她的。而那些敢站出来指责她的的人……没关系,梁儒明会摆平的……
因为早在出宫的时候就打算好了今天要在朱府留宿,所以,眼下面对慕子儒的询问,冷晴自然是诚实地点了点头,淡淡地应了一声:“不回。”
得了冷晴这个否定的回答,慕子儒勾唇笑了笑,道了句:“那就一起进去罢。”
于是,冷晴和慕子儒并肩进了朱府的府门,绕过了府门后的那道上刻脚踏金银珠宝的貔貅石屏,走过了府中的荷花湖和桃树林,一路走过了垂花门才分道扬镳……
和慕子儒在垂花门后分开后,冷晴一路慢悠悠地踩着夕阳余晖回到了暖香阁。
暖香阁是刘如云生前的住所。二十多年前,刘如云被抬为朱辉的二姨娘后,刘如云在暖香阁生下了朱梓陌,孤独地在暖香阁消磨了二十多年的光阴,最后又在暖香阁病逝……所以对于朱梓陌而言,暖香阁的意义是格外不同的。
因此,自刘如云去世后,暖香阁虽每天都有人定时来打扫,但朱梓陌同时也严令朱府上的下人在除打扫的时间外出现在暖香阁内……直到……冷晴住进暖香阁……
刘如云尚在世的时候,暖香阁虽一直静默无声、除朱梓陌外甚少有人踏足这一方天地,但至少那时候的暖香阁还是有那么一丝人气的。
可自从刘如云逝去,暖香阁便算是彻底沉寂了下来,连最后一丝人气都消失了。而后来冷晴的入住,无疑为沉寂的暖香阁带来了一缕新的生气。
只是冷晴不习惯身边跟着一大堆人鞍前马后的伺候,所以,在朱梓陌问冷晴要什么人伺候她的时候,冷晴只向朱梓陌要了一个陆雪月……
如今陆雪月被留在了西山群山里,还没回来,所以暖香阁里安静得近乎死寂……
站在只种了几棵枫树和院墙下的一排兰花的暖香阁的院门口,抬眸,望向院子最中央矗立的那一栋两层八室的楼阁,望着楼阁二楼左侧靠楼梯的那间落了锁的厢房,冷晴的思绪不禁飘回了九个多月前,飘回了她刚来到这个异世的时候……
冷晴记得,她初次踏进暖香阁的时候,站在二楼刘如云的厢房外的紫雨朝她厉声喝了一句:“来者何人!竟敢擅闯暖香阁!!”
冷晴记得,她当时被紫雨莫名地喝了一声,还想着,她只是不小心进了这座院子而已,至于口气那么严厉眼神那么冰冷吗?好像她欠了她多少钱一样。
而当时在紫雨眼中,她的不作声却变成了心虚。所以,紫雨才会语气更加严厉地喝问她:“你是哪个院子的?!竟敢未经允许就擅自踏进暖香阁!”
彼时,冷晴有些奇怪,以为这暖香阁是哪个有身份的人住的院子,可是看这院子的萧条似乎又不太像……
于是,带着满心疑惑,冷晴仰头望着一脸冰冷的紫雨,微微笑道:“恕我冒昧了!只是刚来这里还不熟悉环境,若是打扰到了谁我这就走。”
彼时,冷晴说着就转身准备走,可她刚一转身就又听见紫雨冷冷地道:“站住!你还懂不懂规矩了!我没让你走你也敢走!”
当时冷晴就郁闷了。心想:这说她不该进这院落的人是她,说她不该走的人也是她,她到底是想要她怎样啊!
思及此,冷晴忍不住抿唇轻轻地笑了……她和紫雨这也算是不打不相识吧??然后……
然后,她听见了那道柔弱的声音说:“紫雨,怎么了?何事如此嚷嚷?”
彼时,紫雨侧身恭敬地回答了刘如云的问话:“回二姨娘,是个不懂规矩的丫鬟闯进了院子,奴婢正在教训她。”
而也许是在暖香阁孤独得太久了,所以刘如云才会说出:“罢了,也别教训了,你让那丫头上来吧!这三年来我也没见过什么旁的人,整天躺在这屋里也怪闷的,让她上来陪我说说话儿解解闷儿吧!”的话吧……
第五十九章 赤色血衣2
刘如云去世后,冷晴听陆雪月说,刘如云住在暖香阁的那些年里,几乎朱府上的所有人都说他们的二姨娘最是柔弱可欺、空有一个主子的身份却是过得连下人都不如……但在冷晴眼中,刘如云并不是一个真正的柔弱可欺的人,刘如云只是……不愿意让朱辉为难罢了……
因为爱情,刘如云甘愿困守这一方小小的暖香阁二十余年;因为爱情,刘如云甘愿忍气吞声,忍下所有的委屈,只为了让她所爱的那个男人顺心……
但是,当她所爱的男人故去,一直被众人评判为“最是软弱可欺”的刘如云,却果断地选择了追随她所爱的男人共赴黄泉……
刘如云究竟有没有恨过朱辉,刘如云不曾说过,所以冷晴也不得而知。但……刘如云肯定是深爱着朱辉的,否则刘如云不可能有勇气陪着朱辉共赴黄泉……
而一个敢于为爱而生、为爱而苦、为爱而死的女人,她的内心无疑是强大的。
而刘如云和成亦影,还有刘春香……她们……都是同样的痴人……
冷晴恍惚间又想起,刘如云临终之际,曾拉着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对她说:
“晴儿,如今你已是陌儿的妻子了,有些事我也就不瞒着你了。你别看陌儿贵为朱府二少爷在外人眼里很风光,可因我这个娘亲是个身份低贱的丫鬟,陌儿在朱府一直就是个被人瞧不起的少爷。明里朱府上下的下人都对陌儿恭敬有礼,可背地里他们却都在嘲笑陌儿的出身,这一切屈辱都是我这个当娘亲的带给他的。
这么些年我从没尽到一个做娘亲的本分,别家的孩子自幼便有娘亲身前身后地照顾着,可因我这副不争气的身子骨,陌儿打从出生就一直是老太爷在抚养。陌儿懂事后,不但从未怨怪我,反而对我恭敬爱护有加,每次老爷派他出远门回来,陌儿总是先来看我,有时还会给我带些甜枣蜜饯之类的零嘴。
俗话说‘知子莫若母’,我一直都知道陌儿不像他所表现的那样懦弱,陌儿骨子里其实是狠辣和无情的,只是陌儿的狠辣无情只有在面对外人时才会展现出来。在我这个亲娘面前,陌儿永远是乖顺的。如果不是陌儿一直将大夫人和大少爷母子当做亲人,而陌儿自己也从不在乎朱家的那些产业,以陌儿的性子,他也不会对大夫人和大少爷避让了这么多年。
陌儿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不论是儿时在书院念书还是后来帮老爷打理产业,陌儿把每一件事都做的好好的,从不惹事生非。可是老爷不喜欢陌儿,不管陌儿做得多好,老爷都从没给过陌儿好脸色。每每老爷都是夸奖陌儿身边的知吾如何如何聪明能干,说他不愧是跟在老太爷身边多年的人。只是我却从没相信过所有的一切都是知吾的功劳,如果陌儿真的懦弱无能,他怎么能帮老爷将朱家这偌大的产业打理得妥妥当当?
陌儿他嘴上虽什么也不说,但我知道,这些年陌儿他一直过得很辛苦。陌儿不管对谁都是一副温和有礼平易近人的模样,但陌儿心里的恨,我却是知道的。不仅是因为老爷不喜欢他,更多的是因为老爷对我的所作所为。陌儿他,在乎我这个娘亲比在乎他自己都要多。
六年前,陌儿喜欢上了一名叫做成筱的姑娘,可惜红颜薄命,那孩子终是没能和陌儿成双成对。因为那孩子的死,陌儿消沉了近一年,后来若不是因为我这个娘亲突然一病不起,只怕陌儿如今……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