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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对于凌瑾泫的误解,拓跋琳琅沉默不语。这种情况下,怎样解释都是没用的。
“你以为不说话,本王就不能肯定是你?”凌瑾泫冷冷的道,“你的这个身影已经刻进了本王的脑子,单凭你黑暗中的一个影子,本王就能断定是不是你!”
原来他已经记住了自己的影子,难怪他会怀疑自己,自己就算易容改变了容貌,可是却改变不了自己的身影。尤其是在黑暗中,一定会让凌瑾泫觉的更像。
当务之急,是马上逃离凌瑾泫的视线!
拓跋琳琅打定主意,果断不理会凌瑾泫的“纠缠”,蓦地转身,朝黑色的夜空中掠去。
她相信在黑夜里,凌瑾泫的身手一定比不上她。
不出片刻,拓跋琳琅已经将凌瑾泫甩开,回到了瑾王府后院的房中,迅速的脱去夜行衣,揉乱了头发,钻进了被窝里。
刚准备好,便听见凌瑾泫的敲门声,“音清,出来!”
拓跋琳琅打开了屋门,揉着迷蒙的双眼道,“奴婢参见王爷。”
“有没有觉察到什么异常的情况?”凌瑾泫走进屋子,不着痕迹的扫过屋内。
拓跋琳琅点燃蜡烛,为了不让自己的身影没在黑暗里。
“没有啊,奴婢睡的很熟,直到王爷来叫才被惊醒。”拓跋琳琅道,悄然注意着凌瑾泫的神情。
虽然跟着那个黑衣人绕了一圈,可是凌瑾泫发现,她想要靠近的还是瑾王府,极有可能还在瑾王府周围,或者就在府里。不知为何,他先选择的就是音清这里,也许是因为那个相像的身影。
想帮他还真是难。拓跋琳琅心道,或者自己该用别的方法来还债。
一直感受着凌瑾泫的咄咄逼人,拓跋琳琅有了离开瑾王府的想法。
不是她怕了这条还债的路,而是怕与凌瑾泫真面相对的那一刻,不知凌瑾泫会怎样报复自己带给他的耻辱。
“王爷?真的是您?”璎珞站在门口,看到拓跋琳琅屋内的人,吃惊的道。
她听守夜的下人说王爷去了音清那里,便好奇的很,不知大半夜所谓何事?
“本王不能在这里吗?”凌瑾泫扫了眼璎珞道,“倒是你,大半夜跑来做什么?”
“妾身睡不着,想找音清说说话。”璎珞轻声道,拉了下身上的披肩,百般的妩媚。
就连拓跋琳琅也不由的赞叹,璎珞若是到了信王那样的人府里,一定会极受宠爱,而不必整日独守空窗,即使将凌瑾泫送进了她的屋内,也不过是守着活寡。
唉,拓跋琳琅不由的叹了口气,几分同情瑾王府上的几位夫人。
璎珞听到拓跋琳琅的叹息,心里竟然会有所动,仿佛那叹息就是因她而叹,有一滴泪落进了她的心底。
“你叹什么气?明日初九,本王也该去茗春夫人房了吧?”凌瑾泫好似故意跟拓跋琳琅别着一口气,道。
话说出来之后就后悔了。
真是的,不过就是依着这个女人的激将法答应了她的安排,为何还要故意提出?
“恩,奴婢知道王爷守信。”拓跋琳琅低声道。
凌瑾泫冷哼一声,全然不理会一旁的璎珞,离开了后院。
“夫人,您是要进来坐坐,还是让奴婢送您回去?”拓跋琳琅问。
“本夫人有小英陪着就行,不敢有劳管事。”璎珞不阴不阳的道。
出自女人的敏感,她能感觉到拓跋琳琅与凌瑾泫之间的异样,可为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是,她清醒的知道自己在嫉妒音清,不管是什么样的口气,凌瑾泫都会对她多说几句话,甚至在夜里。
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
不过,凭她敢担任管事,也确实特别。
“夫人,照奴婢看,你根本不必对那个音清客气,她算什么啊,竟然给王府的事情做起主来,置夫人于何地?”
璎珞房内,丫鬟小英不满的道。
原以为自己巴结住了王府的第一位夫人,好歹在丫鬟们当中说话也有了些分量,谁知突然冒出一个管事来耀武扬威,她怎能平衡?
“本夫人怎能容忍那个贱婢?以前本夫人可是坐拥瑾王府第一夫人的地位,如今反而与其他两个女人平起平坐,本夫人岂能咽下这口气?”
璎珞恨恨的道,“只是如今看形势,本夫人也不得不对她客气几分。本夫人就不明白了,那个贱婢长的也不过普通的模样,不过有几分莽劲,不仅没得到教训,反而还都让人听从了她的意见?”
璎珞暗指的自然是瑾王肯依照安排按时进她们的房的事。
这个音清确实将瑾王送进了她们的房,可她们又怎能对外说自己与瑾王在一起的一夜里什么都没做?
“那我们就拿她没办法了?”小英不甘心的问。
第十二章 琴弦为你而留
“静观其变吧。”璎珞道,“如今的瑾王府还真是奇怪,明明有三位夫人,可是还要一个丫鬟来安排常事,而她又毕竟是丫鬟,还得对夫人们毕恭毕敬,真不知这后院究竟到底是谁说了算?”
……
寿宴上,茗春弹的琴很讨太后欢心,特意点名让茗春进宫,并且特意吩咐要配上闻名天下的造琴之处琴庄的好琴,给太后弹奏。
于是,凌瑾泫让拓跋琳琅去琴庄取琴。
琴庄的琴是天下最好的,而琴庄又是江湖中有名的一派,庄主琴泽擅用琴为武器,闻名遐迩。
琴庄离京城不远,坐了半天马车就到了。
其实拓跋琳琅更喜欢骑马,速度够快,可是她不敢暴露自己的马术,只得坐着马车缓行。
由于琴泽提前打了招呼,瑾王府的人不用通报就可以进庄。
拓跋琳琅拾阶而上,跨入琴庄那气派的大门。
有人将拓跋琳琅引到了琴泽所在的地方。
由于瑾王的面子,这把用来进宫献艺的琴取自琴泽亲手所制。
走近一所别致的庭院,便听得袅袅的琴声,平静沉稳,含着落寞的压抑。
拓跋琳琅驻足倾听,这悠扬的琴声中藏着无限的寂寞,好像一颗尘封的心从不被人懂得,一直在等待。
而且,这琴的弹法很特别……
一曲终了,拓跋琳琅方踏入庭院,心存着疑惑,脱口问道,“琴庄主,为何要少用一根琴弦?”
琴泽这琴弹的特别之处,就是琴弦是完好的,但是他故意少用一根,而弹出的琴声却无异样,一般人不会察觉。但是,拓跋琳琅一下就听出来了。
琴泽手指微顿,离开了触摸的琴弦,抬眼看向走近的拓跋琳琅,弹琴时凝着的月眉舒展开,笑问,“你还听出什么?”
“琴声听起来是由平静到欢快的,好像弹琴的人心情不错,但是奴婢听到的却是琴庄主心情低落,可以说是内心很寂寞,似乎有说不出的苦恼。”拓跋琳琅微笑着道。
琴泽听了拓跋琳琅的话,心略略一沉,脸上的笑意渐渐隐去,眉目又拧了起来。
在能听懂自己的琴声的人面前,他的表情可以由着琴声,而不必伪装。
“琴庄主真有苦恼?”拓跋琳琅看到琴泽改变的神情问。
“我向来爱琴,但是却从未遇到懂我琴声的人,琴只有弹给自己听,必然寂寞。”琴泽星眸凝望着拓跋琳琅。
却不想今日让瑾王府的婢女给听懂了,一刹那,心情豁然开明,仿佛寻到了多年等待的知音。
其实,那日在瑾王府选择入宫弹琴的人时,拓跋琳琅一语分析出三位夫人的特点,琴泽便知道她是懂琴的,却没想到,她连自己的琴都能听得懂,而且还能一语道破自己少用了一根琴弦。
那根少用的琴弦就是琴泽为等待中的人而留。
一直以来,琴泽在众人面前所弹的琴都是少用一根弦的,但是从未有人发觉。
一般的人,琴弦断了,也就是少用了琴弦时弹出的声音多少都有些变化,而琴泽的琴艺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从未有人察觉。
拓跋琳琅是第一识破琴泽的琴技之人。
“从今天起,你就留在琴庄吧。我会跟瑾王说明。”琴泽起身,目视着拓跋琳琅,做出一个决定。
自己等待多年,才遇到一个音清,他是不会放过的。而对于瑾王府来说,不过是少了一个丫鬟而已。
“呃?”拓跋琳琅一时没反应过来。
“翠竹,你去把琴交给庄外等候的人,就说音清姑娘让我留下了,之后,我会亲自去瑾王府向瑾王说明。”琴泽不容质疑的交代。
“是。”领着拓跋琳琅的那个丫鬟点头道,抱起了琴泽刚弹奏过的琴,走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霸道?也不问我是不是愿意?”拓跋琳琅很不满。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自己离开了瑾王府?
“我不认为你有拒绝的理由。”琴泽回身盯着拓跋琳琅,星眸中闪着璀璨的光芒。
“你不是为了高俸禄才去管瑾王的那几个夫人吗?我不认为你真的喜欢伺候那几个女人,还要挨着她们的不满,留在琴庄,陪我饮酒听琴,还可以得到高的月俸,岂不是天下最美的事?”
确实很美,而且琴庄的环境也不错,可是她拓跋琳琅可不是为了享乐的。她要解决掉与凌瑾泫的恩怨,好无牵无挂的自由生活。
不过,好像呆在琴庄也不错,既远离了凌瑾泫,不必处处感受他那逼人的气息,凭着琴泽与凌瑾泫的关系,又能注意着凌瑾泫的动向,适时的帮他一把。
“是很美的差事,不过你确定瑾王会同意吗?”拓跋琳琅问。
“你在瑾王府的作用无非是安排三个夫人的生活起居。你不是已经列了单子?就连洗漱沐浴陪瑾王睡觉都写的详详细细,只要她们按着单子去做,相互之间就不会有碰撞,后院自然保持安宁的顺序。遵守不遵守单子上的规矩,只要瑾王一句话而已,严厉执行起来,你在不在也就无所谓了。”琴泽道。
也就是瑾王能有这么一份古怪的单子,平衡每一个夫人的行为。其他的哪个府里,不都是得宠者为上?
看到空荡荡的马车里载着一把琴回来,凌瑾泫冷着脸没说话。
而拓跋琳琅住在琴庄,多日来第一次放松了一些,好歹不用担心自己哪里会露了馅儿,让精明的凌瑾泫给识破。
本以为自己的准备工作做的万无一失,谁知凌瑾泫连个影子也认得那么清楚,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拓跋琳琅躺在床榻上,一一扳着手指。
其实天鸢族有一种神奇的法术,是可以卜算未来的。
但是,拓跋琳琅从来没给自己或者与自己有关的人算过。
她认为,如果都算明白了,人活着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她宁可茫然无知的走完此生,哪怕是平静如水还是惊心动魄,活着就要充满未知数,才可以活的实在。
最终,拓跋琳琅紧握拳头,拉伸被子蒙头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听到窗外的争执声。
拓跋琳琅好奇的起身,披了件衣服,开门,循声而去。
只见凌瑾泫与琴泽站在皓月之下,讨论着什么。
突然,凌瑾泫朝拓跋琳琅走来。
他看到自己了。
拓跋琳琅一个激灵,杵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地上月光中映出的修长的影子。
莫不是他又执着于自己的身影?
“才几天而已,就不想在王府做事了?”凌瑾泫站在拓跋琳琅面前,冰冷的语气比充满冷意的夜还要袭人。
拓跋琳琅不由的后退一步。
“是我特意要她留下的。”琴泽适时的站在拓跋琳琅身侧,挂着那标志性的带着些许坏意的笑容。
“她已经将你的后院安排好,这么一个胆大能干的人,也该借给我琴庄用用了。我可不是跟你抢女人,一个丫鬟而已,你不会舍不得吧?我可从来没跟你要求过什么。”
“你可真有本事,连琴泽也能搞的定。”凌瑾泫冷冷的道。
能让琴泽指名道姓留下的人,一定有他的特别之处,凌瑾泫不由的对拓跋琳琅更加好奇几分。
这也就是他连夜赶到琴庄的原因,好奇之心让他很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是琴庄主的抬爱。”拓跋琳琅轻声道,身子微微的朝琴泽一边侧了侧。
“琴泽,本王是不会跟你去争一个丫鬟的,你要她留下,那留下便是。”凌瑾泫道,他没有理由去跟好友争一个微不足道的人。
“多谢瑾王。”琴泽拱手道。
他知道凌瑾泫肯定会答应他的,可是没想到凌瑾泫会为此事特意连夜赶到琴庄。
“你很怕他。”确定凌瑾泫已经离开,琴泽对拓跋琳琅道。
“没有。”拓跋琳琅不承认。
“第一次见到你时,你是不怕他的,现在见你,少了那天的气势。看来瑾王真的名不虚传,不过几日就能让你也软化了。”琴泽笑道。
拓跋琳琅不得不佩服琴泽看人的眼光,就像她听出了他的琴声那般,犀利明白。
清晨,拓跋琳琅被悠扬的琴声叫醒。
循着琴声,拓跋琳琅来到琴泽所住的庭院。
清晨的微风习习,伴上悦耳的琴声,给一天的生活开了个好兆头。
琴声少了些许落寞,大概是因为找到了知音,如潺潺河水般清澈。
拓跋琳琅走进庭院,便被所见的惊呆了。
所有的花枝伴着琴声来回的颤动,柳枝也是很有节奏的来回摇摆,仿佛所有的生灵全部都在听琴泽的指挥,一曲终了,拉长了音调,缤纷的花瓣散落到地上,是谢幕的音符。
这需要多强的内力,多好的技法才可以将功力寓于琴中,面对着花草树木指挥若定,若是面对敌人,一定是让人难以把握的招数。
以琴为兵器,定然如此。
“琴庄主心情不错。”拓跋琳琅笑笑,从藏身的花丛中走出。
“走,跟我弹上一曲。”琴泽不由分说的拉住拓跋琳琅,朝琴房走去。
就这样一直被拉着,没有任何男女不妥的尴尬。
——
嗯,这个番外是小小姐与虎宝的。琳琅肯定就是小小姐,虎宝呢?
第十三章 第一琴师
琴庄的琴都是上等的好琴。好琴配上好的琴技方能奏出最美的音乐。
离开天山,拓跋琳琅也是好久没有触摸到琴弦了,不觉的心痒难耐。一眼相中了一架古朴特色的琴,坐了下来。
琴泽坐在另一架琴前,修长的手指挑动琴弦,一串串音符便倾斜而出。
这是一首拓跋琳琅从未听过的曲子,也许是琴泽的自创。
拓跋琳琅静静听了片刻,玉指搭在琴弦上,一首和音随之涌出,竟与琴泽的曲子完美相配。
琴泽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遥望着拓跋琳琅,是欣喜,是感叹,是炙热,是多年抓住了希望的释然。
就是她!
没有娇美的容颜,却有一颗玲珑的心。
那颗心与自己是那么的相近,近的让自己很想一把抓住,再也不放开。
感情就是这么奇妙,由于爱琴,而在苦苦寻觅懂他琴声的人,当遇到的那一刻,就连整个人也爱上了。
她就是自己追寻的唯一。
当琴泽躲在瑾王府后院,偷看拓跋琳琅的笑话时,他一定没有想到在这一刻,自己的整个心已经落在了她的身上,再也拽不回来。
二人弹奏的是世间最神奇的曲子,毫无章法,但又绝妙的相容。
琴声止,琴房外走近一名年纪较小的女子,清脆的笑声不断,“哥哥,今天的琴可真好听,我从没听过呢!”
“小姐。”拓跋琳琅站起,欠了欠身道,她听琴庄的人说琴泽有一个妹妹叫琴静,一定就是她了,很可爱俏皮的模样。
“这是音清与我合奏的,你当然没听过。”琴泽笑道,眼睛望着一侧的拓跋琳琅,那份炙热还未消减。
“哇!你好厉害哦,能与我哥哥搭琴,你可是第一个。”琴静朝拓跋琳琅竖起大拇指夸赞。
“谢小姐夸赞。”拓跋琳琅颔首道。
“能被哥哥看重的人,都是贵人,你就叫我小静好了。你叫音清?那我叫你音清姐姐吧。”琴静爽快的笑道。
她一眼就看出哥哥对这个虽然身穿婢女服饰的女子与对其他人不同,何况能与哥哥合弹一曲,一定是令哥哥刮目相看的人,她自然也要对其客气了。
“小静,你不是要在柳伯伯家多住几日,怎么今日大早就回来了?”琴泽问。
“还不是因为瑾泫哥哥!”琴静鼓着腮帮不满的道,“又让皇上赐给他一位夫人。看他王府里越来越热闹,我怎能住的下?”
“你也知道,瑾王根本不在意那些女人。有与没有根本没什么区别。”琴泽道。
“我知道,就是看不惯。”琴静撅着嘴道。
“你也应该知道,你是不可能被他看上的,他那颗冰冷的心不知会为谁留,你这么活泼与他的冰冷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