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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波雅没有丝毫犹豫，语气决然道。
巨蟒看着表情坚定的孙女，良久，才蓦然笑了起来，蛇躯一阵乱颤，笑声里透着讥嘲，“有趣，实在太有趣了，没想到，蛇王传至我这一脉，竟发生了这么好玩的事。”
“我儿，不顾妖蛇族规矩，夺丹篡位，使我成为妖蛇族有史以来，最可笑的蛇王。”
“如今，我的孙女，他的女儿，竟也要走他的老路，哈，有趣，实在太有趣了。”
沙尘飞扬、地动山摇，我愕然发现，这条曾被抢走妖丹的蛇王，虽已老迈，但竟仍有六品境界。
若在其巅峰之时，只怕一般的八品强者，也不是这条巨蟒的对手吧？
“爷爷！”
波雅娇声喊道，一连喊了好几声，巨蟒才停了上来，“你想要我帮你？”
“我凭什么帮你？”
“喂，那……不，爷爷，波雅不是你最宠溺的孙女吗？”
“帮自己孙女，还要凭什么的？”死胖子插嘴道。
“哼，现今的蛇王，还是我的儿子呢！如果照你这样说，那是儿子亲，还是孙女亲？”老蛇王瞪眼。
死胖子顿时语塞。
“作为妖蛇族曾经的王，无论是我在不在位，都必须以妖蛇族的未来，作为第一考量。”
“在种族面前，亲情，又算得上什么？”
“如果我还在位，面对西空跟青丘的决择时，我也会像我儿一样，选择把自己的女儿，送去西空。”
“西空势大，已非青丘可挡，所以，这一次，你们找错人了。”
“回去吧！”
巨蟒盘起蛇躯，蛇颅低卧，竟是打算再次睡觉了。
呃，看来波雅喜欢睡觉这个爱好，是传承自她爷爷啊。
“爷爷，秦始皇尸身已到青丘，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波雅没有丝毫慌张，反而是松开了小手，笑意吟吟。
“已到青丘？”
刚闭上眼睛的巨蟒，突兀睁开眼皮，蛇瞳里满是期待，似乎，在等着波雅的下一句话。
这爷孙俩在打什么哑谜，难道，是之前日经长老说的，用秦始皇尸身，召唤先祖？
秦始皇尸身的头颅，不是被那只老狐狸，不，给芈月给捏爆了吗？
难道，还能用？
“金锐将军，稍后就到。”波雅继续道。
听完，巨蟒再度闭上了眼睛，半晌，青光闪烁。
当光芒散去的时候，一个满头白发，容貌却依旧俊俏的老头，满是笑意地站在我们面前，伸出手，摸了摸波雅的头颅，语气宠溺道：“我的乖孙女，辛苦了。”
这，又乖孙女了？
“不辛苦！”波雅紧紧地抱着这个老头，撒着娇道。
“为了我这乖乖孙女，看来，我这老蛇，也要出山了！”老头叹气道。
我跟白眉相视愕然，无语之极。
波雅的两句话，虽然没有直说，但我们都听明白了，这是波雅在告诉这曾经的蛇王，青丘对此事的态度。
这条奸诈的巨蟒，明显是在明白青丘的态度之后，仔细考量，这才答应的。
又哪来的为了亲孙女，这才出山的？
能少一点套路，多一点真诚吗？
“谢谢爷爷，我就知道，爷爷最疼波雅了。”
波雅毫不在意，帐单全收，乐得桑元老蛇王哈哈大笑。
套路满满啊！
如果我有这样一个孙女，相信我也会疼爱有加吧。
“就算是这样，这次青丘妖典，依旧是凶险之极，尚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老蛇王拍着波雅的玉背，目光却是落到了我这边，“天葬道长，已到青丘了吗？”
那老王八？
我眉头微皱，这条老蛇，是不是误会了？
“还没呢！”波雅抬起头道。
“也是，似他那种大人物，肯定是关键时候，再压轴出场。”
“也好，出奇不意，能打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老蛇王点头，“要把你父王拉下王位，我须联络长老会，只要他们同意了，在妖蛇族内，我们就能跟你父王分庭抗礼，甚至，还占据着绝大优势。”
“当然前提是，我的威望还在。”
“爷爷，肯定行的，长老会的诸多长老，还时常念叨着你呢！”
“哈哈，这可说不定，但如果我说服了长老会，剩下的，就看金锐大将军，什么时候到了。”
八品蛇王，如果金锐这个虎王不到的话，就算长老会再多人，也无法制服得了蛇王。
说这话的时候，老蛇王死死地盯着我们，如果我们给不出答复，只怕他会立刻反口，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不见兔子不撒网，这老蛇，真不愧是成精了。
“三天内，最快的话，是今天。”
老狐狸给我的时间，是三天内完成任务，这金锐再怎么晚，也不可能拖过三天吧？
“好。”老蛇王这才点头，“那我先联络好长老会，只待金锐大将军一到，我们就发起弹劾，把你父王拉下马！”
414。第414章 蛇王的因果
入夜，夜凉如水，照射在这妖蛇族的领地里，显得更加冰冷潮湿。
老蛇王桑元外出去联系长老会的人，我们则留在了这简陋的洞穴里，掩人耳目，以防引起蛇王的警戒。
死胖子睡得跟死猪一样，蛇妖公主则坐在一旁，观看我跟白眉的切磋。
紫芒闪烁。
我翻身后跃，拳头在空气里突兀消失，然后出现在白眉握剑的手掌处，“脱手。”
右手松剑，左手却从底下绕了过来，白眉接住紫郢，就刺向我的拳头。
拳头消失，我揉了揉拳头，抱怨道：“你这紫青双剑太变态了，还没有刺到我的手，皮肤就隔空割伤了。”
“哈，我这都是迁就着你，还没发挥出紫郢的最大威力，更不用说是双剑齐出了。”
紫光一闪，便回到了白眉的眉间，“怎么样，找到突破的契机了没？”
我摇头，“还没。”
白眉已是六品修为，而我却还只是五品巅峰，妖蛇族夺权在即，我想尽快突破境界，好多一分把握，多一分胜算。
卡在五品巅峰，已经有半月之久，却始终像隔着一层膜，完全找不到突破的契机，现在，情况可不比以前。
鬼羽消亡，虽然给我遗留了海量的鬼力，但却迟迟未能完全融会贯通，也就是说，现在不能化身为恶鬼之体的我，其实战力，比之前还弱。
虽然之前化身为恶鬼之体，会有失控的情况，但，最少能博一把，现在，却是连博运的机会也没了。
“如果我能像吕布一样，只要把旱魃的阴气炼化，就能增加实力，那该有多好。”
我想借着跟白眉的交手，来突破修为，吕布却不需要。
老王八给他祭炼了十多年的旱魃之体，便是吕布最大的宝藏，靠着修炼日月精华，来吸收旱魃体内积存的阴煞之力，突破境界，只是时间问题。
此时，吕布正坐在另一边，身上妖力沸腾，旱魃之体的阴气，正如丝丝涓流，不断地转化为他的鬼力，突破境界，应该就在这几天了。
“小九哥哥，就你这年龄，能修炼到这种境界，已是前无古人了。”
“你居然还不满足。”
蛇妖波雅公主抱怨道，“要是我有这修为，何至于被扔到西空去？”
“早就是蛇王的第一候选人了。”
“如果不是现在这种情况，五品修为，确实已经够用了。”
我叹气道：“但很多时候，当你遇到无法解决的事件时，你就会很痛恨，为什么你的修为不够。”
“所以，修为跟年龄无关，反而跟你经历的事有关，因为你的敌人，不会因为你的年龄，而放过你。”
“说到这里，小蛇妖，其实我对你很好奇。”
我看着波雅那妖艳媚惑的绝世容颜，如果我不认识这条小蛇，怎么也无法相信，一个长相如此貌美女妖，竟会斩钉截铁地想要杀掉自己的父王。
蛇王的传承，是要吞噬掉其他候选人的尸身，夺取现任蛇王的妖丹，而以现任蛇王跟长老会的关系来说，这是一个必死的结局。
蛇蟒的心，竟真能冷到如此地步吗？
“其实，他是我父王，如果可能的话，我也不想杀他、伤他，但，对于妖蛇族来说，种族的发展，远比个人更重要。”
“其实，小时候，我不单是爷爷最宠溺的孙女，同时也是我父王最宠爱的女儿，因为，我艳绝妖蛇族。”
“所以，对我的宠爱，是来自于我的容貌，因为我的容貌，能够为妖蛇族带来一宗不错的种族联姻，这一点，我也自小就很清楚。”
“所以，我很珍惜爷爷、父王对我的宠爱，但这一切，自从父王夺位之后，就完全改变了。”
“父王自从坐上了蛇王的位置，性格变得极其古怪，有时候看待我的眼神，更像是在看着一个货物，现在想来，估计是在那个时候，父王已把我定为了讨好西空的工具。”
“既然命运已定，那对于一个工具来说，为什么还要投注多余的感情？”
“父王的态度转变，爷爷被夺丹下位之后，也变得异常颓废，在妖蛇族里，除了长老会还念着旧情，对我还以礼相待，其他蛇妖，都把我当成了失势的公主。”
“在那之后，我除了有时来到爷爷这里，能说说话之外，妖蛇族之大，我竟连个真心话的人也找不到。”
“在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很多时候，所谓的亲情、友情，都是建立在地位之上的，当地位不再的时候，一切的东西，都会变。”
“所以，我想要重新得到这一切，就必须坐上蛇王的位置，而单有蛇王的位置，还不够。”
“妖蛇族，必须在妖界里，保持着之前的地位，这样，我这个蛇王，才能坐得安稳。如若不然，妖蛇族一旦失势，蛇王的地位，也不过是笑话而已。”
“所以，种族比个人，还要更重要。”
“这，也是当年我父王强行夺位，但长老会却没有对其做出惩罚的原因，一旦蛇王不在，妖蛇族的地位，必定会受到影响。”
“小九哥哥，你看我说得对吗？”
这，就是帝王心术吧？
蛇妖公主的经历，让她的思想极为成熟，遇到皆以利益驱动，所以才会想得如此透彻。
对吗？我感觉不对。
但说是错，却……又说不上来。
无论从人类或是妖怪的角度来说，这都是人性发展的趋向性，如果真的要说，只能说是利益前置的问题。
一个是利益为核心，利益产生感情，另一个是感情为核心，感情影响利益，但究竟哪个大，这跟周边的环境有关，对于波雅的生存环境来说，利益，确实大于感情。
“或许吧。”我只能无奈道。
“怎么，小九哥哥，有不同见解？”波雅笑道。
“对我来说，感情大于一切利益，如果让我去选择，我不会把自己的父王，拉下王位。”我回道。
“嗯，我也是。对我来说，我跟贵九，跟死胖子，跟我们的一群死党，无论发生什么事，无论有什么利益，都不会背叛彼此。”白眉看着我道。
“我知道。”
波雅表情黯淡，“峨嵋山的情景，我还历历在目，小九哥哥，有你这个朋友，真好。”
“如果，父王依旧疼爱我，如果，父王不是主动把我送去西空，如果，是西空大军强行把我掳走，父王也是被迫无奈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有把他拉下王位的想法。”
唉，你以利益权衡我，我只能还你利益权衡，若你以感情待我，我也当以感情回报。
这就是蛇王种下的因，现在，就要开出相应的果，对老蛇王如是，对蛇妖公主波雅，也如是。
这，就是因果吧！
415。第415章 是在跟尸体说话
易地而处，站在蛇妖公主的角度来说，其实，我未必就能做到像我说的那样。
如果我跟妖蛇公主是同样的经历，想必，也会养成她这种性格吧？
“嗯？你们快看！”
波雅突然惊呼，我们转头看去，只见吕布的身上，星光点点，尸身上的阴煞之力，正在急速消减。
“这是怎么了？吕布炼岔了？”白眉皱眉道。
“不，不是炼岔了，是要突破了！”
如果是平常的旱魃，阴煞之力急速消减，那表达着修为跌落，甚至于走火入魔，但吕布不同，他本来就是鬼将。
这旱魃之体，是他汲取阴煞之力，修炼回鬼力的根源，而以老王八的手段，除非身受重伤，否则旱魃的阴煞之力，根本不会消退。
所以，减少的阴煞之力，是被吕布汲取了！
如此大的吞吐量，只能说明一件事，吕布需要大量的阴煞之力，来突破当前的境界瓶颈，他，要突破了！
“对，好像，确实是要突破了！”白眉松了口气，嘴角反而拉扯出了笑意。
突破之后，吕布就是七品境界，一个有着旱魃尸身的七品鬼将！
在还是六品境界的时候，吕布就能力敌七品境界的妖怪，而不落下风，如果他突破到七品境界，凭着他在幽冥鬼界一千多年的战斗经验，是否，也能力敌八品境界？
“突破得太是时候了！”
我也喜颜于色，就算不能力敌八品大妖，但对上八品大妖，也不至于没有一战之力了。
而最重要的是，以之前的情况来说，只要突破了，吕布必然是七品无敌！
七品无敌，在这场顶尖战力为八品族长的战役里，能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这，太关键了。
握紧了拳头，吕布突破了，我也不能停滞不前，要争取在青丘妖典举行前，突破境界，最少，必须达到六品。
“呃！不对！”
“爷爷出事了！”
波雅突然脸色大变，睁大着眼睛，看向了妖蛇族的方向。
“这些蛇声！”
在波雅惊叫之后，我们才发现，在妖蛇族的方向，传来了密集的蛇蟒叫声，声音急促，仿佛有大量的蛇蟒，正在急速爬行、搏斗。
“是妖蛇族的召集令！”波雅急了起来，“一定是爷爷的行踪被父王发现了，现在正彼此召集人手，互相厮杀！”
“怎么办！”
该死，居然这么快就被发现了，这才过了多久？
不对，妖蛇族是蛇王的领地，就算我们做得再隐蔽，也很难瞒得过蛇王的耳目，或许，早在我们踏入这个地方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
看来，虽然妖蛇公主波雅虽然聪明，但还是比不过她的老子，如果是这种情况，那……
“小心！”
我身形闪烁，拉着波雅和白眉，瞬间消失在原地。
在我们刚消失的时候，万千毒液，从四面八方喷射而来，烟雾升腾，地面瞬间被腐蚀得千疮百孔、满目疮痍。
“蛇王毒液！”波雅看到那些毒液，顿时小脸煞白，娇体不自觉地朝我靠近。
“公主，你不该回来的，你，这要是灭了妖蛇族啊！”
“你好狠的心！”
森林里走出了无数蛇头人身，满身鳞皮的怪物，猩红的嘴巴里，蛇舌吞吐。
为首的，是一条人身蛇尾的老蛇，蛇瞳冰冷，凶相毕露，歹毒地盯着波雅，活像要把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风长老，你们把我抓去西空，难怪你们的心，就不狠？”波雅颤抖着说道，但明显对这个风长老畏惧到了极点，甚至眼神都不敢对视。
“哼，嫁与西空王子乌斯达，这是多大的荣耀，多大的福分？”
“就算你被蹂虐至死，也应该感到莫大的光荣，因为你为妖蛇族的未来，做出了不可磨灭的奉献，但偏偏，你，你这该死的贱人！”
“为了一已私欲，竟罔顾妖蛇族的未来，你该死！你活该被千刀万剐、凌迟处死！”
风长老蛇信颤动，愤怒地咆哮着，其他蛇妖也随之叫嚣了起来—
“该死！”
“把她给撕成碎片！”
“这种妖，不配当我们妖蛇族的公主！”
耳里传来族人的漫骂，蛇妖公主波雅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娇体也气得急速发抖。
我能感觉到，她怕到了极点，也怒到了极点。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情绪莫名地平静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平淡地看着风长老，缓缓道：“风长老，你勾结西空，难道，就是为了我们妖蛇族的未来着想？”
“西空跟青丘大战在即，妖蛇族更是在青丘的领地里，一旦交战，妖蛇族势力首当其冲！”
“你可想过，到时，会有多少蛇妖死于非命？会有多少蛇妖，家破人亡？”
“你醒醒吧，西空只是把我们当成了棋子，利用过后，就会被无情抛弃！”
“笑话！”
风长老不屑道：“连毛都没长齐的女娃，竟还敢等教训起我了？”
“似你这种自私自利的贱货，让你当西空王子的小妾，都是抬举你了，竟敢在此大言不惭，挑拨我妖蛇族跟西空妖国的关系？”
“如今西空妖国势大，又跟魔教达成了协议，只待青丘妖典之后，圣山易主，九尾狐族，就会被斩杀殆尽，我妖蛇族不早做决定，就只能给青丘陪葬！”
“波雅，我最后再警告你一次，如果你还是妖蛇族的公主，就立刻束手就擒，亲自去到西空王子面前陪礼道歉，求他原谅，这样，就算你被蹂虐至死，也勉强能平息乌斯达对妖蛇族的怒火。”
“如果等到妖典过后，乌斯达一旦抓到了姬紫苏那贱胚，有了新玩物，就没你什么事了！”
“到时，就算你亲自送上门去，乌斯达也只会把你当成一只母狗！”
“而我妖蛇族，也会因为你这只母狗，而失宠物乌斯达大人！”
“老混蛋，你刚才说什么？”
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