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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外记-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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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番侃侃陈奏,使得皇帝一愣,旋即说道:“江彬退下!” 

  “是!”江彬转身使个眼色,他的部属悄悄将刀入鞘,剑拔弩张的局面,总算解消了。 

  皇帝知道这天是无论如何不能把钥匙要过来了,只求个下场,所以这样问道:“乔宇,你的钥匙,莫非我看一看都不行?” 

  一直在密切注意情势变化的张永,知道到了自己挺身而出的时候。因为他深知这是皇帝罕见的一种委屈,所提出的要求,是在最低限度之下;如果这个要求还不能达到,接下来的就是由恼羞而迸发出来的雷霆之怒。 

  可是乔宇未见得能够把握住这个悬崖勒马的分际,因为他对皇帝的性情,无论如何不会比自己了解得更深切,而在激动之下,更容易忽略他人的心境,最主要的是,他必然会顾虑到,皇帝将钥匙弄到手以后,会不会随手交给江彬?这样,就不免踌躇,而只要稍作踌躇,就会引起君臣之间的冲突——这场冲突,不起则已,一起就仿佛在死巷子里白刃相接,必有一个人倒下地去。 

  为此,张永毫不迟疑地踏上前去,未语之前,先抛给乔宇一个眼色,接着便说:“乔大人,请你把钥匙拿过来,你的忠君爱国之诚,无不在圣明洞鉴之中;今日驾临,亦无非查验你守备南京的责任而已!” 

  乔宇被提醒了,他的机变也很快,紧接着张永的话,“请皇上查验。”他将供在太祖神位面前的钥匙取下,恭恭敬敬地呈上御前,“臣职司南京城守,不敢片刻疏虞。” 

  就亏得这一唱一和,将皇帝的气恼解消了一大半,这是个聪明不务正的皇帝,深知张永的用意,以及乔宇的顾虑,索性将计就计地喊一声:“张永!” 

  “张永在!”是响亮的回答。 

  “你把乔宇所掌管的钥匙,查对查对,数目是不是相符?” 

  “是!”张永也煞有介事地将乔宇交来的钥匙,一个一个地数完,方始回奏:“回奏皇上,南京水陆城门十四府,现在钥匙十四枚,核数相符。” 

  “好了!”皇帝霍地起身,“看轿!” 

  恭送出门,跪送上轿,乔宇摸一摸里衣;二月里春寒犹劲的天气,汗出如浆。 



         ※        ※         ※ 



  “将军不必气恼!”赵之静说,“我还有一计。这一计乔宇一定想不到,可要搬得动皇上,就一定可以搬乔宇的脑袋。” 

  “有这样的好计?”江彬很高兴地,“请快说。请快说。” 

  “乔宇不是口口声声,负有南京守备的重任,钥匙片刻不可离吗?” 

  “是的” 

  “咱们就在这上头想法子,弄一串假钥匙出来。” 

  “拿假的,换他的真的?”江彬问。 

  “有何不可?” 

  “自然可以;太可以,太好了!不过,”江彬问说:“怎样换法?” 

  “这一点,将军不必挂在心上。我有三个法子,只等将军选定。” 

  “好!”江彬欣然,有三个法子之多,就不怕了,“一定有一个好的。” 

  “第一,买通守匙之一,教其监守自盗。” 

  江彬摇摇头,迟疑地说:“这怕不行!” 

  “我也知道不行,不过不能不提出来研究。好,现在说第二个,买通城守尉,在交钥匙时掉包。” 

  江彬想了一下答说:“这倒容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大不了万金之赏;做了这件事,远走高飞,一生穿吃不尽,自有人肯冒险。这个城守尉不肯,还可以找另一个,总有愿意拚一拚的。然而,无用!” 

  “是。”赵之静很沉着地说:“请教将军,为何无用?” 

  “兵部掌管钥匙的,也许仔细看一看;看出假的,立刻换锁,岂不枉费心机?” 

  赵之静点点头,这不妥之处,他当然也曾想到;只是特意提出来试一试江彬的脑筋而已。真正可行的办法是第三个。 

  “第三,”他说,“要在日落以后,四更以前,真钥匙盗来,另外挂一串极其逼真的假钥匙在那里。然后,将军能够搬得动皇上,在钥匙到手以后,城门未开以前,传旨出城。那一下,就要了乔宇的脑袋了!” 

  “嗯,嗯!”江彬觉得这番话有些意味了,“等我好好想一想。” 

  他在想,南京城门启闭的规矩是,日落关门下锁,那是不需要钥匙的;然后,四更清匙,五更开城,天明将钥匙送回兵部衙门。如果四更请匙以前,将真匙盗到手,代以假匙;而突然传旨,皇帝出城,命兵部开锁。管钥匙的不知就里,拿着钥匙到了城门,塞不进锁孔,才会发觉钥匙是假。此时纵能以备分的副匙打开城门,但失匙之罪,已无可掩饰。乔宇把钥匙看得这么重,话说得那么硬;到那时只怕但有目瞪口呆的分儿了! 

  一想到此,江彬大为快意,“好法子,好法子。不过——”他又愣住了。 

  赵之静猜到了他心中的难题,“将军,你是不是担心着没有人去盗匙?”他问。 

  “是啊!兵部衙门墙垣高大,门禁森严,连进去都不容易;何况还要盗取有人看守的钥匙?” 

  “不要紧!我有人。” 

  赵之静亦就是因为夹袋有人,才能想出这么一条计策——这个人外号“没影儿”,是个巨盗,但从不在本地作案。所以江宁、上元两县的捕快,容他在南京城内安居。赵之静跟上元县捕头冯四交好;而冯四与“没影儿”是朋友,可以辗转邀他出来帮忙。不过,给以重酬是必然的。 

  “重酬当然,就怕他的手段不够高明,万一失手,怎么办?” 

  “此人极讲义气,就是失手,亦决不会道出真相!” 

  “那好,不妨一试。” 



         ※        ※         ※ 



  当天,这个秘密就泄露了! 

  泄露秘密的是冯泽,他已经为张永在极隐秘的一次约晤中,收归门下,而仍潜伏在江彬身边,作为张永的内应。他所接到的指示是,唯有紧要大事,才需要暗通消息,此外都可不问。为的是行踪稍密,就会引起江彬的猜疑。 

  冯泽也很机警,当他了解这个秘密计划以后,并不即时通知张永;因为他深知这个秘密计划的关键在“没影儿”是否肯于此勾当?到兵部衙门盗匙,倘或失败被捕,性命无论如何不保——乔宇是有权杀这种盗贼的。所以,如果“没影儿”没有把握,不敢轻于尝试,那也就不必跟张永多此一晤了。 

  大约十天以后,江彬忽然告诉冯泽,取一千两银子送给赵之静。冯泽心中有数,这一千两银子必是送“没影儿”的。因此,找个机会,悄悄去告诉张永,话不多,只得几句:“有个飞贼叫‘没影儿’,会到兵部盗匙,以假换真。然后江彬会鼓动万岁爷深夜出城,让乔宇尚书当场出彩!” 

  何谓“当场出彩”?冯泽虽匆匆忙忙,无法细说;可是,多想一想也就明白。张永不敢怠慢,即时去会乔宇,密告其事,嘱咐乔宇好好防备。 

  “张公公,你请放心!”乔宇微笑答道,“我早有防备了!” 

  “怎么?”张永大为诧异,“莫非你早就得到了消息?” 

  “不是!江彬有此打算,我不知道。不过,防备钥匙被盗,是我早就想到了的。实不相瞒,挂在墙壁上的钥匙,是个幌子。” 

  “幌子?”张永问道:“是假钥匙?” 

  “是的。真钥匙在典守者的口袋里。” 

  “这可是万无一失了!”张永欣慰地说;可是脸上的笑容,一现即逝,陷入沉思之中。 

  乔宇也持沉默,他们两人是同样的心思;这一次虽不至让江彬得手,但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长此纠缠骚扰,岂但不胜其烦,更恐防不胜防。万一失手,关系不浅;因此,得怎么样想个法子,能让江彬知难而退,死了那条心! 

  此一想法相同,但各人的做法却不一样。张永说道:“乔将军,这‘没影儿’,并非有什么三头六臂,顾名思义,不过身手灵活,善于乘人之隙而已!凡事猝不及防;只要预先知道,就好办了,你说是不是?” 

  “张公公见得极是,我也是这么想。” 

  张永点点头又说:“我在想,本来,我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如今却是主客易势了,我们在暗处,人家在明处。乔将军,你这里,应该很有几个高手吧?” 

  “张公公问的是哪一路人?” 

  “我是说,爬高窜低,武艺高强的高手。” 

  “不多,只有,”乔宇想了一下答说:“勉强可算有三个。” 

  “三个不够!‘伺候’不了‘没影儿’。我那里有七个,拨三个过来,一共六人,里里外外埋伏好了,务必将‘没影儿’拿住,从他身上追究,把他们整套鬼把戏都抖露出来。让皇上看看,那是怎么样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 

  “张公公,此计怕没有什么效果。为什么呢?”乔宇紧接着说,“因为这些江湖道上的人,都讲义气;一旦失手,必是什么罪过,一肩担承,决不肯供出实情。那一来,不过杀掉一个‘没影儿’,于江彬丝毫无损。张公公,这是我的拙见,你看如何?” 

  张永想了一会问说:“那么,你有什么高见?” 

  “我想,将计就计!” 

  “何谓‘将计就计’?”张永问道:“莫非让他来盗?” 

  “是!盗的是一串假钥匙。” 

  “慢点!”张永憬然有悟,“等我想一想!” 

  他很有兴味地去设想江彬盗得一串假钥匙以后的情形,一步一步地推测,可是结果仍旧不能奈何江彬。 

  “乔将军,我想不通,怎么样让江彬出乖露丑。想来你另有好主意。” 

  “主意是有,成败的关键,操之于张公公手中。” 

  “怎么呢?”张永答说,“只要用得上我,请你尽管说。” 

  “第一,张公公,你能不能让冯泽出面作证。” 

  “是证明江彬有盗匙的阴谋?” 

  “是的。” 

  “这,”张永踌躇了一会,“一定要他出面,当然也办得到,不过有点可惜,安排冯泽在他身边作内应,将来作兴还有更大的用处。” 

  “是!是!”乔宇急忙答说,“此刻用冯泽是可惜了,既然如此,只好用另一计,我也做他一回小人。” 

  “此话怎讲?” 

  “张公公自会明白。”乔宇笑道,“请稍待。” 

  他去取了一串钥匙来,形状、颜色,甚至拴钥匙的特粗丝绳上,因为使用频繁而生的垢腻,都与真的城门钥匙相似;唯一不同的是,假钥匙多一个齿,根本就插不进锁眼。 

  “请张公公将这串钥匙带回去,交给冯泽,密密收好;到了那一天,请冯泽将这串钥匙,投在江彬的箭壶里。到时候就有好戏看了!” 

  “妙,妙!”张永拍着手说,“乔大人真是足智多谋。” 

  “张公公,且莫高兴,事情能成与否,尚不知。第一,希望冯泽能办得妥当缜密。” 

  “你放心,包在我身上。”张永拍拍胸,“这点小事,冯泽一定办得到。” 

  “那么,办妥当了,临时要给我一个暗号。” 

  “这更容易了。”张永想了一下,拱拱手说道:“乔大人,请仔细看清。” 

  乔宇一时茫然。看张永抱拳不放,才意会到那上面有花样。细细再看,发觉异样;一般人抱拳作揖,总是右手搭在左手上,而张永此时,却是相反。 

  “左手在右手上?” 

  “是!这就是暗号,倘或如此,事便未谐!如果顺顺利利地办妥当了,仍旧照正常的习惯。” 

  “是了!” 



         ※        ※         ※ 



  从这天起,张永一到晚上,便守在寝殿附近,说起来是亲自“宿卫”,保护御驾;其实是为了江彬一出花样,便好扈从。 

  约莫十天以后,二更时分,突然有小太监来报,皇帝急召,匆匆赶进寝殿,只见江彬已先在了。 

  “我要出城!”皇帝只这么简单地说。 

  “是!”张永想了一下说,“应该如何预备,请万岁爷指示。”因为要预备什么,便可以窥知皇帝出城何事? 

  “不用预备什么?”皇帝答说,“我只是想出城去看日出。” 

  “是!奴才扈驾。” 

  看日出自然是往东出朝阳门,登紫金山。张永一面派人通知乔宇,一面备驾扈从。趁此机会跟冯泽见个面,交换一个暗号。 

  皇帝带的人不多,但也有五六十名,食担酒炉,无不齐备;皇帝的意思是要登上紫金山的最高处太子岩,面对着晨曦,喝一顿“卯酒”。 

  策马出了宫门,张永前扈,江彬后从;马上挑起长柄大灯笼,像一条火龙似的,往东迤逦而去。将近朝阳门时,只见灯火辉煌;光影中一个伟丈夫,身着红袍,手端玉带,当门而立,正是乔宇。 

  城门却还关着,张永心中有数,勒一勒丝缰,摆一摆手,指挥行列,慢慢停了下来。这时乔宇已略偏数步,迎着御骑,高声报名:“臣乔宇接驾!”说着,跪倒尘埃! 

  “起来!”皇帝勒住了马说。 

  “春寒甚重,破晓更甚!”乔宇一把抓住马头的嚼环,且行且说,“臣备得有热酒在此,请皇上进一杯再出城,聊以挡寒。” 

  皇帝大为高兴,转脸向张永说道:“乔宇今天很知趣,倒不可不扰他一杯!” 

  “是!”张永一面下马,一面对乔宇说:“请乔尚书关照开城;皇上不能久留,否则赶不上看日出了。”说着抱一抱拳;让乔宇清清楚楚地看到,右手仍是搭在左手上。 

  乔宇放心了,“是!”随即吩咐一声:“开城!” 

  接着,将皇帝扶下马来。临时端一张金交椅,上铺虎皮褥子,权作御座。左右捧来一个朱漆托盘,上面一只金杯一壶酒,另有鹿脯、松仁之类的四碟下酒物;乔宇亲自斟满了酒,跪献皇帝。 

  “生受你了!”皇帝还客气一句,方始欣然引杯;喝完一杯又一杯,到第三杯,城门还未开。 

  于是江彬发急了,“乔尚书,何以城门还不开?”他说,“莫误了驾!” 

  “是的!马上就开。” 

  就这时,江彬手下的人来报,钥匙不对,根本塞不进锁眼;这一下,江彬立刻翻脸了!“乔尚书!”他厉声责问,“你典守南京城门钥匙,何等紧要?如今圣驾出城,竟说钥匙塞不进锁眼,是何道理?” 

  “将军,你莫慌!钥匙在我身上。”从胸前取出一串钥匙来。 

  江彬不防他有此一着,不过他当然不肯就此罢休。“慢点!乔尚书,当着皇上在此,我们要把责任辨个清楚。”他说,“你这钥匙是备分?” 

  “不是备分。”乔宇答说,“备分钥匙在库里。” 

  “这么说,”江彬向城门的方向一指,“去开城门的那副是正匙?” 

  一也不是!正匙在此/乔宇一抬手将一串钥匙高高悬起。 

  那副神态,就如大人拿块糖逗小孩似的,越使得江彬恼火,他不由得又将声音提高了:“那么,去开城门的那串钥匙,莫非不是从兵部衙门取来的?” 

  “谁说不是?” 

  “既然是,为什么开不开?” 

  “是啊!”皇帝看乔宇变把戏似的变出一串钥匙来,又听他跟江彬斗口,觉得有趣,也觉得迷惑,亟欲打破疑团,所以接着江彬的话也问:“既是你那里拿来的钥匙,为什么开不开城门?” 

  听得皇帝垂问,乔宇收起不在乎的态度,正色答道:“回奏皇上,宵小甚多,臣不能不作预防;那是串假钥匙。真钥匙另派妥人保管,因闻知圣驾出城,臣理当赶来恭送,所以亲自携了真钥匙来!” 

  听这一说,江彬知道上当了,心里七上八下,思绪甚乱,只听皇帝诧异地问:“原来那是串假钥匙?” 

  “是!”乔宇答说,“假钥匙还不止一串。这里就有两串。” 

  “两串?”皇帝又问,“你带这么多假钥匙来,干什么?” 

  “不是臣带了两串假钥匙,是另有一串假钥匙,就在御前飓尺之地。” 

  “在我面前飓尺之地?”皇帝左右张望,“在哪里?” 

  不独皇帝,其余人等,亦无不诧异;张永亦装模作样用目光四面搜索;而乔宇冷不防将江彬身边的一名校尉抓住,大声说道:“启奏皇上,就是他,便有一串假钥匙。” 

  此言一出,无不如堕五里雾中;江彬又好气、又好笑地说:“只怕乔尚书脑筋错乱了!” 

  “乔宇清白其心,脑筋一点不错乱!”乔宇清清楚楚地说,“江将军,今天我跟你在皇上面前,辨个明白。就请皇上作个见证,我如果从他身上找出假钥匙来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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