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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伦旅馆之谜-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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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你说过……” 
  “我知道,他看上去像卡农·彭尼神父。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以及一切。但他走路的姿势不是一样的。我想……我想他肯定是一个更年轻的人。我很抱歉,非常抱歉误导了你,但那天晚上我看到的不是卡农·彭尼神父。对此我非常肯定。” 
  “您这次真的非常有把握吗,马普尔小姐?” 
  “是的,”马普尔小姐说,“我很抱歉,”她又说,“误导了你。” 
  “您说的几乎是正确的。卡农·彭尼神父那天晚上的确回到了旅馆。没有人看到他走进来——但那没什么可奇怪的,因为他半夜后才进来的。他走上楼梯,打开隔壁他的房间的门,走了进去。他看到什么或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因为他不能或不愿意告诉我们。要是我们有什么方法使他想起来那该多好……” 
  “当然了,有个德语单词。”马普尔小姐说,似乎仍在沉思。 
  “什么样的德语单词?” 
  “哎呀,我一时想不起来,可是……” 
  有人敲了一下门。 
  “我可以进来吗?”卡农·彭尼神父说。他进来了,“还满意吗?” 
  “非常满意,”“老爹”说。“我刚才正跟马普尔小姐说呢——您认识马普尔小姐吧?” 
  “哦,是的,”卡农·彭尼神父说,对是不是认识她还有些拿不准。 
  “我刚才正跟马普尔小姐说我们是如何追踪您的行动的。您那天晚上半夜后回到旅馆。您上了楼,打开您房间的门然后走进去——”他停了停。 
  马普尔小姐发出一声惊叫。 
  “我想起那个德语单词是什么来了,”她说,“Doppelganger(德语.意为:面貌极为相似的人!——译注。)。” 
  卡农·彭尼神父也惊叫一声。“当然,”他说,“当然!我怎么会给忘了呢?要知道,你说得很对。看完电影‘杰里科之墙’,我就回到这儿,上了楼,我打开我房间的门,看到了——非常奇怪,我分明看到我自己正坐在一把朝向我的椅子里。正像你所说的,亲爱的女士,Doppelganger。真是太奇怪了!然后”——让我想想——”他仰起头,尽量思考。 
  “然后,”“老爹”说,“看到你,他们吓得三魂出窍——他们还以为你安安稳稳地呆在卢塞恩呢,于是有人往你头上砸了一下。” 
   
   






 







第二十六章



  总警督把卡农·彭尼神父送到出租车上,让他继续赶路去大英博物馆,而让马普尔安坐在大厅里。让她在那儿等上十分钟左右她会不会介意?马普尔小姐并没介意。她很高兴有这样的机会坐在那儿,看看四周,并进行思考。 
  伯特伦旅馆。这么多的记忆……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她想起了一句法语短语:Plus ca change,plus c'est lameme chose(法语.意为:变的越多,不变的越多。——译注。)她把词序颠倒过来。Plus c'est la memechose,plus ca change。怎么说都正确,她心里想。 
  她觉得悲哀——为伯特伦旅馆,也为她自己。她不知道总警督戴维下一步要她干什么。她从他身上感觉到一股就要有成果的兴奋。他的计划终于就要实现了。这是总警督戴维的“盟军登陆日”。 
  伯特伦的生活跟往常一样进行着。不,马普尔小姐发现,跟往常不一样。是有不同,但她还拿不准不同之处在哪,也许是因为不安? 
  “准备好了吗?”他和蔼地问道。 
  “你现在要带我去哪?” 
  “我们去拜访塞奇威克夫人。” 
  “她住在这儿?” 
  “对。与她女儿一起。” 
  马普尔小姐站起身。她向四周扫了一眼,喃喃地说道:“可怜的伯特伦。” 
  “您是什么意思——可怜的伯特伦?” 
  “我想,我是什么意思你心里很清楚。” 
  “嗯,从您的角度去看,也许我知道。” 
  “不得不摧毁一件艺术作品总是让人伤心的事情。” 
  “您把这地方称作艺术作品?” 
  “当然。你也是这样认为的。”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老爹”承认说。 
  “就像是,如果边缘地带的地面接骨木长得太疯,你对它毫无办法——除了将它们都连根拔起。” 
  “我对花园了解不多。但要是把这比喻改成干腐病,那我同意。” 
  他们乘电梯上楼,经过一条过道,来到角落里塞奇威克夫人和她女儿住的一个套间。 
  总警督戴维敲敲门,有人说“进来”,于是他走进去,马普尔小姐跟在后面。 
  贝斯,塞奇威克坐在靠窗的一把高背椅上,膝上放着本书,但她却没看。 
  “又是你,总警督戴维。”她的视线经过他扫向马普尔小姐,看上去有点吃惊。 
  “这是马普尔小姐,”总警督戴维介绍说,“马普尔小姐——塞奇威克夫人。” 
  “我以前见过你,”贝斯·塞奇威克说,“有一天你和塞利纳·哈茨在一起,对吗?请坐,”她接着说,然后她又转向总警督戴维,“你有关于向埃尔韦拉开枪的人的消息吗?” 
  “没有你所称作的‘消息’。” 
  “我觉得你们不可能会有。在那样的大雾里,捕食的野兽出来四处逡巡,寻找独身行走的妇女。” 
  “有一定的道理,”“老爹”说,“你女儿怎么样?” 
  “哦,埃韦尔拉已恢复正常了。” 
  “她在这儿与你呆在一起吗?” 
  “是的。我给勒斯科姆上校——她的监护人——打了电话。他很高兴我愿意负责。”她突然大笑一声,“可爱的老家伙。他一直想促成一幕母女团圆。” 
  “他的目的可能达到了。”“老爹”说。 
  “哦,不,他没有。只是目前,是的,我觉得这是最好的办法。”她扭头望着窗外,变了腔调说:“听说你们逮捕了我的一个朋友——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以什么罪名?” 
  “不是逮捕,”总警督戴维纠正她的话,“他只是在协助我们进行调查。” 
  “我已经派我的律师去照看他了。” 
  “非常明智,”“老爹”赞许地说,“任何人,与警察有了点小麻烦时,找一个律师是很明智的做法。否则他们可能轻易说些不恰当的东西。” 
  “甚至完全无辜?” 
  “在这种情况下也许更加必要了。”“老爹”说。 
  “你真是愤世嫉俗,不是吗?你们向他都提了些什么问题?我可以问问吗?或者不可以?” 
  “一方面我们想确切地知道他在迈克尔·戈尔曼死的那天晚上的行动。” 
  贝斯·塞奇威克猛然在椅子上挺直了身子。 
  “你们竟荒谬地认为是拉迪斯拉斯向埃尔韦拉开的枪吗?他们甚至彼此互不相识。” 
  “可能是他干的。他的车子就在拐角附近。” 
  “胡说八道。”塞奇威克夫人粗鲁地说。 
  “那天晚上的枪击事件让你有多大的不安,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上去微微有些吃惊。 
  “我的女儿死里逃生,我当然感到不安。你认为怎样?”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迈克尔·戈尔曼的死让你有多大的不安?” 
  “我为此感到非常难过。他是个勇士。” 
  “你认识他,是吗?” 
  “当然。他在这儿工作。” 
  “可是,你对他的了解不只这些,对吗?” 
  “你是什么意思?” 
  “得了,塞奇威克夫人,他是你丈夫,不是吗?” 
  有一阵子她没作答,但也没表现出任何烦乱和惊讶的迹象。 
  “你知道的很多,不是吗,总警督先生?”她叹口气靠到椅背上,“我已经有——让我想想——很多很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二十年——不只二十年。可是,有一天我往窗外一看,突然间认出了米基。” 
  “他认出你来了吗?” 
  “很奇怪的是我们都认出对方来了。”贝斯·塞奇威克说,“我们在一起只呆过一周左右的时间,然后我的家人就找到了我,给米基一笔钱让他走开,然后带着耻辱将我领回家。” 
  她叹口气。 
  “我跟他一起私奔的时候还非常年轻。我知道的很少,只是个满脑袋装着浪漫念头的傻姑娘。在我心目中他是个英雄,那是因为他骑马的样子。他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他英俊,开朗,还有爱尔兰人特有的能说会道!我真的认为是我跟着他一起私奔的!我怀疑他自己会不会也这样想过!可是我染骛不驯,顽固任性,而且发疯似地痴恋着!”她摇摇头。“没持续多久……最初的二十四个小时就足以让我们幻想破灭。他酗酒,为人粗鲁而残忍。我的家人出现将我带回去的时候,我非常感激。我永远都不想再见到他或听到他的消息。” 
  “你的家人知不知道你与他结婚?” 
  “不知道。” 
  “你没告诉他们吗?” 
  “我并不认为我结婚了。” 
  “为什么?” 
  “我们是在巴利高兰结婚的,但是当我的家人去的时候,米基找到我,告诉我那场婚礼是假的。他说是他和他的朋友们一起编造的。到那时候,我觉得他做出那样的事情是很自然的。他是想得到给他的那笔钱,还是害怕在我不到法定年龄就跟我结婚而触犯法律,我不得而知。不管怎样,我一刻也没怀疑他说的话的真实性——那时候没有。” 
  “后来呢?” 
  她好像陷入沉思之中。“直到——哦,很多年以后,当我对生活、对法律上的事有了更多一点的认识之后,我突然想到很可能我已经和米基·戈尔曼结婚了!” 
  “那么,当你嫁给科尼斯顿爵土的时候,你实际上犯了重婚罪。” 
  “还有,当我嫁给约翰尼·塞奇威克,又嫁给我的美国丈夫雷奇韦·贝克尔的时候。”她看着总警督戴维,像是真觉得好笑般地大笑起来。 
  “这么多的重婚罪,”她说,“看来真是太荒唐了。” 
  “你从来没想过离婚吗?” 
  她耸耸肩。“看起来像个愚蠢的梦。为什么要算陈年老账呢?当然,我和约翰尼说起过。”说到他的名字时,她的声音变得柔和起来。 
  “他是怎么说的?” 
  “他不在乎。约翰尼和我都不是太守法的人。” 
  “重婚罪是要受一定惩罚的,塞奇威克夫人。” 
  她看着他笑了。 
  “谁会去担心多年前发生在爱尔兰的事情呢?那件事已经结束了,解决了。米基已经拿了他的钱滚蛋了。哦,你难道不明白?那只是件小事,一件我想忘却的事情。我把那些事情,那些生活中一点都不重要的许许多多的事情都放置一边不管。” 
  “然后,”“老爹”以一种平静的声音说,“十一月的某一天,迈克尔·戈尔曼又出现了并向你勒索?” 
  “胡说!谁说他向我勒索的?” 
  慢慢地,“老爹”的目光移到椅子上静静地坐得笔直的老夫人身上。 
  “是你。”贝斯·塞奇威克瞪着马普尔小姐,“你怎么可能知道的?” 
  她的声音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好奇。 
  “这家旅馆里的椅子靠背都很高,”马普尔小姐说,“它们非常舒适,我正坐在书房的火炉前,想上午出门之前先休息一下。你进来写信,我想你没意识到屋子里还有别人。于是——我听到了你与这个叫做戈尔曼的人之间的谈话。” 
  “你听了?” 
  “那是自然,”马普尔小姐说,“为什么不呢?那是公用房间。当你推开窗叫外面那人的时候,我不知道会是一次私下谈话。” 
  贝斯盯着她看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点了点头。 
  “很有可能。”她说,“对,我明白了。但即使如此,你误解了你听到的话。米基没有敲诈我。他可能想到了这个——但在他能试一试之前我就把他吓跑了!”她的嘴唇又翘了起来,露出舒心的微笑,使她的脸显得那样地迷人。“我把他给吓跑了。” 
  “对,”马普尔小姐同意道,“我想你很可能做到了。你威胁说要开枪打死他,你处理得——要是你对我这样说不觉得无礼的话——的确相当不错。” 
  贝斯·塞奇威克扬起眉毛,觉得有点意思。 
  “可是我并不是惟一听你们说话的人。”马普尔小姐接着说。 
  “我的老天!整个旅馆的人都在听着吗?” 
  “另一张椅子上也坐有人。” 
  “谁?” 
  马普尔小姐闭上嘴唇。她看看总警督戴维,几乎是带着乞求的眼神。“如果这必须做的话,你去做吧,”这眼神说,“我可做不到……” 
  “你女儿坐在另一张椅子上。”总警督戴维说。 
  “哦,不!”贝斯·塞奇威克猛然喊道,“哦不,不是埃尔韦拉。我明白了——对,我明白了。她肯定认为——” 
  “她非常认真地思考了她偶然听到的话,以致于去爱尔兰寻找事情的真相。那不难发现。” 
  贝斯·塞奇威克再次柔声说道:“哦,不……”然后说,“可怜的孩子……即使是现在,她也从未问过我一件事。她把一切都埋在心底,在内心藏得严严实实的。只要她告诉我,我会向她解释一切的——让她知道这都是无关紧要的。” 
  “在那方面她可能跟你想的不一样,”总警督戴维说,“要知道,有趣的是,”他以一种追忆的漫谈式的方式——像一位老农谈论着他的牲畜和土地——继续说道,“经过多年的反复验证,我学会了不相信简单的模式。简单模式往往太好了而难以是真实的。那天晚上的谋杀模式就像那样。姑娘说有人向她开枪打偏了,门卫跑过去救她,被第二颗子弹击中。那可能是够真实的,那可能是姑娘所看到的情况。但实际上在这表象的背后,事情可能很不一样。” 
  “你刚才非常强烈地说,塞奇威克夫人,拉迪斯拉斯。马利诺斯基没有理由企图害你女儿的性命。嗯,我同意你的看法。我想是没有。他是那种可能与女人吵着架,拔出刀来就往她身上捅的年轻人。但我认为他不会躲在一个地方,残忍地等待时机向她开枪。可是,假如他想杀害的是另外的什么人。尖叫声和枪声——实际发生的是迈克尔·戈尔曼死了。假如那恰恰是有意要发生的,马利诺斯基安排得非常周到。他选择一个有雾的夜晚,躲在那个地方,等待着,直到你女儿从大街上走过来。他知道她会来的,因为他已经设法这样安排了。他开了一枪。这一枪并不是冲着姑娘的。他小心地不让子弹接近她,但她认为肯定是朝着她开枪的。她尖叫起来。旅馆的门卫听到枪声和尖叫声,冲到大街上,然后马利诺斯基开枪打死了他要打死的人——迈克尔·戈尔曼。” 
  “我一个字也不相信!拉迪斯拉斯究竟为什么要打死米基·戈尔曼呢?” 
  “也许是因为一桩敲诈勒索的小事。”“老爹”说。 
  “你是说米基向拉迪斯拉斯敲诈?凭什么?” 
  “也许,”“老爹”说,“和发生在伯特伦旅馆的事情有关。迈克尔·戈尔曼对此可能了解颇多。” 
  “怕特伦旅馆发生的事情?你是什么意思?” 
  “那是个不错的买卖,”“老爹”说,“精心地策划,漂亮地执行。但纸终究包不住火。马普尔小姐以前在这儿的时候问我,这地方有什么问题。那么,我现在就回答这个提问。伯特伦旅馆实际上是多年来为人所知的最优秀、最大的犯罪集团之一的总部。” 
   
   






 






第二十七章



  沉默了一分半钟,然后马普尔小姐开口了。 
  “真是非常有意思。”她会话般地说。 
  贝斯·塞奇威克扭头看着她。“你好像并不感到吃惊,马普尔小姐。” 
  “不,我并不怎么吃惊,许多奇怪的事情好像都不太般配。一切都大好了就不会是真实的——要是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话。在戏剧界,他们叫做漂亮的表演。的确是表演——不是真实的。” 
  “有许许多多的事情,人们以为是个朋友或者熟人——却发现自己弄错了。” 
  “这样的事情是会发生,”总警督戴维说,“但它们发生得太频繁了。对吗,马普尔小姐?” 
  “对,”马普尔小姐同意道,“像塞利纳·哈茨这样的人真的会犯这样的错误。但其他很多人也这样,那你就禁不住要注意这种情况了。” 
  “她注意很多东西。”总警督戴维对贝斯·塞奇威克说,好像马普尔小姐是他的一只会表演的宠物狗。 
  贝斯·塞奇威克猛然扭头看着他。 
  “你说这个地方是一个犯罪集团的总部是什么意思?我想说伯特伦旅馆是世界上最体面的地方。” 
  “那是当然,”“老爹”说,“它应该那样。人们花费大量的金钱、时间和精力把它建成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正的人和假冒的人非常聪明地混杂在一起。你们有一个极棒的演员经理掌管演出——亨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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