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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塞上八月,秋意渐浓,傍晚风起,已透出阵阵寒意。书房的窗似闭得不甚严实,冷气沿着窗缝传入,吹得那灯烛不住摇闪,灯光忽明忽暗,映得案前对坐的两人面孔也似变幻不定,叫人看不清神色。
案左坐的是凌氏一门的宗主凌霄,二十七、八的年纪,青衣束发,眉目清楚。塞上苦寒之地,难得见一个这般文秀的人物。另一边那人年岁稍长,着一身紫色便服,国字脸上是沙石砥砺的淡褐色肌肤,然而丝毫不显粗陋,只让人觉出一种沉毅如山的威仪。谁人都知当朝四品以上方可着紫,此人的身份自然显赫的很——六年前平定萧关之乱立下大功,受封武阳侯、靖北大将军的掖海城主蓝翦便是此人。
桌案上浓茶已然冷透,这两人对坐了怕不有半个时辰,然而双方意见向左,谁都没能打破这沉闷的气氛。屋外冷风一紧,牵的那烛火不安的颤动起来,似乎也不堪这房内的压抑。
凌霄皱了皱眉,略动了下身子,缓缓道:“‘清刃’一脉势力遍及大江南北,组织严密,我凌氏一门在西北武林虽小有名望,但与‘清刃’相比,恐怕不值一晒。况且‘清刃’一脉牵涉了朝廷重臣,要对付他们——还请侯爷三思!”
“六年前萧关之乱时,可不见你们凌家这么说!”蓝翦意味深长的笑着,“况且也不是我想对付他们,是他们先来招惹我!那二十万金铢是掖海守军的卖命钱!若给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劫了去,日后我这城主也不必再当了!”
凌霄目光犹疑不定,似在掂量这话语中分量的轻重,良久方道:“侯爷是朝廷封疆,手握十万铁骑,欲除‘清刃’何须我等江湖草莽插手?侯爷若真是是在意那二十万金铢,凌家虽然破落,倒也还拿的出。”
蓝翦目光收缩,似给激怒,然而面上只冷冷一笑,道:“掖海城还不缺你那几两税银!——‘清刃’一脉与朝中重臣有牵连,这也只是传言而已,终究是江湖势力。他们在江湖上声名如何不必我多说,凭你凌家宗主的身份,登高一呼,还怕无人响应?再加上这掖海城中十万铁骑,若还收拾不下他们,我便信了那清刃令主是神仙降世!”
“清刃令主轩辕氏?”凌霄一扬眉,不置可否的笑笑,“侯爷这话扯得远了!眼下莫说是令主,就是他门下弟子我们都找不着一个!铲除‘清刃’,杀谁去呀?况且那饷银还不定是谁劫的,江湖上冒‘清刃’之名干这等龌龊事的可不止一家!”
蓝翦冷茶入喉,微吸了口气,似乎不胜其寒,漫不经心道:“宗主这话可将自家也骂进去了!六年前那出大戏,凌家可也是托了‘清刃’之名演的!”
凌霄身子微微一颤,显然这话已戳到他的痛处了。凌氏一门根基并不甚深,传到父亲凌中天手上才渐渐兴旺起来,以‘清刃’之势要报复凌家,虽说不易,却也不难。这些年来虽不曾听说江湖中哪门哪派与‘清刃’正面冲突,然而他们四处搜集根骨奇佳的少年男女训为死士,暗中培植势力,一旦揭竿而起,江湖之中恐怕再无人能牵制得住。与其整日担惊受怕,倒不如先发制人!
凌霄一念至此,略略欠身,道:“那么依侯爷之见,又当如何作为?”
蓝翦知他已然答应,神情便是一松,道:“你府上河西商道上的总管吴钩乃是‘清刃’八方祭酒中的云泽祭酒,拿下他,自然会有人出头。到时我们顺藤摸瓜,还怕牵不出正主儿吗?否则敌暗我明,于己不利!”
凌霄眉间皱痕又深了一层,露出种思虑过度的疲倦神情。关于吴钩的真实身份,蓝翦说的确是实情。这消息原是他妹妹凌云递过来的。凌云的亡夫本是蓝翦的从弟蓝铁衣,死于六年前萧关之乱。种种因由,令凌云认定蓝铁衣是为‘清刃’中人所害。因此这六年来她为追查‘清刃’之事四处奔走,不遗余力。这凌云颇得武家女儿的风神,一手断水刀法连凌霄都忍不住赞叹,加之少时曾游学帝京,江湖庙堂交游十分广阔,她的消息理应不会有错。只是那吴钩潜伏府中多年,掌管着河西丝路上许多重要的生意往来,贸然动他,银钱上的损失着实叫人吃不消——凌府家大业大,江湖上又素有疏财仗义之名,这一番家业声名压在头顶,没有银子又如何维持得下来?
蓝翦心思缜密,略一沉吟,便已猜知凌霄的顾虑。只见他目光悠悠一闪,嘴角微扬,现出一个冷笑:“吴钩隐伏凌府多年,其心不问自知!你再这般婆婆妈妈的,等到他先来把你算计了,那可不止是损失银钱这么简单了!”
凌霄微微苦笑。蓝翦的话虽刺耳,却是实情。事到如今,纵有诸多顾忌,也只有暂放一边。略一沉默,他长身立起,静静道:“三日之内,定如侯爷所愿!——告辞!”蓝翦展颜一笑,道:“如此最好!”
出了房门,凌霄自侍从手中接过卸下的兵刃,向蓝翦敛首一礼,道:“侯爷留步!”
“凌宗主走好!”望着凌霄渐行渐远的身影,蓝翦脸上隐见一丝不知名的笑意。夜气阴冷,身后侍从默默为他披上斗篷,他却浑若不觉,只一抬头望向天际——秋夜中天色幽暗,星光闪现,点点寒芒明暗交错,照着塞上孤城、古道、故关、断壁、残石、黄沙,亘古不变。
楼中戏
天方破晓,掖海城中晨风鼓荡,已有了些凛冽的味道。风中琴音悠然,以数十音为曲,又极缓弹之,一声一声的似是有意插了这风的空隙传出,极尽清微淡远。只是这琴音如此低缓,未免令听者心生滞塞,难以寄情。
“‘蜀琴木性实,楚丝音韵清。慢调弹且缓,夜深十数声,人耳淡无味,惬心潜有情。自弄还自罢,亦不要人听。’裳姐这一曲《夜琴》颇得白氏琴格,技艺又有进益了!妙!”说话的是个穿宝蓝衫子的年轻人,半躺在窗边的椅上,手中半盏清酒尚未饮尽,双目微闭,口角含笑,似乎仍沉浸在方才的琴曲中。他对面那弹琴的女子一身盛装,极尽雍容,一双明眸顾盼生姿,当真的明艳绝伦。只是她这么个艳丽的女子竟奏得出那般清淡的琴曲,却叫人称奇了。
女子听那年轻人赞叹,婉转一笑,道:“即兴而奏,淡之无味,不想竟能入得公子的耳,实是寒裳之幸!”
那年轻人悠然叹道:“这一颗价值万金的夜明宝珠方换得寒裳姑娘为我清晨独奏一曲,未免也太贵了吧!”
女子轻轻抚着朱红锦盒中流光异彩的夜明珠微笑道:“公子向来是大手笔,还在乎这么个破烂珠子吗?”
“破烂珠子?”蓝衫青年苦笑起来,“裳姐的手笔可比我大的多了!”
这女子燕寒裳正是鸣凤楼的花魁娘子,掖海城中第一名伶,不但容冠群芳,而且一双素手移指为韵,铮铮琴音不知引得多少江湖才俊,高官豪富拜倒在她石榴裙下。想做她的入幕之宾,若舍不得一掷千金,那便是痴心妄想!好在那蓝衫青年家世不凡,夜明珠虽价值不斐,倒也不放在眼里。
两人正自闲话,却听楼下起了一阵喧嚣。蓝衫青年仍是半闭了双目,调侃道:“鸣凤楼何时改作客栈了?怎么一大清早都有这么好的生意!”须知这等风月场所热闹只在晚间,清晨晌午最是清静。燕寒裳意态慵懒,添满二人酒杯,轻笑道:“公子要图清静,就不该来这鸣凤楼。”蓝衫青年笑道:“我若不来,裳姐的夜明珠又怎来得了?” 他话音方落,便听一声门响,燕寒裳的香闺里已闯进一个人来。
“凌公子!”燕寒裳掩口轻呼一声。这不速之客青衣束发,眉目清楚,正是凌府宗主凌霄。燕寒裳脸上微现尴尬之色,凌霄望着她眼中也不知含了怎样一种复杂的神色,然而只一瞥便将目光挪开了。
“三弟,跟我回去!”
蓝衫青年闻言这才将眼皮张开,起身朝凌霄一揖,道:“见过大哥!”原来这人竟是凌府三公子凌落。他这么一抬眼,方叫人看清了形貌。只见他轮廓与凌霄十分相似,一双眼眸也是温温凉凉的,只是眉间显出些风霜之色,虽不似凌霄的儒雅文秀,却要硬气爽朗的多。
“跟我回去,我有话问你!”凌霄阴沉着脸冷冷道。
凌落指着案几上的夜明珠,无所谓的笑笑,道:“大哥有话,不妨在此直说。我这颗珠子本是换了寒裳姑娘一晌相伴,这么早就走了,岂不可惜!” 他脸上的笑容带了说不出的捉弄意味,“还是大哥舍不得让裳姐陪我?”
凌霄眉棱一跳,似要发怒,然而眼底波澜起伏,却终是忍下了,有意无意的望向燕寒裳,那女子神情淡漠,就似眼前的事与她没有丝毫关系。
鸣凤楼外的长街对面,是座装帧极为华丽的酒楼醉仙阁。此时方当清晨,酒楼中十分冷清,二楼的静室更是幽静。静室窗边的八仙桌旁坐了两人,隔街一望,恰巧便能将燕寒裳香闺中的情形看个清楚。其中一人低笑道:“你这人好不厚道!人家三公子好心放你,你却一大清早拉我来看人家的笑话!”这人披了件大斗篷,衣领立起,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相貌,只从他露在外面的刀眉虎目中依稀可见是个颇有燕赵之风的汉子。另一人着一件青灰色长袍,样子和善,只那可亲的笑容中似总带了些审度的意思,赫然竟是两日前被凌霄扣下的“清刃”中云泽祭酒吴钩。只听吴钩笑道:“凌家两位公子都是寒裳姑娘的入幕之宾,只是兄弟俩青楼碰面却是破题儿头一遭,这般精彩的场面,错过了岂不可惜?”他一顿,脸上笑容渐冷,“再说那凌落又哪里是好心放我了?不过是寻个机会跟他哥哥捣乱罢了!今日青楼碰面恐怕也是他有意为之,这位小祖宗,大概还是冲着那宗主的位子来的!”
披斗篷的汉子皱眉道:“凌府三公子醉心武学,游历四方,还会惦记这个?”
吴钩讽道:“外间传言而已,你当他真那么清高?” 这时却见老友眉峰一跳,眼中露出些似笑非笑的神情来,不由有些奇怪,道:“老狄?”
那老狄目光往楼下街上一扫,冲他笑道:“又来了位角儿,今天这场戏可有得瞧了!”
吴钩顺着他的目光望下去,只见一位白衣公子施施然踱入鸣凤楼,不一刻便出现在燕寒裳的香闺中。
“好一个俊生的哥儿!”吴钩赞道。
老狄嘿嘿笑道:“什么俊生的哥儿!你再仔细瞧瞧!”
吴钩凝神细看,只见那白衣公子素手纤腰,肤如凝脂,分明是个美貌女子。只是她眉毛稍浓,一双眸子晶晶发亮,颇有些剑眉星目的英武之气,举手投足间又没有寻常女子的扭捏之态,因此乍眼一看,还真像个欣秀潇洒的年轻后生。
“蓝焰!”吴钩低呼一声,转而窃笑,“我倒忘了,凌家三公子到了,怎少的了这位蓝大小姐!”
武阳侯蓝翦之妹倾心于凌府三公子,这也是掖海城中人尽皆知的事情。其实凌、蓝两家原是世交,凌落、蓝焰又品貌相当,两人原该是一对璧人,谁知那凌落竟不领情,得空儿便往这鸣凤楼里跑。蓝家小姐也是个妙人,竟也就一身男装追了过来。只要凌落邀了燕寒裳相陪,她便出更高的价码将燕寒裳请入武阳候府,总之是不会让凌落遂了心意。一来二去,这大姑娘闯青楼的事情倒成了鸣凤楼中一道奇景,众人也见怪不怪了。
凌落一见蓝焰,顿时哭笑不得,道:“大小姐,你就不能让我消停一会儿?”
蓝焰笑靥如花,道:“不能!”她一瞥案几上的夜明珠,故作惊讶的道:“好漂亮的珠子!可人都说好事成双,怎么就只有一颗呢?——寒裳姐姐,你随了我去,我送你两颗,好不好?”
燕寒裳嫣然一笑,走上前去亲昵的拉起蓝焰的手道:“妹妹相邀,是姐姐的福气!怎会说个‘不’字呢?”
凌霄听了此言目中闪过一丝痛色,涩然道:“你心中……便只记着这些财物吗?”
燕寒裳一掠发鬓,淡淡道:“寒裳一介风尘女子,不记着财物,又记着什么?这话我已说过多次,公子又何必再问!”
凌霄脸上苦涩之意愈浓,转开脸去不再看她。却听蓝焰笑道:“三公子若想再见寒裳姐姐,可要快些来武阳侯府找我哦!否则寒裳姐姐再给别人霸了去,那就可惜的很了!”
凌落微笑道:“来日方长!见与不见,也不在乎这一日两日!”
蓝焰眉间酸楚一闪即没,淡淡道:“你舍得不见吗?”言罢一回身,拉了燕寒裳翩然而去。
凌落脸上笑容一僵,眼中竟就真有一丝不舍,可也不知是为了哪一个。他身侧凌霄淡淡道:“闹也闹够了,跟我回去吧!我有要事与你商议!”
凌落晒笑一声,道:“我一个甩手闲人,哪里来的什么要事?宗主的吩咐,我又怎敢违逆!” 言罢一拂袖,竟就当先去了。凌霄微微苦笑——他虽身为凌府宗主,但对这么个浑身长刺的弟弟,向来是无可奈何。
“这么快就散场了?”醉仙阁中老狄似很有些失望,吴钩笑骂道:“你还真是来看戏的啊!我问你,事情可有进展?”
老狄一甩头,衣领垂下,露出张黝黑精干的武人面孔,竟是这掖海城的靖北军统领狄天羽。他懊恼的道:“五年多了都没个头绪,这么两三天又能有什么进展?蓝翦真他妈是个人精!按说这掖海城也不过巴掌大一块地方,我费尽心思就是找不出他那支禁军的所在!蓝铁衣那混小子可给咱们找了个大麻烦!”他一顿,露出些深思的神情,“老吴,我们是不是想错了?那蓝铁衣若当真还在人世,效力于蓝翦帐下,没道理连他老婆也一并瞒了!六年不见天日的日子,也有他好受的!”
吴钩沉吟道:“我也这么想过。可六年前萧关之乱时,凌家冒我‘清刃’之名作恶,累的容先生惨死,接着蓝铁衣及所有湛天一系的弟子就尽数失踪,而蓝翦手下就多了一支秘密禁军,这绝不止是巧合那么简单!而且,我怀疑凌云知道蓝铁衣没死!”
狄天羽一愕,道:“不会吧!瞧她整日一副神不守舍的样子,又把咱‘清刃’恨的牙根发痒,怎么会……”
吴钩冷笑道:“怎么不会?你不想想,我门中弟子的身份隐藏的不可谓不密,就算她凌云交游广阔,娴于辞令,倘若无人指引,哪能一找一个准儿?若非有人暗中相助,‘清刃’弟子可不知有多少要因此横死!”
狄天羽恨声道:“这小妮子做戏的本事倒好!蓝翦也真够狠的,为了那么个看不见摸不着的皇帝梦,把自己弟弟弟妹这般折腾!”他忽又爽朗一笑,道:“说实在的,我倒真喜欢他那么一股子狠劲儿!这小子对付那帮西夏胡人真有一套!若不是他要挑起战端,起兵自立,我老狄还真愿意跟着他干!”
吴钩一脸无奈,道:“麻烦就麻烦在这里!要夺下蓝翦的兵权,小打小闹的暗中行刺,一来是拿不到兵符,二来也没人有那个本事杀得了他!可这动静要是闹大了,那帮西夏胡人趁机来袭,比蓝翦起兵自立还要糟糕——老狄,如果让靖北军和蓝翦的秘密禁军交手,你有几成胜算?”
狄天羽双眼一翻,冷冷道:“你最好别作这样的打算!我告诉你,一成都没有!且不说我拿不拿得到蓝翦的兵符,就是拿到了,靖北军那帮兔崽子认人不认苻,也不一定都听我的!再者禁军有多少人马我毫不知情,但想来不会少了三万,而且装备绝对精良,个个都是以一当十的好手,不是靖北军士能比的!——你不是说这几年但凡凌云查出我们弟子的身份,意欲加害,总会有人暗中相助吗?这人想来消息灵通的很,怎不找他帮忙查查蓝铁衣和禁军的下落?”
吴钩没好气的道:“这位高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我若是能找着他还坐在这儿与你闲扯?”他烦躁的甩甩头,皱眉道:“真是麻烦!江湖人不言庙堂事,你们‘清脉’的事,我一个‘刃脉’中人跟着操什么闲心!”
狄天羽呵呵一笑,拍拍老友的肩道:“‘清脉’在庙堂,‘刃脉’在江湖,可说来说去不都是‘清刃’一脉?再说了,那蓝铁衣可是你们‘刃脉’中人,他惹出来的麻烦你可不能甩手不管!”
吴钩苦笑道:“我若真能狠下心肠甩手不管,那倒真是轻闲了——蓝翦对凌霄态度如何?”
狄天羽不意他忽然问起这个,微微一愕,思索道:“凌霄做事诸多顾虑,不及他老子狠厉,蓝翦对他很有些不满!”
吴钩双掌一合,微笑道:“这就好办多了!”
狄天羽斜眼望他,笑骂道:“你小子又有什么鬼主意?”
吴钩悠然笑道:“原本是没有,昨晚见了凌家那位小祖宗便有了!他不是想当宗主吗?我们何妨让他闹上一闹!还有蓝家那位小姑奶奶,若能好好利用,说不准便能来个引蛇出洞,勾出蓝铁衣那混小子和那帮秘密禁军来!”
听过吴钩的耳语,狄天羽哈哈笑道:“果然是个鬼主意!不过你小子可得小心点儿!这会儿凌霄还正派人到处逮你来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