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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尔摩斯6-巴斯克维尔的猎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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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意外的建议,使我完全不知如何是好了。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巴斯克维尔就抓住了我的手,热情地摇了起来。 
  “啊,华生医生,您的厚意我真是感谢之至,”他说,“您了解我所处的境地,对于这件事,您知道得和我一样多;如果您能到巴斯克维尔庄园去陪我,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即将投入的冒险,对我是永远具有吸引力的,何况我还受到了福尔摩斯的恭维和准男爵把我当作伙伴看待的真挚之情的感动呢。 
  “一定,我很愿意去,”我说道,“这样使用我的时间是非常值得的。” 
  “你得很细心地向我报告,”福尔摩斯说道,“当危机到来的时候——危机总是会来临的——我将指示你如何行动。我想星期六就可以准备好动身了吧?” 
  “这样对华生医生方便吗?” 
  “很方便。” 
  “那么,除非我另有通知,否则星期六咱们就在车站会面,坐由帕丁顿开来的十点三十分的那趟车。” 
  当我们正站起来告辞的时候,巴斯克维尔突然发出了胜利的欢呼,并且冲向屋角,由橱柜下面拖出一只棕色的长筒皮鞋。 
  “正是我丢的鞋。”他喊了起来。 
  “但愿咱们所有的困难都象这件事一样地消失!”歇洛克·福尔摩斯说道。 
  “可是这真是件奇怪的事,”摩梯末医生说道,“午饭以前,我已在这屋里仔细搜寻过了。” 
  “我也搜寻过啊!”巴斯克维尔说,“到处都找遍了。” 
  “那时,屋里肯定没有长筒皮鞋。” 
  “这样说来,一定是当我们在吃午饭的时候,侍者给放在那里的。” 
  那德国籍侍者被叫了来,可是他说对这件事一点也不知道,无论怎样问也是弄不清楚。目的不明的神秘事件一个紧接一个地连续发生,现在又多了一件。除了查尔兹爵士暴死的整个可怕的故事之外,在两天之内就意外地发生了一连串的无法解释的奇事:其中包括收到用铅印字凑成的信,双轮马车里蓄着黑胡子的那个盯梢人,新购棕色皮鞋的遗失和旧黑皮鞋的失踪,还有现在被送还的新的棕色皮鞋。在我们坐车回贝克街的时候,福尔摩斯沉默不语地坐着,我由他那紧皱的双眉和严峻的面孔就能看出,他的心里正和我一样,在忙于努力拼凑一些能够解释这一切奇异而又显然是彼此毫无关联的插曲的推想。整个下午直到深夜,他都呆坐着,沉浸在烟草和深思之中。 
  刚要吃晚饭就送来了两封电报,第一封是: 
  顷悉,白瑞摩确在庄园。巴斯克维尔。 
  第二封是: 
  依指示曾去二十三家旅馆,未寻得被剪破之《泰晤士报》。歉甚。卡特莱。 
  “我的两条线索算是都完了,华生。再没有比事事不顺的案子更恼人的了。咱们必须转换方向另找线索。” 
  “咱们总还可以找到给那盯梢人赶车的马夫啊。” 
  “确实。我已发了电报要求执照管理科查清他的姓名和地址——如果这来的就是对于我的问题的答案的话,我也不会感到惊奇的。” 
  事实证明,门铃声带来的结果较我们希望的答案更加使人满意。因为门一开就进来了一个举止粗鲁的家伙,显然他正是我们所要找的那个人。 
  “我接到总局的通知,说这里有一位绅士要找No.2704车的车夫!”他说道,“我赶马车已经赶了七年了,从来没有听过乘客说一句不满意的话;我直接从车场到这里来了,我要当面问清,您对我有什么不满意之处。” 
  “老弟,我对你没有丝毫不满,”福尔摩斯说,“相反的,如果你能清清楚楚地回答我的问题,我就给你半个金镑。” 
  车夫听了咧开嘴笑着说:“啊,我今天可真赶上好日子啦。先生,您要问我什么呢?” 
  “首先,我要问你的姓名和地址,以后需要的时候我好再去找你。” 
  “约翰·克雷屯,住在镇上特皮街3号;我的车是由滑铁卢车站附近的希波利车场租来的。” 
  歇洛克·福尔摩斯将这些记了下来。东西 
  “现在,克雷屯,请你把今晨来监视这所房子而后来又在摄政街尾随两位绅士的那个乘客的情况告诉我吧。” 
  看样子那人吃了一惊,并且还有点不知所措了。 
  “呃,这件事似乎用不着我再告诉您了,因为看来您知道的和我一样多,”他说,“事实是这样的,那位绅士曾经和我说,他是个侦探,并且说关于他的事不许对任何人讲。” 
  “老弟,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呢,如果你想对我隐瞒任何东西,你就要倒霉了。你说你的乘客曾告诉你他是个侦探吗?” 
  “是的,他是这样说的。” 
  “他什么时候说的呢?” 
  “在他离开我的时候。” 
  “他还说过什么别的吗?” 
  “他提到了他的姓名。” 
  福尔摩斯以胜利的眼神迅速地瞟了我一眼。“噢,他提到了他的姓名,是吗?那可真够冒失的。他说他叫什么名字啊?” 
  “他的姓名,”车夫说,“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我从来没有看到过我的朋友象听到马车夫的话时那样地大吃一惊。刹时间他惊愕得坐在那里一言不发。然后,他又纵声大笑起来。 
  “妙啊,华生,真是妙极了,”他说,“我觉得他真是个和我一样迅速、机敏的人。上次他可把我搞得真够瞧的——他的姓名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是吗?” 
  “是的,先生,这就是那位绅士的姓名。” 
  “太好了!告诉我他在什么地方搭上了你的车和那以后的事吧。” 
  “九点半的时候,他在特莱弗嘎广场叫了我的车,他说他是个侦探,并说如果我能整天绝对地服从他的指示而不提出任何问题的话,他就给我两个金镑。我很高兴地同意了。我们首先赶到诺桑勃兰旅馆,在那里一直等到两位绅士出来并雇上了马车。我们尾随着他们的马车,直到停在这里附近为止。” 
  “就是这个大门。”福尔摩斯说道。 
  “啊,这一点我不能肯定。可是,我敢说我的乘客什么都知道。我们停在街上等了一小时半。后来有两位绅士由我们旁边步行过去,我们就顺着贝克街跟踪下去,并沿着……” 
  福尔摩斯插言道:“这我知道了。” 
  “当我们走过了摄政街约有四分之三的时候。忽然间,我车上的那位绅士打开了车顶滑窗,向我喊着说,让我尽快地将车赶向滑铁卢车站。我鞭挞着马,不足十分钟就到了。他真的给了我两个金镑就进车站去了。就是在他正要走开的时候,他转过身来说道:‘你如果知道了也许会感到兴趣的,你的乘客就是歇洛克·福尔摩斯。’这样我才知道了他的姓名。” 
  “原来如此。你以后再没有看到过他吗?” 
  “他进了车站以后,就再没有见到过了。” 
  “现在你怎样来形容一下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呢?” 
  马车夫搔了下头皮说道:“啊,他可真不那么容易形容。我看他有四十岁的样子,中等身材,比你矮二三英寸,先生。衣着象个绅士,蓄着黑胡须,须端剪齐,面色苍白。我想我能说的也就是这些了。” 
  “眼珠的颜色呢?” 
  “不,我说不出来。” 
  “别的你再也记不得什么了吗?” 
  “嗯,先生,记不得了。” 
  “好吧,那么给你这半个金镑。如果往后你能带来更多的消息,还可以再拿半镑。晚安!” 
  “晚安,先生,谢谢您。” 
  约翰·克雷屯格格地笑着走了。福尔摩斯耸了耸肩带着失望的微笑向我转过头来。 
  “咱们的第三条线索又算是断了,刚摸着点头就又吹了。” 
  他说道,“这个狡猾的流氓!他摸了咱们的底,他知道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曾经找过我,在摄政街察觉了我是谁,考虑到我已记下马车的号数,一定会去找马车夫的,因此他就送来了这个戏谑的口信。我告诉你,华生,这一回咱们可真搞上了一个值得干一场的对手了。我在伦敦已经遭到了挫折。但愿你在德文郡运气能够比在这里好一点,可是我真不放心。” 
  “对什么不放心呢?” 
  “对派你去的这件事不放心。这事很棘手,华生,既棘手而又危险,这件事我愈看就愈不喜欢它。是啊,亲爱的伙伴,你可以笑我,可是我跟你讲,如果你能安安全全地再回到贝克街来,那我就太高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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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斯克维尔的猎犬 

  
  
第六章 巴斯克维尔庄园
    在约定的那一天,亨利·巴斯克维尔爵士和摩梯末医生都准备好了。我们就按照预先安排的那样出发到德文郡去。歇洛克·福尔摩斯和我一道坐车到车站去,并对我作了些临别的指示和建议。 
  “我不愿提出各种说法和怀疑来影响你,华生,”他说,“我只希望你将各种事实尽可能详尽地报告给我,至于归纳整理的工作,就让我来干吧。” 
  “哪些事实呢?”我问道。 
  “看来与这案件有关的任何事实,无论是多么的间接,特别是年轻的巴斯克维尔和他的邻居们的关系,或是与查尔兹爵士的暴卒有关的任何新的问题。前些天,我曾亲自进行过一些调查,可是我恐怕这些调查结果都是无补于事的。只有一件看来是肯定的,就是下一继承人杰姆士·戴斯门先生是一位年事较长的绅士,性格非常善良,因此这样的迫害行为不会是他干出来的。我真觉得在咱们考虑问题的时候可以完全将他抛开,剩下的实际上也就只有在沼地里环绕在亨利·巴斯克维尔周围的人们了。” 
  “首先辞掉白瑞摩这对夫妇不好吗?” 
  “千万别这样做,否则你就要犯绝大的错误了。如果他们是无辜的话,这样就太不公正了;如果他们是有罪的话,这样一来,反而不能加他们以应得之罪了。不,不,不能这样,咱们得把他们列入嫌疑分子名单。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还有一个马夫,还有两个沼地的农民。还有咱们的朋友摩梯末医生,我相信他是完全诚实的,但是,关于他的太太,咱们是一无所知的。生物学家斯台普吞,还有他的妹妹,据说她是位动人的年轻女郎呢。有赖福特庄园的弗兰克兰先生,他是个情况未明的人物。还有其他一两个邻居。这些都是你必须加以特别研究的人物。” 
  “我将尽力而为。” 
  “我想你带着武器吧?” 
  “带了,我也想还是带去的好。” 
  “当然,你那支左轮枪,日日夜夜都应带在身边,不能有一时一刻的粗心大意。” 
  我们的朋友们已经订下了头等车厢的座位,正在月台上等着我们呢。 
  “没有,我们什么消息都没有,”摩梯末在回答我朋友的问题时说,“可是有一件事,我敢担保,前两天我们没有被人盯梢。在我们出去的时候,没有一次不是留意观察的,谁也不可能逃出我们的眼去的。” 
  “我想你们总是在一起的吧?” 
  “除了昨天下午以外。我每次进城来,总是要有一整天的时间是完全花在消遣上面的,因此我将昨天整个下午的时间都消磨在外科医学院的陈列馆里了。” 
  “我到公园去看热闹去了,”巴斯克维尔说,“可是我们并没有发生任何麻烦。” 
  “不管怎么样,还是太疏忽大意了,”福尔摩斯说,一面样子很严肃地摇着头,“亨利爵士,我请求您不要单独走来走去,否则您就要大祸临头了。您找到了另一只高筒皮鞋了吗?” 
  “没有,先生,再也找不着了。” 
  “确实,真是很有趣味的事。好吧,再见,”当火车沿着月台徐徐开动起来的时候,他说,“亨利爵士,要记住摩梯末医生给我们读的那个怪异而古老的传说中的一句话——不要在黑夜降临、罪恶势力嚣张的时候走过沼地。” 
  当我们已远离月台的时候,我回头望去,看到福尔摩斯高高的、严肃的身影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我们。 
  这真是一趟既迅速而又愉快的旅行,在这段时间里,我和我的两位同伴搞得较前更加亲密了,有时还和摩梯末医生的长耳獚犬嬉戏。车行几小时以后,棕色的大地慢慢变成了红色,砖房换成了石头建筑物,枣红色的牛群在用树篱围得好好的地里吃着草,青葱的草地和极其茂密的菜园说明,这里的气候湿润而易于获得丰收。年轻的巴斯克维尔热切地向窗外眺望着,他一认出了德文郡熟悉的风景,就高兴得叫了起来。 
  “自从离开这里以后,我曾到过世界上很多地方,华生医生,”他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地方能和这里相比。” 
  “我还从没有见到过一个不赞美故乡的德文郡人呢。”我说道。 
  “不光是本郡的地理条件,就是本地的人也是不凡呢。”摩梯末医生说道,“试看我们这位朋友,他那圆圆的头颅就是属于凯尔特型的,里面充满着凯尔特人的强烈的感情。可怜的查尔兹爵士的头颅则属于一种非常稀有的典型,他的特点是一半象盖尔人,一半象爱弗人。以前看到巴斯克维尔庄园的时候,您还很年轻呢,是不是?” 
  “我父亲死的时候,我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那时他住在南面海边的一所小房子里,所以我从来还没有看到过这所庄园。我父亲死后,我就直接到美洲的一个朋友那儿去了。我跟您说,对于这庄园,我和华生医生是同样地感到新鲜的,我是非常渴望要看一看沼地的。” 
  “是吗?那样的话,您的愿望很容易就能实现了,因为您就要看到沼地了。”摩梯末医生一面说着一面向车窗外边指着。 
  在那被切割成无数绿色方格的田野和顶端连成低矮的曲线的树林那面,远远地升起了一座灰暗苍郁的小山,山顶上有形状奇特、参差不齐的缺口,远远望去晦暗朦胧,宛如梦幻中的景色一般。巴斯克维尔静坐了好久,两眼盯住那里。我从他那热切的面部表情里看得出来,这地方对他关系多么重大啊,第一次看到那怪异的、被同族人掌管了那么久的、处处都能引起人们对他们深深回忆的地方。他穿着苏格兰呢的服装,说话时带着美洲口音,坐在一节普普通通的火车车厢的角落里,可是每当我看到他那黝黑而富于表情的面孔的时候,我就愈加感觉到他真真是那支高贵、热情的家族的后裔,而且具有一家之主的风度。在他那浓浓的眉毛、神经质的鼻孔和栗色的大眼睛里显示着自尊、豪迈和力量。如果在那恐怖的沼地里,果真出现了什么困难和危险的事,他至少是个确实可靠的、会勇敢地担当起责任来的同志。 
  火车在路旁的一个小站上停了下来,我们都下了车。在矮矮的白色栏杆外面,有一辆两匹短腿小马拉着的四轮马车在那里等着。我们的到来显然是件大事,站长和脚夫都向我们围了上来,带着我们搬行李。这里本是一个恬静、可爱而又朴实的地方,但是,在出口的地方,有两个穿着黑制服的、象军人似的人站在那里,却不由得使我感到诧异。他们的身体倚在不长的来复枪上,两眼直勾勾地瞧着我们走过去。马车夫是个身材矮小的家伙,相貌冷酷而又粗野,他向亨利·巴斯克维尔行了个礼。几分钟之后,我们就沿着宽阔的灰白色的大道飞驰而去了。起伏不平的牧草地,在大道的两侧向上隆起,穿过浓密绿荫的隙缝,可以看到一些墙头和屋顶都被修成人字形的古老的房屋,宁静的、阳光普照的村子后面出现了绵延不断的被傍晚的天空衬托出来的阴暗的沼地,中间还罗列着几座参差不齐的、险恶的小山。 
  四轮马车又转入了旁边的一条岔路,我们穿过了被车轮在几世纪的时间里轧成的、深深陷入地面的小巷似的沟道,曲折上行,道路两侧都是长满着湿漉漉的苔藓和一种枝叶肥厚的羊齿植物的石壁。古铜色的蕨类和色彩斑驳的黑莓在落日的余辉之中闪闪发光。我们一直在往上走着,过了一座花岗石的窄桥,就沿着一条奔腾叫嚣的急流向前走去了。水流汹涌奔腾,泡沫喷溅,在灰色的乱石之间怒吼而过。道路在密生着矮小的橡树和枞树的峡谷之中,沿着曲折迂回的小河蜿蜒溯流而上。在每一转折处,巴斯克维尔都要高兴得欢呼起来,他急切地向四周环顾着,一面向我们问着无数的问题。在他看来,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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