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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我丑。我常常幻想有一天,会有一个男孩子摘一朵花送给我,我不希望他说我什么,我就
是想要一朵花,别人摘给我的花……”赵宝琳说着说着就沉浸在回忆的伤感里。
罗飞鸿举目四望,突然拉了一下赵宝琳,指着她身后说:”你喜欢那种花吗?”赵宝琳回头
一看,发现在他们不远处有一棵孤零零的丁香树。全身上下一片冰冻过的银白,月色中花瓣
莹莹如玉,在最高处的花枝上还有鲜红的一团花朵,因为凝固的关系看起来象是一簇耀眼的
红宝石。
”你喜欢那个吗?”罗飞鸿带着暗示的眼神。
”不行啊,那是咱们院的宝贝,摘了要罚款的!”赵宝琳慌乱地说。
”没关系的,反正现在也没有人看见。况且这花就快要谢了,就算是不见了几枝也不会有人
怀疑。”罗飞鸿说着大步来到丁香花前。
皓月当空,午夜正浓。罗飞鸿在伸手摘下那一枝红花的时候,花树上面的冰片叮叮当当地碎
裂开,散落到地上遁为无形,被束缚在冰层里的花朵也吐出这个春季里最后一股芳香。然后
疲劳地合上了花蕊,失去了美丽的光辉。
”给你……”罗飞鸿把花送到赵宝琳手中。
赵宝琳兴奋地拿着花枝,跳起来,在街上绕圈圈。
60
黎明前的黑暗中,梦与现实的交界。
张仲文烧起第一张黄纸,那单薄的火焰象一只没有身体翅膀,在空气中挣扎。
丁宁:”到了我走的时候了。无论如何谢谢你。”张仲文:”你是故意的。对不对?”丁宁:”
我不知道,我爱他,何谈有意无意。” ”你爱他什么?” ”那你爱他什么?” ”……” ”
我报了他的救命之恩,也做了我想做的事,我没有遗憾了,。”张仲文扬起第二张黄纸,”你
想做的什么事?” ”我想验证一下,人世之中,有没有真爱。” ”你得到了么?你认为世
上有这种东西吗?” ”我给出了。所以我认为有。”张仲文燃起第三张黄纸,”一路保重。” ”
你也保重。”
阳光明媚,万里无云。教室里的人难得地来得很全,教室一侧的落地玻璃窗外面一片蔚蓝,
这样的天气让人心情不好也难。讲台上的老师讲起课来也是兴致勃勃,只是下面的人各怀鬼
胎不是计划着中午吃什么就是下午到那里去玩根本没有几个人在听讲。张仲文趴在桌子上画
漫画,画着画着就犯困,刚在桌子上想小憩一会儿,突然间有一个声音惊叫起来:”下雪了,
外面下雪了!” ”胡说八道,七月天下雪!”老师在讲台上斥责道。可是他和其他同学不自
觉地望向窗外的时候,也一样目瞪口呆。
东风中千片万片纯白的如冰似雪好像花瓣一样的细屑在晴朗的蓝天中纷纷扬扬地吹过班级
的窗子,闪着光,散着香,流着泪,带着笑。
那一片片奇妙的缤纷的小东西从地面飞起,飘向了阳光灿烂的天堂顶端。
”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哭?”坐在张仲文身后的曲娟轻声说。
”不,她在笑。她在很开心地笑。”张仲文咬着铅笔说。
罗飞鸿抬起金丝眼镜,脑海中努力地在想:”我怎么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事情呢?”
61
世事难料,人生苦短。光阴荏冉中,不管人是否情愿,都要迎接一个新的世纪。
说实话,张仲文在大学里还没有玩够呢,身边的人就开始匆忙计划着毕业去向了。张仲文的
伟大人生理想是什么呢?
玩。
他最满意的生活就是可以每天可以打电子游戏机看卡通吃东西睡懒觉然后重复上述行为。他
从来不考虑他已经二十岁的事实,对自己的未来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计划。不过他已经预测到
了他的伟大的爸爸妈妈对他的前途已经有了绝对舒适的安排,所以他就不浪费脑细胞做无谓
的施工。
可以说,在九六级的英语系的八名男生里进步最大的就是罗飞鸿和姚乐宇了,罗飞鸿在群众
们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坚定地和赵宝琳越走越近最后终于走到了一起,全校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他们的关系,不过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却没有人说得清楚,因为他们两个人看起来
有的时候像是情侣,有的时候像是领导和下级,有的时候像是母子,还有的时候象是夫妻。
罗飞鸿一路青云,短短一年内就容光焕任学生会副主席,他和赵宝琳一时间在外语学院里炙
手可热,权倾天下。和过去不太一样的是,罗飞鸿再也没有在公开场合拉过小提琴,而外院
花园里的丁香树,从此以后也再没有开过半朵花。一个雨季过后,十四棵丁香树叶落枝枯,
无疾而终,无一幸免。学校里的园丁几番抢救,可是终究是天意难违,那些花气数已尽,学
校没有办法,就把残根朽木砍伐了,一把大火后在新泥里种上了些樱桃苹果充数。
姚乐宇一直都是一个乖孩子,他学习认真,很听老师和领导的话;为人做事不出头,也不太
计较个人得失;所以在系里的人缘不错。而且他身边有一个绝对值得信任的靠山,姚乐宇忘
记了写作业,叫一声阿锐,郭锐就算是半夜里睡着了也回爬起来帮他做一份,而且还会拿出
来好吃的给他宵夜;姚乐宇写入党的思想汇报编不出词来,喊一声阿锐,郭锐就会神奇地掏
出纸和笔来告诉他如何联系现在的时事新闻凑足一千字;姚乐宇回家的时候拿的东西太多去
火车站又不想打出租车,喊一声阿锐,郭锐就会全程接送风雨无阻;姚乐宇和庄薇薇谈恋爱
遇到了小矛盾,喊一声阿锐,郭锐就会慷慨大方地跑过来以大哥哥的姿态给他作心理辅导和
情景分析。在姚乐宇面前,郭锐永远是高姿态的,他也永远是万能的坚强的,也是招之既来,
挥之既去的。姚乐宇曾经当着大家的面做过这样一个比喻,他说他们宿舍里的几个人就像是
日本卡通片机器猫里那样,他自己是野比康夫,郭锐就是他的小叮当机器猫,张仲文就是强
夫,孟涛就是大胖(因为这两个人总联手欺负他),而庄薇薇就是他可爱温柔的静子。
郭锐听了满足高兴地点点头,他没怎么看过那个卡通片,不过他知道康夫和那个小叮当总是
在一起的,他们是不分开的。这个比喻传到了张仲文的耳朵里,他当着郭锐的面就说:”呸!
就你这付德性还小叮当呢。有这么自虐的小叮当吗?”罗飞鸿人得志以后,难免有些自我膨
胀。渐渐也不怎么把张仲文孟涛等人放在眼里。这一天他很郁闷地叼着烟回到宿舍,嘴里喊
着累一头栽在床上。斜眼看见孟涛光着上半身在床下面做辅卧撑锻炼身体,他好气又好笑地
说:”老孟,你吃饭吃撑了?这么冷的天你光着膀子?”孟涛努力做运动出了一头汗,憨憨
地笑着说:”不练不行啊,我这体格要是再不练练,下了水就冻成冰砣子了。” ”下水?”
罗飞鸿一听来了精神。”老孟,不是你要去参加冬泳比赛吧?你……你会游泳的?”孟涛点
点头,”赵宝琳跟在我屁股后面求了我一个月呢,我告诉她我不行的,可是她说每个系四个
人的名额要是我不上,她就怎么也凑不全了,因为会全系会水的男生加我就四个。”罗飞鸿
一听心里毛毛的,暗想:”幸亏我没有把我会狗刨式游泳的事情告诉赵宝琳,不然的话她飞
得拉我上阵。游水倒没什么,可是这五冬六月的,我要是一下了水,估计就再也上不来了。
这可不是好玩的……”他心里犯着嘀咕,鼓励了孟涛一句:”那你好好练吧,祝你成功!”于
是继续抽着烟,心里盘算着他那些大大小小的事对着篷顶出神。一不小心半截烟燃烧着的烟
头掉到床下,正好罗进了孟涛放在床上的军大衣里……
孟涛累了,端起洗脸盆去洗漱。回来的时候觉得屋子里气味不对,慌忙推门进来,只见自己
的床上大衣里在冒着烟,干忙冲过去拎起陪伴他过了很多冬天的唯一的那件军大衣,一阵扑
打。好在火刚刚烧起来,还没有造成毁灭性的伤害,可是他的大衣内侧后襟的部分已经被烧
掉了一层棉花,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他想也知道是上床的罗飞鸿吸烟不慎造成的,可是罗飞
鸿不知道是在装相还是真睡着了,竟然不出声地闭着眼睛没事人一样。
孟涛天性老实忠厚,他知道罗飞鸿也是无意;他不想伤了兄弟和气,自认倒霉,把他那件大
衣折好,心想有空去买了布和棉花,自己缝补了事。这时候张仲文溜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
一根冰棍伸着舌头有滋有味地舔着,孟涛见了他唉声叹气地说:”小文,今天下午去南湖试
水,你怎么没去啊?” ”我?我不用去。”张仲文大咧咧地说。
”算了吧你,你游泳不错我们是知道的;可是这回不同,这是冬泳啊。水很凉的,你不去适
应一下怕到时候是受不了的。”孟涛良言相劝。
张仲文眯了床上的罗飞鸿一眼,狂笑一声说:”我有独家法宝,别说是这南湖冬泳了,就算
是南极探险,北极旅游,我也敢光着膀子打着哈欠陪企鹅玩儿,到时候还得擦防晒油来呵护
我光滑细腻的皮肤。” ”你别吹牛了,你有个屁法宝啊。你自己不练习到时候冻着了还得这
帮哥哥们照顾你……” ”你不信我?那好,我把我师傅秘传我的霹雳阴阳火裤衩给你穿上
试一试,其中功效你自然就明白了。”张仲文把半截冰棒一口吞了,在自己的柜里翻了半天,
掏出一条三角内裤,红色的,有点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十块钱三条的地摊货。张仲文把
这条小裤衩放在手里摇来摇去的,面露得色地对孟涛说:”你可别小看这条裤衩,这可是由
天竺火蚕的丝织成的,在太上老君的丹炉里炼过七七四十九天,人穿上之后,可以护住丹田
燃烧真气。甭管是多冷的天,只要穿上这个火裤衩,百寒不侵,冰霜不惧……” ”啊呸!
太上老君就穿这型号的?鬼才信你,行了,小文,你别在这里扯蛋了。”孟涛早就习惯了张
仲文那一套,不想和他多浪费时间。
”你不信?那我穿上给你看看!”张仲文最恨别人怀疑,他三下两下脱得净光,只套上那件
小红裤衩,对目瞪口呆的孟涛说,”不信你和我到外面去走走?” ”你神精病啊!外面零下
十九度,你还嫌你在我们院里的知名度不够高啊,你这样和裸奔有什么区别?” ”那咱俩
就在外面走廊里走两圈好了。”张仲文来劲了。
孟涛沉默了一会儿,没好气地说:”好啊,感冒了可是你自己找的,冻死你个小王八蛋!”说
完两个人真的打开门出去了。
罗飞鸿躺在床上把他们俩的对话听在耳里,笑在心里,心想一定是张仲文又在耍宝捉弄孟涛。
没想到十几分钟过去两个人回来之后,孟涛低头不说话了。就听张仲文聒噪着在嚷嚷:”怎
么样?服气了吧?”罗飞鸿惊异地从床头上瞟了一眼,就见张仲文果真只套了那条红内裤大
摇大摆地在对孟涛摆Pose,他浑身上下冒着热气,汗如雨下,好像刚蒸过桑拿一样。孟涛
脸上带着古怪的笑,无话可说。这时候谭群推门而入,见了张仲文就说:”小文,又在炫耀
你的宝贝了?快,借哥哥我用一用,我要去洗漱间里去冲个澡,浴室里人真他妈的挤。” ”
没问题!”张仲文滚到床上,扒下裤衩就扔给谭群。谭群接过,端起自己的脸盆就哼着歌出
去了。罗飞鸿咋舌在心里暗想:”这小鬼果然深不可测,他号称大仙不是没有原因的。”到了
半夜里,郭锐起身上厕所,正要穿上衣服,突然想了想对张仲文说:”小文,外面好冷啊,
把你那个……”话没说完张仲文又扔出去一个红色的东西,郭锐笑了笑换上,也赤膊走了出
去。看得清楚的罗飞鸿望了望外面北风呼嚎滴水成冰的十二月天,忽然很兴奋。
62
为了纪念一二九运动而举行的大学生老干部冬泳活动终于在零下二十五的气温的南湖公园
拉开帷幕。英语系的三名女选手中于霞健美的身材引来了大量的赞叹目光,再就是男选手里
张仲文的半透明游裤里红色的显眼的内裤怎么看怎么别扭。积雪扫开的湖边上系里的领导和
学生会的骨干们都围住了要参加冬泳的运动员们,嘘寒问暖,鼓舞斗志。可是张仲文自从来
到湖边后就开始不停地上厕所,半小时内去了八趟WC,脸色也很难看。辅导员关切地问这
有来头的宝贝公子你早上吃什么了,张仲文答曰早上没吃昨天晚上吃了羊肉串喝了啤酒。眼
看就要吹哨下水了,张仲文突然又捂住了肚子痛苦地呻吟起来。大家都担心他会出什么事情,
都建议他不要下去游了,可是张仲文英勇地说:”不行啊,我不能临阵脱逃啊,外系的同学
还有学校领导到在看着呢。我要是一走的话我们系少了一个人,传出去还以为我们系的人胆
小呢。名次没有了我无所谓,可是咱们系的精神文明奖怎么办?”一旁审视了很久的罗飞鸿
终于大义凛然地开口了:”小文,你不用担心,我替你!”同学们一听马上交头接耳,一旁的
辅导员书记还有围观的教师们都点头称赞。
”可是小文,我没有带游衣,你把你的衣服换下来给我!”罗飞鸿在关键时刻还真是沉着冷
静。张仲文看了看身边一张张关切的脸,感动地点了点头。
于是五分钟后,罗飞鸿换上了那件红色的小裤衩和透明泳裤。他皮鲜肉嫩,一身粉白;一阵
冷风吹过,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过在赵宝琳及各位女同学们崇拜的目光中他还没
有感觉到特别的寒冷,他打起精神来到幽深的水边,赤裸的脚碰到一块碎冰,马上传来从脚
趾麻到后脊梁的感觉。哨声突然响起,他已经无路可退,他望着冰湖中的水,忽然感到一丝
绝望……就在他下定决心要回去的时候,下水的混乱人群中他屁股上不知道被谁踢了一脚,
他马上失去平衡全身敞开地扑向了那面前一望无际的深蓝色液体里。
那一天的冬泳活动中罗飞鸿真是酷毙了。他下水的样子真的是好抒情,从事了几十年游泳训
练的老体育教师也从来没有见过那样充满激情和舞蹈美感的下水姿势,罗飞鸿像是高音歌唱
家那样伸开了双臂敞开胸膛一头扎进水里,就在大家都被他新奇优美的入水姿势所感动得久
久难以平静的时候,约三分钟后,罗飞鸿忽然从水面浮了上来,他一动不动,安静而又文雅,
他洁白的后背在冰冷的水上像是一块晶莹的浮冰。
就在大家都被他充满艺术气息的表演所吸引而无法自拔的时候,罗飞鸿一旁的于霞发出一声
惨叫:”不好啊!他休克了!!”人群中一片混乱。
”快救人啊!”于霞大喊。
忙乱中罗飞鸿被几个人捞了上来,赵宝琳看见孟涛身上的军大衣马上就来扯:”孟涛,用一
下你的大衣!”孟涛支支呜呜地想说不行啊还有破洞没补上呢,可是赵宝琳情急之中不管那
套,硬是扒下孟涛的大衣就朝冰镇沙丁鱼般的罗飞鸿飞奔过去,把他裹起来塞上了车。
车子直接去了医院。
罗飞鸿在医院里住了三个星期,高烧四十度,并发肺炎。一条小命在鬼门关前转了几转,还
是回来了。他眼看要出院前,孟涛,谭群还有张仲文在一起开会讨论。
孟涛:”小文,我们这次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谭群:”是啊,小罗不会罢休的,我们
合伙整他,差一点儿搞出人命,我看这次真是惨了。”张仲文:”事已至此,逃避不是办法。
我们还是去看看他好了,万一他闹事,我承担责任。”三个人还是去了医院,病榻上的罗飞
鸿被埋在鲜花和营养品里。不过他看起来很深沉,眼神也里也很复杂,即便是久经沙场的张
仲文心里也忐忑不安起来,不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可是罗飞鸿似乎并没有发怒,
他见病房里再没有外人的时候很羞愧地拿出张仲文的裤衩和孟涛的大衣,很是难为情地说:”
小文,我真他妈的笨。那天都是我不好,没有仔细看,我一定是把你的火裤衩穿反了……你
看,把孟涛的大衣都烧了一个大洞!”
第九章 含着笑的两行泪 The tears across my smile
匆匆地我走了,而请你留下
如果你也有想我的时候,
那么希望出现在你的记忆中的
还是我曾经真实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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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节过后,毕业的气息更加浓了。因为所学的专业热门,所以大家的毕业去向都不错;只
不过暗中人人都在攀比,想在这命运选择的时刻向别人证明并炫耀自己的价值。
姚乐宇入了党,成为毕业生中身份泛着红光的矫矫者,几年里他虽然学会了喝酒,但一喝就
吐;他学会了抽烟,但一抽就咳;他是优秀的三好学生,可是他似乎并没有任何特长;他面
对自己即将踏入的社会一无所知,表面临变不惊,但心里面却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他面试外
贸公司的时候说话结巴,诚惶诚恐的样子被八家公司的老板取笑;他想去做翻译,无奈是笔
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