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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她摇摇头,坚持的说:“其实我不是怕你不回来,而是这地方非常诡异,我担心你会找不到路回来。”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担忧会有这个可能性,那我们一块走吧!”严兽转身,半蹲在她的面前,“我背你。”
“不要,我可以自己走。”她羞涩的摇摇头。
“还害羞什么?!那走吧!”他站直身子,朝她伸出大手。
钱琦甜笑的握住他的大手,与他相依偎的走出山洞。
山洞外晴空万里,压根儿无法想像一到深夜这里就像变脸似的,寒气骤涌,阴风怒吼。
绕了一圈,他们仍找不到下山的路,钱琦于是问道:“如果我们还是找不到出路,那该怎么办?”
“别说这么泄气的话,一定可以的。”他继续做着记号,相信只要抱持着信心,他们一定可以找出龙门岭的山路的迂回方式。
钱琦跟着信心大增,事实上,只要能与他在一块,即便下地狱,她都无所谓。
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她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天色已变,拉了拉他的手,“变冷了,真是怪天气。”
“冷吗?”他又想褪下外衫。
“不用,你穿着吧!我可以生病,但你不行。”她甜甜的说:“我们继续做记号吧!快点。”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终于做好了记号,严兽一边走一边依不同的记号评估可能的几条路。
“看出什么了吗?”钱琦看看记号,又看看他那认真的表情。
“嗯,我大概知道了,现在就赌上一赌。”眼看已近傍晚,动作要快了。
抓着她的手,他带着她迅速往他认定的路走去。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听见远处传来了脚步声。
钱琦紧紧抓住严兽的手臂,当脚步声缓缓的接近,慢慢的露出入影,她终于笑了出来。
“是堂主和副堂主……还有师兄们……”
江兴与柳芸看见他们安然站在面前,大大松了口气。
“太好了,你们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江兴说。
“堂主、副堂主……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你们大家,是我不应该,不应该乱跑乱走,害得大家为我担心。”钱琦哭着奔进柳芸的怀中。
“我看最担心的人是严兽了。”江兴疑惑的目光转向他,明白这小子一定藏有什么他所不知道的秘密。
一名新弟子,别说可以经过奇门遁甲的考验,更遑论可以从向来诡谲阴霾的龙门岭救人出去。况且依现在他们相遇的地点看来,他似乎已经找到离开这里的路径了。
看来他比他所猜测的还要神秘。
“堂主!”她的小脸一热。
“好了,你就别再糗这两个年轻人,他们昨晚在山上没冻死已是非常幸运,让他们早点回扬眉堂休息吧!”柳芸拍了拍钱琦的肩膀,“是我不对,明知这里危险,根本不应该带你们到这附近,列阵考验你们,是我疏忽了。”
“副堂主,你千万别这么说,是我太好奇,又太笨,你事先提过龙门岭很危险,还插了支旗子,是我走着走着就忘了。”
“平安就好,休息去吧!”柳芸心疼的看着钱琦苍白的脸蛋。
“好的。”
钱琦返回扬眉堂西塾寝居之后,师姊妹们立刻涌到她身边,给她关心和慰问,这份情谊让她好感动。
幼筠更是惭愧的抱住她直哭,钱琦还得反过来安慰她。
此刻,她发现活着真好,可以回来与这些好姊妹再次碰面的感觉真的是既幸福又美好……
“爹!爹……发生什么事了?你要振作点……”
严兽从外面回来,看见父亲倒在血泊中,已是奄奄一息。
“严……严兽!”严士楷伸手拍了拍他的脸,“你娘生下你就走了,本来我很想跟她去……可是为了你,我活了下来……现在我就要去找……找你娘了……幸好你现在……长……长得这么好,我也于心无愧……”
“爹,你别说这些话,你不会死……”严兽看见爹的腰部插着一把短刀,瞬间眯起利眸,“是谁?是谁害你的?”
严士楷摇摇头,“不知道,白湘玉宝……宝石被偷……你要负责找回来……那是岳母赠给你娘的宝贝……”
“那块宝石!”他以前见过爹经常触摸着,因为那是娘的遗物,“他们为什么要偷它?”
严士楷轻笑出声,嘴里的血也跟着喷了出来,“还不是为了银子!传闻……传闻宝石里藏有一种能……能量,可以替人引路,找到藏宝处……”
“什么?”严兽完全没听懂。
严士楷的脸色愈来愈苍白,呼吸愈来愈急促。
“爹!我现在管不了什么宝石。”他红了眼眶,“别再说了,你再撑一下,我去找大夫过来。”
“别去……”严士楷拉住儿子,“来不及了!我的话……还没说完,你一定要将宝石找回来……那是要留给你的传家宝……”
“好,我答应你,我一定将它找回来。”眼见父亲紧紧的抓着他,不肯让他走,严兽的心底更焦急了。
“刚刚……我听见有人喊着……杨……杨丰庆……”严士楷的话还没说完,闭上双眼,最后一口气也像是残余的烟,在缥缈的空气中消失了。
“爹!”严兽狠狠的震住,望着爹紧闭的眼、垂放而下的手,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脸颊。
杨丰庆……杨丰庆,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要找到你,为爹报仇雪恨!
“啊……”一股怒意梗在胸口,严兽再也控制不住的呐喊出声。
这声音里藏有太多的凄苦与哀伤,惊醒了睡在他旁边的何扬。他坐起身,摇了摇严兽的肩膀。
“你怎么了?是不是作噩梦了?”
严兽猛地张大眸子,怔怔的看着前方。
何扬见其他人还睡着,便披上外衫,将他拉到外头,低声问道:“你是梦见什么了?”
“没什么,多谢师兄关心。”严兽揉了揉眉心。
“该不会是昨日龙门岭一事还让你余悸犹存吧?”昨夜扬眉堂所有的弟子都睡不着,虽然堂主命令他们不得前往,免得又发生意外,但是又有谁能安心的睡觉呢?
“或许。”严兽拧起眉头,脑海里想的却不是这件事。
“已经没事了,快去睡吧!”何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先行步进屋内。
严兽轻吐一口气,步进屋里,躺在床上,却久久无法入眠,直到天亮后才刚起身,就听见外头传来细碎的说话声。
“听说那个严兽不顾性命的去救钱琦,你说他们是不是有某种暧昧关系呀?”
“谁知道?!这种事就别瞎猜了。”
“不是我要猜,而是五师兄回来了,这样的气氛不是挺怪的吗?”
“你说五师兄……收假回来了?”
“没错,这样咱们是不是有好戏可以看了?”
两人说着,慢慢的走远。
严兽闭上眼,又缓缓的张开,冷冷的暗忖,杨世勋,你终于回来了,我有一堆帐还没跟你算呢!
接着,他与几位师兄离开寝居,在前往膳堂的途中,与杨世勋不期而遇。
杨世勋让其他师弟先行离开,在四下无人时,走到严兽的面前。
“别以为我请假是因为怕你,你最好离钱琦远一点,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那请问,你打算怎么对付我?”微眯双眸,严兽勾唇一笑。
“这个我就得看你的表现。”
“手下败将,说这种话也不觉得好笑吗?”严兽直盯着这个欠扁的混帐。
“你说什么?”杨世勋的表情转为阴冷。
“我说了什么,你应该听得懂才是。很抱歉,用膳的时间到了,琦儿还在等着我呢!”他蓄意这么说,离开之后,脸上浮现充满快感的胜利表情。
杨世勋满心不悦的看着他的背影,心底早已经刮风下雨了。
来到膳堂,严兽才刚坐下,就看见钱琦朝他走了过来。
“严兽,你还好吧?”
“我没事,倒是你休息一晚,身子可有好些?”严兽关切的问。
“昨晚大夫来看过,喝过汤药后睡一觉,现在已经完全退烧了。”钱琦说着,看见杨世勋步进膳堂,表情立刻僵住。
严兽已顾不得其他弟子在场,猛地拉她在他身旁的椅子上坐下,压低嗓音开口,“别在意他,乖乖坐好。”
“嗯。”钱琦望着他,露出信赖的微笑。
杨世勋远远的看见这一幕,脸色下沉,其他弟子几乎不敢和他说话,更加深他心底的那股怨恼。
用过早膳后,男弟子得去学堂上课。
这时,杨世勋却前往西塾,找到待在寝居休息的钱琦。
“钱琦。”
正在练习书法的她立刻转身,一见是杨世勋,马上变得不自在。
“五……五师兄。”
“你为什么要和他在一块?”他走进寝居,逼问道。
“因为我爱他。”钱琦毫不隐瞒的说。
“那你跟我在一起的这一年呢?”杨世勋的脸上满是不甘心,若非她是钱奎的妹妹,他真想杀了她。
“五师兄,这一年来我承认你很照顾我,我也很欣赏你,可是……你突然变了,就在我带严兽来到扬眉堂后,你就变得阴阳怪气,甚至几度想假借比试伤害他,这些我都知道……这也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
她眼眶红润,着实不希望他变成现在这副样子,尽管他们不可能有以后,但是看在师兄妹的情分上,她仍希望他能过得好。
“你真的认为可以和他幸福快乐的过一辈子?”他突然扬声大笑,“怕你日后伤心,我劝你收回感情吧!”
“什么意思?”钱琦微眯着双眸,端详着他。
“去问你二哥钱奎好了。”丢下这句话,他挥袖离开。
“二哥!”她懵懂的看向门外,随即追了上去,“五师兄……五师兄……你说清楚,我二哥和严兽有什么关系?”
“如果我说了,你是不是肯回心转意,离开严兽?”杨世勋诡异的笑了。
钱琦板起脸孔,咬着下唇,瞪着他,“不说就算了,或许你只是故弄玄虚,我才不会上当。”
退后数步,她摇摇头,立即返回寝居,打算将刚刚听见的事抛诸脑后,她绝对不能被他说的话影响。
杨世勋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拳头赫然紧握,“好,你不信是吧?那我只好从严兽那儿下手了。”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既然让他掌握了那个多年的秘密,说什么他也不会让他们在一块的。
上完课,练完功,弟子们纷纷回到寝居休息。
通铺的另一头,靠窗的位置是一整排木桌,为的就是让弟子们可以专心研读书册。在扬眉堂,非但要健身,更要学习丰富的学识。
“待会儿没课,要不要去玩蹴鞠?”
这是师兄弟们练功之外的另一项娱乐。
“也好,不过我想写些东西,等午膳过后吧!”严兽笑说。
“那好,我先和其他师弟去玩玩,你忙完后再过来。”何扬随即拿了圆球,就与其他师弟一道离开。
望着他们走远后,严兽回到木桌旁,打开抽屉,正要拿出书册,却看见上面摆了一张字条,上头写着!
想知道白湘玉宝石在谁的手上?钱琦的父亲钱大义,你要多留意。
严兽紧蹙眉头,直瞪着那字迹。
“是谁将这张字条放进我的抽屉里?他又怎么知道我正在调查宝石的事?难道我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琦儿的父亲?白湘玉宝石真的是在他手中吗?可是当初爹说的名字明明是杨丰庆!
坐在木桌前,他盯着书册上头的字,却怎么也看不下去,好不容易熬到午时,他立即前去寻找正要回西塾的钱琦。
“琦儿。”
她回头,一看见是他,开心的笑了出来,“严兽,你怎么来了?”
“午膳前想见见你,离用膳还有一点时间,我们去前院走走。”他撇了撇嘴,上前握住她的小手。
“好呀!”
钱琦与他一块来到扬眉堂前院,他转身看着她。
“有件事我想问你,虽然很突兀,但是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再告诉我。”
“嗯,你问。”她眨了眨眼,可爱极了。
“在钱府,你可曾见过一种宝石?”他认真的问。
“宝石?”钱琦漂亮的眼珠子转了转,“我娘有一些珍珠,至于宝石,我没见过。”
“你确定?”
“我确定没见过,但是有没有,我就不知道了。”她疑惑的偏着脑袋,“我们家的宝石有什么问题吗?”
他扬起眉头,定定的望着她,“知道你我为什么会在沸田镇相遇吗?”
“你说你很早就注意我了。”钱琦害臊的垂下脑袋。
“没错,这是重点。”他是因为杨世勋才注意到她,但也因为如此,渐渐喜欢上这个可爱又任性、老是自以为是侠女的小女人。
“那另外还有不是重点的原因?”
“因为我正在找寻传家宝,它是一颗宝石,白湘玉宝石,我爹是因为它而遇害。”他敛下眼,“当时他就死在我的怀里。”
“老天!”她捂着嘴,难过的说:“你一定很伤心,可是,你为什么会怀疑那颗宝石在我家?”
“我……我听说钱府有这样的宝石。”
“你别想太多,我家人是绝不可能为了宝石而杀人的。”她非常坚定的说。
“我知道,但是我誓死都要找到夺走宝石的杀父仇人。”严兽微眯双眼,一身筋骨蓦地紧绷。
“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告诉我。”钱琦不舍见他一人为此事担心,“我会为你调查。”
“谢谢。对了,我想请几天假。”他本想自行离开,但想想还是事先告诉她比较好,免得她胡思乱想。
“要去哪儿?”她眉头轻锁。
“沸田镇。”
“那我想跟你一块去。”
“不,你留下来,我不知道此行会不会有危险。”勾起嘴角,他轻抚她的小脸,“乖乖等我回来,我会向堂主借匹马代步,尽快来回。”
“既然你这么说,好吧!我会等着你。”钱琦眼底闪着一抹光芒,似乎已有了某种决定。
隔日凌晨,入冬的第一场雪终于飘落,严兽看着窗外的景象,心想,得趁早出发,才不至于积雪难行。
主意一定,他立即步向安保居。
一看见江兴,他便拱手道:“堂主,弟子想向你请长假。”
“怎么?杨世勋才回来,你也要请假了?”江兴的表情像是不意外,“告诉我,你是谁?我就准你假。”
“堂主!”严兽眉头紧蹙。
“其实你来扬眉堂的第一天我就起疑了,摸过你的筋骨就知道你功夫不弱,收了你是知道你本来就会扬眉派的功夫,不过为你正名罢了。”江兴笑意盎然的说。
“这……你怎么知道?”
“学过扬眉派武功的人,筋骨不同,当然这得在一定程度之上才会感受得出来。你是跟谁学的?”
“堂兄,不过他已经去世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若要请假,就去吧,该办的事尽快办完,我相信你不是坏人。”江兴说。
“放心,我不是坏人,只是寻找坏人之人。另外,我想向堂主借匹快马。”
“没问题,自己去马厩挑选。”江兴爽快的答应了。
“谢谢堂主。”严兽朝江兴一鞠躬,“堂主,弟子告辞了。”
离开安保居后,他立即转往马厩,挑了匹快马下山。直到山脚下,他突然看见钱琦站在大树下,对他露出甜丝丝的微笑。
“怎么这么久才到?我等了好一会儿。”她皱起柳眉。
“你!你怎么在这里?”他非常意外。
“我想跟你一块回去,如果是去沸田镇,我就可以回家看看。”她对他眨了眨眼,笑得好得意。
“你这丫头,早就打定主意了?”他深邃的双眼半眯。
“对。”她脖子一缩,“生气了吗?”
“没错,为什么这么打算却没告诉我?”他慢慢的骑着马儿踱到她身边,拍了拍她发上的细雪。
“怕你不答应。”垂着小脸,钱琦此刻又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所以就先斩后奏?”他看着一脸无辜的她,“跟堂主也请了假?”
“嗯。”
“难怪。”严兽现在回想起来,刚刚堂主的笑容里似乎多了丝暧昧。
“莫非你不愿意?”好失望!亏她的计画这么完美,原以为他会因为有她为伴而开心。
“我不是不愿意,而是不喜欢被隐瞒的感觉。”看她紧缩着身子的模样,他不舍的问:“在这里等多久了?”
“好久了。”钱琦噘起小嘴,“对不起嘛!”
“很冷?”执起她的手,他握在掌心中搓揉了下。
她柔媚一笑,“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