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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竟是自己不对劲,还是杜辰枫不对劲。
面对着奄奄一息的生命,汪甜玉凛然感觉杜辰枫好像就已经同自己附体一身般。她仿佛能感受男人每一次纠结挣扎的内心是多么的无助,她颤抖得伸出手来缓缓得压在那伤者喉咙间的环甲膜上。
“小甜,不要犹豫了。”宋清平的声音从耳畔传来:“相信你自己,一定可以的。”
女孩咬着唇角渐渐麻木,刀尖刺破的伤者的皮肤,一汪暗色的血顷刻涌出。
“再往左一点,一点点。”
“这样…不行,出血了——”
“出血不要紧的!”宋清平用左手执起棉花球一层层吸掉障碍视线的血污。
“来,把这个捅进去”男人将一段透明的硬塑料管交给汪甜玉:“他窒息已经到极限了,你最多还有60秒,当心不要用力下压,会破坏声带!”
60,59,58…40…39…38…时间一点点过去,就像炸药的引线一样扼住人的喉咙。
“不行!”汪甜玉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她的手不停地颤抖着,眼看着手下的伤者一点点沉下去的脸色。简直是人间最惨烈的酷刑!
一只温柔的手骤然覆上女孩的手背,坚定果断。随着导管的瞬间疏通,伤者终于呼出了第一口新鲜空气。
汪甜玉泪眼摩挲得抬头,那张熟悉又陌生的容颜此刻却如梦幻一般映入视网膜。
陌生是因为,仅仅三天不见男人那棱角分明的俊美容颜竟已然瘦削成这副模样。
熟悉却是因为,这三天来,那张脸无时无刻得不在自己的大脑中萦绕。
“阿枫…”含着紧张的呼吸,汪甜玉已是泪流满面。
“你到底要我为你操多少心才满意!”男人穿着黑色的长外套,身上只背了简单的行装。脸上皆是灰尘,胡茬也没有来得及休整。唯独只有那一双鹰隼般的眼睛透着锐利和温情。
“我…”汪甜玉退后两步:“你别过来…我怕我身上…”
大手一把扯住女孩纤细的手臂,不由分说得将她陷进温暖的怀抱里。
“就算我们还没有完成婚礼,你也该知道什么叫不离不弃同甘共苦的誓言。”这句话,在汪甜玉逃掉的那天早上,杜辰枫就已经对她说过了。
“眼泪…眼泪也会传染的。”汪甜玉咬着唇,死命得屏住呼吸,却控制不了那单薄瘦削的肩膀在男人怀里不住得颤抖。
“阿枫…我还想好好跟你在一起,一起治病救人,一起照顾孤儿院的孩子,我还想为你生个宝宝——我不想死,我不要得病啊!”女孩的脆弱终于在一瞬间决堤,曾以为自己的坚强足够逃得开温柔。此时却是瓦解的一败涂地。
“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我们还可以一切治病救人,照顾那些孩子——”杜辰枫扶正女孩,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就算有再大的困难,我都能跟你一起承担。只要我活着,你再也不要想着从我身边逃掉了。”
“对不起,我只是…我只是还没习惯被人这样宠爱着。”汪甜玉抽泣着:“我以为我可以很坚强得回到没有你的那种生活,不管遇到什么都能独自承担!”
“我当然相信我的小丫头是个打不死的小强,只是你没有必要再去独自承担了。从拥有我的那一天开始。”
当东方微微泛白的时候,雨终于停了。这次不大不小的余震给所有人都带来了巨大的紧张,好在死亡人数并没有增长太多。
“阿枫,你不是说你还困在——”宋清平一脸疑惑。
“我还没跟你算账!”杜辰枫眼睛一瞪:“不声不响得拐走我的新娘——”
“阿枫,你别怪清平,是我逼他的…”汪甜玉赶紧解释。
“你不懂事他也不懂事么!”
“什么叫我不懂事?”汪甜玉鼓起腮帮子:“我哪里不懂事了?”
“喂!还有没有护士啊?这边有个伤员要帮忙一下——”远处有人大喊一声。
“小甜,你过去看看。”杜辰枫显然有话要跟宋清平单独说,便将女孩支走了。
“阿枫,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住你,但是我可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小甜的任何要求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我都必须要答应。”宋清平粲然一笑,他的脸色有点苍白,手掌上巨大的创伤到现在还没能完全止血。
“把我一个人留在婚礼上放鸽子,这还不够伤天害理么!”
“这是两回事。”宋清平笑。
“你的手?”杜辰枫心下一凛。
“可能废了吧…以后这消化内科的第一把刀,非你莫属了。”宋清平似乎并不在意,长出了一口气:“阿枫,小甜会没事的吧。”
杜辰枫从包里掏出一个密封包装的试纸:“国内还没有这个技术也没有入关引进。这是子腾从他们道上弄过来的。国外最新的双蛋白金标测试纸,敏锐度达百分之九十七,且能在感染的第一时间反应。与其整天痛苦煎熬,给她试试吧。”
“恩,她是这么好的姑娘,一定吉人天相。”
“呵,你不会也对她动心了吧?”杜辰枫抬眼看了看宋清平,神色里扯出一丝异样。
“你放心,跟你做好的约定我什么时候食言过。”宋清平找来一根止血带,试图再处理一下手掌上的伤。
“我来吧。”杜辰枫咬咬牙,拆开宋清平的包扎:“从那天之后我就有想过,如果当初她是跟你在一起了,一定比跟我幸福吧。”
“她已经爱上你了,你这辈子都逃不掉了。”宋清平的手臂因吃痛而颤抖了一下:“至于我对小甜,就按照约定来做那个无微不至的兄长吧。”
“清平,其实你没有必要陪我这么赌的。”杜辰枫垂下眼帘:“我这一生,真的再也欠不起任何人了。”
“咱俩英雄一起当,坏人也起一做,要不是看在我们性取向都正常的份上,搞不好真应该在一起呢!”宋清平的玩笑开得很欢脱,但却已然无法让杜辰枫的情绪从看到他手掌重伤的阴霾中走出。
“如果要惩罚,惩罚我才对…你的手,如果紧急处理了,也许还能挽救…”
“别想这个了,你小子是故意骗我们的吧,你明明就已经跟队里取得联系感到双猫镇,还说什么在机场被搁置——”
“我怕小甜故意躲着我,又跑掉。”杜辰枫坐下身来,显然这连日的奔疲让他很是辛劳:“子腾说的对,要不是我自私,我恐惧,让她好好呆在家里不好么?为什么要她从事跟我一样的行业——难道真的要她去理解这其中的心酸就能体会我的无奈和愧疚么?”
“阿枫,小甜比你想的要坚强。对了——”宋清平拿出手机翻了一张照片给杜辰枫:“昨天我们救了一个刚出生的婴儿,小甜亲手救活的。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就死了,已经是个可怜的孤儿了。小甜给他起名小希望。”
“小甜…是不是想领养这孩子?”杜辰枫看着画面上的男婴,眉头渐渐舒展开。
“昨天那个伟大的孕妇舍生忘死的母爱,带给小甜的震撼不小。”宋清平拍拍杜辰枫的肩膀:“如果你们想要领养这个孤儿,也要做做心理准备。”
“我知道小甜喜欢孩子,之前那对姐弟,还有那个受虐的姑娘小萝卜…小甜都动过心。只是那几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也懂事了。说起来只能给她当个弟弟妹妹,当儿女实在不是很合适。”
“你们在谈什么呢?”汪甜玉擦了下满脸的汗水,跑了过来。
“小甜,坐下。”杜辰枫拿出一支采血针:“别怕,不管什么结果,我都陪着你的。”
第六十八章 刑事
淡粉色的试纸在黎明的昏暗中凭依着应急灯的光线,缓缓摇曳在试管反应液中。
汪甜玉伏在杜辰枫的怀里,眼睛紧闭着。
二十分钟,一千二百秒。一下一下的在心里默数,每一瞬都是苦熬。
“阿枫,讲个笑话给我听。”女孩的肩膀颤抖着,微弱的声线机会快要被冷风吹散。
温柔结实的手臂环住女孩纤弱的腰背,杜辰枫的下巴抵在汪甜玉的头顶:“你知道,我连听笑话都很难笑,更别说讲了。”
“我不管,你要让我在人生中可能还会笑出来的最后二十分钟里,不能这么紧张纠结得过下去!现在不笑,我怕我以后都没机会了!”汪甜玉咬着唇,她很少对杜辰枫这样坚决的任性。
“那我,讲一道有趣的化学题给你?你动脑想一想——时间就没那么难熬了。”只是女孩不知道,男人此时的紧张纠结绝不会小于自己。
“恩。”弱弱的答应,汪甜玉竖起耳朵。
“四种物质,abcd,ab之间可以相互转化,b加热能转化成c,b和c在放置很长一段时间后又能转化成d,d是一种具有臭鸡蛋气味的物质。”男人清了清沙哑的喉咙:“问你,abcd分别代表什么物质。”
“这个,是不是要演算一下?”女孩欢脱的思路一下子被提了起来:“臭鸡蛋气味的是硫化氢,这个初中课本就学过,b和c…必然会含有硫元素和氢…。可是,哎呀还有没有更多条件了。”
“条件已经很清楚了。”男人平静得说。
“不会是要学到你们这样高深的程度才知道的答案吧,我也就能背出前十个周期表而已。”汪甜玉扁了扁嘴:“猜不出!”
“这不是谜语,不用猜的而是靠推理的嘛。”
“推理个头啊,什么东西放久了能产生硫化氢啊,我真的不知道嘛。”汪甜玉轻轻捶了下男人的胸口:“就算你告诉我答案估计我也听不明白。”
“时间到了。”宋清平憋住差点笑到内伤的表情,看了看手表。这个化学题可是杜辰枫当初差点把生物化学课的讲师气到吐血的梗。
蛋清色的反应液里,微微泛红的沉淀在试纸条上呈现出一道完美的阴线!
“小甜,安全的!”
一瞬间心头重石落地,汪甜玉再也抑制不住得泪水夺眶而出。她一头扎进杜辰枫的怀里,咬着他大衣的纽扣:“阿枫,我没事了!我还能和你在一起是不是!”
“傻瓜!就算你有事,你依然可以跟我在一起。”抚摸着女孩漆黑的马尾,杜辰枫吻着她的脸颊:“小丫头,我可是郑重其事得警告你,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许再一个人跑掉。”
“好!以后我要是再感染了什么病,一定传给你!”汪甜玉挂着泪花的脸上终于呈现出一丝笑意,调皮的吐了下舌头。
“对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女孩看着试管:“这个真的准确么?”
“敏感度高达97;,只能假阳不能假阴,你可以放心的。”杜辰枫说:“如果还是有心理障碍,回去再上医院看看,但是我觉得你只要相信我和清平这样的专业人士就足够了。”
“好,”汪甜玉眉头一转:“对了,你刚才那道题的答案是什么啦。”
“你不是说,告诉你你也听不懂么?那么长的化学式,不用知道了…呵呵。”
“别啊,说话说一半多让人难过。”汪甜玉不依。
“回去再告诉你,用演算纸教你。”杜辰枫拍拍女孩的肩膀,冲宋清平道:“清平,你现在也受了伤,应该好申请回调吧。我替你在这就好——”
“一点小伤还没那个必要。”
“我说你是装傻还是真不懂,难道要在这里给我们做灾场情缘的电灯泡么?”杜辰枫道。
“我是怕你一遇到紧急救援就分不清轻重缓急,回头再把小甜弄丢了。她是我带来的,就算你是他丈夫也没用,她的安全总归我要负责到底。”
“嘿!你——”杜辰枫讲不过他,只能故作威胁得在他眼前晃了晃拳头。
“宋大夫!”一个救援队的小护士匆匆跑过来:“这——这不是?”她是二三零军医院的护士,自然也认得杜辰枫:“杜大夫?你怎么也在这——”
“我是后援…”杜辰枫随便给出个借口:“出其不意掩其不备,用来…打入敌人内部。”
“咳咳…”宋清平在后面拉了他一下:“这是救援,不是打仗…”
小护士才不会管那么多:“宋大夫,田队长让您过去看一下,那边的重伤区,有点——”
“有点什么?”宋清平眉头一凛。
“有点不对劲,刚刚余震过后,送过来三个伤员,但是他们的伤——”
“那变是谁在负责?”
“胡大夫和赵大夫,”小护士回答道:“但是胡大夫在之前的救援中受了些伤转去治疗了,现在就只有赵大夫一人。那三个伤员,送来的时候都是外伤毁伤,但包扎救疗之后已经确认脱离了危险。却不知为什么,就在刚刚突然有两人已经死亡,另外一个也出现了很诡异的病危状况!”
“阿枫,小甜,我过去看一下。”宋清平起身:“不会是灾后的什么传染病吧。”
“我跟你去,你的手又不能动!”杜辰枫叫道。
来到简易搭建的救援棚下面,一共有七八个重伤员,他们有的找到了陪护的家属,有的只是孤独凄惨得呻吟着。
汪甜玉看看杜辰枫,她担心男人受不了这样的惨景,一只手牢牢得抓着他的胳膊。
两个死者已经被运到了后方的空地上。为了防止腐烂疫病,通常救援和寻主的工作都是同事进行的,两天内要确认死者身份然后记录在案,接下来就要把尸体焚烧消毒。
杜辰枫俯下身来看着眼前那个奄奄一息的伤者,是个二十几岁的男孩子,白白净净的,头部和腹部被包扎妥当。
“病例呢?”他伸手去找床头前的记录单,一张染着血污和泥浆的纸头上赫然龙飞凤舞得写着几行潦草的字。
天亮雨亦停,杜辰枫仔细得辨别着上面的字迹:“颅内压迫出血,外伤性鼻梁骨折,胸骨压迫外创性失血…就这些?”
他小心得蹲下身子,疑惑得看着那伤员腰背上的厚厚绷带。
“他的腰背也伤到了?”宋清平问那护士。
“上面没有写,但看起来是这样。”田宁走过来答道:“现在情况这么危机,又不能一一对应病症,只能尽量写清楚。要等下一批救护车过来——”他看看手表:“大概要…两小时了。”
“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抽搐的?”杜辰枫用手电照了照伤员的眼睑。
“半小时吧,起初他意识还有,说疼。”小护士紧张得搓着手:“但是我已经根据伤情给了他相应的麻药量,却还是不行——”
“小甜,帮忙把他的绷带解开。”杜辰枫带上医用胶皮手套:“他身上可能有其他伤!”
没有专业的诊疗机器,全凭首先判断,误差说不清大小却足以令人丧命。
而医生要做的,就是在病人已经落到自己手中后减少被死神二次夺走的几率。
拆开那一层层渗血的绷带,汪甜玉捂住嘴巴:“呀!他腰上有伤啊!那么大的口子,是被玻璃划得吧。”
只看到在场的杜辰枫宋清平已经队长田宁,三人的表情像冻住了一样纠结着。
“这不是砸伤…”杜辰枫咬住下唇:“这是刀伤!”
他麻利得伸手探进五厘米长伤口内侧,脸色铁青:“肾没了——”
“肾没了?”汪甜玉惊道:“怎么会?难道砸伤会这么严重,好好的会把内脏都——”
“不是砸伤,是有人趁火打劫——偷了伤患的肾脏!”杜辰枫一拳砸在地面上:“可恶!怎么会有这样的禽兽!”
“偷…”汪甜玉的脑中恍惚间出现了之前那个偷钱包小贼的脸——这世上的人性往往最是经不起灾难的考验,天灾人祸之前,有人悲恸欲绝有人天塌地陷,却也有人大发横财伤天害理。
“田队长,这事情非同小可,立即联系当地的警方!”宋清平站起身来冲那小护士道:“另外两个一起送过来的死者呢?”
“在…在后面…我就是发现他们三个的伤有这样相似的包扎点,才觉得奇怪!”小护士显然也被吓得不轻:“偷肾脏…怎么会这样可怕。”
“这里是灾区,充斥最多的便是伤势与死亡。”宋清平沉吟一声道:“永远不要低估人在犯罪时的智商,若没有了人性和底线,真的是什么都做得出来。”
走到后方的停尸处,可想而知,那两具刚刚死去的尸体同样各少了一片肾脏。
即便是健康的人在遭遇了割肾又没有紧急处理的情况下亦是很容易有生命危险的,何况专挑那些重伤到让人很那发觉的多一处伤口的可怜人群。
本就徘徊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伤者,无论是体温血压还是呼吸心肺机能都有明显的障碍。在这样的情况下割肾,与杀人有什么分别!
“下刀的手法利落,应该是个专业的。”杜辰枫恍然担任起了法医的职责:“清平,你觉得会不会是…是大夫干的?”
“这三个人是谁送来的?”宋清平转向那个小护士。
“赵…赵医生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