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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龙卫每年吃我霍家的孝敬可不少，我可没听说过这个小子，”霍不凡冷哼一声，“我会派人去衡阳打听，若是他真跟那位有什么关系，此事就算了，不然。。。”
若刘炀真与黑龙卫的高层关系匪浅，自然不值得为了一个婢女而引发冲突，若没什么关系，他霍不凡的面子岂是好拂的？
风月楼是六安第一楼，还是衡阳风月门的下属势力，六安和衡阳虽然路途遥远，霍不凡自有更快的联系方法。
几人互望一眼，露出心领神会的笑容。。。。。。
六安外城，老妇睁开眼，半天才看清刘炀的面容，她挤出一丝微笑，“大人，是您啊。”
紫凤跪在一旁，满脸的泪花，“娘，我是紫凤啊！娘，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老妇艰难的转首，看到了梨花带雨的女子，那张满脸皱纹的脸似乎在这一刻焕发荣光，她猛地抓住紫凤的手，“女儿，是你么女儿？”
“娘！是我！女儿不孝，女儿回来了！”
两人抱在一起，老妇轻轻拍打紫凤的后背，口中喃喃，“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良久，紫凤抹干眼泪，“娘，都是这位大人救了我，还替我赎了身子。”
老妇又抬起头，疑惑的打量了刘炀几眼，“你是？”
“娘，你不是大人认识么？是他救了我啊！”
刘炀与成勇相视一眼，心中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果然，没一会老妇开始剧烈的咳嗽，脸重新变得乌青，眼见身子又要倒下去。
刘炀连忙蹲下身子，扶住老妇，“赶紧找个医馆！”
“不用了，我学过医术，她已经油尽灯枯了。”成勇叹了口气道。
“怎么会！”紫凤显得有些不知所措，眼泪又掉了下来，整个人变得手忙脚乱，“娘，走，我们去医馆！”
老妇突然伸手，抓住刘炀，吐字清楚的道：“大人，你是个好人，我有一事相求。”
“大娘您说。”刘炀知道，这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
“照顾好我的女儿，她是个好姑娘。”
刘炀有些犹豫，但老妇那双浑浊的眼中闪出希冀的光芒，这是老妇的遗言，他无法拒绝，点点头，“大娘放心，我会竭我所能。”
老妇笑了笑，抓起紫凤的手，放在刘炀的手中，“你小时候最喜欢玩耍的那个房里，有你爹，给你留下的东西。”
“娘，我不要什么东西，我只要你！”紫凤紧紧抱住老妇，声嘶力竭的喊道。
“记住了吗？”老妇摩挲着紫凤的头，笑道。
看着老妇慈祥的笑容，刘炀一时陷入失神，只觉得有些熟悉。
紫凤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将他惊醒，老妇过世了，挂着满足的笑，只因临死前见到了心爱的女儿。
刘炀转过身，他最害怕见到的，就是这种生离死别。
心中冒出一点火星，化为燎原大火，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
他已然明白，和风月楼，六县的恩怨，绝不会就此罢休。
三人在城外草草安葬了老妇，天边已经放晴，在成勇的带领下，在外城找了间客栈住下。
紫凤哭得几度晕厥，终于疲劳过度，沉沉睡去，刘炀这才给她盖好被子，推门而出，顺便再三嘱咐店里的老板娘好生照顾。
“这一天真是把人累坏了，你不休息吗？”成勇也从房中走出，问道。
“我想在六安转转。”
“此事好不容易罢休，炀兄还要再生事端吗？”
“此事真的罢休了吗？”刘炀笑问。
成勇看着少年的眼睛，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反驳，风月楼势力遍布衡阳周遭，加上魏忠贤，在这六县可以说是只手通天，他们真的会罢休吗？
刘炀摇摇头，便要出门。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话一出口，成勇便生出后悔之意。
刘炀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就那么笑看着成勇。
后者把心一横，快步上前，“走吧。”
六安分为内外两城，内城面积极大，足足是外城的三倍有余。
鳞次栉比的高大建筑轻而易举的突破城墙，即使远远的看着，也能感受到其中的宏伟。
只是不同于晚间的繁华，此刻的内城显得死气沉沉，听不到一点动静，晚间的勃勃生机似乎是一个幻觉。
“六安内城都是青楼酒肆和赌坊，白日理当如此，到了晚间，就又是一番模样。”成勇看出了刘炀眼中的疑惑，解释道。
刘炀点点头，沿着内城城墙，漫步而行。
道路宽大，即使是清晨，路上也不乏一些行人，却都是面黄肌瘦，衣衫褴褛。
刘炀和成勇俱穿着飞鱼袍，这些行人却都视若无睹，要知道，即使在衡阳，黑龙卫也是瞩目的存在。
或许有人不认识黑龙卫，但那威风凛凛的装扮，足以吸引人们的目光。
刘炀一一打量，发现他们面上仿佛都没有表情，眼中更是透出空洞，道路两旁横七竖八的躺着一些人，还有些靠着城墙，都是骨瘦如柴，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
这种清清楚楚的亲眼所见，比昨夜的模凌两可更让人心惊，放眼四下，刘炀感觉不到一点生气，心中生出两个字：荒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成勇摇摇头，“记得二十岁那年我来六安，外城还不是这副模样，不知是从哪一年起，就变得凋敞了。”
他几乎年年要来六安，却都是由张师爷一手安排，吃住在内城，也只有回衡阳的时候才在骏马上远远的看上一眼，远没有这样近距离来得震撼。
“这就是分内外城的原因？将这些居民都赶到外城等死！”刘炀愤愤不平的道。
“当然不是，”成勇解释道，“律法规定，建内城以养民，外城以戍敌。”
原来这才是内外城的意义，不论是青楼酒肆还是赌坊，都应建在外城，而内城面积广阔，正是用来养民，六安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
“六县安敢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就没有人管吗？”刘炀怒道。
成勇脸色一红，刘炀这才想起，黑龙卫每年都要往衡阳周遭数十个大小城池派人巡查，而成勇几乎年年被派往六安。
“成勇兄还真是冷血。”刘炀冷声道。
“炀兄弟有所不知，”成勇苦笑一声，“风月楼是衡阳风月门的下属势力，据说每年给统领大人的孝敬不在少数，我若是往上报，不是找死吗？”
他并非没有血性，只是在黑龙卫中处处碰壁，受到排挤，不然也不至于年年派往六安这种地方，十多年，才养成了如今这样胆小怕事，不敢得罪他人的性格。
刘炀释然，风月楼和六县上下勾结，又有黑龙卫统领的包庇，这才能在六安一手遮天，甚至颠倒黑白。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办法倒是有。。。。。。”
“你若还有一丝血性，就告知于我！”刘炀喝道。
看着眼前充满血性的少年，成勇仿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他犹豫了一下，道：“听说衡阳令为官清廉，做事正派，此事报与黑龙卫无济于事，找衡阳令或有一线生机。”
衡阳与六安，类似前世的市与县，衡阳周遭数十个大小城池，皆由衡阳令直接管辖，衡阳城黑龙卫，名义上更是要听候衡阳令的调遣。
“黑龙卫自有统领，直接找衡阳令，属于僭越之举，只怕会得罪统领大人。”成勇道。
更深的话他还没有说，此事若是没有解决还好，一旦解决，等于断了统领大人的财路，还能有好？只怕黑龙卫都当不成，再加上风月门的报复，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刘炀没有接话，两旁尽是如行尸走肉一般的人，顺着道路望去，一眼看不到尽头。
他若是没有看到也就罢了，既然看到了，岂能坐视不理，要知道这里每时每刻都有无辜的人在死去。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里的情况，报给衡阳令。
他心中一动，看向成勇，“六安距衡阳千里之遥，若是发生意外怎么办？黑龙卫之间肯定有特殊的联系方法吧？”
第三十三章 暗潮涌动
衡阳城下辖数十个大小城池，其中近半都类似六安，远离衡阳，路途遥远，往来不易。
黑龙卫每年都要指派两人为一组，巡查各城，若是遇到特殊情况，可用专门的联系方法进行紧急联系，也就是传讯符。
成勇从怀中掏出一张巴掌大小的符箓，解释道。
符箓和刘炀曾见过的黄符有些相似，就连颜色都出奇一致，唯一不同的，是符身之上扭曲变幻的线条和梵文，证明此符另有功用。
“这就是传讯符？”刘炀好奇道。
“只要将灵力注入其中，就可以将要说的话储存在传讯符，此符会自动飞至衡阳的黑龙卫所，朝发夕至，绝不会超出一天！”成勇肯定的道。
“灵珊姑娘或者赵汐大哥能收到吗？”
“接到此符的，应该是彩琴姑娘。”
刘炀沉默了一下，六安的事事关重要，需要越过黑龙卫，直接汇报给衡阳令，一个不慎就会丢掉黑龙卫的饭碗。
他最为信任的便是谢灵珊，其次就是赵汐。
“你忘了，灵珊姑娘是和彩琴姑娘一起的。”成勇又道。
刘炀这才想起，谢灵珊和彩琴负责黑龙卫的交接，彩琴收到此符的同时，谢灵珊应该就在一旁。
对于彩琴，他一直看之不清，虽然接触过两天，却无法分辨她的为人，她若是接到此符，知晓了其中秘密，是否会为之保守呢？
脑海中又想起谢灵珊的身影，那张精致的脸蛋宜喜宜嗔，如果是她，应该会有办法的吧？
心中对谢灵珊莫名生出一股自信，刘炀下定决心，道：“抓紧时间吧。”
成勇点点头，灵力注入符中，冒出一股淡淡灵光，“把要说的话对着符纸就行，传讯符能量有限，用于救急之用，你说快一点，不要超过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大约相当前世的五分钟，刘炀心中一凛，赶紧将这边的情况一一录入符中，上到风月楼和魏忠贤上下勾结，下到六安内外颠倒，民不聊生，最后则是希望谢灵珊能将此符交到衡阳令的手中。
刘炀一口气说完，灵符还在散发淡淡灵光，证明还有一些时间，他想了想，又轻声说道：“注意安全。”
成勇点点头，将手中传讯符猛地一抛，黄符微微一颤，化为一道灵光，朝着天边激射而去。
眼见灵符很快消失于天际，刘炀这才放下心来，凭这种速度，恐怕也只有虎川那等实力的妖弓师可以拦截。
“成勇兄身上可有银两？”刘炀朝着来时路折返，问道。
“你想干嘛？”成勇警惕道，之前被借出去的灵石几乎是他全部家当，至今让他耿耿于怀。
“我想买些米粮，施粥赈济一下这些可怜人。”
“外城灾民何止千万？单凭我俩，如何救济得过来，还是等衡阳令来处理吧。”
“有多少就都给我，日后双倍奉还。”
看着刘炀眼中的执着，成勇叹了口气，“这是一万两银票，六安也有兑换的银号，都拿去用吧，也不用还了。”
一万两银票放在民间，就是一笔巨款，可在他们这些白银级的手中，甚至还比不上半块下品灵石。
刘炀将银票折好，放入怀中，笑道：“没想到成大人也有一副热心肠。”
成勇老脸一红，正要反驳两句，急促的脚步声出来，一群人似乎在朝着他们跑来。
这群人黑衣蒙面，一身打扮在这外城格格不入，十分显眼。
不知是谁低吼一声，所有黑衣人抽刀拔剑，目前分明就是刘炀二人！
二人互望一眼，心中一惊，一个拔刀在手，一个手杖挥舞，雷霆咆哮怒吼一声，出现在身旁。
三点灵光冒起，当先的三名黑衣人持剑刺来，成勇怒吼一声，绣春刀上灵光暴涌，他双手握刀，反手一挥，一道巨大的弧形刀芒倒卷而去，将三名黑衣人逼退。
他挡在刘炀的身前，双手不停，又是三道灵力形成匹练，朝前方激射，“退！”
“退什么？”刘炀神色一寒，“来得正好！”
他轻轻一拍身旁的雪熊，雷霆咆哮四脚着地，低下身子，刘炀一个翻身就坐了上去，对着成勇道：“上熊！”
成勇不敢犹豫，跳到雷霆咆哮的背上，站在刘炀的身后。
“雷霆滚滚！”伴随着刘炀的低喝，身下的雷霆咆哮发出低吼，猛地朝前方的人群中扑去。
电光闪耀，丝丝电流汇聚在四脚，体型庞大的雷霆咆哮仿佛一道闪电，瞬间冲入黑衣人之中。
数名黑衣人被当头撞飞，雷霆蔓延，发出滋滋滋的声音，他们甚至来不及惨叫，便浑身抽搐的倒了下去。
两个白银初阶的黑衣人冲上前，试图阻拦这只巨兽，不想雷霆咆哮巨掌一挥，一个黑衣人便如遭重创，浑身吐血的飞出数丈远才重重落地。
另一人还不不及震惊，便感觉武器脱手，整个人被那雪熊一口咬住，锋利的尖牙轻易刺入他的身体，他还没来得及挥出一招一式，便命丧熊口。
又有数名白银级的黑衣人围了上来，其中一人甚至达到了白银中阶！
可刘炀早有准备，提莫自己跑了出来，它在刘炀肩上挺直身子，双手高举，一个五颜六色的蘑菇出现在头顶，它用尽力气，朝着合围的几人砸去。
一个白银初阶的刀灵朝着蘑菇一刀砍下，轻易的斩为两截，他还来不及庆幸，那蘑菇猛然炸开，一团绿色烟雾朝着四下散去。
“灵光护体！”白银中阶的刀灵连退数步，高声吼道，一群黑衣人赶紧催动体内的灵力，阻挡那绿色烟尘。
哪知绿雾无孔不入，除了那名中阶男子，一群人皆是脸泛绿芒，走路都摇摇欲坠，变得奇缓无比。
成勇惊得目瞪口呆，远比在风月楼看到的还要震撼，骑在熊上近身搏斗，这还是伴生师吗？
即使是他，凭借多年的战斗经验，面对这么大一群实力相差无几的黑衣人，也只有且战且退，刘炀却是直接冲入包围圈，硬生生的从内部撕开口子。
“成勇，收割！”刘炀的喊叫将成勇拉回，他抬头一看，气势汹汹的几十名黑衣人早就被打散，刘炀正控制着雷霆咆哮，朝着那名白银中阶的刀灵狂追。
沿途有黑衣人试图阻拦，大多都是青铜级的实力，只要触碰到那雪熊身上的雷霆，必浑身一震，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不能动弹。
成勇绣春刀挥起，瞬间带走三个青铜级的黑衣人性命，鲜血飞溅，染上面颊，他伸手一抹，只感觉到一股久违的热血在心头燃起。
偶有白银初阶的黑衣人还不死心的上前，却连雷霆咆哮一掌都无法接下，那张熊嘴更是血盆大口一般，每一次咬合，都必有一人丧命！
眨眼间，黑衣人死伤无数，剩下的四散奔逃，刘炀不管其它，只追着那名白银中阶的刀灵，那人回头一望身后，更是吓得肝胆俱裂，只知道没命狂奔。
眼见追到内城之下，只有数步之遥，城墙之上突然冒出一排人影，俱是挽弓搭箭，一道道灰芒将羽箭包裹，铺天盖地的射来。
“至尊咆哮！”
雷霆咆哮猛然站起身子，双掌用力拍打胸脯，朝着前方猛然发出一声巨吼。
一股肉眼可见的音波四散，那些羽箭仿佛遇到无形障碍，难以寸进，没一会便失去支撑，纷纷坠地，更有甚者，直接在音波的推动之下，以更快的速度倒卷而回，连中几名躲闪不及者。
那白银中阶的黑衣人离得最近，音波袭来，他只感觉头痛欲裂，全身都像要爆炸一般，眼前一片血红，却是鲜血顺着耳鼻眼口，冉冉流出。
“炀兄弟，赶紧走！”成勇急道，那群射箭者至少都是青铜级的妖弓师，又在高墙之上，占据绝对优势的地位，继续酣战下去，必然吃亏。
刘炀充耳不闻，眼神一寒，将绣春刀往前一抛，雷霆咆哮粗壮的右臂朝后收缩，猛地朝前一拳击出。
绣春刀受到一股巨力推动，如火箭一般射去，白银中阶的黑衣人只感觉耳边呼啸，胸口便是一痛，他一手抹去眼中的血，低头望去，一把寒光闪闪的绣春刀整个插入胸口，徒留刀柄。
他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看着身旁的城门，就差一步啊，他心中不甘的道了句，便浑身是血的倒了下去。
雷霆咆哮又恢复四脚着地，成勇一直死死抓着它的肩膀，此时显得颇为狼狈，刘炀却早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他揉着屁股起身，两人互望一眼，都是哈哈大笑。
眼见城门之上又在挽弓搭箭，刘炀也顾不上那把绣春刀，赶紧骑上熊，朝外狂奔。
没一会，两人便远离了内城门，成勇这才松了口气。
“光天化日，竟敢袭击黑龙卫！”刘炀将雷霆咆哮召回，有些恼怒。
成勇心中诽谤不已，黑衣人至少三四十人，被屠杀过半，我们俩可是毫发无伤。
但他也是心中气愤，他担任黑龙卫十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胆敢袭击黑龙卫的，今天若不是和刘炀在一起，他一个人不死也要重伤，“霍不凡真是大胆，还真想与黑龙卫为敌不成？”
成勇心中愤愤难平，口中更是咒骂不已，却听刘炀突然道，“不是霍不凡，是魏忠贤。”
成勇有些疑惑，刘炀解释道：“那些黑衣人进退之间，颇有章法，一看就是训练有素，那群出现在城墙上的妖弓师，更是六安才有的兵备。而且我的直觉告诉我，这绝不是霍不凡。”
相比前面的分析和判断，最后一句话才更让刘炀信服。
看着冷静分析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