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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期如梦之今生今世(匪我思存)-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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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起去嘛,难得爸妈不

    在家,他们在家我都不好意思用游泳池。”

    他脸色不知道为什么有点难看:“我不去,我要去洗澡。”

    确实,他下了飞机还没换衣服,她说:“要不我在这儿等你,你洗完澡我们再去。”

    “叶慎守!”他突然发了脾气,“你既不让我碰你,又处处招惹我,你到低什么意思?”

    她呆了一呆,似乎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他与她之间的问题由来已久,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而且他又不缺女人。

    她一想起来就觉得背心里直渗冷汗,从蜜月开始她才知道,她可以强迫自己忍受很多事,却唯

    独没有办法忍受这个

    ,不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几乎都无法接受,虽然之前有过一次,但那次她醉得几乎不省人事,

    什么也不记得,只记

    得疼。而两个人真正的新婚之夜简直是糟透了,纪南方一碰她她就紧张得全身发抖,起初她还

    想妒忌,但最后却恶

    心得不得不冲到洗手间去呕吐,他只好放过她。

    好在第二天两人就动身去度蜜月,目的地是最梦幻的蜜月胜地大溪地--玻利尼西亚群岛,仿

    佛一把翡翠珠子镶嵌在南太平洋上,大海银沙,椰风树影有如仙境。

    白天过的非常逍遥,纪南方教她潜水,钓鱼,玩帆船。两个人举足并肩坐在茅草屋的玻璃地板

    上大吃热带水果,玻璃地板下就是可以透明见底的海,无数的小鱼游来游去。他们甚至骑着自

    行车去喝椰汁,真有点蜜月的样子,在这个美如天堂般的岛屿上。

    到了晚上却简直是地狱,他很努力地想让她喜欢,她也很努力的尝试接受,但结果永远是两个

    人都狼狈不堪。

    蜜月很失败,新婚依然失败,她从起初的隐忍到最后几乎是本能的抗拒这件事情,他耐心地试

    了差不多一年,从最开始的努力到后来的沮丧,发脾气,冷战……两个人的耐性都消磨

    饴尽,到最后他终于不再回家,偶尔回来,她也总想法子跟他吵架,把他气走。

    也许是灰了心,他果然很少再烦她,渐渐很放肆地在外面玩,比婚前更明目张胆。她偶尔撞见

    过几次,圈子太小,来来去去都是那几个俱乐部或者餐厅。第一次撞见有点尴尬,后来渐渐习

    惯了,两个人非常有默契地应付双方父母。叶慎宽终于发觉后,先是勃然大怒,将纪南方狠狠

    收拾了一顿,然后又语重心长教训守守,但他们两个一转头照样演戏给全家人看,最后连叶慎

    宽都懒的再管,其他人更不会多事了。

    纪南方还是挺给她面子,从来没教她为难,唯独让她收拾了一次的残局,其实是意外,八点档

    桥段,有个叫朱凤紫的女人竟然找她喝咖啡。

    她比对方镇定许多,耐心地听完,然后面带微笑地告诉那容貌秀丽的女子:“朱小姐,你

    说的这些我相信都是真的,我也认为你并没有骗我,你确实怀孕了。不过,世上解决这种麻烦

    的方式有很多,我相信你能够做到,你来找我谈,我除了钱也没有别的给你,手术费跟营养费

    的话,二十万够不够?或者三十万?不好意思,纪南方以前挺注意的,从来没让我有机会碰到

    这种事,所以我不太知道行情。”

    朱凤紫反倒泪流满面:“我爱他,我要把孩子生下来。”

    她端起咖啡漫不经心的喝了一口:“如果你真的爱他,我就劝你不要那么做,因为你这样

    做,只会令他愤怒。”

    其实那小姐长得真漂亮,笑起来楚楚动人,举止也很优雅,身份出生并不差,而且有办法能来

    见她,也算有本事了。只见那朱小姐含泪说:“我并不是要别的,我只是想把孩子生下来,哪

    怕没有名分。”

    几乎是锤心之痛,守守连呼吸都微微急促,她的手在微微发抖,自己也知道即将失控,放下咖

    啡,说:“朱小姐,如果你真不想要别的,你就会独自悄悄把孩子生下来,绝不会约我见面了。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他已结婚,却依然心存侥幸,你应该清楚地知道跟他在一起的后果。你口

    口声声爱她,但真的爱一个人,是不会计较利益得失,不会计较他会回报你多少爱,更不会用

    一个生命去胁迫他。恕我坦言,朱小姐,你其实没有你自己想象的那样爱他,你不过是自

    的人,所以你才会觉得比满意,所以才来找我。你口口声声是为了爱情,不过是为了一己私欲!至于你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我真是可怜她!可怜他不过一个胚胎,却被你当成谈判的砝码。

    你愿意把这孩子生下来就生下来,如果你有胆量,有勇气面对纪南方的怒火,如果你有胆量、

    有勇气挑衅纪家与叶家,你就尽管把这孩子生下来!”

    她拂袖而去。

    出了咖啡厅就给纪南方打电话:“你怎么回事?那种不知进退的女人你还去招惹,你就不能

    找个识趣的?”

    他一时还有点反映不过来:“什么女人?”

    “姓朱的那个。”

    他很意外:“她去找你?你别生气,你在哪里?我马上过来,你别理她。”

    “你不用过来了,我已经叫司机来接我了。纪南方,你第一次我原谅你,如果下次再让我面

    对这种麻烦,别怪我不客气!”

    那天晚上他很早就回了家,倒没有一点惭愧的样子,只是很坦率地告诉她:“我被她算计了

    ,对不起,守守,我保证没下次。这件事我会好好解决,你放心。”

    她只觉得恶心,那种反胃的感觉又涌上心头,唯有厌恶:“别留下祸患。”

    他不过笑了笑。

    当然没有后患,她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朱小姐的任何事情,纪南方正发怒时很可怕,见实过

    他的手段,当然是对别人。他说到做到。从那以后再也没有类似的意外来打扰她。他照例万花

    丛中,片叶不粘身,两个人就这样不温不火在旁人面前演着戏,仿佛可以过一辈子。

    两个人算是吵了架,其实他们如今连吵架的机会都很少,十天半个月见不着面。纪南方又不太

    爱搭理她,吵都吵不起来。

    像这样的冷战,也算难得。

    他气得从家里直接走掉,把她一个人扔在那里,幸好阿姨告诉她纪妈妈的司机在家,于是她

    让司机把自己送回公寓去。

    公寓是婚后她自己买的。本来她很喜欢宿舍,但结婚后不方便经常回宿舍,楼上楼下都是同

    事,出入很惹眼。所以她跑去找雷宇峥:“二哥,我同学想买房子,能不能替我找一套好点

    的?”

    雷二公子叫过助理来吩咐两句,结果那八面玲珑的助理立马给她在市中心最紧俏的楼盘挑了

    一套酒店式公寓。地段、朝向、楼层、大小、房型、设计无一不令她满意,估计价格也不菲

    ,好在她刚结婚,哥哥们个个送了大笔礼金,钱不是问题,于是问:“总价多少?”

    雷二公子哭笑不得:“妹妹,你就饶了我吧,只要你看得中就行,我要是管你要钱,回头还

    有脸见人吗?”

    “那可不行。”她说,“是我同学买,又不是我,你要给面子,就打个折得了。”

    结果好说歹说,她以三折的价格买下那套公寓,狡兔三窟,总算也置下一窟。

    到公寓后才发现调成振动的手机有五个未接电话,全是纪南方的,倒把她吓了一跳,以为出

    了什么事,连忙拨过去。结果响了很长时间没人接,等终于有人接了,却是个女的,一听到

    她的声音,就毫不客气的问:“你是谁?”

    守守觉得有点好笑:“如果方便的话,请帮我叫下纪南方。”

    结果对方咄咄逼人:“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纪南方最近品味越来越差,守守决定吓唬吓唬她,一本正经地告诉她:“我是纪南方

    的保健医生,麻烦告诉他,检验报告已经出来了,请他立刻回电话给我。”

    “什么检验报告?”

    “我不方便透露。”她非常严肃地说,“请他尽快给我回电。”

    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一个人倒在床上狂笑,笑了不大会儿,纪南方的电话果然打过来了,竟

    然没发脾气,仿佛连声音还透着几分笑意:“你很闲?”

    “纪南方,是你先惹我。”

    她还没忘记他们两个是在吵架,而且是他先给她打了五个电话。

    “我没给你打电话。”他口气冷淡下去,“是手机碰到了重播键。”

    “那算了。”她正打算把电话挂掉,他却告诉她:“等一下,忘了告诉你,姐姐刚才剖腹产

    ,生了一个女儿。”

    “啊!,太好了,姐姐怎么样?孩子一定很可爱。”她最喜欢小孩子,圆滚滚肉乎乎多好玩。从来家里就数她最小,好容易几个表哥陆续结婚有了孩子,却统统在国外,她都没机会玩

    小孩,就像叶慎容,从小把她当成玩具。

    他说:“母女平安,不过妈妈可能要留在那边一段时间。”

    他们短期内不用按时间回家应付了,想到这个更高兴了。

    “几时有空我们过去看看姐姐和孩子吧。”

    他却似乎有点不太高兴,只敷衍她一句:“到时候再说。”就把电话挂了。

    算了算了,他们还在吵架。

    年底了,综合类总结性节目更多,助理跑题材去了,于是她自己下楼去拿几分资料。拿了带

    子出来又等电梯,却久久等不到,无所事事,低着头只管看地砖上的花纹。

    电梯“叮”一声响了。

    双门缓缓打开。

    易长宁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电梯门缓缓打开,视线越来越宽阔,而她慢慢抬起头来,仿佛

    电影中的慢镜头,徐徐地,从容不迫地,如同被命运双手捧上,他最秘密的记忆珍藏,就那

    样重新出现在他面前,她穿件白色的短袖毛衣,底下是黑色的开司米长裤,黑色镂花平底鞋

    ,显得身姿楚楚,剪了短发,仿佛还是学生样子。其实气质不同,穿衣的风格也有变化,以前

    她从不穿这类衣服,现在却很有女人的娇丽妩媚了。仿佛一朵菡萏,从前只是箭簇般的含苞

    ,如今已经绽放开来。

    有暗香浮动,他神色恍惚,只不过三年,那朵莲花却悠然绽开,原来躲不过忘不了,一直在

    那里。

    她一动不动站在那里,走廊里光线明亮,她周身仿佛都笼着一团光晕,他看不清她的脸庞,

    而她的整个人都显得并不真实。

    “小叶,你上去还是下去?”

    电梯里的同事问她。她终于说:“我上去。”

    同事按着开门键只管催:“那快进来。”

    她走进电梯里去,同事替她介绍:“这位是易长宁先生,我们这期节目的访谈对象。”

    她冲他点一点头,非常礼貌地说:“你好。”

    她从来没有想过再见面的情形,仿佛这个人早已经从这世上消失掉。连江西跟她提起来,她

    都觉得没有什么,因为痛到了极处,唯有选择遗忘。正如当人体遭到巨大的痛苦时,就会失

    去意识昏厥过去,因为负荷不了那样的刺激,所以选择了让神经元暂时罢工,那是大脑的本

    能保护机制。

    她面朝电梯门站着,易长宁站在她身后,只能看到她一截雪白的脖子,有绒绒的碎发浮在上

    头,仿佛只要轻轻呼口气,那些碎发就会渗入五脏六腑,再难拔除。

    不过片刻他就有窒息的感觉,幸好电梯停下来,她走出去,礼貌地转过身来说:“再见。”

    不知是对同事说,还是对他说。

    守守几乎没有表情的走进办公室,电脑旁放着一盒小小盆栽,是江西送给她的滴水观音。冬

    天里绿叶好像有点发蔫,她拿了小喷壶洒水,仔细地往叶子喷营养液。

    然后坐下来,泡杯杏仁茶。这是宋阿姨在家替她做好的,只一冲就可以了。一勺糖,两勺糖

    ,她很爱吃甜,幸好外婆从小按时带她看牙医,出国后叶慎容管她管得更紧。长智齿的时候

    她痛的死去活来,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疼起来不要命,眼泪汪汪地去拔智齿,喝了整整三天

    的粥,但三天后立刻生龙活虎,重新做人。

    这世上什么伤都可以痊愈。

    她喝完杏仁茶,又跟另一个编导交流意见,然后看片子,选资料,几乎把一周的事情都做完

    了。

    走出大厦的时候,才发现天色早已经黑下来。

    路灯已经亮了,无数盏射灯影灯投映在大厦上,勾勒出建筑伟岸的轮廓,而不远处就是主干

    道,车声呼啸,隐约如轻雷。

    她走出西大门才想起来,自己忘了打电话叫司机来接,刚拿出手机来,却看到路边有部再熟

    悉不过的车子。

    黑色的道奇,他开惯了的美国车。

    守守没有停,接着往前走。冬天的夜晚很冷,她口中呼出大团大团的白气,他的车不紧不慢

    地跟在她后头。守守走出了一身汗,给纪南方打电话,他的手机却关机。

    听筒里的女声一遍遍重复:“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

    中文说完,又是一遍英文,英文说完,再重复中文……守守觉得脚发软,再也走不动,而手

    也发软,终于挂掉电话,转过身来。

    他已经下了车,站在车旁。

    路灯的颜色是橙黄,撒下来似细细的金沙,而他穿灰色大衣,领带是银色,整个人仿佛一棵

    树,挺拔地立在那里。

    守守觉得脸上笑的很僵,可是还是笑出来了:“你好。”

    这是他们见面,她第二次说“你好”了,没有在电梯里那般从容。

    也许是因为天气冷,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涩,像是小提琴的弦突然走了音。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因为一切都已经无从说起,这城市冬季的冷风呛进他鼻子里:“守守,

    我送你。”

    守守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要不我们去喝杯咖啡吧。”

    咖啡馆里很安静,灯光明亮而温暖,适合说话。一杯拿铁喝完,他都没有开口,守守反倒说了

    很多:“这几年我挺好的,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工作也挺顺利的。妈妈本来还想让我读书,

    但我不想再念了。

    我爸爸跟我开玩笑,已嫁从夫,南方要是答应你不读了,你就不读了吧。南方—他是我丈夫,

    做投资管理的,在一家外资公司任董事。

    他爷爷是我爷爷的战友,原来我们两家关系不错,小时候还曾住在一个胡同里,常常在一块儿

    玩……”她笑了笑,“

    其实我也没想到会那么早结婚,江西她老说我没出息,只晓得玩。江西跟我一

    个学位,她现在可比我风光,不过她一直比我努力,又比我能干。你这次回来几天?要不我叫

    江西出来,咱们一块儿吃顿饭吧,原来你老请我们两个吃

    饭,这次我和江西请你吃饭。对了江西有男朋友了,叫孟和平……”

    “守守。”他终于打断她的话,语气十分温和地问,“你有没有吃晚饭?”

    晚饭?

    她有些发怔,好像还没有,但他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她马上说:“我都是回家吃饭,差点忘

    了,我没给司机打电话,家里肯定着急了。”

    她打电话回家去,叫司机来接自己。然后放下电话,看了看腕表:“司机过来大约半个钟头就

    够了,我们还有半小时。”

    话一出口,她才悟过来自己说了什么,赶紧又笑了一笑,幸好他在低头喝咖啡,似乎有点充耳

    未闻。

    她又陆陆续续讲了一些事,不外是工作中的笑话,跟朋友在一起的趣事。他一直不说话,她觉

    得有点不安,幸好没

    过多久司机就给她打电话,说自己已经到了。

    “我马上出来。”她挂了电话就拿起包包,有点歉疚地对他说:“我要走了。”

    他按铃叫来侍者结账,刚刚取出钱包,正准备打开,忽然动作又顿住,对她非常抱歉地笑了笑

    :“对不起,你有没有零钱?我想起来,我的卡出了点问题,刷不了。”

    “没关系,我有。”

    走出咖啡馆,他开车先走了。她朝前走找自家的车,迎面而来的寒风呛得她有点呼吸困难,她

    按着胸口茫然地走着,因为找不到方向。最熟悉的街道仿佛一下子全然陌生,寥寥的行人都是

    行色匆匆。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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