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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恩弗利小姐皱皱眉,仿佛在思考着,最后说:
“很难说,拉薇妮亚有个奇怪的想法。”
“什么想法?”
“她觉得卫栖梧有一件怪事。”
“譬如说,有人从窗口把汤米·皮尔斯推下来?”
韦恩弗利小姐惊讶地凝视着他,问:
“你怎么知道?菲仕威廉先生。”
“是她告诉我的。虽然没说得这么清楚,可是却给了我这个概念。”
韦恩弗利小姐微红着脸,兴奋地说:
“是什么时候的事?菲仕威廉先生。”
路克平静地说:
“她被撞死那天,我们一起搭火车到伦敦。”
“她到底怎么说?”
“她说近来卫栖梧死了很多人,她提到爱美·季伯斯、汤米·皮尔斯,还有卡特,又说汉伯比医生会是下一个死者。”
韦恩弗利小姐缓缓地点点头。
“她有没有说是谁干的?”
“一个有某种眼神的男人,”路克严肃地说,“照她的说法,不可能会认错那种眼神。那个男人跟汉伯比说的时侯,她发现他又带着那种眼神,所以她肯定汉伯比会是下一个死的人。”
“结果的确没错,”韦恩弗利小姐喃喃道,“喔,天哪!天耶!”
她靠在椅背上,眼里有一种惊恐的神色。
“那个男人是谁?”路克说,“告诉我,韦恩弗利小姐,你知道——你一定知道。”
“我不知道,她没告诉我。”
“可是你可以猜到,”路克严厉地说,“你明明知道她心里想的是谁。”
韦恩弗利小姐不情愿地点点头。
“那就快告诉我。”
但是韦恩弗利小姐却用力摇头说:
“不,不行,你这个问题实在太不恰当了!你要我猜一个已经死的朋友心里可能想什么,我没办法这样指控别人!”
“这不是指控,只是意见。”
但是韦恩弗利小姐却非常坚决。
她说:“我没什么可说的——拉薇妮亚从来没跟我说过任何事。我也许可以猜猜。可是你知道,我也许会完全猜错。那不就是带你走错了方向?甚至可能造成很严重的结果。要我说出一个人的名字实在很不公平,而且我说过,我也许会错得非常、非常离谱。老实说,我现在也许就错了!”
她紧抿着嘴,坚决而严肃地看着路克。
路克知道碰到挫折的时候如何去面对它。
他知道韦恩弗利小姐的正义感和另外一种更难定义的感觉都对他不利。
他优雅地接受失败,起身道别,准备以后再重提这件事,不过他现在并没表示出来。
“当然,你应该照你觉得对的事做,”他说,“谢谢你帮了这么多忙。”
韦恩弗利小姐陪他走到门口时,似乎又没那么坚决了,她开口道:
“希望你不要以为——”但是她很快又改变了话题,“要是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事,请你一定、一定要告诉我。”
“我会的。请不要把我们谈的话告诉别人,好吗?”
“那当然,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别人。”
路克希望她说的是真话。
“替我向布丽姬问好。她真是个漂亮女孩,不是吗?也很聪明。我——我希望她过得快乐。”
路克露出疑惑的表情,她又解释道:
“我是说她嫁给惠特费德爵士的事。他们年龄实在相差太远了。”
“喔,是啊。”
韦恩弗利小姐叹口气,意外地说:
“你知道,我曾经跟他订过婚。”
路克惊讶地看着她,她点点头,有点悲哀地笑笑,说:
“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侯他是个很有朝气、很有希望的男孩子。你知逍,我帮着他学习。他那种——那种精神和决心成功的态度,真让我觉得骄傲。”
她又叹口气。
“当然,我们家的人都有偏见。那时候阶级观念非常强。”过了一、两分钟,她又说,“我一直很热心推展他的事业,觉得我家人的想法不对。”
然后她微微一笑,向他点头道别之后,就回到屋里去了。
路克试着整理自己的思绪,他本来以为韦恩弗利小姐已经很“老”了,现在才知道她可能还不到六十岁。惠特费德爵士一定有五十多岁了,她也许顶多比他大一、两岁。
可是他现在却要跟布丽姬结婚了。布丽姬才二十二岁,年轻又有活力。
路克想:“呸!去他的!别想这件事了。工作!好好的往下干!”
十四 路克的沉思
爱美·季伯斯的姑姑邱曲小姐实在很不讨人喜欢。她那尖尖的鼻子、狡猾的眼神,还有那张长舌,都使路克觉得不舒服极了。
他故意表现得不大和气,没想到却很成功。
他告诉她:“你必须尽量回答我的问题,要是你故意隐瞒事实,结果也许会对你很不利。”
“是的,先生,我懂了。我真的很愿意把我所知道的完全告诉你。我从来没跟警察打过交道——”
“你也不希望,对不对?”路克打断她的话,“好,只要你照我说的话做,就不会有任何麻烦。我想知道关于你死去的侄女的一切——她有些什么朋友,有多少钱,说过什么不寻常的话等等。好了,我们先从她的朋友说起,她有哪些朋友?”
邱曲小姐偷偷用她狡猾的眼睛瞄了他一眼,然后说:
“你是说男朋友吧?先生。”
“她有女朋友吗?”
“喔,可以说——根本没有,先生。当然,她也和一些女孩子同事过,可是爱美不大跟她们来往。你知道——她真正的男朋友是修车厂的吉姆·哈维。先生,他是个可靠的好男孩,我跟她说过好多次,你找不到更好的男朋友了。”
路克插嘴道:
“其他人呢?”
她又用狡猾的眼神看看他。
“我想你一定是指古董店那个老板吧?我不喜欢这件事,也不怕老实告诉你,先生。我一直是个值得尊敬的人,也不愿意忍受轻率的行为!可是这年头的女孩子啊,跟她们说也没用,老是自作主张,总有一天她们会后悔的。”
“爱美有没有后悔?”路克率直地问。
“没有,先生,我想她根本没后悔。”
“她死的那天,曾经去汤玛斯医生那里看病,这不会是她的死因吧?”
“不,先生,我差不多可以肯定不是。喔,我敢打赌不是!爱美一直觉得不舒服,其实只是重感冒,不是你所说的那种事,我敢保证不是,先生。”
“我相信你的话,她和爱尔斯华西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邱曲小姐瞄了他一眼,说:
“我不敢肯定,先生,爱美不大信任我。”
路克简短地说:
“可是他们关系已经很深了,是不是?”
邱曲小姐平静地说:
“那位先生在这里的名声很不好,先生,什么谣言都有,他常常有朋友从城里来,半夜里一起在那个女巫草坪搞些怪名堂。”
“爱美去过吗?”
“去过一次吧,先生,整夜都待在那边,爵士发现之后——她当时在庄园做事——狠狠说了她一顿,她也不客气地回嘴,结果他就把她开除了,这当然是免不了的。”
“她有没有跟你谈过她做事的人家的事?”
邱曲小姐摇摇头。
“不多。先生,她最关心的还是自己的事。”
“她也在贺顿家做过一段时间女佣,对吧?”
“将近一年,先生。”
“为什么离开呢?”
“只是为了换个好环境。庄园有了空缺,而且当然啦,那边薪水也比较高。”
路克点点头,又问:
“贺顿太太死的时候。她正在贺顿家做事,对吗?”
“是的,先生,她发过好多次牢骚——因为贺顿家请了两个护士照顾贺顿太太,所以她要多洗碟子什么的。”
“她没在艾巴特律师那儿做过事?”
“没有,先生,艾巴特先生已经有一对夫妇帮忙家事。爱美去他办公室找过他一次,不过我不知道是为什么。”
路克记下这一点可能有关的事,不过邱曲小姐似乎对这件事就只知道这么多,再问她也没什么用了。
“村子里还有其他绅士和她来往吗?”
“没什么值得我提的人了。”
“够了,邱曲小姐,别忘了,我要知道所有事实。”
“那算不上是什么绅士,先生,差太远了。事实上她那样做只会降低自己的身分,我也是这么告诉她。”
“能不能再说明白一点?邱曲小姐。”
“你大概听过‘七星’吧?先生,不是个好地方,酒店主人海利·卡特也是个没水准的家伙,大部分时间都泡在酒里。”
“爱美跟他有来往?”
“跟他散过一、两次步,我想没什么别的了,真的,先生。”
路克沉吟着点点头,又换了一个话题。
“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汤米·皮尔斯的小男孩?”
“什么?皮尔斯太太的儿子?当然认识,老是调皮捣蛋。”
“他有没有常常去找爱美?”
“没有,先生,要是他想对她恶作剧,爱美一定马上打他一耳光,把他赶走。”
“她在韦恩弗利小姐那里做事的时候快乐吗?”
“她觉得有点枯燥,先生,薪水也不高。不过当然啦,她被爱许庄园那样解雇之后,想换个好工作可不容易。”
“她也可以走远些吧?”
“你是说到伦敦去?”
“或者其他城市。”
邱曲小姐摇摇头,缓缓地说:
“在那种情形下爱美不想离开卫栖梧。”
“你说。在那种情形下,是指什么?”
“吉姆·哈维和古董店那位绅士。”
路克若有所思地点头。邱曲小姐又说:
“韦恩弗利小姐人很好,可是对擦拭银器和铜器非常注意,要不是在其他方面还能得到一点满足,爱美绝对受不了这种小题大做。”
“我可以想象得到。”路克淡淡地说。
他在心里盘算了一下,似乎已经没有其他问题好问了,也相信己经把邱曲小姐所知道的事都挖掘出来了。不过他又做了最后一次试探。
“我相信你一定知道这些问题的用意。爱美死得相当可疑,我们不相信是意外——我这么说,你应该知道是什么了吧!”
邱曲小姐用一种可怕的声音说:
“暴行!”
“不错。好了,假定你侄女确实是碰上了暴行,你觉得谁最有可能是凶手?”
邱曲小姐在围裙上擦擦手,说:
“如果警方因此破案,应该会有一笔奖金吧?”
“也许会有。”路克说。
“我不想说得太肯定,”邱曲小姐用饥渴的舌头舔舔嘴唇,“古董店那位先生实在很奇怪。你还记得凯斯特案子里的那个可怜女孩吧。后来又有五、六个可怜女孩碰到同样命运。也许这位爱尔斯华西先生也是那种人吧?”
“你觉得这样?”
“事实可能就是这样,先生,不是吗?”
路克承认有这种可能,接着又说:
“德贝赛马那天下午,爱尔斯华西先生是不是不在村子里?这一点非常重要。”
邱曲小姐瞪大了眼睛说:
“德贝赛马那天?”
“对,就是上上星期三。”
她摇摇头说:
“这很难说,他星期三通常不在,多半是进城去。你知道,他星期三都很早就关门。”
“喔!”路克说,“我知道了。”
他离开了邱曲小姐,没理会她在背后抱怨她的时间很宝贵,应该得到金钱补偿等等。他发现自己很不喜欢邱曲小姐,不过刚才跟她谈的一席话虽然不特别有用,却也有几点值得参考的地方。
路克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遍整个事情。
不错,结论还是那四个人——汤玛斯、艾巴特、贺顿和爱尔斯华西。他觉得韦恩弗利小姐的态度正好证实他的想法没错。
她一直不愿意指出是什么人,那一定是表示她所猜的那个人在卫栖梧相当有地位,只要稍加暗示,都会伤害那个人。这和平克尔顿小姐决心向苏格兰警场告发一节,也正不谋而合。村子里的巡官必然不相信她的话。
因为这不只是一个屠夫、面包师、制蜡烛师傅,或者小小的汽车机工的案子。她所指控的那个人有相当的身份,要对那个人提出控诉,是一件很不可思议、很严重的事。
现在路克所知道的嫌犯可能有四个人,接下来,他一定要更谨慎地采取行动。
先说韦恩弗利小姐一再不情愿确实指出什么人这一点。她是个诚实谨慎的人,知道平克尔顿小姐怀疑的对象是谁,可是正如她所说的,那只是她个人的猜想。她猜得很可能不对。
那么,韦恩弗利小姐脑子里想的到底是谁呢?
她担心自己一旦说出来,就会伤害那个人,所以,她怀疑的人一定很有地位,受到大家的敬爱。
路克想,这样一来爱尔斯华西的可能性就小了。他在卫栖梧可以算是外人,名声也很不好。路克相信,如果韦恩弗利小姐脑子里的人是爱尔斯华西,她一定不会反对说出他的名字。也就是说,如果从韦恩弗利小姐那方面着眼,爱尔斯华西根本用不着考虑。
好,现在再看其他人。路克相信贺顿少校其实也可以删掉。因为韦恩弗利小姐用有点亲切的口吻反驳贺顿有毒死妻子的可能。要是她觉得他后来杀过其他人,一定不敢那么肯定他没杀贺顿太太。
这么一来,就只剩下汤玛斯医生和艾巴特先生了。这两个人的条伴都符合,职位高尚,没传出过任何丑闻。大致说来,他们都很受人喜爱,在一般人眼里诚实而正直。
路克又想到另外一件事。他真的能删掉爱尔斯华西和贺顿吗?不,他立刻摇摇头,没这么简单。平克尔顿小姐知道那个人是谁,由她和汉伯比医生的死就可以证明。不过她从来没向何娜瑞亚·韦恩弗利说过是什么人。所以就算韦恩弗利小姐以为自己知道,她也可能想错了。我们常以为知道别人想些什么,可是有时侯不但不对,而且还错得很离谱。
因此,这四个人还是都有嫌疑。平克尔顿小姐已经死了,一点忙都帮不上。路克只能完全靠自己的力量去衡量一切证据的份量,考虑各种可能性。
他先从爱尔斯华西想起。从表面上看来,爱尔斯华西是有可能的凶手。
“这样好了”,路克自语道,“轮流把每个人当作嫌犯。先假装确实知道爱尔斯华西是凶手,再依照时间先后来看所有可能是被害者的人。首先是贺顿太太,很难找出爱尔斯华西想除掉她的理由。不过我知道他可能用的手段,贺顿说她服用过他的偏方,也许他就是趁那时候加了些砒霜之类的毒药进去。问题是,他为什么要杀她?
“再看看其他被害人。爱美·季伯斯,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她呢?理由很明显,她很惹人讨厌。也许他食言之后,她威胁说要采取行动?或许她协助过他的午夜秘密仪式,并且威胁要说出去?惠特费德爵士在卫栖梧很有影响力——布丽姬说的——而且很注重道德。要是爱尔斯华西有什么特别引人垢病的行径,他也许会出面反对。于是他就想要除掉爱美。我想这不是个有虐待狂的凶手干的,从凶手所用的手段可以证明。
“下一个是谁?卡特?为什么要杀卡特?卡特不可能知道跟他们秘密仪式有关的事——不过也许爱美告诉过他吧?卡特的美丽女儿是不是也牵涉在里面?爱尔斯华西有没有向她求爱?我该去看看露西·卡特。也许卡特骂过爱尔斯华西,爱尔斯华西很生气。要是他已经杀过一、两个人,一定不在乎为了一点小事再杀一个人。
“再看看汤米·皮尔斯。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汤米·皮尔斯?很简单,汤米帮他举办过秘密仪式,威胁说要告诉别人。也许汤米已经说出口了,好,杀了他,让他永远闭上嘴。
“汉伯比医生呢?爱尔斯华西为什么要杀汉伯比医生?这个答案最简单了。汉伯比是个医生,他发现爱尔斯华西的精神不正常,或许准备采取什么行动,所以汉伯比也死定了。不过所用的手段有一个很大的疑问。爱尔斯华西怎么能肯定汉伯比一定会死于血中毒?或许,汉伯比另有死因?而他手指中毒只是巧合?
“最后还有平克尔顿小姐,爱尔斯华西星期三一向很早休息,那天他也许进过城。不知道他有没有车?我从来没看过,不过这并不能证明什么。他知道她对他起了疑心,不愿意冒险让她到苏格兰警场去,否则万一他们相信她的故事呢?或许他们当时已经知道他所做的某些事了?
“这些是对爱尔斯华西不利的证据,那么,对他有利的证据有哪些呢?第一、他一定不是韦恩弗利小姐认为平克尔顿小姐所指的人。其次,他也很不符合我模糊的印象。平克尔顿小姐谈到那个人的时候,给我一种印象——不是像爱尔斯华西那种人。我觉得她指的是一个非常正常的人——从外表上看来,谁也不会怀疑那种人。可是爱尔斯华西却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不对,我觉得她所说的人应该更类似——汤玛斯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