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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川奔回寄宿的寺庙,简单地收拾好包袱,留下了道别信,便带着不算多的干粮和钱财上了路。他认准方向,一心一意往京都走去,宛如朝圣。
然而事实上,等到一个月后穷途末路,他也没能摸清楚京都的城门朝哪个方向开。他出走的时候是盛夏,现在已经是初秋了,衣服开始显得单薄,风灌进来,幽幽地凉。
路过一片田地时找老农要了点井水喝,不是解渴,是充饥。跟老农打听到现在的位置居然离江户不远时,浅川一直坚定的心,终于不由自主地产生了一丝绝望。将木剑用作拐杖,他凭本能向前移动,意识已然陷入半游离状态。
奄奄一息,是对他现在的状况再恰当不过的形容。
无数的历史经验告诉我们,英雄在他落魄的时候,总会有美人来相救,然后此美人多半会成为此英雄一生的劫数。
只是此经验在应验到浅川身上时,美人的性别和年龄稍稍出了一点偏差。他的“劫”名为冲田总司,不过那个时候他还不叫“总司”,叫“宗次郎”,11岁的小少年,有一双盛满了整个银河的光辉的眼睛。
那天当浅川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价值的时候,一个清越的声音响起,“木剑可不是像你这么用的。”
浅川懒懒地一掀眼皮,便看到了冲田那张清秀的脸蛋。美人倒是美人,虽然小了点。但为什么是个男的?虽然那少年,或者只能称之为孩子,身形还未长开,连声音都还未变,但即使浅川落魄到了这地步,也没昏头到男女不辨的地步。
见浅川不答话,冲田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是武士的话,就该爱惜自己的剑。”
浅川毕竟也是年轻气盛,被这样教训了,当然要反驳,虽然声音有气无力,缺乏气势,“武士也是要吃饭的。”
冲田愣了一下,眼睛里反倒显出关切,“你很饿吗?”
浅川翻了翻白眼算是作答。
于是冲田在怀里摸索了一阵儿,拿出了一块饼,“给你吧,是我姐烤的,还热着呢。”
他的眼睛里有着清澈的善意,纤尘不染。
浅川直直地与他对视了一会儿,低声道了谢,接过饼立刻狼吞虎咽起来。
后来的浅川,曾经无数次的悔恨,早知道事情会演变成那个样子,当初是无论如何也该敲诈他一顿肉的。起码不会在后来整理回忆的时候,恍如隔世般地想到,后来那么多轰轰烈烈的感情,契机不过是一块噎死人的烧饼。
不过当时的浅川,被那块烧饼噎得说不出话来,不得不压着冲田的肩膀,递给了他一个讳莫如深的眼神。神奇的是,对方居然立刻会意,拔腿便向最近的溪边跑去,不一会儿便用荷叶盛了一捧水回来
将水猛地灌下,浅川才有了重新活过来的感觉,半是自嘲地叹道,“这块烧饼,我肯定终身难忘。”
冲田反倒心有余悸地瞪着他,“哪有你这样的吃法的,幸亏我跑得快,不然以后我姐的烧饼哪里还有人敢吃?”
浅川顿时无语。半天才迟疑着说道,“话说,你关心的重点,错了吧?你姐烧饼的名誉比我的命重要?”
冲田眨巴了一下眼睛,若无其事地说道,“啊,是你听错了。我的意思是,你的命赔在我姐的烧饼上太不值了。”
浅川黑线地看着他,明智地转移话题,“我叫浅川羽,今天你救了我,今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发话。”
冲田眼睛一亮,“我姓冲田,你叫我宗次郎就可以了,看你带着木剑,你很厉害吗?如果真的想报答的话就跟我比一场吧。”
以“救命之恩”来衡量,这个要求其实十分简单,或者说冲田根本没把这“一饭之恩”放在心上,只是单纯地想找个人切磋一下罢了。因为他刚刚开始学剑不久,热情十分高涨。
浅川也很轻易地答应了他的要求。只是那个时候武士之间要切磋程序十分复杂,二人虽都不是武士,但对于比试上,还是想要正式一些。于是二人便来到了冲田所在的“天然理心流”的道场——试卫馆。
馆门口有一作仆役装扮的人,正在仔细地擦拭大门,见到冲田回来,便扬起手中的抹布打招呼,“哟,宗次郎,回来得正好,帮我看看这门还有哪儿不干净?”
冲田仿佛早就习惯了他的问题,一边随口答道,“干净了干净了~”一边有些急切地问道,“阿源,小胜在吗?”(注:近藤勇原名宫川胜五郎,此为大家的爱称。)
那人也习以为常地答道,“少师傅被阿光小姐拉出门去了。听说你又偷了阿光小姐的烧饼?刚才她可是在厨房发了好大的火呢。”
冲田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成功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嘛,不要紧。我想找小胜给我当裁判呐~”
被唤作“阿源”的人显然已是司空见惯,笑着问道,“怎么,这次又找到了什么样的对手?”
冲田一指跟在后面的浅川,“就是他,看起来蛮厉害的吧?”
其实浅川根本不算系统地学习过什么流派的剑术,只是他天分高,在多年的实战中不断地摸索,养成了一种凌厉的气势,看上去就给人“此人有两把刷子”的感觉。
阿源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下浅川,才一脸和善地说道,“在下井上源三郎,宗次郎给你添麻烦了。”
浅川无所谓地摆摆手,“他救了我,这是应该的。”
井上似乎想要发问,但还是没说什么,把抹布往后随手一扔,转身带二人进了道场。
而浅川在他身后直直地盯着那块以极其精准的抛物线落入盆中的,心里大叹“高手啊高手”,当即觉得这道场内真是卧虎藏龙,神情也立刻变得肃穆起来,紧紧跟上井上入了道场。
换好护具,浅川和冲田摆好了架势,开始比试,而井上便跪坐在一旁充当裁判。
浅川的剑术属于实战型,当然这是比较含蓄的说法,实际上他的实力都是平时去到处挑人练出来的,虽然有点蛮干,经常会被打得鼻青脸肿,但是效果还是不错的,让他的反应力和突击力都有了相当的水平。
比较有趣的是,冲田所在的“天然理心流”也是强调实战,说白了跟浅川的调子差不多,大家都是草莽出身,剑道对于他们来说,如同干架,犀利而狠辣,突刺斩击,奋不顾身。
既然现在双方都是攻击型的选手,那分起胜负来就相当快了,电光火石的一瞬间,浅川向前突刺的木剑突然向右侧击,打偏了冲田的剑后又借力弹回,劈到了他的侧脸。
井上立刻宣布比试结束,浅川获胜。双方面对面跪坐下来,取下面罩开始对刚才的比试进行反省。冲田努力撑着表情,一张小脸却僵硬得很,显然很是委屈。看他别扭的样子,浅川有点想笑,但顾及他自尊,只得苦苦忍耐。
冲田看到浅川扭曲的神色,越发愤愤,终于忍不住圆睁了一双眼睛,不服地说,“我本来也是要用那招的,只不过你力气比较大而已!”
正当浅川准备说话时,随着一阵爽朗的笑声,一个眉眼开阔的青年大步流星地走进场馆,在他身后跟着的是一个面目十分俊秀的男子。
那个青年先是赏了冲田后脑勺一个锅贴,“又去挑事,输了就要认。”然后才面对着浅川,笑容闪亮,“我是这里的少馆主近藤勇,”又指着身后的男子,“这是土方。宗次郎给你添麻烦了,不过打得还痛快吧?”说完又仿佛有些调皮地眨了眨单眼。
他的一连串动作流畅自然,仿佛将庭院里的阳光瞬间带入,让人忍不住就会跟着他舒展了眉眼。
浅川也弯起了嘴角,“浅川羽,请多指教。打得很痛快。”然后又看向冲田,眼睛里满是促狭,“冲田姐姐的烧饼真是十分神奇,我才吃了一块便拥有了无穷的力量。”
“哟?阿光的烧饼还有这种功效,难怪觉得自己最近力气大了,原来是吃多了阿光的烧饼~”近藤大笑出声,仿佛自己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样。
冷风刮过,全场皆寂。
冷场三秒后,一直跟在近藤身后默不做声的俊秀男子才一脚踢上近藤的小腿,又若无其事地收回来,淡淡地说道,“那烧饼不要多吃,脑子会坏掉的。”
看着这两人的表现,浅川表情有点无语,不知该怎么接话,一旁的井上立刻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之前浅川君刚才提到宗次郎有恩于你,冒昧问一句,你是遇到了什么困难吗?”
浅川的脸色变得十分感慨,“为了成为武士,我本来是打算上京都看看有什么机遇的,哪知道后来落魄到连续三天都没饭吃,冲田的那块烧饼真是救了我的命啊~”
近藤也立刻严肃了表情,转过身来对着身后的土方说道,“岁三你看,烧饼在关键时刻也会发挥巨大的作用的,所以对待任何事物都不可以掉以轻心。”
土方轻轻地瞥了他一眼,无比淡定地吐出四个字,“饮鸩止渴。”
这时冲田仿佛才又想到要维护他姐姐烧饼的名誉,一脸天真地望着土方,“我姐最近又在试验第101号作品了,阿岁你说这些话,是想又尝尝鲜么?”
仿佛想到了什么恐怖的事情,土方立刻沉了脸色。
看到又有冷场的趋势,好人井上连忙补救,对着浅川发问,“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意外?被抢?以你的身手应该没这么轻易吧?”
浅川的神色突然变得肃穆,安静的氛围蔓延,众人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我迷路了。”半晌,他的声音幽幽地响起,在空气里久久回荡。
“哼,还没吃烧饼就脑残掉了。”土方显然对烧饼的怨念已深。
“阿岁你这是偏见。”冲田还是执着地维护。
“阿光的烧饼是很好的,补脑又补身,岁三你不要执迷不悟了……”近藤爽朗的笑声又回荡在空气里。
“哎哎,每个人的口味不同嘛,你们不要太强求了。”这下连好人井上也被强大的三人牵着话题走了。
浅川站在一边,抬头望了望天花板,没来由感到一丝寂寞,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轻咳一声唤起那边争得正欢的四人,“很高兴能够遇到大家,不过我也该走了。”
冲田这才反应了过来,有些着急地拉着他的衣服,“怎么要走呢?留在这里不好吗?”毕竟他还只是一个孩子,刚刚认同的人,就这么说走就走了,一时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看到他眼睛里的不舍,浅川有些为难地微微蹙眉。正想着该怎么回绝,旁边的近藤又发话了。
“就是。大家相逢就是缘分,况且现在即使去到京都也很难成为武士的,不如先留着我们道场当门徒吧。”
听他说得有道理,浅川已有些心动,但还是为难地说,“可是,学费……”
土方立刻出声,“只要你负责吃完阿光姐的烧饼学费就不要你的了。”
想到他们之前形容得恐怖,浅川立刻变了脸色,艰难地扯着嘴角想要推辞,冲田却拉着他的衣角,一双漂亮的眼睛水汪汪的,“我姐的烧饼真的是很好吃的,阿羽你不要嫌弃……”
看见冲田这样一副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明明察觉到事情的逻辑有点不靠谱,浅川心里还是不由得泛起了罪恶感。
见他神色间已有些动摇,土方叹了一口气,突然说道,“浅川君你提到要成为武士吧?你原来是平民出身吗?”
有点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换话题,浅川收敛了神色,平静地说道,“是的。怎么?难道平民就不能成为武士了吗?”
“天真。平民和武士的天渊之别,难道你不知道?”土方的冷静的声音里却透出莫名的愤愤。
一旁的近藤却笑了起来,还是那样的爽朗且亲切,“不瞒你说,其实我也是平民出身,只是有幸被父亲收作养子,才有机会拿到这把佩刀。”轻抚了抚腰间的武士刀,近藤神色间满是感慨珍惜。很快他接着说道,“母亲看不起我的平民出身,说我一辈子也无法成为武士的。可是我真的觉得不甘心,如果不能成为武士,我就要拥有一颗比任何人都要更像武士的心。浅川君,你也是怎么想的吗?”
近藤眼神灼灼地看着浅川,眼底的火光是浅川再也熟悉不过的。
这一刻,浅川心底升起一股感动,他知道,他终于找到同伴了。
郑重地点了点头,他转脸对土方说道,“我从来认为,武士不是一个名分,而是一颗心。”
土方也柔和了表情,嘴角牵起温暖的弧度,“我也是知道的啊~我们都曾那样地不甘心呐~”
浅川真心地微笑起来,“我也很高兴认识你们,从今以后,我们要作一起追求理想的同伴。”
似乎不满自己被忽略,冲田挤到他们中间,“我也是有一颗武士心的,你们可不能落下我。”
看他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脸上是认真而又委屈的神色,大家都失笑出声。
“是的,同伴!”近藤的声音里是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首先伸出了一只手,接着土方的手搭了上去,很快浅川也伸出了手,然后便是冲田的,最后井上的手也被拉着放到了最上面。
阳光从外面射入,被窗棂切开,片片洒落。明暗交错的流光映在五只紧紧交叠的手上,诉说着年少轻狂的心意。
死神:Act。2 追逐
《浅葱时代》开始在《女协周刊》上连载的时候,反响平平。众人皆不明为何号称“新诗界无冕之王”的市丸银要开始转向写长篇小说。小说这种文学体裁往往容易受到非议,被认为是市井流俗,难登大雅。
好在《女协周刊》的总编大人十分看好市丸银,力排众议要开专栏连载,此小说才没有遭到初刊登便被腰斩的悲惨命运。
面对外界的或褒或贬,市丸银却是一贯的保持沉默,仿佛在连载小说的人根本就不是他一般。
虽说是周刊,但考虑到市丸进入十三番队后,由于各种任务,休息时间也不定,所以总编大人大手一挥,不定期交稿,稿量也没有限制。这种待遇,恐怕也是只有盛名之下的市丸才能拥有的了。
在交了第一篇稿后,市丸他们这一届的应届毕业生便都被派到了现世进行虚狩实习,实习完了之后便要到各个志愿番队报到了,所以说这也算是他们学生时代的最后一课。
鉴于实力相当的人配合起来更加协调,市丸银理所当然地被分到了和朽木白哉一组。
老师宣布就地解散后,市丸银便举起手笑眯眯地跟朽木白哉打招呼,“哟,朽木君,请多指教。”
朽木礼貌疏离地一点头,“请多指教。”
虽然二人的后援团掐架已久,这却是两人自入学以来的第一次正式面对面交谈。二人由于种种原因被分到了不同的班级,平时在路上碰到后也没打过招呼。
朽木回礼之后便不再说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冷场。市丸也不以为意,无所事事地张望了一下,突然出声问道,“朽木君,现在的江户,已经叫东京了吧?”
朽木被这突兀的话题弄得微微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用沉静的声线答道,“教科书上是这么写的。”
“啊啦,”市丸的声线有微微的苦恼;“那你知道原来的武州现在位于什么位置么?”
朽木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来沉默地指向了一个方向。
市丸赞了一句,“朽木君的地理学得真是不错。”然后转过身去朝他挥挥手,“谢啦,我们分头行动吧,再见~”很快便瞬步离开。
朽木站在原地,因为他的任性行为稍稍皱了一下眉,也转身朝另一个方向瞬步而去。
一句低不可闻的“这不是因为地理好……”被吹散在风中,无人听取。
市丸银告别了朽木便一路向他指的方向奔去,途中遇到了低等的虚,作为一个准毕业生,他的表现显然还不错,很快便解决了。再次上路的时候却发现自己打斗的时候偏离了原来的路线,现在已经不知道位于何处。他站在电线杆上向四周眺望了一下,发现西、南两面皆是海,唯有东面貌似是一个学校,学生们正放学回家,熙熙攘攘。
突然感到有目光在自己身上的停留,市丸立刻循迹望去,刚好见到一个蓝紫发色的少年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此刻正在跟旁边的同学谈笑。
在现世里能够看到死神的人极为稀少,市丸银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前去问路。
瞬步到那个少年面前,市丸银单手举起打了个招呼,“哟,能问个路吗?”
少年恍若未见地从他身边走过,继续和旁边的同学谈论着学校里的话题。
察觉到少年刚刚微微的侧身,市丸银便肯定了他是能够看见自己的,对于他的无视,有微微的不爽。
伸手按住少年的肩膀,市丸银再次出声,“这位同学,可否稍等一下。”
那少年因为被按住了身形无法前进,便稳稳地站在了原地。
他身旁的有人察觉到他的停留,有些疑惑地转过身来,“怎么了,幸村?”
被按住了肩膀的紫发少年淡淡一笑,“突然想起还有东西忘在学校。真田,你先走吧。”
被唤作真田的面目严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