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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
东方磊一手抓住她手臂。
「收拾行李,「您」吩咐的,不是吗?」她冷笑地回应他。
「我话还没说完!」
「你说的已经够多了!」她不驯地顶嘴,完全忘了他是她怕的男人,居然斗胆敢与他对峙。
「以日本人而言,你这种「恶妻」须要一顿好打来教训乖些。」
看来他也生气了,平稳的口气充满律师本色的算计。
莲吟的心思可不若他的深沉曲折。直接回应:
「抱歉,我只有四分之一日本血统。」她哪里甩什么日本传统。
「在中国而言,你也犯了「七出」之罪,理当被休。」
「看来中国人是文明多了,只休妻,不动拳脚。就不知东方先生是否明白现在是二十世纪末,十九世纪以前的规范早已遭淘汰,恐怕此刻抬出来谈,是不恰当的。」
东方磊眉毛扬了一下,发现他的妻子拥有不错的潜力,好好开发搞不好是一张名嘴。
「那么,你以为我们夫妻之间应当找怎样的相处模式来让你服从我呢?」他问。
莲吟一把怒火再也埋不住,用力甩着手臂,却没能甩开他的箝制,但,话仍是要说的!
「服从?你凭什么要我服从你?你这只日本沙猪,我早就想骂你了!我告诉你,夫妻相处没有谁服从谁的,你要想有人对你千依百顺的话,不如去买一个机器人比较恰当!」
「既然你深谙夫妻相处之道,那么,告诉我,踢丈夫下床是妻子促进幸福美满的手段之一吗?」他笑了,得意洋洋的。将她引来这个陷阱中,存心堵得她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莲吟倒抽了口气,老天,这个可鄙的男人,扯了一大堆混帐理论,到最后只要小小的导离话题就变成全是她的不对!好,很好,她不愧是嫁给了一个律师。
她真是气昏了,一时之间没有挑选字眼的倾口而出她从不打算告诉他的:
「你……你可恶!要不是为了报恩,天知道我做什么拿自己纯净的身体去冒险,然后在今天受你种种的欺凌强迫,让你任意来诋毁我、践踏我……」
直到东方磊眼光闪成疑问,莲吟才惊觉自己胡言了些什么!
「报恩?」他将她的双肩箝制住,轻轻问着。
「我要收拾行李了。」
「会有时间让你收拾,但,得在你将事实告诉我之后。」一直认为当初她的供词太简单,势必还有其它的原因,但却找不到头绪,而这女人的嘴巴有时比蚌还咬得死紧,好不容易他抓到了她失言的时候,自然没有放过她的道理。报恩?这是哪门子的报恩?报的又是什么恩?
「说,我几时施恩于你?」
他的表情告诉她,休想顾左右而言它的蒙混。莲吟低低地说了:
「在八年前,你曾破获一个地下兵工厂集团,救出一票科学家。」
「是的。」他皱眉,行事隐密是他的原则,这小女生怎能轻易得知这种消息?她有特别的管道得知他的行踪吗?不可能。
「我父母,正是那科学家之一。如果没有你的适时搭救,不仅恐怖组织会更加猖獗,我的父母恐怕会成为永久的失踪人口了。」这些是她仅仅能说的。
东方磊冒火地骂了声粗话:
「他妈的!你报恩的方式还真一厢情愿,敢情你是怕我绝子绝孙才好心替我留种?」
「我……」她无力迎视他怒斥的眼。
「而且你的标准也相当别致,七年前自动生出一个小娃娃,如今却死命充圣女,不让我碰一下。古泉莲吟,你若不是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就是一个大脑有问题的天才。听说天才都是与凡人不同的!你够格。」不待她挣扎,他用力放开她,让她跌坐于沙发上,对她的泪眼视若无睹,他受够这女人了。
「去整理行李,我会如你所愿的离你远远的,我已经没有兴趣碰你了!」
古泉莲吟狼狈而踉跄地奔上楼,什么话也说不出口,泣血的心终于尝到心碎的滋味!老天,这样的日子,她还能承受多久?
6
「事情怎么可能戏剧化的演变成这样?」
赶来东方磊的公寓,乍闻好友已婚消息的冈田樱子惊呼出声。
怎么会这样?
这句话何尝不是她想问的。
「他当真是娃娃的生父?」樱子又问。
这会儿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莲吟轻点头,表情惨澹。
根据数日来资料的搜集,冈田樱子不禁担心道:
「他是一个很可怕的男人呢!从任何管道都无法得知他详细的来历背景。矶晃司就一再提醒我千万别沾上他。两日前,他请山口组出面利用一切资讯,好不容易跟踪到他的行迹出没于京都一带,不料,半小时后便被他远远地甩开。许多人在猜测五日前「风樱帮」帮主的破产与自杀是否为他所操纵。你知道他是可怕的人吗?一直都知道吗?」她真的怕好友惹上不能惹的人。如果东方磊一个人就足以令日本第一大帮派再三注意的话,代表他本身有不容小看的危险性;还是躲得远远地才好。
「在美国时,我便知道了。」
「老天,你怎么敢惹上那种正邪不分的男人?」
莲吟不语,很难去让樱子理解她的心态,因为她的心此时早已乱得没一点章法可循,又哪能去告知他人什么?若要说是因为爱……是不可能的。
昨日他丢下她们母女,绝然而去;那种冷漠表情,足以宣判他们夫妻生活的死刑。
因为他是个凡事精明,却对情感一无所知的男人。很多事,他能深思熟虑处理得分明,但陌生的感情却只能有简单的解释──结婚应当同床,生儿育女,彻底享用婚姻所赋予的权利与义务;如同法律条文一般的公事化。
如何能去奢求一个无情的男人去体会感情的重要性呢?将生理发泄当成理所当然的事,与动物交配有什么两样?
她是个在感情世界摸索寻觅的人,遇到的却是一位感情智障。这样的结合本就是可笑的。
真妄想有什么轰轰烈烈,还不如去看浪漫电影比较快。但……为什么她的心依然期待?
他走了,去台湾了,没有让她知道归期,等待便成了她唯一能做的事。很奇怪呀,这样的新婚生活。
「莲吟?」冈田樱子轻轻地摇晃她肩,生怕她傻了,一个人呆呆地看着窗外,理也不理人。
她恍然回神,苦笑道:
「对不起,樱子,咱们别再提那些事了,反正我已成了东方太太,他好或坏,我也不能改变些什么。」改了话题道:「明日我该去学校报到了,一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搞不好回美国后接到的第一封信是学校的革职信,但她已没有心神去理会太多事了。
「不会,有我还怕搞不定吗?何况还有吉勃特在帮你扛着,放心。」樱子坐在地毯上,问她:「接下来呢?你那身分特殊的丈夫准备拿你们怎么办?」
「我不知道。」努力吸着鼻子,不让水气再度泛滥到眼眶。事情的主导权早转移到东方磊身上了,而且他说过会「尽慢」回来。
「你爱他吗?」樱子小心问着。
她叹了口气:
「多年前,我爱上的,是自己幻想中的男子,而那男子的面孔便是以他的长相呈现。加上种种事迹,我承认,我爱他,爱上我幻想中的他,无怨且执拗地要替他生孩子。我自私地想拥有一分爱恋,以为只要他不知道,就没有所谓的伤人。」但,她错了,某种程度上,她一定伤害了他,否则他不会暴怒如雷。
樱子不甚明白:
「既然你一直爱他,为什么当真嫁了他,却像离水的花一般委靡?」
「没有相爱,婚姻就不能称之为美满,爱人与被爱,都是一种痛苦的负担。也许,我依然执意活在梦幻的世界中,不愿正视婚姻的现实面。他──可能是被我气得去台湾的也说不定。」
「你太悲观了,既然你们已经是夫妻,恰巧你相当爱他,那就以爱情去取得他的心呀!
笨蛋,自怨自艾做什么?还是他外面有女人?」樱子向来见不得温吞自伶的人。确定莲吟不是被东方磊强行娶为妻之后,她开始骂人了。
「我不知道外头有女人的丈夫会是什么表现。」
「很简单,欲求不满的男人在你身上取不到满足便会出外打野食。最好时时榨得他一乾二净,想偷腥也没得偷。怎么?他昨日去台湾时,你有做这些「动作」吗?」
莲吟脸色大红,吞吞吐吐地蚊吟:
「没有……我拒绝了他……他说……不会再碰我了……」老天,她想哭了。怎么从来都没有想过他会去外面找女人的事呢?不要!她受不了他的不忠!
但……她还有权利去管他发泄的管道吗?
冈田樱子啧啧有声地叫了:
「完了,完了,要精力旺盛的男人不偷腥简直是天方夜谭!可别一趟台湾之行,跟回一个大肚子的与你抢丈夫才好。我父亲那死老头在台湾就有好几个情妇,乐得他每年有半年以上耗在那边砸银子。台湾的女人都长得不错,你丈夫「阵亡」可期。」
「他……应该会克制自己的,毕竟现在爱滋病那么猖獗……」莲吟的反驳没有任何力道。
「呵,别天真了!他属于高危险群的一个,三四十岁,散发中年男子的成熟魅力,就有年轻单纯的女孩子会免费贴上去,又不是找妓女,怕什么爱滋?你可能不知道,日本的小女生很喜欢找那年纪的男人来尝禁果。自动送上门的,尚有「余力」的男人哪有不接受的道理?你没有吸乾他,看来此行凶多吉少,先做好心理准备吧!」
无力招架的莲吟只得别过头,嘴硬道:
「我不管他,反正……我们决定过有名无实的生活。」她必须表现出不在乎,学习不在乎,否则她会疯掉。
「呆子。」樱子垂下眼看着自己洁白的十指。
情感的事,总很难有清醒以对的人。连她自己不也深陷扑朔迷离中?
外头一板一眼的门铃声吸引了她们的注意,樱子率先起身:
「可能是矶晃司来接我了,一同去吃饭吧!下午两点我有一场研讨会要开。」
「好,我去叫丹芙起床。」
很多事,不是一味地谈就会有结果的,还是得看时间的演变带来什么安排,尤其感情,谁又能完全掌握呢?她无力想更深的问题了。
爱?不爱?太深了,深得她无力负担,不敢面对。
* * *
真正体会日本人生活的节奏,是在回到东京之后的这些时日。
由于不是住在饭店,也没住到佣仆甚多的冈田家,身为东方太太的她,完全体会到了家庭主妇的生活。每天一下课,先到大学附小去接女儿,然后上超市买菜,生硬的日文已使她头大,更别说大量出现的日本字了。
如果这是东方磊整她的方式之一,算他狠。
与她同行的汤森不仅出入有专车接送来往大饭店,假日时更是发挥了美国人好冒险的精神,南征北讨地想利用这三个月彻底访遍日本的土地,剩余的时间,即被日本美女迷得口水成河;看来纪咏祯早已是他八百年前的回忆了。幸好她聪明的表妹一向没打算与他认真,否则此时情景,真不知该怎么了结了。
东方磊走了八天了,却像又过了一次漫长的八年,甚至是八十年。
虽然早已知道他气她气得不可能捎来只字片语报平安或联络什么,但,她不理智的一面,仍在痴痴地等。
他并没有感应到她的思念。
也许,他不打算回来了,有名无实的夫妻生活不就代表着相见不如不见吗?他们最初的立意就是要给丹芙一个父姓罢了。当她亲自否决掉他再育子女的计画时,她对他,可以说是一点用处也没有的。
不愿正视自己是否爱他,但思念之情却渴切地啃噬她心。到底她是他的妻,他怎能真的狠心到一通电话也不打?对他那样自大的男人,莲吟不敢奢求他会认为他也有错,但至少,他不该咬着某些「供词」去记恨她一辈子。他既占了优势,何苦咄咄逼人?他们是夫妻呀!
叹了口气,不愿再想了,她的丈夫既不当她们母女俩一回事,她耿耿于怀又有何用?
夏初的夕阳酥暖宜人,牵着女儿的小手,不禁自己幻想着依然是单身,依然是单亲家庭。这不是她一直决定过的生活吗?如果能寻回当初的心境,那么,她也许会过得更好。可是,手指上的戒指却不容她大作白日梦。只是,为什么她会任东方磊在短短数日内对她的生活造成颠覆性的影响呢?
「妈妈。」小丹芙站定,不走了,摇着她手要吸引她的注意。
莲吟低下头,笑问:
「怎么了?脚会酸吗?我们坐计程车好了──」超市距住家有两公里,她们向来散步回家。
「不是,你看,有人捧着一束花一直跟着我们。」丹芙才说完,那辆始终跟在她们身后,等她们发现的车子已滑来她们身侧。手上一大束海芋,延伸出开启的窗口。
「啊,矶先生?」
莲吟的讶异程度可想而知,从车子中走下来的,是一名英挺飞扬的男子,三十岁上下,白净的面孔充满男人的成熟味道。他是矶裕司,也是冈田樱子未来丈夫候选人之一,不过没有其兄矶晃司的殷勤,反倒在数日前见过古泉莲吟后,惊为天人之下,往后,只要樱子与她有约,司机之一必定是矶裕司。
「海芋很适合你的味道。」矶裕司风度翩翩地将花放到她怀中,当然不忘拿出一盒巧克力来讨小丹芙欢心。「娃娃,吃过日本的巧克力吗?很好吃的。」
「谢谢叔叔。」丹芙道谢。
莲吟不甚明白他的来意,日本男人有送花给陌生女子的习惯吗?他们也不过只有数面之缘,连认识都谈不上。他的行为未免亲昵得不合宜。
「矶先生,您今天前来……」
「我有这个荣幸送两位美丽的女子回家吗?」他的笑容比夕阳更和煦动人。打开车门的行动隐含了不容拒绝的意味。
日本男人!典型的。
莲吟看着尚有一公里的路程,再看看女儿直点头的模样。有何不可呢?便上车了。
望着手中一大束白色海芋,净灵的美感令人喜爱。有点好笑的发现,第一次送她花的男人居然是个陌生人?实在有违爱情规则。他为什么送她花呢?送给一个已婚女子实在是浪费了。
「为什么送我花?」
矶裕司回她一笑:
「适合你。也代表我衷心的仰慕。」
这么直率的回答吓坏了莲吟。老天,他在说些什么呀?不会是她心中想的那个意思吧?
仰慕?
「你在开玩笑,我有丈夫了。」
他趁红灯看了她一眼,似欲言又止,最后终究隐藏在轻松的面具下。
「他明白他的幸运吗?」
「有待他发觉了。」她放心一笑。看来是自己多心了,谁会对一个已婚妇人动心呢?「你今天为何会来?是樱子有事托你来转达吗?」
「她呵,正忙着与第十一位候选人约会呢!」矶裕司摇摇头。
「那你们兄弟俩不加油可不行啊。樱子是个好女人,不似一般的千金小姐。」目前为止,樱子似乎尚无中意人选,尤其特别讨厌矶晃司,不知为什么,在莲吟的感觉中,这对兄弟都是很好的人,英俊有能力,而且正直,当丈夫可以了,就不知樱子还在挑个什么劲儿。
矶裕司缓缓将车子滑下公寓的地下停车场。直到泊好车,才道:
「她是好女人,而且一定会成为我的大嫂,我不趟那种浑水。」
是吗?矶晃司对樱子势在必得?她可看不出来。看着身边矶裕司温柔的笑容,更加地不明白他的来意。
「你今天前来,有事吗?」
「明日樱子家有一场晚宴,不知我可否有荣幸护送你去参加,并且当你的舞伴?」
「可是,我并不打算去呀,对那些宴会没兴趣之外,我也放心不下丹芙。」莲吟婉拒着。何况她还有一大堆教材要准备。
矶裕司轻皱眉头:
「你该多接触人群才是,尤其在我前来时,樱子说非缠到你答应方可以回去覆命,这会儿,我真是没脸回去见她了。」
步行到四楼,已抵达门口,莲吟有些为难地看他。他的热心令人不忍拒绝,可是……
「矶先生,我──」
「难道一束海芋还不足以贿赂你吗?」他开玩笑地问着,扮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害莲吟直笑个不停,霎时之间陌生感已不复见,与他的距离又拉近了几分。这男子,是很可爱的,也许他是她这次在日本交到的第一位朋友呢!
「一束小花就够了吗?」她使刁地问。
「那么……」他故作深思,然后讨价还价地说:「再一盒巧克力好了,多了就免谈。别太贪心。」
「考虑考虑喽!」莲吟俏皮地对他吐了吐舌头。
然后两个大人笑得像孩子一般。
奇妙的友谊,在瞬间滋生了。
这种中性、安全(她以为)的友谊,不正是她现在需要的吗?虽不足以弥补心中那块空洞地,但至少是一抹明朗的阳光,使她的心不致完全黑暗。
自然的,邀矶裕司一同入内吃晚饭。单纯的心,未曾想过他会对她好的原因会来自其它。在美国,中性友谊非常普遍,所以她对他的态度是成为好友的那种,完全不设防;只不过,另一人会不会做如是想,就不得而知了。
她没有注意到,在矶裕司深邃的黑眸中,正燃烧着一分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