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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琰说完这些，周悦也是恍然大悟，的确是如此，因为在真实的历史中，宗教和神祗的信仰从来都是皇帝手里的玩物，比如说，唐太宗李世民非常尊崇道教，就把佛教给打压下去，而武则天非常尊崇佛教，就差点把道教给灭掉，至于后来的武宗灭佛，那更是差点把和尚们给赶尽杀绝。
那么反应到这黑城世界中，自然要变本加厉，不过这也正好可以解释，为什么秦始皇能够和唐太宗李世民同时并存，原因很简单，死神不敢勾他们的性命，除此之外，那些战将，比如说霸王项羽啊，李广，霍去病啊，他们也是同样厉害得很，死神也勾不去他们的性命，而且文臣谋士也是如此，包括山野江湖之道里的那些隐士，比如公孙二娘的师父越女，可不是活了几千年了。
这么一看，那些神祗也不过是这黑城世界中的一种把戏罢了，都得服从于这黑城世界的规则！
不过，他周悦要想把自己的诸侯势力发展到能够与大唐，大汉，大秦相抗衡的地步，那是何其难也，而他现在只有四年的寿元，这根本等不起啊！
蔡琰却是似乎早就知道周悦的想法，然后这才不疾不徐地道，“事有轻重缓急，所以你也不必焦急，虽然暂时你无法碰撞那些庞然大物，可是，也并非没有其他办法，比如说，信仰了其他神祗的诸侯势力，只要你灭掉一个，那么你就能够额外获得三年的寿元，若是这个诸侯势力很强大的话的，你甚至可以获得更多！”
蔡琰此话一出，周悦就倒吸一口凉气，惊讶地看着她，因为他终于明白蔡琰的这一番说辞，究竟所为何事了，蔡琰这是要让他下达命令，拿下段鸿的东北军区和汪增的靖北军区，当然，这两个家伙目前已经有了诸侯国号，段鸿的国号是段国，汪增的是汪国，虽然听起来很滑稽，但那的确是如此，因为以姓氏命名为诸侯国国号，是风险最低的，尤其是生僻的姓氏，就尤其能降低被那些大的国家攻击的几率，简单的举例，段鸿，汪增，周悦三个诸侯国，都以姓氏来命名的话，那保证，周悦的周国，必然是外带100％的嘲讽和100％的威胁气劲！
所以，段鸿的段国国号，汪增的汪国国号，至少有一部分是冲着周悦来。
“这不妥吧？”周悦有点犹豫地道，因为就在一个月之前，他们刚刚打完通辽战役后，他才亲自与段鸿和汪增达成协议，那就是在明年夏末之前，三方之间保持和平，当初他也是为了完成白虎之城和云梦城的修建，以及对抗冬季时分蒙古大军的征伐，除此之外，他们还需要各种深层次的合作，比如说大量的苦力，大量基础物资原料等等。
但是，才一个月，就悍然发起攻击，在这冬季即将来临，蒙古大军随时东进的情况下，这么做真的好么？
“能有什么不妥？我知道，你与他们签订了三方的合约，但这种合约的真正意义，就在于被撕毁的那一刻，喏，这可是青铭的说法，难道你不想多出来六年的寿元么？还是说你觉得此举很不道义？”蔡琰目光淡淡道。
“那倒不至于！”周悦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担心，会影响整个大局，万一蒙古人东进怎么办？更何况，段鸿和汪增两方人马，实力加起来比我们要强大很多啊！”
“所以才要出其不意，等到他们认为我们即将展开攻击的时候，你有几成把握能取胜？哪怕你现在有青衣兵团和黑衣兵团，但我认为，如果对方有了很高的警惕心理，全面警戒的情况下，我们只有六成的胜率，而且，多半要损失至少超过五万的精锐，这种代价，值得么？兵者，诡道也，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错！”
蔡琰继续道，语气平静，但越是如此，给周悦的压力也就越大，然后，他忽然惊骇道：“老姐，你不会已经下令动手了吧？”
“没有，没有你的命令，谁也不能决定此事，不过嘛，我已经让黑衣兵团和青衣兵团随时做好攻击准备，另外，顺便说一下，为了让段鸿和汪增麻痹，我在过去十日之内，一共与他们签订了一百二十七个合作协议，目前我们三方合作愉快，没有任何的不妥！但我可以保证，你只需要下达命令，三日之内，必见分晓！”
蔡琰轻描淡写地道，但这种轻描淡写，却是有着一种无比强大的自信，一时间，连周悦都暗中觉得心惊肉跳，他忽然忍不住想道，蔡琰如今在他的诸侯势力的威望已经是上升到了极致，而且，她拥有更强的大局观，更强的谋划能力，更强的统御能力，不论是战场上，还是在内政上，都是如此的出色，假如，假如，某一日，自己真的一命呜呼了，那么他的诸侯势力，绝对落不到别人手里，而是会落到蔡琰手中！
甚至如果更激进一点的话！
这种想法简直是让周悦冷汗涔涔，同时又忍不住大骂自己太过多疑，一时间，为了掩饰这种想法，他也急忙道：“这，也太简单了点吧，老姐，那段鸿和汪增可都是老狐狸的，他们不可能就这么放松警惕。”
蔡琰就这么静静地望着周悦，她的目光里充满了睿智，良久，才微微摇头，淡淡道：“会的，他们会的，因为，由于你过往的战绩，他们对你的忌惮要远远超过我，超过青铭，超过云梦，所以，当日在击退远古兽潮之后，我就已经想办法让段鸿和汪增知道了你由于信仰了衰神，所以，被三大封印笼罩，不得不带着一千名精锐逃出海外避祸，而这一千名精锐里包括了王煌，包括了贺青铭，包括了克莱儿，包括了萧别离，包括了肖军以及整整一百名苍狼骑士！”
“在此基础上，我亲自前往了沈阳黑城和四平黑城，与汪增和段鸿签署达成了很多合作的意向，并让他们有一种微妙的错觉，那就是，在几个月内，尤其是在白虎之城没有修建完成，在没有抵挡过蒙古人冬季攻势之前，我们是不敢有什么轻举妄动的，当然，他们更不敢有什么心思，他们更希望借此机会快速发展，因为我可是一口气给他们带去了各种图纸，包括截天战弩的图纸，让他们充分地感觉到了诚意，尤其是，当他们知道你并不在岸上，且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返回来的时候，他们是最轻松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一定要你藏在这里十五日的原因，这会让段鸿和汪增大幅度放松警惕。”
“而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当十五日之前，你归来的时候，那一千二百万金的巨额财富的到达，则是彻底奠定了这一切，我们有足够的军费来购买高级装备，招募高级士兵，顺便说一下，我不经你允许，再次花费了三百万金，将苍狼骑士的数量提升到一千名，有这样的战力在，无论段鸿还是汪增，都没有能力抗衡，现在，只需要你一个命令，是攻，还是放弃，你一言可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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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1章 无所不用其极
蔡琰的这番话说的很平静，也很平缓，但是落在周悦耳中，却是每一个字都如同惊雷炸响，让他目瞪口呆！
太可怕了！
这才是真正的谋划，这才是真正的谋士的手段，以往的时候，周悦也是很好奇类似诸葛亮啊，贾诩啊这些谋士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他一直都认为，是类似于军师技一样，或者是许多传奇，史诗级的特性。
比如蔡琰的军师技天生魅惑，还有她的特性洞察人心，过目不忘等等，简直是惊艳绝伦，让周悦崇拜不已，甚至就算是他和蔡琰联手算计那老乞丐北山先生的时候，他都没有过于震惊，毕竟他很早就参与进来了。
可是，直到此刻，周悦才彻底认识到，他错的是多么离谱！简直是幼稚的可以！
谋士这个职业，之所以能够成为庙堂王者之道中仅次于帝王的排名，可不是因为那种非常变态的军师技和各种特性，而是在于那更加变态，更加可怕，简直是防不胜防，无法可防的谋划与布局能力！
这才是谋士的真正可怕之处！
决策于千里之外，运筹于幄之中！这是何等的能力！
现在想来，只怕是在通辽之战前，甚至是更久，更久的时候，也就是周悦厚脸皮认蔡琰为姐姐的时候，蔡琰估计就已经着手布局了，在这一张巨大的棋局之中，那老乞丐北山先生也仅仅是一个可怜的棋子，包括周悦，在某种程度上也成了蔡琰的棋子，在这种几乎是匪夷所思，几乎是没有人能够觉察的情况下，她就已经握住段鸿和汪增的命脉，于谈笑风生之间，就可以将这两个与周悦的诸侯势力弱不了多少的大家伙给拿下！
相比这种谋划布局，段鸿和汪增手下的智囊专家团弱爆了，周悦手下的六大智囊也是弱爆了！
至于周悦自己，也更是弱到了要掩面而走的程度！
但是，但是，周悦在这一刻，更是从这可怕且缜密的布局中发现了一个更加让他惊骇的情况，那就是，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蔡琰，还是在考验他，还是在考验他啊，这简直要让他崩溃的啊！
因为回过头来再看，从当日在通辽城下，自己虽然是以无耻且无赖的方法留住蔡琰，但对于她这种算无遗策，一步看十步百步的变态，当然不会因为这一点点的身份的改变，就改变自己的本心和原则，简单来讲，如果周悦是个笨蛋，那么即便是蔡琰承认是她的弟弟，但也绝不会傻乎乎地辅佐的，君子不立危墙之下，这个道理她懂得不要太多！
所以顺理成章的，那考验是铺天盖地而来，明着的考验，暗中的考验，短线的考验，长线的考验，几乎可以想象，蔡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微笑，每一个行动，都是有可能针对周悦的考验，毕竟对于蔡琰来讲，周悦的诸侯势力实在是太弱了，根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与贺青铭，梁小雪，柳月她们的个人友情，也仅仅是个人友情而已。
所以，一切都是为了继续的考验，偏偏这种考验几乎是看不出来的。
周悦记得清清楚楚，是蔡琰旁敲侧击让他北上云梦城，向马超求婚的，这肯定是考验，就是不知道考验的标准是什么，结果又如何？
而后，公孙二娘，贺青铭与马云梦之间的争风吃醋，不用说，又是一种考验。
接着，就是北山事件，又是蔡琰让周悦亲自出海，独自面对危险，这自然也是考验，估计当时若周悦有半点的犹豫和贪生怕死，也就没有现在了。
在完成了这些几乎是变态一样的考验之后，如果以为是万事大吉，那简直是做梦啊！
因为，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考验，那就是蔡琰对于段鸿和汪增两方势力的谋划，这件事从头到尾周悦压根就不知情，直到一切都顺水成舟的时候，才如此淡淡的告诉周悦。
这不是在考验周悦的果断和狠辣与翻脸无情的能力，而是在考验周悦的君臣之道，太残忍了啊！因为换做任何一个诸侯，一个头领，最忌惮，最恐惧的，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被手下的人架空啊！政治无情，阴谋无情！
事实上，周悦已经成功地怀疑了蔡琰，尽管他整颗心都在滴血，都在不承认，但是，这的确是血淋漓的考验。
如果发生这样大的事情，周悦依然无动于衷，依然笑嘻嘻不当回事，毫无疑问，这在蔡琰的考验标准里，他就是完全不合格的。
但如果周悦警醒，并大为光火，雷霆一怒，或者是笑而不语，但在暗中却着手对付蔡琰的架空，这简直就像是兄弟成仇，夫妻反目这样的惨剧啊！
周悦怎么能忍心，怎么能愿意？
能不能不要这么惨烈？
一时间，周悦只能是呆呆地望着蔡琰，而蔡琰却依旧是目光如水，神情淡淡，但越是如此，周悦心里就越难过，因为他知道，蔡琰在等待着他交出答卷！
如果在旁人看来，比如说蔡琰身后的那两个小侍女看来，周悦和蔡琰之间仅仅是在讨论正常的事务，但谁能想象得到，这里面的凶险，比刀光剑影，还要可怕千百倍啊！
呆滞了良久，最终周悦还是惨然一笑，噗通一声，跪在蔡琰面前，泪流满面地道：“姐姐，我输了，您看着办吧，清蒸还是红烧，我绝无二话！”
这一次的周悦，可是真的被打击到了，要知道，蔡琰一直都被他当成是天上仙子，心中的女神一样，纯洁无暇，但惨烈的事实告诉她，他面前的蔡琰，绝对是一个非常非常腹黑，且不择手段，杀伐狠毒的刀锋女王！
周悦这突然的举动和那几乎是疯颠颠的话语，让那两个小侍女不知所以，目瞪口呆，只有蔡琰依旧面色平静，就这么淡淡地望了周悦一会儿，这才对身后的侍女挥手道：“你们先下去吧！”
等到那两个侍女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蔡琰才微微一叹，“周悦，你若没有一颗连我都可以杀掉，牺牲掉的狠辣之心，又有什么资格逐鹿天下，展开争霸之路？这条路，从来都不是良善之辈能够走得下去的，古往今来，在权力面前，在王者的宝座上，父子之间，兄弟之间，夫妻之间，朋友之间，都是充斥着刀光剑影，白骨累累，你以为一厢情愿就可以坐上那王者宝座么？你太天真了！”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么？原因就在于，你太相信我了，你给了我莫大的权利，你知道么？如果我现在想废了你，我可以轻轻松松地掌握住你所有的手下，除了少数几个人，没有人会拒绝和反抗，我这短短一个月所建立的威望，比你过去一年还要多上许多倍，之前的时候有一个金立熙，前车之鉴，但你依然还要没有任何警觉地跳进这个坑里，实话实说，我很失望！就你现在的状态和心理，你胜任不了逐鹿天下的挑战，你早晚有一日要死在其他诸侯的手下！你不可能就依靠着我一个人就能万事大吉，你必须得知道，在这个世上，比我更强大的谋士数不胜数，我在谋士排行榜上才占据第378位你知道么？但你连我都驾驭不了，你又如何能驾驭其他这天下的俊杰？你以为，单独靠武力就可以掌控天下了么？错，那是武夫的想法，充其量是一个游侠，我让你来读论语，你却闲着无聊去练剑，如此浮躁，如何能成大事？这世上的读书人，哪一个不是寒窗苦读数十载，头悬梁，锥刺股都不为过，你却妄想着在十几日内就领悟论语，你是太天真呢，还是太幼稚？”
蔡琰这训斥，简直是让周悦羞愧的无地自容，汗流浃背啊！如果这里有一块豆腐，他宁可去撞死算了。
“说吧，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听好了，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的回答不能让我满意，我会立刻就离开，不要再玩什么小把戏，小把戏救不了你，小把戏也无法逐鹿天下，与其死在这条路上，不如早早归顺其他的诸侯算了。”此时蔡琰再次冷声道，竟是下了最后的通牒，当真是骇得周悦不能自信。
“我”
周悦张口结舌，这个时候，他甚至都不敢抬头去瞅蔡琰了，原本那如同仙子一般让人陶醉的绝色容颜，这一刻对他来讲就是洪水猛兽，他几乎就要夹着尾巴，落荒而逃了。
不过，他还是很不死心，还是很不甘啊，左思右想，天人交战，最终他还是一咬牙站了起来，瞪着眼睛直视蔡琰，怒发冲冠，不过，他也仅仅是坚持了一秒钟，还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声嗫嚅地道：“呃还请，还请姐姐下嫁下嫁于我。”
周悦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哼哼着说出来的，但蔡琰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一瞬之间，那绝美的脸庞之上就已经被红晕笼罩。
“无耻！但，这仍然不失为一个最好的解决方法！”蔡琰轻声说着，语气居然依旧平静，随后，她也是缓缓地对着周悦跪下来，目光明亮且炽热，朱唇轻启，“为君之道，无耻，无所不用其极，这是必须要掌握的，我今日所言所行，并不后悔，周悦，如果将来有一日，你要杀我泄愤，我也绝不怨恨于你，你需要记住，在这世上，你想得到的更多，那么，必然也需要失去更多！”
如此说着，蔡琰却是微微闭上双眼，完全是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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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2章 红尘十丈
什么叫天堂和地狱，什么叫生与死的一线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