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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天怨地舍不得怨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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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季清儒,」斜眼偷觑着他,「你不会打算独身一辈子吧?」惜惜问。

「……」

「那如果,我是说如果,有哪位姑娘喜欢上你了呢?」

「……」

好吧!他没兴趣,其实现在的她也能了解,她只要她爱的人,不希罕爱她的人。不过他可以没兴趣,却不能阻止她偷偷爱他吧?

「这一回你能待多久?」

「家母希望我过完年再出门。」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他娘亲叫他过完年再离开,他早就跑得远远的了。

「早点离开也好。」虽然她可能会因为思念过度而死,但只要能减少他的痛苦,她可以忍耐。

爱人注定要比被爱的人多一份痛苦。

到了除夕夜,季清儒更可以光明正大的喝个痛快,然而痛苦的是,他必须面对心爱的人喝苦酒,所以在夜深时分,当他孤伶伶的一人回到自己的水烟苑里,忍不住又独自一人狂喝了起来。

「不简单耶!头一次看你喝醉了还能自己躺到床上去。」

当惜惜准备来搬尸体,却瞧见他四平八稳的睡在床上时,还真的惊讶不已。不过在她要替他盖上被子之际,他却突然睁开两眼,醉意盎然,毫无疑问是在意识不清的迷糊状态下。

「嘉嘉……」

「是是是,快睡吧!你……啊!」

同往常一样,她随口应和他,不同的是,这回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瞬间转移到他强劲的身躯底下去了。

「嘉嘉……」

「慢着、慢着,我不是……」

「嘉嘉……」

「喂喂喂,就跟你说我不是你听不懂吗?你……」

「嘉嘉……」

「等等、等等,你、你到底想干么?我……唔唔唔……」

不用再问了,他已经用行动很明显的表示出他到底想干么了。

在这种情况下,医仙的徒弟自然有最好的方法阻止任何一个想非礼她的男人:拿随身携带的毒,让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下半辈子再也尝不到女人的滋味,这是最好的惩罚!

但她不可能这么惩罚自己倾心眷恋的男人,所以……

「该、该死!师傅怎么没告诉我会这么痛……」

☆ ☆ ☆

大年初一,上官府上下热热闹闹地向主子拜年领红包去,由于这是十多年来首次上官夫人能出现在大厅里接受众人的朝拜,所以大家也特别兴奋。

今年的红包肯定大一号!

除了季清儒,他一直显得恍恍惚惚的,不仅不曾注意到凌嘉嘉的存在,两只眼还忙着在其他女人──包括婢女──身上打转,疑惑的、不解的,心神不定的不知道在找什么。

惜惜见状不禁窃笑不已,还故意跑去问他,「喂,你在找什么呀?」

「嗄?呃……没、没什么。」

「那陪我去赌两把吧!」

「咦?赌?」

硬拉着他,惜惜加入了仆人们开的赌局,而且趁季清儒依然忙着两眼到处乱瞟的机会狠狠刮了他一大笔,一边数银票一边乐得呵呵笑。

虽然在他醒转过来之前她就落跑了,但只要不是不懂人事的小鬼头,一醒来见自己浑身光溜溜的,身上有血迹,床上有点点落红,毋需任何人提点,马上就能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事情自然是男人要负责,无论他打算如何处理,总得对人家有个交代,不能因为他心情不好就可以随便糟蹋人家清白闺女,这有违他堂堂正正做人的原则。问题是──

他要对谁负责?

她不需要他负责,也很高兴这份疑惑能转移开他的心思,让他暂时撇开失去所爱的痛苦,这倒是意外的收获。

「你到底在找什么啦?」赚饱了荷包就想到吃,她又拉着季清儒往厨房去。

「没什么……啊~~阿福!」

「二少爷?」

「水烟苑是你负责清扫整理的吗?」

「是,二少爷。」

「还有谁?」

「阿禄和阿寿。」

「还有呢?」

「没有啦!就我们三个。」

「没有了?没有婢女吗?」

「当然没有,不是二少爷自己说不用婢女上水烟苑伺候的吗?」

「那……我喝醉了都是谁扶我上床的?」

「欸?不是二少爷自己上床的吗?我们去打扫整理的时候,二少爷都是睡在床上的呀!」

季清儒呆住了。「我、我自己?」

「是啊!」

「那、呃,没事了,你走吧!」

见他一脸茫然地楞在那儿,惜惜险些忍不住爆笑。

好极了,最好能这样继续下去。

因为这样,原定大年初二便要出门的季清儒又留了下来,他仍然在找,而且找得很辛苦,这种事又不能大声嚷嚷着到处问,偏偏又没有人来向他自首,害他愁眉苦脸得连每夜的例行公事──喝到醉死──都忘了。

可是不到大年初十,他又不得不出门了。

「开打了?怎会?」

「我也很意外,一桩喝醉酒的小冲突竟会演变成全面对峙,依我的猜测,这必定是铁剑世家有意利用这个机会试探上官世家现下的实力。」

「利用他们的盟帮黑雾会和我们的盟帮朱剑门先小打一场吗?既是试探,铁剑世家应该暂时不会插手,他们不插手,上官世家也不能插手。」

「确实,所以朱剑门绝不能输,你明白吧?」

「明白,我立刻出发!」

上官世家不能插手,可是他并非姓上官,在江湖中走动,他也从未透露过他是上官世家的二少爷。

「慕容姑娘……」

「你又要出门啦?」惜惜瞥一下他的包袱。「很急?」

「是的,家母……」

「放心、放心,上官夫人的身子已经稳健多了,随时都精神奕奕的不说,最近也常常主动说要去哪去哪,前两天还顶着雪去赏梅,回来也没见她又犯什么毛病,这样持续下去,我看不用两年就可以让她完全恢复健康了!」

季清儒宽慰的笑了。「全亏了姑娘。」

见他难得一笑,惜惜也很高兴。

「是亏了我,」她当仁不让地挺挺胸脯。「我在她的补药里多加了雪蔘果,告诉你,那可是只有我才有,连师兄都没有的喔!我一向不舍得用,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牺牲了两颗给你娘服用,那可比喝两年补药更有效!唉~~真是亏本啰!」

季清儒更是感激,「大恩不言谢,慕容姑娘。」他又掏出一个小玉饰。「这,也是一点小小心意,希望姑娘喜欢。」

「哎呀!好可爱喔!」惜惜惊叹地放在掌心中把玩。

最近几日他都没有喝酒,夜里悄悄去探视,见他又在雕刻,没想到竟然是为她雕刻这个精致可爱的小玉兔。

「姑娘说过今年十七岁,该是属兔的。」

「对啊!我是属兔的。」没想到他竟然有听进去,还记起来了,惜惜欢喜地连连颔首。「我好喜欢,谢谢!」

「姑娘喜欢就好,那么我走了。」

「好,那你小心点啊!别忘了我可是……」

「不诊男人。」

待季清儒离去后,惜惜忘形地亲了亲小玉兔,仍旧沉醉在他又送了一样他亲手雕刻的玉饰给她的喜悦中。

「瑞香。」

「姑娘?」

「再帮我准备一条红绳。」

「是,姑娘。」

她全然没有注意到瑞香若有所思的眼神。

姑娘不会是对二少爷……

第五章

阴翳的天,寒风在呼啸,在这一片向无人烟的荒寒野地上突然出现了四个人,一人先到,三人后到,之后空气中便开始凝聚着宛似已成形般的血腥味,僵凝的、沉重的、冷酷的压在人的心坎儿上,教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季清儒渊渟岳峙的默然卓立,手中玉箫在握,双眸专注地凝视着前方,目光幽邃清冽,散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拂,长袍有力的掀舞,型态高雅雍容,却也在冷森中透着孤寒的傲气。

而在他五步之前,是黑雾会会主袁飞,还有七个矮胖、瘦高和秃头形象不一的六旬老者。

袁飞是在季清儒意料之中,因为他原本就是来和他一对一单挑解决这场纷争,但那七个老者却非他所能预料到的。

即便他早知一向阴险残暴的袁飞绝不会乖乖的按照江湖规矩来,必然会预先暗藏埋伏,却没有料到埋伏的竟然是二十年未现江湖的鹫山七煞,七个二十年前横霸江湖,两手血腥杀人如麻的黑道杀星。

他知道今天这一关可能不是很容易过了!

「你不觉得惭愧吗,袁飞?」

袁飞尖厉的狂笑。「有什么好惭愧的?只要我胜了,你败了,谁管我用什么手段!」

「那么,你决意撕毁约定之言了?」季清儒冷硬地说。

「狗屁的约定!」袁飞猖狂地叫。「你是朱剑门的靠山,只要你完蛋,朱剑门便得乖乖落入我手中,我只要这种结果,其他一概不论!」

冷瑟瑟地一笑,「好,那就来吧!看看季清儒是否如你想象中那般好解决!」季清儒傲然道。

「我已经看到了!」袁飞恶毒的大笑。

随着笑声,七道冷芒倏自他身旁窜出划空而去,快捷无匹,季清儒不退不闪,身子滴溜溜一旋,右手玉箫飞舞,箫影重重涌起,又快又准地挡去了三十七拐、六十三剑和八十一刀,同时左臂暴伸抖手两百零九掌还击回去,眨眼间,八人已然战成一团。

而一旁负手观战的袁飞原是得意洋洋,然不多久,他的得意便逐渐消失,双眉发皱,再看下去,他的脸色悄然转绿,心头也开始泛凉。

连鹫山七煞也打他不过吗?

就在他愈看愈是心惊之际,战圈中的战况也愈来愈猛烈,玉箫有如一条白龙般以惊人的速度暴旋飞舞,灿亮的白影纵横上下漫天盖地,缤纷的玉芒回绕四方左右挥洒,既狂捷又凌厉,简直不敢相信那是单单一个人所挥使出来的招式。

而季清儒的对手,那七个二十年前纵横江湖残暴肆虐的黑道煞星,却已开始呈现左支右绌的现象,各个眼神焦虑,神情凝重。

蓦然一声尖嚎,只见秃头老者身子猛然一挺,踉踉跄跄地退后几步,然后仰天栽倒,同一瞬间,玉箫带着一蓬鲜血怒射矮胖老者,矮胖老者惊惶暴退,却怎么也快不过那一溜鬼魅般的白芒,在一连串密集的骨折声后,又是一道悠长的凄厉惨嚎骤然扬起。

旋即,季清儒身形有如箭矢般暴射凌空,猝而回旋,修长的左手急浪似的连连翻舞幻成一片漫天掌影,与闪灿流泄的白芒暴泻齐合,威力万钧,所向披靡。

于是,余下五煞中,一个满口鲜血狂喷着一头栽向地上,另一个身体僵立在原地,他那颗大好头颅却已飞向寻丈外,还有一个皮肉翻卷,血雨四溅,浑身布满了一条条宛如利刀切割后的可怖伤口,剩下两人心胆俱裂地贴地爬开,这才堪堪逃过一劫。

见状,袁飞不再迟疑,立时飞身向前,却没有出掌或劈腿,也没有使剑或抡刀,他只是扬手挥出一篷淡淡的青雾……

☆ ☆ ☆

自季清儒再次离开上官府之后,惜惜又回复那种懒洋洋的态度,不想出苑,只成天呆在药草圃里照顾她的宝贝药草,要不就捧着小玉兔发呆,瑞香看在眼里,愈来愈能肯定她所怀疑的事。

然后有一天,在元宵过后不久,她们去探视过上官夫人回绿烟苑途中,远远瞧见一个风尘仆仆的人匆匆忙忙跑进音梦苑里,未几,恰好在她们经过音梦苑前面时,蓦闻苑里传来一声大吼。

「他中毒了?真是糊涂,他不是早已知道黑雾会善使毒吗?怎会如此大意?」

「说好双方单挑,一场决胜负,没想到对方竟然会埋伏偷袭。」

「那又如何?清儿一向谨慎,他不会没有预防才对。」

「是没错,可是埋伏的人是鹫山七煞,这就非二少爷所能预料到的了。」

「鹫山七煞?那七个老家伙不是已经二十年未现江湖了吗?」

「所以才会出乎二少爷的意料之外呀!」

「他现在在哪儿?伤势如何?」

「二少爷现下在朱剑门,内伤很重,外伤也不轻,但最麻烦的是他所中的毒,那儿的大夫都束手无策,听说只有黑雾会的独门解药能解毒,所以单少爷才命我兼程赶回来,他听说医仙的徒弟在这儿,也许她有办法……」

「是在这儿,可是她不诊男人呀!」

「啊!那怎么办?」

听到这儿,惜惜便匆匆忙忙抓住瑞香一路飞身回绿烟苑;瑞香惊叫得差点没叫破嗓子。一回到绿烟苑,惜惜先叫瑞香磨墨,然后去拎大皮袋,再回来提笔潦潦草草地鬼画符,一边做交代。

「待会儿我会先去向上官老爷说一声,然后要出一趟远门,在我回来之前,你就按照这纸上所写的方法替我照顾那些药草,回来后我给你一千两!」

闻言,瑞香不禁喜翻了心,但她仍未忘记要表现一下她对主子的关心。

「姑娘要上哪儿?」

「去救你们二少爷的老命!」

☆ ☆ ☆

朱剑门,是南方势力最雄厚的帮派之一,也是上官世家在南方最有力的盟帮,季清儒上南方来也多半是住在朱剑门里,当他回上官世家时,则由朱剑门少主,也是季清儒的至交好友单少翼代他处理一切事务。

此刻,在朱剑门剑风阁二楼,季清儒斜倚在床头轻咳,脸色是一种诡异的青绿色,神情晦涩;单少翼在床前走来走去,猛搓手,焦躁又懊恼。

「该死!怎么还不来?」

「她不会来的。」

蓦然定住脚,「为什么?」单少翼怒问。

「我说过多少次了,」季清儒语音低弱。「她不诊男人。」

没错,他是说过很多次了,因为那位医仙的徒弟不诊男人,所以他的姊夫被迫切除双腿;因为她不诊男人,所以不小心被毒蛇咬伤的上官府守卫在痛苦呻吟两天后死去;因为她不诊男人,所以城里被火烧伤的少年在哀嚎了整整四天后也死去;因为她不诊男人……

「为什么?」同样的问句,不同的问题。

「我也不知道。」

「难不成我得眼睁睁看着你、你……」说不下去了。

「这也是命。」季清儒不在意地低语。

「该死!」单少翼愤怒地逼近床前。「你不能因为那女人背叛了你,你就连命都不要了!」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比较看得开而已。」季清儒淡淡道。「别忘了,我尚有高堂在。」

「既是如此,你就得活下去!」

「我是想活下去,但这毒不解,我就……」

话未说完,室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谁?」单少翼马上冲过去开门,希望门外是他等待的人。「是你……」可惜不是,他立刻失望地垮下脸。「什么事?」

「有位姑娘,她说要见二少爷。」

「姑娘?」双眼一亮,单少翼急问:「是邵辉带回来的吗?」

「不是,那位姑娘是独身一人。」

闻言,单少翼再次失望地拉长脸。「二少爷没办法见客。」

「可是那位姑娘说,她是专程来救二少爷的命的。」

「她在胡说些什么?又不是……」

虽然觉得不太可能,但季清儒仍挺起身来问:「那位姑娘姓什么?」

「回二少爷,那位姑娘说她复姓慕容。」

「慕容?」季清儒惊愕地重复。「不可能!真的是她吗?」

「谁?」

没有回答单少翼,季清儒径自吩咐门外的人。「请慕容姑娘过来。」

「是。」

门外的人一离开,单少翼即刻追问过来。

「到底是谁?」

季清儒却兀自喃喃自语。「会是她吗?」

「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到我在问你?」

「不可能啊!」

「季清儒,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但是、她复姓慕容……」

「季清儒……」

「如果真是她,她来干什么?」

「……」

「或者只是另一位复姓慕容的姑娘?嗯!刚刚忘了问问那位姑娘约莫多大岁数了,如果也是十七岁的话……」

「季清儒!」

陡然一声大喝,季清儒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干么?」

单少翼横眉竖目。「你的毒已经发作,脑袋开始不清楚了吗?」

「嗄?」季清儒一脸茫然。

「我在问你话,你却好像神智不清一样自说自话,我……」

「你在问我话?问什么?」

看在对方是伤患,而且很可能不久就要完蛋大吉的分上,单少翼极力忍耐着。

「我在问你,那位姑娘究竟是谁?」

「我怎么知道。」

「那你还叫人家过来!」

「她不过来,我怎么知道她是谁。」

单少翼窒了窒,旋即老羞成怒地正待冒火,冷不防的一阵微风飘过,面前便莫名其妙多了一条窈窕身影,好像冤魂突然现身似的,大吃一惊之下,他忙待喝问对方是谁,蓦而听见季清儒的惊呼。

「莫容姑娘,真的是妳!」

「废话,不是我是谁?」惜惜匆匆在床边落坐,扔下大皮袋,两眼仔细端详季清儒的脸色,一手搭上他的腕脉,另一手还忙着扯开他的衣襟。「见鬼,居然是这种毒!」

然后,她一边拿起大皮袋来找药,一边头也不回地命令。

「去拿一壶酒来,快点!」

「嗄?我?你在跟我说话?」单少翼愕然指着自己的鼻子。

「不是,」惜惜依然头也不回。「我是在对趴在你背上的鬼说话。」

「呃?」单少翼更是茫然,继而见季清儒拚命对他使眼色,只好不情不愿地客串仆人去张罗酒菜。

好像会错意了。

自大皮袋里取出一个扁平盒子打开,在分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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