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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五姑娘笑着点头:“如此便好。”
等着登上马车,范五姑娘又对丫头吩咐一声:“今儿晚上你们都少睡一会儿,帮我做一身布衣,等回去我就寻布料与你。”
丫头们虽不知道五姑娘准备做什么,然五姑娘自来就很有手段,整治的屋里丫头都很听话,小丫头答应一声就默然不语,根本不敢去问。(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六章 平妻
清明之时下起蒙蒙细雨,将偌大一个长安城笼在一层雨珠做的轻烟之中。
雨珠落下,将绿叶染的更绿,将桃粉杏红也洗的越发明亮,齐家那青砖墙灰黑瓦的宅子在桃李掩映之中也多了几分清静秀美。
这五进的大宅原先可是很红火热闹的,只是等到姑娘们都嫁了人,齐靖带妻到肃州上任,齐家大宅一下子冷清起来。
尤其是这种下雨的时节,齐顾氏这个素来心宽爽利的也难得生出几番轻愁来。
她坐在花园一间敞着窗子的小屋内,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皱着眉头拍着齐老牛问:“老头子,你说这会儿老四和三姐儿到肃州没?怎么也不捎个信回来,叫人怪担心的。”
齐老牛回头看着齐顾氏边嗑瓜子还边做出这等娇柔哀愁之态来,不知道怎么的,只觉得扎眼,心里都挺憋闷的:“得了吧,就你这老眉老眼的样子,也别整那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模样了,没的叫人看了别扭。”
齐顾氏听的这满心的火气啊,使劲拍了齐老牛一把:“老娘跟你都多半辈子了,给你操持家务生儿育女的,临了就得了一句老眉老眼,我这心里……真是不得劲,老不死的你说句好听的哄哄我就不成么,你看咱家老四,成天的哄着他媳妇,再瞧咱家那些女婿们,哪一个不是惯会说好听话的,偏生你就整天气我,哪一日把我气死了,你好再娶年轻貌美的是吧?”
虽然对于齐顾氏这种没事找事的行为有些看不上眼,可齐老牛还是觉得齐顾氏跟他这么半辈子风里雨里的过来也怪不容易的。也就顺着齐顾氏来了一句:“虽然老眉老眼了,长的也怪寒碜的。不过许是我看惯了,倒觉得挺入眼的。”
这大约是齐老牛能够说出来的最好听的话了。
齐顾氏听后就笑了。旁的也再不求了,再多求那就是为难人了。
“老头子,你说咱家老四在肃州能安稳下来不?我可听说肃州民风剽悍,再加上又紧临着西狄,那些蛮夷可厉害着呢。”齐顾氏把瓜子皮扔到一旁的纸篓里,又问了一声。
齐老牛也挺担心的,闷头半晌才道:“老四有主意,别担心了。”
两口子正说着话呢,就听到外头一个婆子欢欢喜喜的声音:“老太爷。老太太,老爷来信了,来信了……”
齐顾氏一听猛然就站了起来:“真的?”
婆子高高兴兴进屋,进来将信呈上,带笑站在一旁侯着。
齐顾氏着急的拆开信,等拆开了,还是把信递给齐老牛:“老头子,快看看信上都写了什么?”
齐老牛急忙拿过信从头看到尾,看后这嘴色上扬。一副高兴之极的样子:“好事,好事啊,三姐儿有喜了,这不。老四信上说三姐儿老是吃不下东西,又说他们年轻不知事,也不知道怎么养孩子。这心里头没底,叫咱们去肃州给他们坐镇呢。”
“三姐有喜了?”齐顾氏一听这话高兴的都快疯了:“这是真的。老天保佑,总算是她那肚皮有动静了。这下我们齐家添丁进口,真真大喜事啊。”
要真说起来,云瑶嫁到齐家两年肚子一直没动静还真叫齐顾氏挺着急的,只是齐顾氏一来是太过看重云瑶,喜欢她的脾气为人,二来,云瑶到底年纪小,她也不能催,三来就是云瑶能干,能赚钱养家,齐家买宅子的钱,给姑娘陪嫁的钱可都是云瑶赚出来的,齐顾氏也不能再多强求,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齐靖太喜欢云瑶了,齐顾氏是明白人,不能因为孩子的事去为难媳妇,没的倒叫儿子为难。
虽说她没催过,可到底心里是着急的,也想着若是云瑶再没动静,就该找个好大夫替她瞧瞧的。
却没想到这一回去肃州还有这样天大的喜事,云瑶竟然怀孕了。
齐顾氏一把抢过信看了一遍,看后乐的合不拢嘴:“好事,真真是好事啊,老头子,我这就收拾东西,咱们快点去肃州,我得好生看着三姐儿,可得叫她养好胎,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
齐老牛瞅了齐顾氏一眼,嘴角也一直上扬着搭不下来,不过,还是来了一句冷言冷语:“指不定就是黑黑胖胖的大孙子呢。”
“德性。”齐顾氏乐呵呵的白了齐老牛一眼:“甭管啥样的,我都喜欢着呢。”
齐顾氏也不管外头下不下雨,哼着小曲就要回屋收拾行装,不想还没出门呢,后脚又有一个丫头乐呵呵进来:“老太爷,老太太,肃州六姑太太来信。”
“老六的信,快拿来。”齐顾氏登时也顾不上收拾东西了,抢了信拆开就看,齐老牛也急的张望着,俩老人几乎凑到一处去。
等看完齐宝瓶的信,齐顾氏更是乐的几乎要上天了:“真好,老六也有身孕了,这一回,肃州咱们可是必去的,老头子,赶紧别坐着了,收拾东西,明儿咱们就去肃州。”
齐老牛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你去收拾衣物,我去准备些银两,再给老二几个说一声,明儿咱们就找去肃州的镖局,跟着一起去。”
“好。”齐顾氏风风火火的回房收拾东西,齐老牛倒背着手转转悠悠出门打听镖局,顺带去几个姑娘家坐坐,也报个信去。
于家
于麒春风满面的进门,等踏进伍氏屋里看着许氏阴沉着满是哀愁的那张脸时,于麒就觉得心里不好受,有一种闷不透气又腻歪的感觉。
他也没理会许氏,径自过去给伍氏行礼。
伍氏对着于麒笑的和善慈爱,转头对许氏就冷下脸来:“没用的东西,没看到你家男人回来了么,还不赶紧伺侯着洗漱。”
许氏气极,却不敢反抗分毫,赶着过去从丫头手中接过湿帕子递给于麒。
于麒拿帕子擦了脸,问伍氏:“霁哥儿今可淘气了?”
“霁哥儿乖巧的很,哪里就淘气了,这会儿刚吃过奶已经睡下了。”说起宝贝大孙子,伍氏满脸都是笑:“若不然抱出来给你看看,也省的你们父子整日的见不着面。”
于麒也笑了笑:“能吃能睡就好,还是娘会养孩子,早先霁哥儿跟着许氏的时候成天的淘气,不是这不好就是那不好,如今跟着娘,可不就哪都好了,往后啊,霁哥儿还得叫娘多费心。”
伍氏点头:“你说的这话是,我到底年长,吃的盐比你们吃的米都多,养孩子上头自然也比许氏强,往后啊,霁哥儿就放我这里,你也能安安心心出去办事,许氏也有心思好好的收拾屋子,伺侯着你。”
话说到这里,伍氏又开始指使许氏:“你去把今上午得的点心拿过来给麒儿尝尝。”
许氏不甘不愿的去厨房拿点心,伍氏对于麒笑道:“今儿可是有一件大喜事,你兄弟刚捎了信来,说是他媳妇有喜了,到今年年底,咱家就又添一个大胖小子。”
于麒听了也挺高兴的,立时笑着给伍氏贺了声喜,又问伍氏:“许氏这两天如何?”
伍氏撇了撇嘴:“还能如何,整日的哭丧着脸,不是跟我哭穷就是拿话点我,明里暗里说什么我苛薄了好,也不瞧瞧别人家的儿媳妇都是怎么过日子的,谁家不是苦熬着,我这还算对她好的呢。”
“她既然不满,娘也别顾忌太多,该怎么就怎么,总得叫她知道规矩。”于麒丝毫不心疼许氏,一个劲的叫伍氏整治许氏。
伍氏也跟着点头:“娘心里有数,你放心,保管错不了。”
见许氏还没回来,于麒压低声音跟伍氏小声道:“娘,儿子这些日子在南城碰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容貌品性还有为人处事比许氏都强多了,儿子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许氏这丧门星不保准,就她那个只惦记娘家的性子,往后还不知道要给咱家招来什么祸事,就想着再讨一房进门,娘您帮儿子想个法子。”
伍氏一看着于麒这话里带笑的样子就知道他定是对那姑娘上了心,忙问:“那姑娘是哪儿的人,姓甚名谁?家里都有什么人?”
于麒摇头:“只知道姓范,究竟如何我是没问的,只是……我是挺看中那姑娘性子的,比许氏要识大体,也灵巧许多,我想着将来咱们家总得有管家的吧,许氏是不成的,范姑娘比她强,是有帮夫运的。”
伍氏思量了好一会儿又问于麒:“原你看中了讨进门做妾也成,只是……你即说要叫这范姑娘管家,就不能为妾了,只是许氏这里也为难,咱们于家还没有好不好就休妻的,要真休了许氏,难免叫人轻看,我再替你想个法子。”
于麒一听赶紧起身谢过伍氏。
他才坐下,许氏端了点心进屋,伍氏一看着许氏那满脸的丧气就有了主意。
待许氏放下点心,伍氏又指了一个事把她支开,拉过于麒小声道:“既然不能休了,那就叫许氏病了或者怎么的,反正是不能当家理事了,如此,你把那范氏娶进门做个平妻,如此即全了脸面,又不至于委屈了范氏。”(未完待续。)
第二百三十七章 成果
阳城府衙后园中近几天一直叮叮当当响个不停,叫路过的行人极为好奇,不知道里头都在做什么。
自打齐靖和于龙带人将十万西狄大军击退,在阳城,在肃州民间百姓之中声望就变的极高,不知道多少人家给他们供上长生牌位,两个人的工作也好作了许多。
于龙再整顿军队的时候,就比以前容易了许多,没用多少时侯就培养了一些心腹手下,齐靖将整个府衙里的官员小吏也都搞清楚了,一个个都熟悉了许多,自然,也简拔了几个真心做事又有能力的官员,一时间,在府衙里也称得上说一不二的。
便是有一些当地出身的顽固官员,齐靖也没有赶尽杀绝,而是诱之以利,利用他们对当地地形和百姓的熟悉做了一些事情。
齐靖和于龙忙的脚不沾地,云瑶和齐宝瓶这两个孕妇也没闲着。
虽然怀有身孕,但两个人看自家相公这样忙碌,便也想能帮上些忙。
因此上,两个人都顾不上怀胎之后身上难受,开始在府衙后院折腾起来。
如今是春天,想要酿制葡萄酒之类的是不成的,没那个原料,想要制作牛肉干之类的也有些不方便,春天是繁衍的季节,牧民们在这个时节对于牛羊都很看重,是不乐意叫人随意捕杀的。
两个人想了想便注重做两件事情,一件是剪羊毛纺线,二是寻了些大户人家冰库里藏着的水果来烤制果子干。
虽然说忙,然到底两个人都是双身子的。小事情能亲自动手,重活却是不成的。云瑶和齐宝瓶就叫了一些各自府里力气大的粗使婆子过来做活。
这一天云瑶将纺羊毛的工具弄好,又叫人剪了好些羊毛过来。和齐宝瓶试了试,果然能纺成线,而且纺的这些线粗细都能随意调动,拿着柔软又有弹性的毛线,两个人都挺高兴的。
既然线纺成了,那织毯子织衣服之类的都是小事情了。
云瑶自去琢磨织机的事情,齐宝瓶则拿着云瑶画出来的烤炉的图纸带人在后园里收拾出一个房间专门搭制了一个小巧的烤炉。
如今听那叮叮当当的声音,就是齐宝瓶带人在垒烤炉。
终于,这烤炉做得了。齐宝瓶寻了个打制好的大大的铁盘子,在盘底涂了一层菜油,将切好的各色果子一一摆放在上边,之后就开始上炉烤制。
因为不知道烘烤的时间,齐宝瓶也需要做各种试验,第一盘烤制的时间太短了,果干里边还有水份,是不易长时间储存的,这个不成。
第二回时间太长了。果干都糊了,吃起来苦苦的根本没有果子原来的味道,也否决。
如此好几回之后,齐宝瓶终于把时间把握好了。她接连又烤制了好几盘子果干,将时间精确之后,每一回烤出来的果干倒都差不多。这应该是成了。
齐宝瓶高兴的把烤出来的果干分给来帮忙的下人,剩下的这些又分给云瑶一些。剩下的她装到袋子里准备带回家给于龙尝尝。
云瑶这里自然更好解决,她本就是器械大师。星际时代那些精密之极的仪器都能制出来,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小小的纺织机了。
没有几天功夫,云瑶就弄出一个织毯子的机器,除此之外,她还弄出一架织毛衣的机器。
织毯子的那个机器简单,这毯子无非就是跟织布一样分经纬线,或者有些提花纹路,再或者就是斜纹,回字纹等等,并不简单,若是想要弄那更加复杂的,如图画一般有灵气的,那便不是机器所能做到的了,需要寻些好的绣娘或者手巧的妇人,集思广益,大家一起来想出许多的手工织法。
至于说那织毛衣毛裤的机器就有些复杂,然对于云瑶来说也极为简单。
这架机器是脚踏式的,需要一个熟练织工来操作,机器上部装了各色的毛线,中间是一些精巧的机关,底下是脚踏板,当织工将毛线装好,再踩动脚踏板的时候,那些机关就开始运作,将各色的毛线织成衣服。
自然,纯色的毛衣极为好织,但是要织花形的话,就需要织工的技术了。
云瑶造出来的机器都很好操作,她从家里下人中寻了几个心灵手巧的教了多半天,多数人都学会了,用了两天功夫熟练,再过两天,这些人就能织出纯色的毛衣毛裤来,想要织花形,她们还得好好练习。
云瑶和齐宝瓶忙了好些日子,如今终于忙出了成果,两人倒都挺高兴的,云瑶还特意叫厨房整治了一桌上好的席面。
也没叫别人,就她跟席宝瓶两个人,俩人也不敢吃酒,都拿了玫瑰卤子兑了温水来喝,一行吃菜一行喝调好的水,倒也挺悠然自得。
吃过饭俩人休息了一会儿,齐宝瓶就带着烤制好的果干回府,云瑶却把织好的毛衣毛裤放到屋中,等着齐靖回来给他一个惊喜。
偏这日齐靖事务繁忙,一直等到天黑了都没回家,云瑶急的不行,派人去前衙瞧,回报只说今春肃州无雨,齐靖怕今夏干旱,便召集官员商量打井挖水窑的事。
云瑶听说这是正事,便也不敢去催,一直等到夜深了齐靖才满脸疲惫的回来。
齐靖一进门,云瑶立马就叫牡丹备水,芍药摆饭。
不一时功夫,温水送了上来,云瑶亲自给齐靖绞了帕子递过去,齐靖接到手中擦干净手脸,再喝了半杯温茶才长松一口气。
云瑶见自来来了肃州齐靖日渐消瘦的脸,一阵阵心疼,不由埋怨一句:“咱们在肃州还不知道要呆多少年呢,总归有好些时间归整,也不急于这一时,你别万事求全,最后倒累坏了自己。”
她低头摸摸肚子:“我和孩子可是要依靠你的,你要是累坏了,将来我们可怎么办?”
齐靖坐在桌前强笑一声:“我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你没见着外头那些百姓日子多困苦,都说大周太平盛世,民间富足,可那是长安,是关中,这肃州的百姓……唉,前儿我路于龙出城转了转,走到一个村落里寻水喝,但见那里百姓蓬头垢面,衣不蔽体面带菜色,最最叫人心酸的是有的一家子只一套衣裳,家中男人穿了出来招待客人,妇人无衣可披,只能躲在里屋被窝里不敢露头。”
齐靖一边说一边搂了云瑶:“咱们在真亭府的时候,那里百姓日子虽不及长安好,可哪一家也没有穷到如此地步的,若说肃州百姓懒惰成性将日子过成这般也就算了,可偏生这些百姓勇武又勤劳,却,却过的无饭可食,无衣可穿,我这父母官每每思及心中难受,若不尽快帮着百姓把日子过起来,我都觉得愧对肃州百姓。”
说到此处,齐靖极为动情,他向来也是个沉稳坚强的性子,可提及肃州百姓日子多因苦的时候,眼圈都带了红意。
云瑶并不能理解齐靖这种为国为民之情,只是她素来敬爱齐靖,见他这样难过,也跟着难过,眼圈也红红的劝道:“我知道你一心为国,对事又极负责任,做每一件事情都求尽善尽美,然这世上人无完人,事无完美,谁也不能将事情做到绝对完美的地步,你也别强求,再者,饭要一口口吃,路也要一步步走,没有哪个人没学会走呢就先想跑起来,要知欲速则不达。”
一行说,云瑶一行揽了齐靖的脖子温温柔柔的小声道:“再者,你也别尽顾着为国为民,还要顾着咱们这个小家,你上有高堂下有妻儿,还有诸多姐妹仰仗你撑腰,你也要替我们考虑考虑。”
云瑶这些话说的入情入理,齐靖听了直点头:“倒是我的不是了,娘子放心,我以后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