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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处繁华+番外 作者:孽之妖妖(文秀网2013.09.10完结)-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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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莹玉有些说不出的难过,忍不住地问:“你喜欢盛扬吗?”
在这场追逐中,这个女人的态度很重要。她已经不再奢望爱情——谁在这样的情况下都不得不认命,惟求今后的生活,平静安和。
许诺并不隐瞒她:“我不爱他,”女人正在松口气,却听许诺继续说道,“我曾经试着去爱他,但失败了。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
这不是气话,而是实话。
所以有些事,不能不说是命中注定。
谢莹玉轻声道:“我谢谢你。”
许诺微笑,终于离开。
这一段感情,覆水难收。

☆、番外:谭玉琢

他记得他姓楚。
这是母亲临去前,再三交代他不能忘的叮咛。
可这个姓是永远地用不上了。
楚父是一个颇刚愎自用的商人,楚家经营的算是中型企业,之前的运作一直保持良好。恰逢那一年美国经济危机带来的波动,多多少少影响到了楚家的生意。楚父却在此时过度扩张,急于成长,然而管理资源及组织控制无法配合,经济无法得到缓解,欠的债越积越多,终究是闯不过那一年,楚家的生意直接被宣告破产。
楚父气急攻心,长年累积的身体负荷瞬间爆发,中风在床,下身瘫痪。
楚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危机。
人情冷暖是可预见的事,还好家里人帮衬着些。可还是支付不起日益昂贵的医药费。这样的落魄随处可见。他们不能依赖别人一辈子。
楚家想东山再起几乎是天方夜谭。
就在这样无路可走的时候,老天指了一条路——一条比死亡更让人绝望的路。谭氏那个时候就是酒店行业内的翘楚,谭家的当家人是一个中年丧子的男人。一个男人对一个尚且年轻的妇人暧昧暗示,这在当时真是个漂亮的诱惑。
楚母考虑到了谭玉琢。
她毕竟还有个儿子。
欠了丈夫的,她来还。这一生只要她活着,就不能让怀里这个孩子吃半分苦。
她对丈夫挑明了自己的想法,并请求离婚。她带着谭文邦的钱去见他,很厚的一摞。可在楚父的眼里,那是重的没边的一巴掌,打得他几乎命丧九泉。
她哭哭啼啼地说,这是为了儿子。可病中的男人哪儿还顾得了这么多,没有人能在被病痛和死亡折磨的空挡腾出理智去分辨是非,他的心情更受直接感官的影响——他的妻子要带着儿子改嫁,在他生死一线的时候。
他开始破口大骂,声音响彻了整个住院大楼。楚母死死地捂住儿子的耳朵,抱着他泣不成声。女人的软弱在此刻突显淋漓尽致。
楚父没能挺过那个月就去了。
葬礼时,男孩子静静地站在母亲的身旁。这些日子,他似乎成长许多。至少,他知道,目前有比哭更值得他去用心的事情——那就是好好活着。
谭家和唐家是生意上是合作非常亲密的伙伴。
楚母刚嫁进谭家没几天,谭家的当家就带着自己的新夫人和新儿子去唐家转了转。这是他第一次遇见唐婉兮。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亮若星辰的双眸熠熠生辉,蛾眉曼睩,韶颜稚齿。一身干净利落的休闲服,特别爱笑。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她竟然还有片刻的呆滞,然后双眼比之前更为明亮,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盛满了桃花。
他低头,不太习惯被人这样明目张胆地注视。
而在沙发上静坐的女孩子年纪看起来不相上下,她的眼里是亲和温婉的暖意,她朝谭玉琢点头,然后低头看书,整个人安静地像是要被所有人遗忘。
唐婉兮特别喜欢跟在他身后,不近不远地保持着几步的距离。有时候会突然从后面勾住他的脖子,然后趴在他身上,整张脸贴在他背上,谭玉琢感到突如其来的重量,拽着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扔下去,偏偏她死死地抱住他不松手,还笑嘻嘻地威胁如果他敢用蛮力,她就要向谭伯伯告状,到时候免不了挨顿骂。
谭玉琢认命,心里恨恨的。
两家大人看两个小孩子感情深厚,就商量着是不是要定个亲,唐婉兮算是谭父看着长大的,对这个女孩子非常地疼爱,大人们商量的时候又没避着躲着,于是这事自然传到了唐婉兮的耳朵里。
她在一旁添油加醋:“好啊,那我就勉强嫁给谭玉琢好了。”
谭玉琢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某人抬头望天,就是不理他。
谭玉琢无奈只好跟自己的父亲坦白:“爸,我不想娶她。”
谭父瞪他:“婉兮这么好的姑娘,不娶是你的损失。”
谭玉琢倒是很直白:“我不喜欢她,而且我讨厌她,一副自以为是的样子,很讨厌。”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是看着唐婉兮的。
对面那双明亮的眼睛开始泛红。小兔子一样。
唐父唐母在一边打圆场:“开个玩笑开个玩笑,他们现在还小呢……”
唐婉兮倔起来了:“我不,我就是要嫁他,他不喜欢我没关系,我喜欢他就够了!”
唐婉清忍不住劝起来:“小兮,你别给爸爸妈妈添乱了,这事不是你一人说了就算了,你尊重一下玉琢的意思吧。”
唐婉兮怒瞪自己的姐姐:“我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什么都不懂!”
谭玉琢以为这话她随便说一说,逞小孩子的能,直至故事最后的最后,他才意识到,这个女孩子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没有道理的,可她就是憋在心里头不愿意明说。
她说的没错,谁都不会懂,之前在医院的那一个多月,她对这个男孩子起了多深的执念。
唐婉清被这样一吼,不说话了,抿抿嘴巴坐在一边,低着头,失落不言而喻。
谭玉琢看在眼里,心里对唐婉兮的厌恶更上一层。
然而不管他怎么制止反抗,谭父还是和唐家定下了这门亲。
他气的砸了房内所有的东西。
偏唐婉兮不安生,自此之后,天天就跟影子一样,甩都甩不掉。二人总是不欢而散,但隔不了几日,唐婉兮就跟没事人似的又跑回来了。
为了躲开唐婉兮,他开始和唐婉清频频接触。
性格上的差异使得唐婉清在与他相处的时候,大多数时间是在沉默中度过的。他觉得这样很好,唐婉清既不会像唐婉兮那样黏他黏得过分,也不会像那些哗众取宠的女孩子一样,自以为是地令人讨厌。
他开始关注唐婉兮是因为一个叫做薛秦的男孩子。
一个每次看到他,不是横眉冷对就是视而不见的人。
他的出现,是由于一起意外的绑架案。
他怎么都想不通两个毫无关联的人,怎么可能会被莫名其妙地被绑在了一起。
唐家父母急坏了,连夜从国外赶了回来,又不敢直接报警,正值心急如焚的时刻,警察突然找上门,大致地了解了情况后,说是有人提前通知了警方,因为对方是薛市长家的公子,所以警方对这起案件非常重视,事前已经在医院蹲点,就等绑匪露面,请君入瓮,端了他们的老巢。
没有人想得通,薛市长家的公子怎么和唐婉兮扯上了关系,只有唐婉清在一旁煞白了脸。
谭玉琢状若无意地提起:“你说薛家的那位怎么知道绑匪的目标是唐婉兮?”
唐婉清牵强一笑:“不知道,或许是小兮命中有贵人相助吧。”
“哦,”谭玉琢点头,“不过很奇怪,那些绑匪是怎么知道小兮的治疗医院的呢?”
唐婉清揪紧了手中的攥有物,无意识地回答:“大概是碰巧吧……”
“我看你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别太担心,事情出现了转机,小兮会没事的。”
唐婉清抬头柔柔一笑:“是的,小兮向来比较幸运。”
随后唐婉兮毫无悬念被警方搭救,却因为替薛秦挡了一刀又动了次不大不小的手术,他从来不知道,这个女孩子,泛起执拗来,这么不可理喻。
这么不把自己当回事。
他怎么能不气?
他从来没见过唐婉兮这么奋不顾身的样子,却是为了一个认识仅数天的人。
更让他不能理解的是,薛秦竟然会守在她床边整整三天不眠不休。这样两个花季的少年少女,一副真情相待的样子,看在谭玉琢眼里,委实碍眼。
直到后来被薛家的人生拉硬拽地带回了薛家,临走前,少年不甘心地望了他一眼:“她醒了,记得告诉我。”
谭玉琢笑笑,心里却起了万层浪。
毫无意外,唐婉兮醒来,两人又是一顿冷嘲热讽,互相抨击。
他看着女孩与他争锋相对的那张刺眼的嘴脸,满腔的怒火无处可泄。
他们的争吵每每都要牵扯到唐婉清:“没有她我根本就不会躺在这里!”
谭玉琢想到了薛秦,也同样失去理智地同她争执了起来:“你信口开河的本事倒是见长,你什么时候能别再仗着大家对你的宠爱为所欲为?你什么时候能像你姐姐一样多为别人想想?你是不是觉得就因为你得了不治之症全世界的人都得让着你宠着你惯着你?你觉得自己很可怜是不是?事实上在我眼里,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给这番话一个完美句点的是女孩响亮的巴掌。
他们认识这么久,这是第一次,两个人之间的争吵以如此惊天动地的不堪收场。
争吵之余,他终于留有理智去分析她的话真实与否。
他去薛家找了薛秦:“唐婉兮怎么会被绑架?”
少年坐在钢琴前,毫无规律地轻摁按键,轻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对方不答又问:“你怎么会提前预知这件事?”
薛秦盯着他,半晌慢慢笑出来:“预知?这个词用的不错。我说不但我一个人能预知整件事情,还有一个人也有这样通天的本事你信不信?”
谭玉琢半信半疑:“你什么意思?”
“听说你与唐婉清走得很近?”
谭玉琢没什么耐心:“这跟你有关系?”
少年无谓地笑笑,浅薄的很,几乎没什么笑意:“怎么跟我没关系,你不喜欢唐婉兮那个女人是吧?一纸婚约而已,随时都能作废,以后她就跟你没关系了,你要喜欢唐婉清就去喜欢好了。”
他还是那句话:“我听不太明白。”
少年的手指开始在黑白琴键上以优雅的姿势跳跃流连,从轻扬的小调渐而转变成高亢,激昂,催人振奋的狂欢曲调,惊心动魄的音符轮番交替冲击后,逐渐安详柔和下来。
但显然谭玉琢没什么心情来欣赏这些,他皱眉:“谁告诉你我喜欢唐婉清了?”
“无所谓,”少年仍是凉薄地笑,“只要你不喜欢唐婉兮就可以了。”
“你还没告诉我你刚刚说的人是谁?”
“你都猜到了不是吗?”薛秦微挑眉毛,“要证据?没有。要证人,我就是,不过看你信不信而已。不管你信不信,对我来说意义都不大,你不懂唐婉兮,谁都不懂她,光凭这一点,她迟早会对你失去兴趣。”
他恨不得一拳打上薛秦漂亮而倨傲的脸。
什么时候开始,他与唐婉兮本已注定的结局,已经开始动摇?
因为母亲的过世,谭父一度陷入过分的悲恸中,放松了对谭氏的看管,以至一些宵小勾结薛涛趁着这段时期一再地打压谭氏,使谭家人水深火热。那一段时期是谭玉琢最难熬的时候,母亲的离世,父亲的颓丧,谭氏岌岌可危的境况,都要将他的肩膀压垮。
利用唐婉兮是无意之举,那个时候他实在没有什么力气再去应付这个女孩子,他以为她该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为了他竟真的可以将薛家至于那种境地。
由此牵扯出的贿赂贪污案,是谭玉琢和唐婉兮都没想到的,薛家因此家破人亡,那个喜欢唐婉兮的男孩子薛秦更是恨他恨得入骨。但让他疑惑的是,这么大的事惹出来以后,她闭口不提谭玉琢,薛秦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见任何人,她就站在门外等着他开门。久到体力不支,浑身乏力,心疾再次复发。
手术后醒来,她见到他的那一刻竟然不是责骂,只是脸色平静地问他,薛秦怎么样了。
他说,薛秦被他叔叔接走了。
他说,不出意外,薛秦将要接手他叔叔的报社。
他说,薛涛没有被判死刑,只是终生监禁。
唐婉兮点点头,不再说话。垂眸不知在想什么。
他坐在床边,看着这个女孩子难得安静下来的模样,少了几分飞扬跋扈,多了几分娴静温婉,恍然间,他有难喻的悸动。尤其是那双眼睛,全心注视着他的时候,心头是说不出的慰藉满足。
他抬手,就要抚上她的眼睛。
可想起了她脾气上来时的尖锐,还是作罢。
他一直以为他会和唐婉兮吵吵闹闹直到结婚那一天,这样似乎也不错。
命运到底不会让每个人过得这么痛快。
那天被唐婉清带进房里他就开始觉得不对劲,问题大抵是出在唐婉清递给她的那杯酒上,可他却没想到更糟糕的事情上去。直到头晕眩得站稳都是个问题,旁边的女人才开始颤颤巍巍地解开他的衬衫的衣扣。
接下来的一切完全是凭本能在办事,恍然间谭玉琢忽然闻到一股熟悉的馨香,那是唐婉兮每每凑近他时颈侧散发的香味,他晕眩得更加厉害,却无意识地靠近了对方。
他把脑袋埋在她颈侧,深深地嗅着这味道,他喊她的名字:“婉兮……”
身下的女人瞪大了眼,一双漂亮柔美的双眸开始蓄满了泪,她咬紧双唇,死不出声。
谭玉琢叹气:“唉……你从来没像今天这样……”
这样乖巧柔顺,这样多好。
他啄她的唇,有点不满意:“来……叫出来……我喜欢你的叫声,它真叫我欲罢不能。”
唐婉清快要承受不住这样的羞辱,翻身而去。眼里再也掩饰不住的恨意和绝望,像一个歇斯底里的小兽,恨不得用自己的利器将对方撕咬干净。
唐婉兮推门而出的那一刹那,他是在瞬间就清醒的,面前的一切都让他不敢置信。他一直以为刚刚不过一场虚梦,他令自己沉沦片刻,醒来竟然是一场覆水难收的败局。若有似无的香味还萦绕在鼻间,他捂着额头,三个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说出娶唐婉清这样的话并不是他一时失口。
这一开始就是她设的局,他从来不曾想,原来这个他没放在心上的女孩子才是最该提防的那一个。他是该恨自己的,虽然他该死的不愿意承担责任,但是他知道,他和唐婉兮,是差不多走到头了。
这个总是比任何人都要重视他的女孩子,从那一天开始,就不再属于他了。
他开始不可抑制地烦躁,提着唐婉清的手就没轻没重地将她拎了起来:“酒里你下了东西?”
她突然抱他一个措手不及:“玉琢,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兮,今天发生了这件事,爸妈不会再逼你的了,”她又嘤嘤地哭得十分伤心,“如果你不愿意娶我,我又怎么能勉强得了你?”
他奋力扯开她紧紧禁锢他腰间的手:“谁说我不想娶你妹妹了?”
唐婉清被这句话逼得急急后退,惨笑道:“果然……果然是这样……”
谭玉琢看着她,眼里的冷冽快要让她抵挡不住,大抵他后来那样清冷的性子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形成的:“我原以为唐婉兮才是最不讨人喜的那一个,现在看起来,论手段,她怎么比得过你?”
唐婉清再说不出什么来。
他不愿就这样放弃唐婉兮,他甚至想过做一回不负责任的人,只要那个小姑娘还愿意跟以前那样,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后,一回头,他总能看见她言笑晏晏。
这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
可这时唐婉清带着医院的诊断证明来了。
他苦笑,果真是在惩罚他的不珍惜,才有今天这样的局面,将他的希望一毁再毁。
他去找唐婉兮,可她张口就是要拿掉唐婉清的孩子。
孩子到底是无辜的。
那样冷酷残忍的表情,他第一次在唐婉兮脸上看见。
她又是这样,总在语言上不肯相让,一再地挑起他的怒火。
他想说,哪怕你放一放姿态,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去赌上这一回。
可你这样恶言相向,我要怎么示弱。
一次又一次地口不择言,他们终于走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婚礼前最后一次见面,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唐婉清:“你就这么想嫁给我?甚至不惜给你妹妹下套?”
唐婉清笑笑:“你也可以不用负责的。”
谭玉琢合眼:“我不是没想过,为了唐婉兮,做一回恶人,有什么不可以?”
唐婉清笑不出来了:“那为什么还要答应娶我?”
他笑,声音却让她寒栗:“这已经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了,从事情再无法改变的那一刻开始,唐婉兮就已经不会再回头了,但是不能全怪你,”他声音平静地可怕,“是我,没能在她需要的时候,给她一个明确的回复。”
她摸着肚子,像在思索什么。
他瞥了一眼她的肚子:“孩子我会负责,但我不会再碰你,你要明白,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注定是场失败的闹剧。”
在婚礼上看见唐婉兮的那一刻,他就有种不好的预感。
那笑容里的释然和平和,让他从脚底冒寒气。
他竟没想到,这样的一场婚礼,直接夺去了女孩子的性命。也夺去了他的全部心念。
他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回到现实生活。
甚至不愿意,再迈出房门半步。对自我的厌恶开始满满膨胀,他开始对周遭的一切感到排斥的情绪,甚至唐婉清因为意外失去了孩子,他都会感到莫名的快意。
他不知道自己在替谁开心替谁疼。
似乎自己的思绪一直停留在她没离世前,他经常在她的墓前一待就是一整天,然后被唐家和谭家的人找回去。回去后依旧是非常抗拒与外人接触。
他知道自己病着,但不知道什么时候痊愈。
但他知道,总会好的。
就像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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