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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的没有,若有的话就一并回了那边管事太监,让他们料理妥当。”
我歪身靠在榻上想了想,说道:“紫仪殿那边清静,又靠近甘泉山,那里紫藤花历年都开得甚好,就把它收拾干净,咱们就住那里好了。”他当即拍手:“太好了,奴才们刚刚也这么想来着!山上竹林里有许多雀鸟,到时我去跟余英两个捉些来给娘娘打牙祭!”
我呷了口茶,深表赞同。
每年夏天窦太后都会上行宫去避暑,路途虽都不远,一去却也是三两个月不归来。老太后召我随行其实每次都烦不胜烦,因我好捕食生灵的本性实在与素来向善的她不相为谋,但每次把我赶跑之后又闷得发慌召我回去侍候。如此这般折腾几年下来,她也就认命了。
接下来两天我便看着丫头们打点行装,零零碎碎居然有两大车,首当其冲是我的小说必得带上。
刘彻闻说我要出宫,是夜便拎了两壶御酿进殿,美其名曰为我饯行,迫使我不得不命丫头们把打算用在路上当干粮的两只荷香鸡给奉献了出来。
酒过三巡我挨着他坐下,举着杯推心置腹地说:“这几个月你可潇洒,钻石王老五啊,京城里美人遍地都是,便宜你了。只不过有句话还是得劝劝你,再风流也得顾着些身子,你可还没有子嗣,别等过两年肾亏就麻烦了。”
他死命瞪我,“你也别太逍遥,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
我抱拳相让:“好说好说!”
因韩嫣不能同去,是以临行前的下午我特地去了趟他殿里辞行。虽然刘彻很是看不起我在铜镜前搽脂抹粉的模样,可我还是兴冲冲盛装而行,并顺手掐了把扶桑花当做手信。
韩嫣病已大好,我们去到的时候他正指挥宫人整理卷册,白衣于身立于窗下显得飘飘欲仙。我举着手里红花晃在他眼前,唬得他几乎撞歪了书架。
“娘娘……”他把花讷讷接过去。
我不明白为什么像韩信那样的盖世大英雄居然会出个像韩嫣这么样一个羞怯的子孙,每次他叫我的时候总是显得很幽怨很无奈,而且目光总是要瞟向旁边的刘彻,这让我十分不甘。我以为我长得并不比刘彻要差,他很应该再多看我两眼。
我在衣袖里掐着刘彻手背,衿持地说:“韩嫣,明天我要出宫去避暑,你将有好久不会见到我,一定会想念我的,不如今天晚上你给我饯行吧?”
他果然又望着刘彻,刘彻嘶声,撇开脸看着窗外。
“那么,”无奈之下他抿了抿嘴,说道:“眼下将近月中,桂清阁月色甚佳,臣这便前去摆宴为娘娘饯行。”
我欢天喜地地点头,看着他出去安排,然后拖着刘彻坐在他殿里静候。
刘彻耍赖,举着手背让我给他揉,高斯正好走进来:“皇上,汲黯大人在宣室殿前请求见驾。”
“怎么不请他过来。”刘彻头也没抬。
“这个,”高斯为难地看了看左右,说:“汲黯大人说不便过来。”
“不便?”他转了头,把手收回去。“为什么不便?”
高斯舔了舔唇,压声道:“大人说,他乃堂堂汉室忠臣,不入佞臣居所。”
刘彻转头看我,我也转过脸去看他。他哼笑:“韩嫣几时成了佞臣吗?”说完拂袖站起,大步出了殿门。
我顿了顿之后也快步跟上,与他径直回了宣室殿。
汲黯官服齐整,垂首敛目站在廊下,颌下花白长须随风飞扬,神情很是肃穆。
“天气炎热,卿怎么不入殿等候?”刘彻至了跟前,汲黯立即便与他君臣之礼,又俯身见过我。刘彻受了这一礼之后又与他行了回师生之礼。他这才朗声道:“皇上此言差矣,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皇上未曾在殿,身为臣子怎么越礼居之?”刘彻便微一哂,便率先入了殿内。
我们并排坐于龙案后方,汲黯跪坐于玉墀下左侧。
宫人们上了茶水之后他便道:“皇上日前所提议筹造三铢钱之事,臣以为推行仍有难度。首先是得不到各公侯王爵们的拥护,因民间钱币大多集中于这帮人手中,诸如各公主府、各诸侯国,以及诸三公九卿。另,钱币变换于货物买卖也会存在颇长的适应期,大汉平定征战年数不久,臣以为尚不宜施行。”
刘彻手搭在案沿,扬唇道:“这些事朕岂有不知之理。但是先帝时连年征战,导致各国钱币混乱,统一货币流通已成要务。数日前朕易服而行,为的不就是请你出面调停么?”
汲黯捋须,垂目望着地面:“老臣人微言轻,又未兼苏秦、张仪之才,岂能畅然游说于各族之中?莫说是各诸侯,便是几位太主公主府上,老臣也是无能为力。”
刘彻脸色沉了沉,望之不语。这时我方知道原来那夜他出宫找他竟是为推行三铢钱之事,因我后来心烦,便也就忘了跟他打听那一去成败如何,眼下看来形势怕是有些不妙。
“既如此,那么你认为谁才有这个面子?”刘彻沉声道,声音已有些微凉。
汲黯又捋须,慢吞吞说:“老臣素闻中常侍韩嫣文采斐然,又兼身受圣宠,皇上所到之处皆有他并往,身份更与丞相不相上下,想来定能胜任。皇上不如将此事交与他去办。”
这话真是让我吃惊不小。我不由紧盯着这世代为卿的名门之后细看,越看就越觉得这老头像是跟韩嫣争风吃醋而来。于是内心里不纯洁的想,难道他是想取韩嫣的受位而代之?那么我的现实版**小说也许就真的有取之不尽的素材可写。
我目不转睛盯着下方,却听刘彻冷哼道:“你这意思,莫非是指责朕亏待了你?”
023 狂妄的汲黯
汲黯跟窦太后交情颇为过得去,甚至比窦婴这位亲侄还受她的赏识。刘彻此时冲他说出这么样的重话,我可真替他捏把汗。我扯扯他的袖子,暗示他消消火。他转头看了看我,微哼了一声。
下方汲黯丝毫也不见慌乱,笏板一举,也是冷声说道:“皇上可看仔细了,老臣自先帝手下当差以来,为官二十余年所作所为问心无愧,也从未居功自傲过。皇上今日拿老臣与那等奸佞小人相比,莫不是有心侮辱老臣?”
“你!”
刘彻到底年轻气盛,猛听这话立时气结。我掩口咳嗽着说道:“汲黯大人,‘君君臣臣父父子子’,这话可是你刚才才说过的话。皇上既为父,大人既为子,做儿子的怎可如此冲撞父亲?这才过了多久大人就将之撂到了脑后,莫非大人只是做做表面功夫不成。”
四十余岁的汲黯老脸一时有些怔忡,但我优雅地放了袖子,继续说道:“韩嫣是为皇上的近臣,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也可谓是皇上的子民。大人怎么可以因为吃兄弟的醋而置父亲交待的要事不顾,而在此忸捏作态?太皇太后时常跟本宫说大人如何耿直忠诚,这事要被她老人家知道,倒不知是谁理亏在先?”
汲黯微张嘴巴哑口无言,刘彻紧抿着嘴盯着他看。高斯跟刘春在旁边喷水,晓雪偷偷示意我看向殿门,我抬眼一望,却见韩嫣扶着门框正站在那里发呆,于是冲他灿烂地咧了咧嘴。
“娘娘明鉴,老臣可非那等眼热之辈。但是今日冲撞圣上之事,的确是老臣之过。”汲黯缓了语气,但神色仍是倨傲。他侧过身子面向刘彻,深施一揖拜道:“愿皇上恕臣之罪。”
刘彻冷哼道:“既然娘娘也开口评了公道,那就算了吧。”
等汲黯直了身,我转头又问他们:“游说各公卿诸侯之事你们怎么不去堂邑侯府找太主?公爵诸侯们都是太皇太后的族人和她的子孙,有太主出马岂不有利得多?”
刘彻欲言又止。汲黯冷哼道:“娘娘哪里知道,此番反对钱币推行之事,正是太主首当其冲不答应。否则的话各方诸侯又怎会联名抵抗?”
我哑然无语。忽然悟起那天母亲来永昌殿时教训我不务正业时的那番话,原来竟是有因在内,但是她竟然半分消息都没有透露给我听。而此时我难免又回想起那日的不愉快,至今一连三天我也未曾见过她,因而一时郁闷。
汲黯与刘彻再禀了几句,之后告了辞。在门口经过韩嫣身边时,那气势又高昂起来。
我招了韩嫣进殿,“汲黯就是太狂妄,你别听他胡说。”
他眼中神色有些微不安,但是在听我说完之后却很和气地冲我点了点头。我有些受宠若惊,更连方才的郁闷也一时扫除。刘彻看了他两眼并没说什么,倒是我怕他心里不好受,又再说了许多宽慰他的话。
内侍们前来传膳,我们便暂且把此事按下,按计划去了桂清阁。韩嫣办事很是妥当,不但请了琴师奏琴,还有窈窕的舞姬献舞,席上各色菜肴竟然也都是我所钟爱。
说起这吃我必又要得意一番。汉朝吃食尚无讲究,即便称为钟鼎玉食的御膳,也并不是那么色香味俱全。但万幸的是我对于膳食一道略有心得,从前我家所在的小区附近就是商业街,周边大小餐馆应有尽有,在那里从小混到大无论蒸煮烤炸的尝过不少,加之自己也被老妈子逼着常入厨房,因此过来这边后很是为身边人改善了一下饮食观念。
入席之后,刘彻颇有些沉默寡言,连他平日喜欢的酒糟鸭舌也吃得三心两意。
我便说:“舞姬们虽然漂亮,饭还是要吃的。”
他送了个白眼给我,说道:“少胡说,什么舞姬,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汲黯。”
“想他干什么?”
“我在想,该给他加封个什么官才好。”
我愕然,“你还要加封他的官?”
他嗯了一声,望着对面的韩嫣:“他这个人虽然耿直,又有些好大喜功。但是这件事他却并非做不下来,而是在跟我摆架子,嫌我给他的面子不够,嫌到时候在朝堂上名气不够响亮,故意拿矫。”
韩嫣扬唇。我夹了筷鹿肉进口,轻嗤表示不屑。
韩嫣想了想,道:“以他的才干及功勋,位列九卿倒并不为过。”
刘彻点头:“不错。其实我早有提他上来的想法,先帝也曾说过此人可堪重用,但我又瞧不惯他那脾气。太仆任上正好上月年老告退,这番便提他补任罢了。”
我承认我很小心眼,因为汲黯在我心里根本就是个不招人待见的臭老头,且不论他抹过我面子,今日里竟又言语羞辱韩嫣,连这么神仙似的人物他都要打击,未免太不厚道。于是我认为刘彻必定是发了疯才要提这样的人做太仆。
我十分不赞同他这么草率行事,更因我对他加封了汲黯的官之后,他是否能办成这件事情表示极不乐观。但是,我却不想在这方面郑重地发表什么意见,于是看着他把旨意颁发了下去,并且当晚就等来了汲黯的谢恩。
翌日便是我们的启程之期。
长乐宫大宫门内早早便聚集了众多的宫女内侍,首先是太皇太后的车辇,而后是皇太后,再者是我这个兴致勃勃早早就赶到了的皇后。每队后方都紧随着五十名盔甲侍卫,而后有各宫的近侍女官相随,声势造得颇为浩大。
刘彻下了早朝也与韩嫣同来送我们,见我发钗歪了便伸手替我扶正。太后凑在太皇太后耳边指着我们悄悄的笑,我立即也做出回应,装成与刘彻依依难舍的样子,暗地里则警告他不得偷喝我埋在梅树下的酒,并且每隔十天就得送些荤食来让我打牙祭。他要求我付来回车马费,而我毫不留情在他手腕上留下块淤红打消他的妄念。
他斜着眼轻哼:“小心我把送去的鹿肉和麂子肉全换成老鼠肉。”
我指指刘春抱着的大胖猫:“谢谢,雪儿会喜欢的。”
024 犯上
母亲的车辇在我们集合时适时赶到,王太后亲热地上前与她寒暄,我扫了扫她车辇左右,并不见董偃在侧。我走上前拜见,以为她-不会理我,还打算好好阿谀一下,谁知她什么也没说,瞪了我两眼便拉着我同去到太皇太后跟前见礼。
老太后今日也是容光焕发,行动之间环佩玎当,令我不得不猜想,但凡在宫中呆久的女人,提到出宫时那份心情许是同样的兴奋。她摸到我的手后将我拉近,扬脸问道:“我听说,你昨儿把汲黯给骂了一顿?”
我讶然,瞧了瞧左右太监,木着头皮点头:“那个,也没那么严重,就问了他两句。”
谁知她却点头微笑:“好孩子,臣子有不对的地方,就应该指责。皇家尊严不可侵犯,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皇上都是如此。你要谨记这一点。”
我张了张嘴巴,讷讷称是。
整顿完毕后,便预备登辇。我跟刘彻很有眼力劲地左右搀扶着老太后上车,很是谦恭孝顺。王太后随后也与母亲相让着入辇,这对亲家母之间看上去十分融洽。
司仪太监扬声一喊,仪仗队便徐徐起行。等我正要转身上车之时,宫门口却由远而近传来一道大呼:“太皇太后请留步,太后请留步,太主请留步!”
我定睛望去,汲黯提着袍角从外疾步闯入,到了当先的老太后圣驾之前二话不说撩袍跪下,堪堪好挡住队伍去路。
老太后是个相当迷信的人,对于神学之说犹为敬畏,此番出宫之所以独独挑中今日,完全是因听信了史固那老神棍说这是个黄道吉日,绝对宜于出行之故。眼下汲黯竟然冒了大不讳之险上前拦路,真真不知长了几个脑袋。
全场数百人哗然不已。
我看着刘彻,“你指使的?”
他耸肩:“怎么可能?”唇角却挂着丝不着痕迹的愉快。
我走到汲黯跟前,很是想瞧瞧这位新晋的太仆大人究竟会是怎么个死法。
刚上了车的母亲及太后立时又步下辇,宫人们纷纷让开道路让她们通过。太监撩开车帘,老太后敛目端坐于内,面若寒霜望着下方:“汲黯,你挡住哀家去路做什么?”
“启禀太皇太后,老臣此来是为有话要说。”汲黯伏地而后起身。老太后十分不悦,接着便示意旁边太监下去。汲黯却不动,朗声说道:“禀太皇太后,您老人家眼下拖开了老臣也是无用,现如今长安城内所有商贾小贩已然聚集在宫门外头,太皇太后今日若不为老臣断个案,他们是不会散去的。”
老太后听闻当即沉了脸,忙唤太监前去察看虚实,适逢先行的仪仗队飞跑来报:“启禀太皇太后,宫门外静坐了大批百姓和商贾小贩,仪仗无法通过!”
我大感惊讶,再看着旁边刘彻,他却跟没事人似的与韩嫣互视一眼,而后眼观鼻鼻观心,背着手在那里看戏。
老太后气得手指发颤,悖然下了辇来。母亲与王太后正立于侧,见状也不由怒指地上:“汲黯!你这是公然犯上还是打算逼宫?!”
“太后娘娘,太主殿下,”汲黯作了个揖而后直起腰,明显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老臣既非有意犯上亦非逼宫,而是代表数千商贾百姓前来讨个说法。”
老太后大怒之中,此时听他说毕,艴然喝道:“此乃朝政之事,你与皇上商议即可,何故召集进姓民众拦来拦哀家御驾!你也是几十岁的人了,做出这种事莫非是怪我这把老骨头阻挠了你们施政不成!”
这话无形中可连刘彻也给绕了进去,我同样以看好戏的神态望着刘彻。王太后慌忙上前喝斥:“太仆大人未免太不知轻重了,太皇太后今日出行大吉,你竟敢来此胡搅蛮缠!皇上,你还不令人把他给轰出宫去?”
“太后娘娘,”还没等刘彻有所表示,汲黯已抢过话来:“老臣是为社稷天下而来,怎可说是胡搅蛮缠?当年先帝在时,太皇太后也曾说‘以民为本’的旷古金句。皇上年少英武,此事若他能够圣断自不必老臣前来相请太皇太后,今日作此犯上之行为无非是拼了把老命替百姓请命而已。”
在场人一时无语。
母亲脸色甚坏,王太后担忧地看了刘彻两眼之后,也只好垂眸敛目。
老太后默然半晌,缓缓叹了口气,沉声道:“汲黯你胆子一向不小,想不到年纪越大这脾气也是越来越倔。说吧,究竟是什么事情连皇上也不能裁断,哀家今日便冲着你这份胆色来听听。”
“回太皇太后,”汲黯俯首,不慌不忙说道:“如今市面货币不下五六种,甚至连各诸侯国都有自己发行的钱币通行,兑换起来十分复杂繁琐。许多百姓因屡屡在钱币换算上吃过奸商的亏,是以时常怨声载道,以至于近年来集市交易量大幅降低,而国家赋税也遭受到巨大影响,因而太皇太后,臣以为,朝庭须得设法改变目下状况,以促进民生经济。”
“既如此,那便想法子整治便是,有何不好裁决?”
“太皇太后有所不知,皇上早已经与朝臣等商议过推行新货币来代替现今市面所有繁杂货币的提案,但可惜却十次议案有十次都是遭绝大多数人反对。货币的变换受影响最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