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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戚少商与铁手换了夜行衣,潜入将军府。
躲过几支巡逻的侍卫,戚少商从暗出出手,制住了一个似乎因为有些发困而落队的侍卫。
那侍卫大概还不太清醒,突然看到戚少商,竟吓得两脚一软,便跪在了地上。
“将……将军……大人……原谅……原谅小人……小人不是故意偷懒……”那侍卫惊得连话也讲不连贯了。
然而戚少商和铁手也因这话而微微愣住了,感情白天见到的那个华服男子,竟就是这将军府的主人,萧廷燕?
如果只是找人装成戚少商来困住顾惜朝,又何必要那将军亲自来装?
“或许有诈。”铁手警觉地说道,伸手就掐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呆呆愣愣地看着戚少商,似乎很迷惑为什么他们的将军大人要穿着夜行衣,为什么不是直接惩罚自己偷懒而是这样神秘兮兮地似乎要逼问自己些什么。
“说,顾惜朝在哪里?”铁手冷冷地问道。
“西首,松涛阁……”那侍卫回答,完全是本能的回答上司的问题而已。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铁手手上用力,那侍卫便一声不吭地昏了过去,不过昏过去之前,他在脑海里想着的是:公主养小白脸驸马果然沉不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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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惜朝尚未歇息,他在等人,等那两个来杀自己的人。
面前的烛光微微一暗,顾惜朝抬头,不意外地看见面前出现的两个人:戚少商,铁手。
“你们来了?”顾惜朝欣喜的表情像是见到了多年未见的好友,眼底,却闪过一丝阴戾。
“顾惜朝,跟我们走。”戚少商说道,伸手就去拉顾惜朝的衣服。
“我在这里呆好好的为什么要走?”顾惜朝打开戚少商的手,手中寒光一现,竟是鬼哭小斧。
“这里是大辽!”戚少商说道,眉头微皱。
他不知道顾惜朝到底在想什么,到底有没有疯。
“我知道,那又如何?”顾惜朝微笑,眉梢微抬,语气轻松的,仿佛在说些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你如今,是通敌叛国!”顾惜朝的表情令戚少商有些恼火,逆水寒在剑鞘中微微颤动,“不要逼我杀你!”
“我早跟你说过。”顾惜朝扬眉,笑,仿佛看着什么有趣的事物。
“我说过,我,等你来杀。”顾惜朝将小斧放回衣袋,双手一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竟是一个完全不设防的状态。
“为什么?”戚少商狠狠地一锤桌子,盯着顾惜朝,问道。
“因为晚晴在这。”顾惜朝放下了手,脸上露出了温柔的表情,不知真假。
“她在哪里?”铁手听见晚晴的名字,不由地开口问道。
说实话,他是清楚的知道晚晴早已经不在人世,也知道今日里顾惜朝带着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晚晴,可是,晚晴,早已经是他心口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疤,更因为顾惜朝,这伤疤,从来就没有好的一天。
晚晴对于铁手来说,似乎,更像是一个魔咒,挣不脱,解不开。
就等铁大捕头你开口,顾惜朝心中大喜,小指拢在袖中轻弹数下,脸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皱了眉,很无辜的神色。
“她说要去后园采花便出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露出些微的担忧,顾惜朝起身,便向后园走去。
戚少商与铁手对望一眼,铁手一个纵身掠到后园的窗边,戚少商亦抬手就要点顾惜朝的||||穴道。
铁手推窗,突然一道黑影从窗外射了进来,带着腥臭的味道,似乎是淬了什么剧毒的暗器。
铁手头一偏,闪了过去,于是那黑影,便直直地向顾惜朝射去。
顾惜朝不闪不避,眼见那黑影就要从顾惜朝胸口穿过,戚少商变指为爪,一把抓住顾惜朝的后心,拉着他一同倒下。
黑影一直撞到墙壁方才落下,铁手与戚少商定睛一看,却是一只已经腐烂了的女人手。
铁手皱眉,却突然听见顾惜朝大叫了一声“晚晴!”
微一恍神,似乎眼前一片微光闪过,铁手察觉到自己的不对劲了。
顾惜朝从地上起身,脸上带着诡计得逞的笑容,掸了掸衣袖,看了看躺在地上挣扎着无法起身的戚少商,踱着步子走到了铁手身边,对窗外摆了摆手,于是,一排灯笼,就在后园里亮了起来。
“公主。”顾惜朝向窗外微一拱手。
“呵呵……你怎么做到的?”天祚笑着,从阴影里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七武士。
“苗疆的巫术,公主你常年在北方,大概是不知道的。”顾惜朝微微笑着,转身踱回屋内,拿起剪刀剪去了爆开的烛花。
“是蛊?”天祚微微沉吟。
“呵呵……公主真是博学多才,惜朝佩服。”顾惜朝放下手中的剪刀,回头,却不是看向天祚,只是对着铁手微微一笑。
铁手暗自心惊。
毒是死物,蛊是活物。
若是寻常的毒,以他的内力,不要半刻便可逼出,若是蛊的话……
“此蛊名为金蚕蛊,通常由人口而入,特点是特点是可以剥夺宿主的自我意识,使之受人所控,更会随着宿主的内力波动而长大,直至反嗜宿主,终至破体而出……”顾惜朝笑道,“铁大捕头,你的泽如一气,连当日的三宝葫芦都能解开,我若不用些狠毒手段,又怎制得住你?”
“呵呵,想来铁大捕头也真是小心,不但开门时用了劈空掌以便不触到门板,进了我这屋子更是屏了呼吸……却终于还是因了晚晴开了口……其实我这门上涂的,屋子里撒的,蜡烛里搀的,都不过是些驱虫的药物罢了,不然这金蚕蛊招来的毒虫,我可应付不来。”
铁手终于支持不住,两眼一黑,倒落在地。
顾惜朝没有理会铁手,只是自顾自地走到了戚少商的身边,蹲下。
“很不甘么,大当家?”顾惜朝有些好笑地看着戚少商双目圆瞪的样子,“被我骗了那么多次,居然还是会乖乖上当……是了,放心,你中的不是蛊,是我下在自己衣服上的毒而已。”
“我竟没有想到,你真的这样不知廉耻!”戚少商骂道。
“廉耻能当饭吃吗?廉耻能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吗?”顾惜朝伸手拍了拍戚少商的脸,“是你自己识不清人,便不要怪我。”
“是……是我自己识人不清,枉费……我一心要当你是知己……枉费……我一心想再邀你去喝炮打灯……”戚少商咬着牙说道,顾惜朝的神色,难以察觉地黯了黯。
突然,顾惜朝的鬼哭小斧抵在了戚少商的咽喉。
然后抬头,顾惜朝看着房梁上某处阴暗的角落,微微一笑,喊道。
“梁上的两位,快快束手就擒!不然你们的同伴,可就要脑袋搬家了!”
6、
随着顾惜朝的喊声,房梁上一道剑光从黑暗中破出,便向顾惜朝袭来。
顾惜朝避也不避,手中的小斧却随着剑光的逼近渐渐下压,一道血痕从戚少商的脖颈上蜿蜒而下。
终于,那剑光在距顾惜朝堪堪半寸的时刻,突然黯淡。
顾惜朝笑了,看着那出剑的人飞快向后退去,退到另外那个似乎有些埋怨有些无奈但更多的是松了口气的人身边。
一切,不过发生在眨眼之间。
“四大名捕果然兄弟情深……”顾惜朝笑着说,手下轻了些,“冷血大人,追命大人,别来无恙?”
冷血和追命恨恨地看向顾惜朝,若眼神是实体的话,顾惜朝怕是已经被千刀万剐挫骨扬灰了。
顾惜朝却也不介意,垂了头,看着戚少商,冷冷笑道:“大当家,你看,你又害着你兄弟了。”
“冷血,追命,一个血不够冷看不过自己同仁被杀,一个追不够及追不过人心转念之间……还有你这神龙捕头,现在又哪有一丝翻云覆雨的能耐?呵呵,名不副实者,天下非你们这四大名捕莫属了。”
“却不知我无情,可否也是名不副实。”一个冷冷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
众人俱是一惊,只听得轮椅轧过树叶的声音,一个白色的朦胧身影在黑暗中现了个轮廓。
“原来无情大人也来了?呵呵,真不知道顾惜朝我何德何能,竟然让神侯府倾巢而出?”顾惜朝笑道,却暗自心惊。
其他四人,顾惜朝都有把握制服,然而素闻无情惊才绝艳,自己与他从未正面对上过,因此顾惜朝心底,也没有几分胜算。
“如果你还想活下去的话,最好现在就收手。”无情说道,往前移动了些,顾惜朝已经可以看清他手上拿着的暗器了。
“那便看看是你的暗器快还是我的小斧快了?”顾惜朝冷笑,“能有神龙捕头与我一同去见阎王,我顾惜朝这辈子,也算赚了。”
“我,到底叫无情。”无情冷冷说道,一道幽蓝的光彩破空而出。
顾惜朝的冷笑突然就僵在了脸上,因为从无情一出手,他就看出无情暗器的目标,并不是自己,而是……戚少商!
无法控制自己的手,就算明明知道自己的内力不济,却似乎本能地将鬼哭小斧往上一撩,硬生生地,接上了无情的暗器。
天祚的七武士,职责只是护主,没有天祚的命令,他们是不会离开天祚半步的,而天祚不会武功,这电光火石间的事情,她没有看清。
“呛啷”两声,无情的暗器与顾惜朝的小斧先后跌落在地,顾惜朝面色惨白,捂着右手跪在地上,冷血与追命的剑,一左一右地架在他肩上。
虎口绽裂,鲜血直流,若非用了巧劲,顾惜朝的这只胳膊,只怕要废了。
无情的暗器,果然不是好接的。
“你算准我不会真让他死?”顾惜朝狠狠一咬下唇,问道。
早听说无情暗器之下无生理,自己这半废的武功,又岂是能够如此轻易地挡下,而只是虎口绽裂了而已?
“最好的结果与最坏的结果,赌一下而已。”无情微微一笑,“若你不救他,下一个死的就是你,天下,不能因为一个人的生死或者得失而陷入危机。”
“我救了他,是不是就说明我是天良未泯?”顾惜朝冷笑,“为何不立刻杀了我?我可是通敌叛国罪大恶极。”
“那么戚少商的毒,铁手的蛊,由谁来解?”追命冷冷说道,剑锋反射的寒光,衬得他眼里寒意更重。
“不用多说了,带上他们快走!”无情说道,移动轮椅,便要离开。
于是冷血出手点了顾惜朝的几处大||||穴,追命撤了剑,转身去背铁手。
“慢!”天祚的声音响起。
“你们在我这大辽将军府里,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吗?”天祚冷冷一笑,一队侍卫突然出现在松涛阁四周。
“或者公主你希望我们放手一搏,叫顾惜朝,大辽的公主和驸马……全都一起殉葬吗?”无情说道,轮椅却并没有停下来,追命背着铁手,冷血架着戚少商与顾惜朝跟在他身后,一直就往离开的道路走去,似乎完全没有看到路上那层层叠叠的刀剑。
天祚皱眉,叹气,一挥手,转眼间,那帮侍卫便撤了个干干静静。
看着那帮人走出了自己的视野,冷笑,才复又挂上天祚的嘴角。
“那个人是谁?”一个华服男子缓缓走到天祚的身后。
“你一直在找的人。”天祚说道,转身看向那男子,“看脸就知道了,廷燕。”
“原来竟是他!”萧廷燕皱眉,沉吟道。
“有趣啊!在战场上交锋那么久,却到今天才发现他就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天祚笑着摇头,“是了,廷燕,那帮马贼,练得不错了吧?”
“怎么,就要用了?”萧廷燕微微有些诧异。
“大辽的将军府,半夜里被一帮大宋的捕头当他家后花园一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大辽的汉子们,又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天祚微笑着说道,“你现在便随我进宫面见皇上,我要向他要了这道旨意。”
“他若不许呢?皇后,毕竟是汉人。”萧廷燕皱眉。
“那么那些补药的功效,也就是时候发挥出来了。”天祚笑着看向萧廷燕,“顾惜朝这小子,算得确实是万无一失。”
“公主……”萧廷燕看天祚抬步便要往大门走,忍不住开口,“……我还是觉得……你用顾惜朝……实在是太危险了……”
“我知道……不然我就不会要你装出那幅无能的样子瞒过他了……”天祚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声音里,微微带了一些疲惫,“我现在做的事情……就像在玩火……”
“那又为何?”萧廷燕急急上前两步,想要追上天祚,好问清楚,她为何明知在玩火却还依旧不悔不悟,“他或许就趁这机会倒戈相向……”
“不会的,别的我不敢讲,只这一次,他一定会回来的。”天祚微微一笑,没有理会萧廷燕,快步走了起来,“他是条毒蛇,甚至可以说是条毒龙,大宋那帮懦弱的家伙,没有一个敢用他……他要活下去,要逃开那种什么都不能做的半死不活的日子,他只有回来。”
“这是个乱世,除了大宋这个夙敌,更有金国在一边虎视耽耽。”天祚的声音传到萧廷燕的耳边,“……这个乱世中,我大辽,要生存,要强大……我只有,用顾惜朝这种人……明知不可也只能赌……”
“廷燕,你是治世的奇才,在乱世,却没有你的用武之地,只得委屈了你带兵打仗……”天祚边走边说,萧廷燕微微有些呆住,脚步顿了下来。
“廷燕……我知你不爱打仗……”天祚仿佛察觉到萧廷燕停下了脚步,也慢慢地顿下了,“记得六年之前,你我初见之时,你念的那首词吗?”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萧廷燕微微一愣,旋而开口念道。
“没错,就是这首词……”天祚微微抬首,望向南方的夜空,“三秋桂子,十里荷花……那该是多美的景色?”
“廷燕,你难道不想自己治理的国家,有着这样美丽的风景吗?”天祚回首,看向萧廷燕。
“……是的,我想……”萧廷燕呆了片刻,点头道。
“快些跟我一起入宫吧,廷燕,若此次赌赢了的话,你,与我,便能有这机会开创个太平盛世……”天祚笑着,向萧廷燕伸出了手,“走吧,廷燕……”
“若输了呢?”萧廷燕犹疑道,“该是满门抄斩,株连九族罢?”
“那么,我们就一同到阴间,我与你,便在阎王爷的地头上再拼出一块天地来。”天祚笑道,萧廷燕一阵恍惚,仿佛,就看见了六年之前,那个在皇宫的御花园里,穿着火红的衣裳,在暮春一片惨淡的绿色中,将人突然就带到了炎夏的女子。
不知不觉地,就伸出了手。
握住,那是一双柔软的温润的手,不似自己常年在战场上磨砺出的那双布满老茧的双手,这该是一双闲拈针线夜添香的如玉双手。
曾经就想要一辈子守护这双手,守护这双手的主人,为她,守护住她有的,她想要的,她要夺取的,所有。
“痴儿,痴儿,怎还不悟?汝所求者,非所欲也。”萧廷燕突然就想起了他与天祚成亲当天,一个突然出现在将军府门口的云游僧人,疯疯癫癫地将这话念了数遍。
话中,似乎总有什么,是自己想抓,却抓不住的。
与天祚并肩而行的萧廷燕不由地皱了眉头。
“在说什么?廷燕?”天祚的话打断了萧廷燕的沉思,萧廷燕方才惊觉自己竟不知不觉地念出了声。
“不,没什么。”萧廷燕摇头,他不想让天祚察觉到他的不安,毕竟,他相信自己,是这个世上,天祚唯一可以真正相信,真正依靠的人。
“待我得了天下,廷燕,那时候,便是你一展抱负的时候了。”天祚微微笑着,那般望不到尽头看不到底的温柔,萧廷燕只觉得自己,已经醉了,痴了,更只怕是,至死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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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酒馆的地下室,是无情等人暂时落脚的地方。
顾惜朝被点了||||穴道靠墙坐在地上,由于担心顾惜朝会利用被控制住的铁手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