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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菲满
“没事吧，宝贝？有没有伤到哪里？”
“一点事儿也没有，可是……西斯哥哥！”小鹿猛地扎进狮子怀里。 g
“刚才维利真的好怕怕哦……”
“你表现得勇敢极了，宝贝，是西斯哥哥没保护好你，以后我一定不会让你但惊受怕了。”
“恩，你最好了，西斯哥哥。”
小鹿任由西斯用粗糙的大舌头没头没脸地安慰着他，他也不时地回舔狮子的脸。
两人沉浸在一片浓情密意中，深深的，不可自拔。
“喂！见到长辈怎么也不过来打声招呼，小西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某狮挺不住了。
哎呀，差点忘了那位大叔了。
西斯赶忙把小鹿驮上背。
“好久不见了，菲满大叔，你这些日子过得好吗？”
“好，非常好，哈哈。不过你怎么着也应该先谢谢我吧，真是个不懂礼貌的小孩。”
“……”
“西斯哥哥，这个长得丑丑的爷爷是谁呀？”维利咬着狮子的耳朵轻道。
“他是……”
“你刚才说的我都听到了，小东西，信不信本爷爷现在就把你吞下肚去！嘿嘿嘿！”菲满“爷爷”摆出狰狞的笑容，带着血丝的尖牙在夕阳的照耀闪着光。
“啊呀呀！快跑啊，西斯哥哥，维利会被他吃掉的啦！”小鹿慌了，扯着西斯的鬃毛使劲地往后拉。
“没关系的，宝贝，他是吓唬吓唬你的。”
菲满是一头十五岁的狮子，维利叫他爷爷一点儿也不过分，不过严格来讲他还算上是真正的老狮子。
菲满有着比白狮子更为少见的皮毛，他身体基本上是深棕色的，同样深棕的鬃毛中夹杂着大量的黑毛，粗粗一看整个人像是在烂泥里滚过一样。
疏忽掉那略微松弛的肌肉与皮肤，身材壮硕的菲满与青壮年的雄狮几乎无异。
他的面部轮廓深邃，岁月并没有给他留下了多少皱纹，要不是一道一嘴宽的丑陋疤痕横在其左眼上，现今的他应该仍能称得上是英俊的吧。
“菲满大叔，谢谢您又一次帮了我。难得能遇见，请您到我们家里住一段日子好吗？”
“恩，这还差不多。那我们这就回去吧，哈哈！”
“不要啦，西斯哥哥，维利晚上会睡不着的……有陌生人在的话（我好怕怕的5555555——）。”
“我的维利是这么胆小的吗？刚才不是还很勇敢的，恩？”
“好嘛好嘛……”
瘪着嘴的小鹿又偷偷打量起菲满——脏脏的毛毛，凹凸嶙峋的脸，咧着嘴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再配上那条自上而下的狰狞伤疤，真的真的好可怕啊！
他长得这么黑这么丑这么老，跟帅的掉渣的西斯哥哥差得太远了，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我要帮西斯哥哥防着他，盯着他，不能怕他！
小鹿暗自做出决定。
西斯背着维利在前面带着路，维利则一直盯着菲满一脸戒备，菲满虽是一脸“灿烂”的笑容，但其青灰色的眼中却闪烁着若有所思的神彩——小西的兴趣还真特别啊，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三人皆无语。
西斯的思绪一晃晃到一年多以前。
第一次见到菲满是在西斯逃家后的第五天，他如同及时雨一样出现在奄奄一息的西斯、斯面前。
那个时候西斯还不足一岁，除了玩耍什么都不会的他忍饥挨饿的同时还要躲避狮群及其他凶猛动物的袭击，几天下来遍体鳞伤，虚弱不已。
菲满带西斯脱离了险境，他不但慷慨地让小狮子分享他的食物，还耐心教导他捕猎的方法和技巧，使个头不大的西斯也能够做到自给自足。
在三个月的相处过程中，西斯渐渐发现菲满其实有着急躁的性格以及粗线条的神经，自由和无拘无束则是他永远追求的生活方式。
把他带在他身边那么久委实是一个奇迹了，所以，当菲满突然说要分别时，西斯也没有过于惊讶，更没有出言挽留他，而是一直用他授予的生存技能平安地活到了今天。
“菲满大叔，到了。”三人站在了隐秘的洞口前。
“你们原来住在这里……”
“怎么，您以前来过这儿吗？”
“没，没来过，我第一次来，哈哈哈！不过，这真是个好地方啊。”
“还有更好的地方呢，您紧跟着我们走。”
穿过暗长的颈道后，豁然开朗。
“竟会有这样的洞穴，藏得太好了……”
“怎么样，很棒吧！这是维利找到的呢。”西斯自豪地说。
“对了，还没有正式介绍你们认识。”
西斯蹲下身子让小鹿从背上轻轻滑下，并把他捉到胸前：“这是小马鹿维利，维利，快叫菲满叔叔，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兼师父啊！”
小鹿惊讶了一下下，乖乖张开小口：“菲满叔叔好。”
“第一次被鹿叫的这么亲热，还真不习惯呐，呵呵。小西，你的维利长得还满可爱的嘛，是个美人胚子呦，吼吼吼吼——”菲满又大大地咧开了嘴，在苍白的月光下发出沙哑低沉怪异的笑声。
“呀——”维利忽地钻进西斯的怀里，用两只前腿搂住他的腰。
“呦——，那边还有水，我要洗个澡，你们先睡吧，别管我了。”菲满开心地朝小水池小跑而去。
于是，狮子菲满在水池里欢快地高唱着古怪的歌曲，西斯则帮着埋在其身下的小鹿紧紧捂住耳朵，无奈地叹着气。
西斯有点后悔了，真的。
某个的晴朗的傍晚，洞顶的石台上。
“喂，小鹿美人，你是怎么收服我家小西的？那小子可是冷漠的很，当初和他最亲密的我说要和他“分手”的时候都没见他有那么一点点的难过表情唉。”
“西斯哥哥对我就是……就是你所说的一见钟情，我对西斯哥哥也是哦！”
“那你是打算嫁给我家小西咯？”
“什么是嫁？？”
“就是结婚啊，你嫁给小西后，他会更加疼爱你，和你做最亲密的事情，和你生一堆宝宝，恩，不生当然也可以。最重要的是，他会一心一意地永远保护你，陪在你身边哦！”
“我才不要嫁给西斯哥哥，因为等我长大了，就会由我来保护他！”
“哪有女孩子保护男孩子的？”
“我是男孩子，而且我一定会做万鹿之王的。”
“男的，怎么可能？让我看一看。”
“不行！”
“就看一下下。”
“西斯哥哥说维利那里不能随便给别人看的。”
“叔叔我又不是别人。”
第十五章 思回
从小的孤苦飘泊生活使西斯原本活泼泼的性情变得沉默，即使偶尔想撒撒娇也因没有对象而告终。
和维利的相遇使他变得更加成熟、冷静，只有在小鹿面前才能表现出的自然放松状态也因菲满大叔的加入而拘谨起来。
每当看到维利和菲满两人言谈盛欢，打闹嬉戏的情景，西斯就会讨厌起自己的平淡性格。
想他现今还是个花季少年，竟然比一个十五岁的“老头儿”还没生气，不知道维利会不会觉的他无聊又无趣？
“西斯哥哥，你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没什么啊。”
“我猜你一定是想你的爸爸妈妈了，维利也很想他们哩。”
小鹿终究还是想回到真正的父母身边啊，他只能是他暂时的避风港，西斯尝到满嘴的苦涩。
“小西，帮你带了半天的小孩可把我累坏了，把他交给你了，别再打扰本叔叔了。”
“到底是谁打扰谁啊……”
“小鹿美人，不怕本叔叔了啊？刚才……”
“西斯哥哥我们去那边玩！”小鹿咬起我的鬃毛，牵着我向一个小山洞走去。
“祝你们玩的开心！”菲满在后面扯着破嗓子高叫。
“西斯哥哥对不起，菲满叔叔刚才一定要看维利的小鸡鸡，一不小心被他看去了。”小鹿闪着泪光主动跟西斯做检讨。
“那有没有被他碰到你的小鸡鸡？”西斯暗骂着那个老不修，急急地拉过小鹿要查看他的小宝贝。
“没有啦，我死也不会让他碰的，维利只让西斯哥哥碰那里的。”小鹿保持着背躺地上，后腿趴开的艰难姿势认真地对西斯说。
西斯的脸唰地烧红了：当初告诉小鹿生殖器是不能随便露给别人看的，更不能轻易碰到，没想到却被他理解成只给我看了、给我碰了。
小小的果肉色嫩芽并没有随维利的身高的上升而长大，不过生在小鹿小巧的身体上充满精致的和谐感，很可爱。
“西斯哥哥你要看多久啦，维利要起来了。”
“马上就好了宝贝，坚持一会，让哥哥再仔细给你检查检查。”
西斯稍稍使劲按住按捺不住的维利，发觉小芽在他的注视下竟半抬起头来。
小孩子也有会反应的嘛，西斯兴致勃勃地伸出舌头从小苗的根部一舔舔至苗尖，也没顾舌苔上的小刺是否会刮疼小鹿。
“哈——好痒——”
被西斯这么轻柔“一扶”，小芽儿整个直挺挺地竖了起来，敏感的小鹿在狮子掌中乱蹬着后腿。
“西斯哥哥，我想尿尿，你快放开我。”
西斯知道再不放手，维利就要哭出来了，可还没等爬起身来，小鹿就一（水）柱擎天了。
西斯本能地张嘴接住落下来的小水柱，维利在尿完的时候身子痉挛了几下。
西斯在吞下维利的童子尿后才惊觉自己的异常行为，不过又立刻释然了：因为眼前是维利，我才会这样做的啊。
只见小鹿用两只小蹄子遮着脸不敢看他。
“维利不但身上香喷喷的，连尿液味道也很好呢！”
“西斯哥哥怎么喝下去了？那个很脏的！”小鹿惊叫。
“我喜欢维利，怎么会嫌维利的东西脏呢？而且这样我就能永永远远记住维利的味道了。”
“我也已经记住西斯哥哥的味道了，那我和西斯哥哥永远都不会失散了，对吗？”
“没错，即使分离了也能马上找到对方。”
帮小鹿把刚释放过的小芽舔舐干净，西斯忍不住又逗弄了几下，就为再欣赏欣赏他可爱的反应。
“西斯哥哥的爸爸妈妈是怎么样的人呢？从来没听哥哥你说过。”
“他们都是非常优秀的人。你想知道我的故事吗？”
“要的，西斯哥哥你讲啊。”
“可以，我还从来没有跟人讲过呢，你是第一个听众。”
“恩。”
“我的家族兰斯族是距这里很远很远的西亚里草原的霸主，我的父亲是兰斯族的王，可以说是西亚里的最高统治者了。尽管经常有其他的狮族向我族提出挑战，父亲都能应付得游刃有余，使我族的至尊地位屹立不倒。”
“西斯哥哥的爸爸好厉害呀，那妈妈呢？”
“我的妈妈是个温柔善良的大美人，可她不是兰斯族的人，听说是父亲从其他族里强抢来的。不过，爸爸和妈妈感情还是不错的，他们生了很多孩子，但不知道其中是不是也包括我。”
“为什么这样说呢，西斯哥哥？”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妈妈刚生下我的时候我和普通的小狮子没有差别，金黄色的皮毛，咖啡色的眼睛。作为狮王的幼子，小伙伴们喜欢和我一起玩，长辈都很宠爱我。变化是发生在半年后，我的黄毛逐渐脱落换成了白毛，眼睛也由棕变蓝。”
“这样很好啊，白毛最漂亮了，妈妈以前老是夸我的。”
“是啊，一开始我也觉的没什么不好。可是除了妈妈，所有的人都开始疏远我，我的小伙伴不再积极地找我玩了，长辈们甚至包括父亲在看我时也渐渐没有了慈爱的温度。直到有一天，父亲不听母亲的劝解终于认定我是母亲和别的狮子生下来的小孩而决定杀了我，而我偷听到追杀令就从家里逃出来了。后来遇到菲满大叔，再后来就遇见了你。”
“５５５５５５５５５５——”
“宝贝你怎么哭起来了？”
“西斯哥哥你好可怜，维利好难过，哇哇哇——”小声的啜泣转变成嚎号大哭。
“宝贝不值得哭的，都过去了，况且宝贝小小年纪不也离开的父母身边，都没见你哭得这么伤心过。”
“５５５５，不一样的，爸爸妈妈是为了保护我才和我失散的，而西斯哥哥的爸爸不但抛弃你还要杀你，如果换成我我会伤心得天天哭的。”
“不能完全怪他，也许我真的不是他的小孩吧。”西斯帮小鹿擦了擦眼泪。
“我陪你回去问清楚。”
“宝贝你说什么？”
“一定要问清楚，如果西斯哥哥是受冤枉的怎么办。不要放弃，无论结果如何，维利都会陪着你的。”
在那一瞬间，西斯眼中的维利竟比他还要高大。
“可是……”
“不用担心。”菲满的声音从洞口处传来。
他是什么时候到的？有听到什么吗？
西斯和维利不约而同地想到刚才亲密的举动，纷纷飘起两多红云。
“我刚到没多久啦，不是故意偷听你们的悄悄话，只是好心来告诉小西一声，我曾听你哥哥温亚提过，好像你的追杀令在许多人的努力下已经解除了，你可以大摇大摆的回家。即使你爸不认你，你妈和你哥也会认你这只小白的。”
“太好了，西斯哥哥，回去吧，我们马上走。”小鹿高兴地摇晃着呆住的西斯。
“你怎么不早说……你真的认识温亚哥哥？”
“不但认识，而且还很熟。你不信啊？他的左后腿内侧有一块皮是不长毛的，还要我说得更详细吗？”
“不用了！”
“宝贝，今天太晚了，我们明天出发吧。”
“好！”
那曾是一段最幸福的日子——鹿狮感言。
第十六章 回家（上）
踏着朝阳洒下的碎金，我带着维利早早地朝着西亚里的方向启程了。
西斯原以为菲满会继续他逍遥自在的流浪生活，而自己和维利则可以继续过“两人世界”，可惜这老人家马上追上了他们，还骂他们没良心，走了也不叫上他。
才徐徐走出两三里路，三个人便陆续停下脚步转身静静地回望着那隐藏在一片绿色中的临时居所。
“西斯哥哥，我们以后还会回来这里吧？”
“一定会的，这里是我们的家啊。”
“那给我们的第一个家取个名字吧，西斯哥哥。”
“好啊。”
“不用取了，那里很早以前就有它的名字了。”
我和维利都转向突然插嘴的菲满。
“曾经有人称它为‘瓦伦’，就是白之狮的意思。”
“这么说真的有狮子在那儿住过喽，而且还是像西斯哥哥一样漂漂的白狮子，对吧？”
“应该有的吧，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罢了，哈哈。”
西斯悄然想起梦境中的银白雄狮，他不只一次走入自己的梦乡给予其抚慰，难道他是真的存在着的吗？
“再见了，瓦伦，我爱你。”小鹿深情地向远方倾诉。
一股强烈的夹杂些许莫明情感的离愁向西斯袭来，逼得他发出低沉的长啸。
“走吧，孩子们，路途很遥远呢。”菲满催促着。
始料未及的是，从今以后“瓦伦”只能在西斯和维利的梦境中出现了，而梦中疼惜西斯的白雄狮也随着那一天离他远去。
西斯依然记得在梦里最后一次见到白狮幻像时只剩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没有任何动作，没有任何话语，当走近他，他转过身来，就在那一瞬间西斯惊呆了：那分明是一头白鹿，哪是什么狮子，似曾相识的优雅灵秀的矫健身姿，傲然屹立在额部上方的树杈般的美丽大角以及那最熟悉的圆大润泽的金眸。
西斯沉浸在他温柔的目光里，一种前所未有惊心动魄的美和深深的感动萦绕在他心头久久挥之不去。
也许冥冥中就注定了西斯与维利的相遇相伴，然后分别两地，再相遇纠缠，分离，伤害，痛苦……直到最后永远地在一起。
如今已是八月，正是东非草原的旱季，天气异常炎热而干燥。
大片大片的草地因干旱而由绿转黄，有限的水塘也在逐渐萎缩。
生活在塞伦盖蒂草原上的角马群仍坚持不懈地寻找着新的水源和新鲜的草场，它们不惜长途跋涉，跨越马拉河，进入马赛马拉草原。
西斯一行一路上都能看见成片的角马、斑马、野牛等动物集体迁徙的壮观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