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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南方新一季的稻作本该熟成,却因为……灌溉水源枯竭,我怕再过不久,连南方都要饥荒了。”她叹息着,承认自己已是束手无策,难道她的弟弟,当今的皇上,真是古往今来所称的无道昏君吗?视天下苦难于无物?开凿运河,不为水利之便,只为了自己寻游嬉乐?
她想了想,“还得再寻新的粮仓,我已经派人到各地去察看,就怕到时候,南、北同时陷入饥馑,那就无力回天了。”李崇傲想着,突然开口,“蜀地。”
“蜀地怎么了?”
“蜀地有粮,虽然路途远,但打仗时去过一次,蜀地群山环绕、土壤肥沃、农作丰富,我想可以试试。”
杨慈云笑了,“好!就去蜀地看看。”
李崇傲接手策画,“我派人去,如果可以,立刻买粮,让他们源源不绝的运送上来,先往北方送,北方的问题火烧眉毛,必须先解决;至于南方……再看状况。”
杨慈云点头,“我与魏丞相说好,他派了几个他信得过的清官,这才能确保所有的粮都能送到灾民手中,不会在途中遭到层层贪墨。”
他很是佩服,“你想得全……如果当今皇上也像你,天下早就太平了。”他出自内心的感慨着。
“夫君……”
“子谦!”他很坚持。
“子谦,别乱说,别给自己招难了。”
“我知道,我知道……”直到这一刻,他没多想,知道她是真的关心自己。不知怎的,他就是相信。
这个女人,他就是信。
北方赈灾,让杨慈云与李崇傲这段时间常常凑在一起,一起谈着调粮买粮的状况;一起算着花费,杨慈云出了钱,魏丞相出了钱,甚至在李崇傲乃至于李家上下知道了以后,李家理所当然的也出了钱——从蜀地买了许多的粮,立刻往北方送,虽然远水救不了近火,但至少可以缓和灾荒,为人民,还有朝廷多争取一点时间。
过程中,他善于规划、勤于调度、身体力行、亲自指挥;杨慈云则细心谨慎、思虑缜密、设想周到、面面兼顾,两个人一起将此事办得妥贴。
也在这无形间,两人彼此之间的距离更拉近了许多——李崇傲开始以一种自己也难以想像的角度来看待这个女人。
让他惊讶的是,他竟然觉得……她还满美的,温和清秀的脸庞,透露着一丝温婉的气质,但是看她握笔写字的模样,看着她的字迹苍劲有力,却又是另外一种风格。
难以形容这种感觉,过去的他从没体会过,一直以来,他谨守分际,与女性保持距离,事实上,那也是因为他不觉得女人有什么用;可是眼前这个女人,这个长公主,却出乎他的意料。
拥有女性温柔的一面,仁慈宽厚;却也拥有男性睿智的一面,冷静面对,这两面揉合在一起让他难以自拔,甚至还忘了自己一开始对她的敌视态度。
甚至不只这对夫妻,连在李家人心中,杨慈云的形象也大为改变。
老将军等人对她都很是佩服,一个养在深宫的娇娇女,竟有如此仁爱之心,令人折服。
这段时间,京城里气氛不安,不知怎么御林军来往穿梭,似乎正在监视着什么,就连李将军府门口也不时有兵勇骑马经过,似是监控,却又不停留。
那晚,气氛更加诡谲,街道上人烟稀少,商家早早打烊关门,将军府大门紧闭,撤了外头的守卫,只剩灯笼在风中飘逸。
老将军与李崇傲坐在主厅,不知怎的,气氛就是很凝重,没有人说话,战场征战多年,就是感觉到有事要发生。
果然,李崇傲的弟弟冲进门来,“爹,大哥,将军府门口站了一排御林军,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好像要冲进来,又好像在守门。”
每个人你看我、我看你,气氛凝滞到极点。几个男人有共识,真要发生什么不幸的事,至少要保护家里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
另一个弟弟冲进来,“大哥,不好了,我听说,皇上派人把丞相府给抄了,把丞相的家人统统抓了起来,听说皇上下令,将魏丞相的九族上下全部抓起来,一个不准留。”
老将军惊呼,“怎么会这样子?”那魏丞相是个忠臣啊!就跟自己一样,也是历经多朝的老臣,多年来忠心耿耿、尽忠职守,这段时间更是忙着在北方赈灾。
李崇傲一惊,“慈云呢?”
“不知道,从刚才就没看到嫂子。”
李崇傲才要走出大厅,就看见杨慈云的贴身侍女,“小青,慈云呢?”
小青含着泪,“公主进宫了。”
“她什么时候走的。”
“申时一过,丞相府来人求见公主,公主就赶进宫了……公主还不让小青跟着……”一担心,眼眶里的泪水就流了下来。
李崇傲心一紧,“我也要进宫,现在!”
众人想要拦,但就属小青最快,“将军,公主有令,今晚将军府内老的少的,一个都不能出府!”
“什么……”
气氛沉到谷底,事实上,杨慈云确实一个人单枪匹马进宫,着了盛装——她就是长公主,是杨氏王朝的长公主杨慈云。
搭着轿子进宫,杨慈云撇开小布幔,因为她听见了哭泣声。果然,在宣德殿前的广场上跪了满满的人,有男有女,每个人五花大绑跪在地上;一旁侍卫森严戒备,这些就是魏丞相的九族亲人。
放下布幔,杨慈云深呼吸,到了皇帝起居的寝殿,杨慈云下了轿,登上台阶,正准备进殿,立刻被拦。
她大怒,她可是长公主,该耍泼时,她是不会客气的,果然喧闹一阵,里头的皇帝马上就听到了。
“皇上有旨,宣长公主晋见。”
杨慈云进了殿,看见当今皇帝杨翊淳左拥右抱着美女,坐在地上饮酒取乐,美人温如玉,酒满温柔乡。
看到这个场面,她不禁怒火中烧。“皇上好兴致,几百个人捆绑在外等着,生死交关,皇上却在这里饮酒作乐?”此时此刻还在享乐,简直无道无德。
皇帝看着她,嘴角冷冷一笑。杨慈云怒极,“你们几个出去,本宫有话要跟皇上说。”
几个女人赶紧退出去,长公主也是出了名的难惹。
杨翊淳站起身,看了看眼前的长公主。“朕的好姊姊,你又有什么话要告诉朕啊?”
“魏丞相做了什么,您好劳师动众,大半夜抄了人家的府,绑了几百个人来,弄得京城风声鹤唳?”
皇帝伸伸懒腰,“就为了这事儿?朕还以为你是因为李将军娶了小老婆,来跟朕求助的?”哈哈大笑。
文风不动,“本宫的家事本宫自会处理,不劳皇上费心。”
“是吗?那很好啊!朕本来想,谁要对不起朕的姊姊,朕还要看看他有几条命来赎罪。”
杨慈云浑身一颤,同是也感到疲累——这些年来,这段时间,要应付这个弟弟,这个当今皇帝,让她实在力不从心。
皇帝身边忠臣不多,就像子谦与李家人一样,大多遭到皇帝排斥,反倒是那些个奸臣,各个升官。“皇上,您还没回答本宫的话,为了什么要抓魏丞相和他的亲人?”
“谋逆,作乱,忤逆,欺君,你随便找个理由,朕懒得想了,或者说连想都不用想,不需要有……”
“荒唐!”杨慈云大怒,“怎可视人命如草芥,何况还是忠臣,皇上身边就缺忠臣了,还要杀尽忠臣,难道真要让小人当道吗?”
杨翊淳大怒,“朕是皇帝!朕要杀谁就杀谁,这个魏老贼,明摆着要跟朕作对,朕要在江南开凿运河,这样朕要下江南方便,他就是有推托之词,这样的丞相不杀他,难道还要让朕自己憋一肚子气吗?”
杨慈云不敢置信,魏丞相竟然已经向皇上进谏言了,看到皇帝如此不知民间疾苦,“难道这样不对吗?皇上知道民间有多少百姓饿死,多少人流离失所,皇上开运河,绝了农家灌溉的水路,等于要人家的命……”
“朕不要听,朕是皇帝,是皇帝!”指着她鼻子,“杨慈云,你也给朕听清楚,你只是长公主,再怎样,朕都是皇帝。”
“您是皇帝!但上还有先皇,再上还有我杨家的列祖列宗,只要我杨慈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容让皇上如此妄为。”杨慈云高喊,“请皇上收回成命,放了魏丞相一家人。”
“不可能!就算他没罪,朕也要杀来立威。”
她毛骨悚然,“明君不用靠杀人立威,皇上不妨……”
“闭嘴!”杨翊淳怒极,“别拿李崇傲说过的词来压朕,朕告诉你,朕恨死李崇傲了,当年就是他让朕当众出丑……”
杨慈云听到他如此恨恨的言词,心里直觉想要保护自己的夫婿,也因此让她的语气更强硬。“皇帝!”
不再敬称,杨翊淳一惊,知道这代表什么意思——先皇有命,给杨慈云权力以节制新皇帝的作为——必要时,不惜请出祖宗家法。“杨慈云你……”
“请收回成命,不要逼我。”她双目里满是通红,又似是灌满泪水,她好累,真的好累,可是在这一刻,她必须撑着自己,不能倒下。
为了外头数百条人命,为了自己的夫婿,为了自己的夫家,为了天下百姓,她必须对抗到底,就算触怒龙颜,也不能退缩。
这一刻,谁都不能让她靠,就只有自己……
第三章
这漫长的一夜,杨慈云都不知是怎么熬过去的,从深夜到天光大亮,到次日夜幕再垂,她始终没回将军府!
府内的人各个焦急,尤其是李崇傲,在主厅与公主房间来回走了不知多少趟,就快把地给踩出脚印子了。
他很想出府,想立刻进宫,可是外头御林军守着,将军府内几个探子回报,称一整晚京城到处都是官军,盯每一个大臣的宅邸,包括李家,看来皇上就怕各大臣之间有往来。
老将军还有夫人都劝着李崇傲忍着气,告诉他,皇上再怎么不好,慈云好歹是皇上的姊姊,甚至慈云还有先皇给的免死牌作为护身符,皇上不可能伤害慈云。
“我就是担心,不管如何,她一个女人,我没有办法不担心……”这话他说得大声、说得理直气壮,就在众人面前,甚至连郭倩倩也在场。
所有人看着他,眼里出现一股莫名的兴味,怎么不过才几个月时间,他就从如同势不两立的敌视,到现在充满忧心与关切。
李崇傲没发现众人的关注,还是迳自想着,他知道他必须沉住气,面对府外那近乎包围般的监控,他必须忍耐;以往在战场上,他可以忍,可以谋定而后动,可是现在,不知怎的,扯到她,他竟然完全冷静不下来。
就在他跨出步伐准备去公主房看看时,外头探子冲了进来,语气里抖落着振奋与开心,“老将军,将军,好消息,有好消息……”
李崇傲立刻上前,抓住那个探子,“什么好消息,是慈云回来了吗?”
“不是!可是……皇上放了魏丞相,甚至还把魏家所有人统统都放了,皇上没有大开杀戒。”
老将军松了一口气,“这太好了,老天!老天有眼,庇佑忠臣啊!”
几个人都高兴得互相击掌庆贺,只有李崇傲虽是开心,但紧接而来有更深的忧心,他看着来人,“那长公主呢?”
“没……没听到长公主的消息,宫里几个公公说,长公主昨夜亥时进了皇帝的寝殿就没出来,听说长公主跟皇上大闹一场,外头几个奴才统统吓到不敢靠近。”
老将军沉思,“看来是长公主把魏丞相一家救下的。”
李崇傲抿唇,不发一语,心里念头一闪,立刻迈开步伐,出了主厅,循着早已熟悉的路径,来到了公主房。
进了门,他立刻听见了小青的声音——
“公主,您没事吧……”
“……”
“公主,您说说话啊!小青好怕啊……”边说边哭着。
李崇傲立刻进门,看见杨慈云整个人连坐在椅子上都来不及,就这样当场坐在地上,靠在床旁,小青则在一旁。
她的表情呆滞,身上还穿着长公主的华丽服饰;头上的钗饰早已掉了满地,远看就可以知道她还在发抖。
他克制不住自己的关心,立刻走上前去,蹲在她面前,“小青,你出去。”
“可是……”公主这样,她无法离开。
“你出去!”
小青听见李崇傲如此坚持,只能听命,将公主交给将军,自己乖乖站起来。
房内只剩他俩,李崇傲着急看着她,“慈云?慈云?你到底怎么了?”
“……”
“慈云……云儿,说话,别这样闷不吭声,到底怎么了?皇上伤害你了?打你了?”语气焦急,连珠炮似的将关心的话语都放了出来。
他将她紧紧拥入怀里,或许是感受到他怀里的温暖,软化了她全身的僵硬,她靠着,开始喘息,开始发泄出心里的压力与恐惧。
深呼吸,闻到他身上属于他的淡淡香气,揉合了男性的刚强,以及他源源不绝传达给她的温暖。
“云儿……”
“子谦,魏丞相暂时无事,接下来要拜托你,把他还有他的亲人送离京城,不要让他们在一起,分开送,送到天南地北去,别让魏家人聚在一块。”
“我知道,我立刻差人去做,朝中几个将领还肯听爹和我的话,请他们帮忙一定可行,你别担心。”
“呼……”轻喘一口气,却放不下心中深深的忧心与恐惧,经过一夜,她知道自己几乎快跟皇上撕破脸;但是她也知道她做了该做的事,倘若在此刻,唯一能拯救魏家的她不出面,任由好几百条人命身首异处,这样连她也会痛恨自己的。
一路上,她撑着自己,要做个称职的长公主,强悍坚定、不容拒绝;可是回到这里,只有她一人,她才知道自己没这么坚强,原来她还是有懦弱的一面。
现在靠在他的怀里,让她更加不能自已,无法掩藏自己的害怕与惶恐,终于她控制不了的流下泪,一滴滴都诉说着她内心的痛苦。
她只是个弱女子,很多时候她无力回天、她无能为力,一次还可以,下一次呢?往后的日子呢?
李崇傲发现了她的泪水,心中大惊,老天!她竟然哭了,该死!她在宫里发生了什么事?皇上对她怎么了?“该死!云儿,你不要只是哭,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她的泪水竟莫名的烫,每一滴都像能穿石一样,让他看了只能六神无主的乱窜,抱着她,不管自己的心意究竟为何,更不管自己到底怎么想,只希望止住她那碍眼的泪水。
他看不惯她哭,她可是堂堂的清平长公主,瞧她这一身打扮,威风凛凛的,所到之处,所有人都要俯首称臣,连他娶她那天都要下跪,她怎么可以落泪?
“子谦,我好怕,真的好怕……”
李崇傲将她抱得更紧了,“别怕,什么都别怕,有什么好怕?不管如何,我都在这里,你是我的妻,说什么都有我在前面撑着,别怕……”
他不能理解她在怕什么,不能理解她心中那种对天下存亡的恐惧,皇上无德,百姓受苦,她有最大的责任,却发现自己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含着泪听着他的话,竟然笑了,他的话真的安慰了她,很多时候,她真想就让他在前面就好,不用自己出头,可是她不能让他还有李家的人受到攻击与伤害,现在她在李家,她就会保护李家的人,老老少少每一个人,她都不能让他们受到一点伤害。
她已向自己许誓,如果一介弱女子如她救不了天下人,那至少让她保住她……最心爱的男人,还有他的家人。“子谦,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我哪也不去,就在这里陪你,别怕,我会挡着,别怕。”
她笑了,开心的笑了,泪水却不断滑落,紧紧抱着他,甚至情不自禁的贴近他,想要寻求一丁点温暖,靠着他,让他也感受到她身上的体温。
“云儿……”他难以抗拒,面对她这样的示好与诱惑。
她在索求,在这样的脆弱时刻,她想索求一点安慰,得到一点温暖,就从她爱的他身上得到她奢望好久的一切。
她主动献上了吻,给了他,在此刻,她再也掩藏不住自己几近疯狂的眷恋,她想让他也知道她是多么喜欢他,从见到第一眼就是如此,这些年下来,揉合着思念不断酝酿,到了今天成了这样的疯狂迷恋。
李崇傲没有躲避,事实上,他知道自己可能无法躲避了,看着她那双迷蒙的眼,眼里竟然看到了自己……
她的眼里似乎只有他。
贵为长公主,却百般顺着他,讨好着李家每一个人,甚至默默接受了他的纳妾……想到此,纵使至今纳妾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