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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抢田秀儿!”禄东赞点了点头,满脸阴狠道:“只要抓住此女,不怕西府赵王不赎人……”
他说到一半陡然住口,忽然转身急急逃跑。
长随呆了一呆,追上去小声道:“大相这是作何,不是要抓田秀儿么?”
“抓什么抓?速速跟我逃跑……”
禄东赞满脸惊恐,压低声音接着道:“这里不能抢劫,咱们快去长安,本相刚才看到好几个不能招惹之人,走晚了怕有性命之危。”
“大相在此地认识人?”
“老夫不认识他们,但我见过他们画像。”
禄东赞脚下疾走,压低声音道:“你是本相多年的长随,应知我府中养有密探,大唐的高人我都有画像,天下诸国的高人我也有画像。老夫刚才一眼就认出来,镇子上站着几个中原道家的领袖……”
长随心中微微一动,回头看了一下身后。
原来不知何时镇子上忽然出现几个老道,正在目光悠悠看着这边,他们既没有上前拦截,也没有喊话喝止。
禄东赞正是看到这几个老道,所以才突然打消了念头。他脚下越走越快宛如逃窜,不多时就出了牛家镇大街。
长随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快出镇子的时候偶然回首一下,他目光再次微微闪动,似乎带着一丝古怪和不爽。
“奶奶的,竟然碰到这几个老货……”
长随暗暗摇了摇头,追着禄东赞上路。
两人出镇之后很快进入小树林,五百武士看到禄东赞匆匆而回,脸上都有些奇怪和惊讶。
仓央嘉隆则是满脸不服,大声道:“大相为何匆匆而归,莫非碰到了什么霉头?从你进入牛家镇到现在,前后不过一炷香时间。”
“闭上你的臭嘴!”
禄东赞厉喝一声,翻身上马猛抽马鞭,大声道:“全体加速,直奔长安。这次不管遇到什么镇子,本相绝不会犯贪再进。”
众武士应诺一声,骑着马紧急跟上。
长随也翻身上马,不过却落后一些,他打马经过仓央嘉隆身侧,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仿佛讨好道:“王子勿要生气,大相脾气有些坏。”
仓央嘉隆冷哼一声,显示自己很不满意。不过他眼珠子却转了几圈,试探道:“你们去牛家镇做了何事?”
长随嘿了一声,故意道:“哪里敢做事情?直接惶惶而逃。大相本来雄心壮志说要抢劫,结果见到几个老道士转身就跑……”
他似乎突然觉得自己不该乱说,连忙把下面的话收了回去。
仓央嘉隆陡然发出一声大笑,不屑道:“原来这就是吐蕃的大相,胆子比地鼠还要瑟瑟。”
长随装作充耳不闻,打马去追前面的武士。
仓央嘉隆哈哈大笑,也打马紧急跟随上去。他不久前吃了禄东赞威胁,这一刻听说禄东赞事顿觉心怀大畅。
……
……
这一次使团再没有走错路径,顺着官道一路直奔长安而去。
不过由于他们从打铁镇绕道牛家镇,这一路等于多走了四十多里,单向多走四十多里,一反一正就是八十多里,所以到达长安的时候已经是过午时分。
话说长安有四大城门,分别是青龙玄武,朱雀白虎。这是按照古代玄学格局而建,东方青龙,西方白虎,南方朱雀,北方玄武。
禄东赞等人从蓝田县官道而来,进城需要经过长安的青龙门。
可惜青龙门他们进不去。
不是进不去,而是不让进。
“为什么不让我们进?”禄东赞满脸阴沉,感觉自己胸膛里有一团火。
他是吐蕃大相,在整个西域都有赫赫威名,此次出使大唐原本带着雄心而来,然而今天的遭遇实在让他窝火。
先是在打铁镇被人用手榴弹炸出来,堂堂大相竟然拿一群泥腿子没有办法。
再是在牛家镇想要抢劫,结果还没动手自己先灰溜溜逃跑。身为一国大相,却被几个老道士惊走,作为实权人物,此事诚可丢人。
“老夫是吐蕃大相,此来乃出使大唐,为什么不让我进,凭什么不让我进……”
禄东赞明显火了,再深沉的枭雄也受不了一天连续碰壁,他手持马鞭指着青龙门兵卒,大声咆哮道:“老夫是出使的使臣,是当世强国吐蕃的使臣,就算大唐陛下都要郑重礼待,尔等为什么堵住城门不让进?”
可惜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对面几个青龙门兵卒一脸不屑,翻着白眼得意洋洋道:“陛下是陛下,我们是我们。你去朝堂上或者能有礼遇,但是在这青龙门你算个老几?”
另一个兵卒更加无耻,翻着鼻孔哼哼道:“实话告诉你,县官不如现管,长安青龙门,我们说了算。此门有个规矩,猪可以进,狗可以进,但是异族不能进……”
“混账!”禄东赞胸口都要气炸了,后面五百吐蕃武士同样怒目熊熊。不过此地乃是长安城都,他们五百人也不敢放肆。
禄东赞咬了咬牙,忽然指着一个刚刚进入青龙门的西域客商,大声质问道:“既然异族不能进,为什么那人可以进?”
兵卒眼睛一斜,满脸无所谓道:“人家是做生意的商贾,来长安是给大唐送钱。你们就不一样啦,你们不能给大唐带来利益。”
“老夫也可以给钱!”
禄东赞使劲压住怒气,示意长随掏出一块黄金。
哪知几个兵卒嬉皮笑脸,流里流气道:“给钱白搭,我们不要……”
给钱白搭,我们不要,这话简直能把人憋死。
进不让进,给钱也不行,禄东赞只觉得胸口堵塞如铅,几次想要抽刀杀人。
最后终于有个兵卒开口,施施然道:“青龙门你们别想了,实话告诉尔等,今天爷爷们就是故意刁难,想进长安城也可以,去别的城门碰碰运气吧。”
禄东赞脸上怒气陡然一收,似乎所有的火气瞬间消退。
他目光炯炯盯着兵卒,沉声道:“能说出尔等这个词汇,似乎不是普通士卒的身份?”
那兵卒哈了一声,伸手指着自己鼻尖,大声道:“看清楚了,小爷长孙冲,家父赵国公……”
他顺手一指另外几个兵卒,挨个介绍道:“那个是李崇义,他爹是河间郡王,那个是李承嗣,他爹是卫国公李靖,还有那个,那个叫刘仁实,他爹是夔国公刘弘基,最后那个最小的你别瞪眼吓唬他,他爹是混世魔王程咬金,他哥哥是混世小魔王程处默。这家子有个很坏的传统,欺负小的会跳出来一群老的。”
禄东赞瞳孔猛然一缩,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郑重道:“原来都是长安有名的纨绔!”
他轻轻咬了咬牙,继续道:“汝等故意设障刁难,难道不怕老夫见了李世民告上一状?”
长孙冲仰天打个哈哈,满脸不在乎道:“告状又如何?我们有后台。”
这货笑的恶行恶色,嬉皮笑脸接着又道:“阁下是吐蕃大相,按说应该目光如炬,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么,咱们今天就是故意刁难。咋了不服啊?不服赶紧滚蛋……”
禄东赞深深吸了一口气,咬牙点头道:“很好,老夫不与你们小辈置气。”
他陡然一抽马鞭,大声下令道:“青龙门不走,咱们去走朱雀门。”
五百吐蕃武士咬牙切齿,不过对此事无可奈何,整个使团卷起尘土狼烟,离开青龙门直奔朱雀门。
李承嗣忽然走到长孙冲身边,咳嗽试探道:“冲哥儿咱们真有后台吗,你可别跟我说后台是咱们各自的老爹?光天化日之下刁难使臣,这事让家父知道了非打断我腿……”
长孙冲没有回答,后面一个年轻小娃早已冲上来,这小子一看眉眼就是程家货色,大声叫嚣道:“怕他个鸟,咱们后台是殿下。”
李承嗣目光一亮,喜道:“此事大殿下首肯了?”
长孙冲嘿了一声,对此不置可否,他毕竟年龄大一些,说话办事不会留下把柄。
李承嗣看他神情如此,顿时心中大定。
这货也不是好鸟,若有所思半天,忽然嘿嘿坏笑道:“刚才那吐蕃大相脸色胀红,乍看还以为是拉不出屎的病人,我估计他心中憋得快要吐血,这辈子他都忘不了今天……”
长孙冲目光闪闪,望着吐蕃使臣离去,他忽然意味深长砸了咂嘴,悠然道:“几位兄弟知不知道,今天朱雀门那边似乎也换了守门的兵。”
“朱雀门也换人了?”
几个纨绔呆了一呆,随即满脸坏笑。
他们喊过来一队真正士兵,喝令士兵用心守门,几个坏种却急不可耐从城内转移阵地,分明要去朱雀门看看热闹。
第568章 朱雀门的刁难更狠
纨绔们赶到朱雀门之时,发现吐蕃使团早已经到了,事情并不出乎意外,这个城门已然不让进。
不过相比纨绔们在青龙门刻意刁难,人家朱雀门守兵玩的足够漂亮。
但见领头也是一个年轻小将,一看脸色就不是什么好鸟,但是人家气势做的很足,身上穿着明晃晃的明光铠。
众纨绔面面相觑,长孙冲捏着下巴咂了咂嘴,忿忿道:“早知道咱们也穿明光铠,你看看房遗爱多么威风。”
原来朱雀门的守将换了房遗爱,他身边还站着几个明光铠青年,众纨绔挨个看去,发现有杜如晦的儿子,有柴绍的两个公子,陡然看到一人女扮男装,分明竟是程咬金的闺女程绾绾。
看那丫头手持一把大斧头,架势比当朝猛将还要威武,几个纨绔吐了吐舌头,其中程咬金最小的儿子程处弼悄悄后退几步,小心翼翼道:“大姐怎么来了?她不是在店铺里等着勾搭殿下么?”
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泄露机密,连忙使劲用手捂住嘴巴。
可惜他收口已经晚了,几个坏种笑得龇牙咧嘴,刘弘基的儿子刘仁实嘿嘿坏笑,大手向前一伸道:“十两银子,否则告诉你姐……”
程处弼打了个哆嗦,苦着脸哀求道:“刘家哥哥能不能减减,十两银子是我两个月的零用。”
刘仁实趾高气昂,忽然把手指头一番,道:“因为你讨价还价,现在需要二十两了。”
程处弼小脸一抽,垂头丧气骂了一句。
众纨绔在门里打闹,门外房遗爱却拦住了吐蕃使团。要说房遗爱的外形绝对够威猛,乍看之下还真是守门将军的气势。
禄东赞一时也没有察觉不妥,拱手道:“这位将军有礼,老夫乃是吐蕃大相禄东赞,吾此来乃是出使大唐,希望阁下能放关进门……”
他说完这话之后,目光期待看着房遗爱。
结果等了半天傻眼了。
只见房遗爱昂首挺胸,手里握着一杆丈八长矛,气势无比威猛,眼睛四十五度望天。
这形象一看就是个猛将,禄东赞心中也忍不住赞叹一句,但是猛将你就猛将啊,赶紧接本相的话茬行不行?
偏偏房遗爱就是不接。
不接也就罢了,还在那里摆姿势。手握丈八长矛,身上明光皑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一尊门神,守卫的乃是天庭门户。
“将军,小将军……”禄东赞无奈一叹,只得继续出声。
这次房遗爱终于‘啊’了一声,似乎才察觉身边有人。禄东赞心中一喜,静静等着对方点头放行。
哪知下一刻他肚子差点气炸了。
只见眼前这威猛小子双目茫然,手握长矛满脸迷惑,傻乎乎道:“你谁啊?来干啥?”
“啊哈哈哈哈……”
朱雀门内发出一阵哄笑,长孙冲笑的连眼泪都崩飞出来,这货一边擦眼一边狂笑,使劲捶打身边的刘仁实,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绾绾妹子选择让房遗爱拦人,压根就是想直接气死禄东赞。”
大唐所有二代之中,有纨绔,有无良,有精于算计的,也有心思阴沉的。但是房遗爱绝对是个奇葩,他是唯一一个天然呆的二代。
禄东赞似乎也察觉这个问题,这位吐蕃大相使劲吸了几口气,再次拱手介绍自己,道:“小将军,老夫乃吐蕃大相,此来是出使大唐,我欲进入长安,去见你们陛下。”
再次介绍一遍,而且故意大声说出,他心想这次你就算呆子也该有所反应吧,然而下一刻还是失望了。
但见房遗爱茫然回头,傻乎乎道:“程姐姐,这人不会说人话,文绉绉的听得俺脑壳疼……”
噗嗤
朱雀门一片喷水之声。
长孙冲几人笑得弯下了要,相互使劲捶打对方肩头,此外还有一些看热闹的百姓,这时不断高叫欢呼。
甚至还有人来疯的,高声喊了一句道:“小哥儿不错,再唱上几段。”合着他以为房遗爱是在唱戏,毕竟古代唱戏都是演绎情节的。
就连程绾绾都笑得咯咯乱颤,手中大斧头一个把握不住,轰隆一声砸在地上,地上石板顿时碎裂一片,看的众吐蕃武士眼角直抽抽。
“这女扮男装的少女好猛!”仓央嘉隆目视倒地巨斧,隐约觉得自己都用不了如此沉重兵器。
在场所有人心思不同,但是唯有禄东赞头皮发麻,他号称精明阴沉,偏偏给他遇上个天然呆子,这比秀才遇到兵还难受,兵痞是不讲理,呆子直接听不懂。
但是再难受还得争取,否则吐蕃使团会成为整个天下的笑柄。
“小将军,老夫要进城,请你放行……”
这次禄东赞不再弯弯绕,直接大马金刀说出要求。
房遗爱终于笑了,如释重负咧开大嘴,点头道:“你早这么说不就好了,俺一听就能听懂?”
禄东赞心中一喜,道:“那么老夫可以进城了?”
哪知下一刻差点再被噎死,只见房遗爱咧着大嘴憨厚直笑,忽然脑袋摇了一摇,傻乎乎吐出两个字,道:“不行。”
“我去你吗的……”禄东赞差点骂了出来。
他咬牙忍气吞声,质问道:“为什么不行?”
房遗爱呆了一呆,似乎在回忆有人教他的话,好半天终于想起来一般,手拍脑门做恍然大悟状,郑重道:“程家姐姐说了,俺今天是朱雀门的保护神。大唐百姓可以进,异族虎狼不准行。想要进入朱雀门,除非你有正当国书。”
说着还看了禄东赞一眼,满脸严肃道:“你有国书吗?”
禄东赞吐出口气,忽然伸手向后面一招,忍怒道:“把国书拿过来,本相要给这位小将军看。”
后面长随越众而出,急急忙忙掏出一本折册。
这折册就是吐蕃国书,乃是禄东赞亲笔所书,然后盖上了吐蕃的皇帝印玺。禄东赞郑重将国书递给房遗爱,满脸堆笑道:“小将军仔细看看,老夫的国书乃是用汉子撰写……”
言下之意不说自明,那是暗示房遗爱你别找借口啊,我连国书都拿出来了,这次看你怎么阻拦。
可惜禄东赞还是小觑了房遗爱,只见这货伸手把国书接过,但是拿着国书看都不看一眼,不但不看一眼,而且脑袋还摇的跟个拨浪鼓一般,憨声道:“俺不识字!”
“你不识字?”禄东赞直接傻眼,下意识道:“那你要什么国书?”
噗嗤
整个朱雀门再次一片喷水声。
程绾绾笑得小腰都弯了下去,刚刚捡起来的大斧头再次掉落。
禄东赞就算城府再深,这一刻终于也俺耐不住,他一把夺过国书,大声咆哮道:“跟本相说清楚,你这小子到底是谁?”
房遗爱抓了抓脑门,竟然开始责怪禄东赞无礼,大声道:“你这老头不要小子小子的乱喊。俺叫房遗爱,俺爹是大唐的宰相。你们吐蕃的大相都是这般无礼么?俺爹从来不喊俺小子……”
这话说的犹如绕口令一般,禄东赞听得眼睛直冒星星。
好半天之后他才反应过来,突然咬牙切齿道:“堂堂大唐宰相之子,房玄龄名传天下,你竟然敢跟老夫说你不识字,真欺老夫不懂汉人的家教么?”
房遗爱目瞪口呆,忽然回首看了朱雀门众人,慌张道:“程姐姐怎么办,他看出来了?”
程绾绾等人笑的腰都直不起来。
这是禄东赞总算明白了,原来朱雀门也是一群大唐勋贵子弟在刁难。不过这一门的刁难比刚才青龙门更加恶心,那边只是不讲理,这边直接派出个呆子。
他遥遥冲着程绾绾等人拱手,郑重道:“老夫吐蕃国师,我要进入长安。汝等再敢刁难,小心两国交兵……”
程绾绾撇了撇嘴,咯咯轻笑道:“这位大人说的哪里话?想进城门可以啊,只要您说服守城的将官放行,我们自然不敢拦着。”
守城的将官是谁?自然是傻乎乎的房遗爱。
其实这小子并非真傻,他只是性格有些天然呆,刚才那翻演绎有九成九都是装的,只不过他装起来比别人更像而已。
毕竟本色演出嘛。
禄东赞只觉得胸膛又有火气蹭蹭直冒,他隐约觉得这个朱雀门今天恐怕也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