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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到尽头,却是个大肚儿的死胡同。正是个易攻难守的所在,倘然有埋伏堵住去路,饶是西楚霸王、武侯诸葛,也得葬身洞内。
此时二爷却没心思顾虑地形,早教眼中所见唬得呆愣住,半步也动弹不得。
只见正中间紧靠墙处,放着一颗龙眼大小的夜明珠,果真是真金不怕土藏,也不知去了多少年代,依旧光彩夺目,映得满室分毫毕现。也亏得它这般本事,那具盘腿靠坐在石壁前的骸骨,也是一清二楚,教二爷看了个满眼……
此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这又是个什么人?二爷满脑袋的问号,没个解说的。彼时身边再没别个,只能自己上前去查看。犹犹豫豫,到底按照人类的模样,恭恭敬敬拜了三拜,道:“义士莫怪,小的是不慎跌下池水来的,打扰您安息绝非本意。只为求去时出路,不得不冒犯一二。求您大人大量,有怪勿怪、有怪勿怪。”
要在从前,二爷虽然对亡者心存敬意,也绝非畏惧鬼神之辈,然而经历过往,方知晓天地之大,幽冥之事众多,绝不可亵渎的。他反复叨念两遍,才蹑足近前。
走到跟前才见得明白了,并不只人骨一具,他怀中还卧着一个小体的骨架,看大小,概是同族。透过骨间缝隙看去,身下还压着个袋子,内中鼓鼓囊囊,好似满藏器物。二爷把那骨架再作打量,衣裤也早便腐朽了,再没有别的可堪一探,便衔住袋子的一角,将其拖拽了出来。倒不压得十分牢靠,没使用多大的气力,先自滑脱了出来。
那袋子一沾地,两具骨架登时断裂倒塌,哗啦啦化作一堆骨灰。
二爷告了两次罪,才扒拉开口袋,掏出里头的事物来看。东西不多,一把匕首、一卷羊皮、一个大肚儿细脖的瓷瓶,还有块看不出材质的金属牌子,上头铸的字体尚可以辨认,原是个“魁”字。
二爷先打开了那卷羊皮,方才袋子恁般鼓大,就是这块羊皮作怪。折叠了许多层,是以有些厚度。接着夜明珠的光芒看来,不看则已,一看之下,毕竟千古奇闻未得见,九州异事始才闻。
原来这具人骨,生前却是个大有来头的。灵州城内,百姓口耳相传、世代香火供奉的猫仙爷的便是。你道猫仙、猫仙,自然是猫子升仙,如何是个人来?其中有些来历。
这人本家姓谭,终日在街上挂牌行医,靠贩卖猫儿药过活。身边总伴随着一只四耳花猫,走街窜巷,不十分扎眼。这是白日的活计,到了玉兔东升,一身“黑蝉”装点了,摇身一变,就成了飞檐走壁、专门劫富济贫的侠道飞贼。那四耳花猫正是他的得力帮手,最能够上房翻瓦以窥探、越墙开闩以破门。一人一猫配合默契,从来无往不利。官府几番下榜追拿,尽皆未果。加之他们竟挑些为富不仁的恶商贪官下手,劫来的财物暗中接济给百姓,民众多感激他恩德的,饶是不明目张胆地阻挠官府拿人,也不肯老实配合,是有心的包庇。那谭道人就越发神出鬼没、见首不见尾了。
后有一次,谭道人因着意气之争,独个儿带着四耳花猫进宫盗宝。当是时相中的宝贝,便是这颗夜明珠了。那珠子原是藩国进贡而来,皇太后是若珍宝,亲自收藏的宝物。盗它出来,如何不凶险?因宫中戒备森严、能人异士又多,四耳猫险些命丧宫墙之内。谭道人经此一遭,顿觉悔悟,万分对这一同出生入死的伙伴不起,是以携带着花猫归隐,从此销声匿迹于江湖。
关于那珠子,也有一说是谭道人怒沉其于洞庭湖底,不过终归不忍将这件宝贝就此扼杀,又况且是四耳猫用性命换回来的,更不忍心抛弃。就带在身边,不曾少离。
这话有要从他归隐后说起。一日,游玩遍了大江南北,谭道人思念故乡心切,带着花猫回返灵州城。惊见了新建的猫仙祠,当中供奉着自己的生辰,更有许些香火不断。竟是灵州百姓感念他的恩德,把他造的“生祠”。他自觉惭愧,就将往常随身携带的夜行衣“黑蝉”,藏在祠堂神龛之下。
彼时灵州城内正受“蛇患”,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诸多毒蛇,吞禽咬畜,有些落单的活人也不免命丧蛇口。倒是与今日的“野狗之祸”有些相似。然则狗子们只在城外兴风作浪,城内却是无甚隐患。那毒蛇软乎乎一条,随哪个狗洞鼠洞也钻的进来,闹得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民众成批购买雄黄,撒在家中、携带在身上,设或缓解了一些,终究不是个长远计策。稍有不留神,就成了蛇腹中物。一时间叫苦声震天、惨呼声动地,好一派满目疮狼。
谭道人眼见家乡父老受罪,心中大为不忍。遂暗下决心,要追根溯源,彻底驱除蛇患,为民除害。
欲知谭道人如何显露手段,毕竟如何下场,且待下回分说。
作者有话要说:耶!其实是四耳花猫!都没猜对!哈哈哈哈~!
俺都提示了是“四只耳朵”,一看见水就想起“渡水葫芦猫”的童鞋,面壁去!
第 32 章
谭道人重返故乡,遇见群蛇成灾、为祸一方,遂下定决心要为民除害。携四耳花猫蛰伏灵州城内,一连查访数日,终于有些斩获。
城中蛇患横行,几次就在谭道人眼皮子低下偷盗禽畜。他暗地里隐忍不发,单看这群蛇的来去道路。多有那就地吞吃了猎物的,道人睁一眼闭一眼为免打草惊蛇,只留心分辨,果然有那不肯当场吞吃掉的,便咬在口中,来到一处废寺旧址,钻进了草丛乱石当中,再不见了踪迹。
谭道人暗道其中必定有古怪,选个青天白日、群蛇不出的时刻,带着四耳花猫来到此地复查。一探之下,当真有些门道。
那谭道人世代皆在灵州城内传衍,是个地地道道的灵州人。举凡灵州城内人迹所至的地方,就没他不知道、不晓得、没去过的。此处废址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谭道人心中自有分说。瞧如今断壁残垣、瓦废柱倾的光景,当年可是极富盛名的一座寺庙。
这话须得打从前说起,他自家也未必是亲眼所见,盖多是从老一辈口中零零碎碎得知的。唐朝时,灵州不比今日繁华,竟是一座远近驰名的“灾城”。一年之内忽旱忽涝,不是滴水不降、土地龟裂,就是暴雨连日、河水泛滥,最是朝廷头疼的大患,年年也要拨下许多救济赈灾的钱粮,却只能解一时之急,总治不了病根儿。
时值道术盛行,朝中有那“上通天宇、下达鬼府、吐气可幻化风雨、举手招电闪雷鸣”的道士,官拜大国师。每逢天家祭祀、国有异象,便要出来设坛做法为民祈福的。皇帝以灾城一事相询,国师便启奏道,那灵州城内有一口千年古井,内中养了一条成精的老龙,镇日翻腾作怪,致使一方不宁。
皇帝闻言大惊,就把解决之道来问。国师当场献上一计,只需在口古井之上建一座寺庙镇压,当年四海云游修道之时,机缘巧合,曾得神钟一口,名唤“风雨钟”。此钟颇具能耐,风雨来临之际,嗡然自鸣,全不需假人手。当是大仙怜悯世人轮回疾苦,才降下福泽来。如今在寺中日夜烧香供奉,可保一方安泰无忧。
皇帝愈发吃惊,就问他,如此重大之事,作成必定福报无穷。不若索性修建一座道观来,叫国师亲自去,一来天家放心,二来国师也受得一番福报,岂不两全齐美?那国师诚惶诚恐回说,祸福由天定,这般一等一的大美事,想他命格浅薄,倘若强行,必遭天厌之。须得还与那天定之人受着才是。遂举荐一个大和尚来,把个捧得罗汉降世、金刚历劫,又说除他之外,这世上恐再无能担重任之人了。
原来,这位国师本是青牛派的门中败类,学了些皮毛的本事,自以为天下间除了自家师父师兄,再无有出其右者。一径入世投在了帝王家,着实风光了几年。仗着天家宠爱,背地里作下好些欺男霸女的勾当。也是他多行不义,就遇见个有真本领的和尚,受太后的邀请,在皇帝家宴之上讲经传道。皇帝见太后夸口连连,不由得心中升起不满来,阴地里指使国师给些颜色与他瞧,以证佛不如道。
国师授意,当场施展手段,不料那些小伎俩顷刻教化了去,才明白果是遇见高人了。三五番试探,也不能如其之何,只好寻个借口告罪退下。自此以后,那和尚变成了国师的眼中钉、肉中刺,惦念寻个机会除掉心腹大患。是所谓“僧无害道心,道有伤道意”。叵耐有太后的隆宠,不好下手,正愁得没个绰处,机会倒自找上了门来,如何肯放过?在皇帝耳边如此这般一通胡诌。
那皇帝也是心中有鬼胎暗藏的,此间盖又与后宫参政有些牵扯,顺坡下驴,准了他的奏禀,却不在本书话下。
这一处说的就是“塔王寺”的来历,多多少少参杂民间话本,其中真假,已然无法考证。又说那神钟是否真有其物,朝代变更,几经战乱,却是没个亲眼见说的。饶是谭道人胸中渊博,熟读民间野史,也不好下断口。从前在灵州活跃的时节,也不曾将主意打在这等没根没据的传闻之上。如今怪从中来,是不得不做一番计较的了。
他带着四耳花猫刨开乱石,只因亲眼目睹许些长虫由此处进出,伸手在附近试探,有习习凉风吹拂,晓得当中必定是空心儿的。果真所料不差,乱石退去,一阵湿润水汽扑面袭来,就露出个颇规整的洞口来,里面黑洞洞一片,看不分明。谭道人自百宝囊中取出夜明珠,擎在手中,略微照了照,原是个直通往下的阶梯。少一迟疑,他是艺高人胆大,抱起四耳猫放在肩头,只身潜入。
夜明珠光亮非常,把四周围照的如同白昼。但见两堵石壁把阶梯夹在当中,修建十分考究,尚有十八罗汉图雕刻其上,姿态各异、栩栩如生,并不见十分毁坏,单有些横竖裂纹交错。越行进,水汽越重,隐约还听闻水族拍打水面发出的哗啦声,回荡在石室内,很是响亮。再不久,一个天然水洞出现在眼前,偌大的水池面上平滑如镜,概是听闻了岸上震动,游鱼一类尽皆沉在水底,不复出现。
谭道人转沿池边转了两个来回,连条蛇影子也没有。蛇性多善水,不是游在池中去了?想到此,就抻脖子瞅了两眼,池中浓绿一片,夜明珠也照不透多少光景。正没个了结,忽然听闻身后传来嘶嘶响动,好似刀片划纸。待回头去看,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但见夜明珠光照的范围内,也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恁多的大小长虫,长的长短的短,呜呜泱泱聚在一处,各自扭摆纠缠,且正迅速朝他过来!谭道人心中惊骇,连忙自囊中掏出雄黄,把它们兜头扑撒。
蛇群脚步稍有所缓,毕竟不肯就此放过入侵者,一层舍身压在雄黄粉上,其他压踩而过。谭道人带的雄黄粉原也只是避少许蛇、护身之用,不久便告窑,连口袋一同砸扔出去,也不见效果。眼见打头的群蛇就要盘卷上来,身后则是不知深浅祸福的池水,可谓是奔前无路、退后无门。
那伏在肩头的四耳花猫,也好似感知了情况凶险,四只爪子紧扣主人肩膀,半弓紧了身子,圆瞪双目,高竖尾巴,一副躁动的模样。忽然一声喵嗷猫吼,急迫有力,在石室当中回荡犹如惊雷。连谭道人也教唬了一跳。受惊之余,朝群蛇望去,只见那雄黄也不畏惧的凶悍蛇群,竟然就此纷纷退去。
道人大奇,自古只道鼠畏猫,可有蛇也畏猫的道理?又道,我这猫兄可与别个常猫不同,非但身手了得,又具灵性,保不准是神仙投胎下凡来的。如今见我陷入困境,就显出灵验来助我脱险,也未可知。
都道当局者迷,他谭道人虽身为一代飞天大盗,官府也拿之没有奈何、私下里更是灵州城一代猫主,统领大小猫子,然而比及自身命脉,也不免信起了无根据的白话。加之他对四耳花猫是万般的敬重,就此神化了一些儿,也是情有可原。
正要说一番好话来感谢花猫,一扭头,忽然察觉不对。那花猫原是在他耳边叫唤,危急关头,不曾侧头去看。如今看来,竟然是背对着蛇群、面朝他身后的水池——道人心底冰凉一片,瞬时间明白了过来,原来那群蛇退去,并非是因着四耳花猫的一声吼,概是因为他的身后来了一个教群蛇也恐惧不敢逗留的事物。方才一声猫吼,亦非是为了喝退蛇群,而是警告他背后来了强敌!始才感到身后森冷气息逼人,更有无穷威压,令人手脚酸软、汗毛倒竖。
那花猫兀自呜呜低吼不断,十根钢钩一般的爪子穿透了衣物,扎在肉里,疼的谭道人回过神来。脑中急转,屏息凝神,不敢妄动。他见活蛇都已退去,只剩下被硫磺粉药倒的,不死也就地挣扎翻滚,再没有阻路的气力。他脚步不动,缓缓将手探进百宝囊中,握了匕首在掌。
那匕首也是有来历的,削铁如泥、砍铁不伤,坚硬无比,并不知是何材质。谭道人半生叱咤,所凭之物,多已馈赠,眼下还在身边的,除了那四耳花猫同百宝囊中的一瓶“玉露丸”,就只剩下这把匕首了。
有老伙计在手,冰冷冷的触感颇能定神。谭道人缓慢地一口气吸到底,就在气满的一刹那,全身绷紧,如同满弓开箭一般射将出去,头一步就跃出两丈开外!他眼下是死活的关头,不拿出压箱底儿的能耐怕是不能逃生了。
然则他身后的主儿又岂是好打发的?那谭道人前脚奔出,后头一道劲风已到,紧贴脑皮落空了。一击不中,就收势力回去。道人百忙之中窥见一二,却是条白惨惨的大长虫!粗大须有一人环抱,尖牙森森,上下四颗,宛若四柄钢刀!
凭那道人一身的本事能为,经历堪成书载册,敢到头来,终究要命丧在塔王寺不成?那水池当中的白蛇又是个怎般来历?又把二爷造就何等样的影响?欲知后情,且待下回。
作者有话要说:,这文——下一章就破十万了,其实我一直想在十万之前得到一个长评,厚脸皮自荐、在群里头撒泼打滚儿耍赖……好吧,同志们辛苦了,你们的苦日子熬到头了。十万以后,俺就死了长评这条心了。没有就没有吧;
第 33 章
书接上文,谭道人携四耳花猫探塔王寺,竟遇巨蛇攻击,正是生死关头。
这里要交代,那怪蛇是何来历,怎的藏身塔王寺下?原来,民间传说的“风雨钟”,果然真有其物。改朝换代兵荒马乱的时节,那塔王寺的高僧为防镇寺之宝被掳掠,就将其拴在两尾鼍鱼的身上。
这两尾鼍鱼,好个威风,周身遍布金鳞,背上生有硬甲,性喜食肉,水陆两栖,又怀有剧毒在身。如此奇物,却非是产自中原,而是由一位僧人,打印度的婆罗甘孜国带回来,专为看守宝贝的。两条鼍鱼身上,各自拴有一根臂粗的铁链,另一端牵在风雨钟上,一同趁在水中。虽不能确保来盗者命丧鱼口,但鼍鱼受了惊,便会拖着风雨钟深潜入水底,几十年内不复重现。
然而高僧远虑,防的住贪财好利的人,却防不住天性好宝的猛兽。话说塔王寺下的古井下这一汪潭水,下面四通发达,西接八百里洞庭湖,东连汪洋,枝杈繁多,其中一条是通往灵州城外龟山雾坳中的一滩池水。那巨大的白蛇便于此处修炼,终日吐纳云雾,意图修个破壳成龙。
那鼍鱼把拴上铁链之时唬得胆破,一同沉在湖底,百年来不曾现世。养足了气力胆子,才战战兢兢浮上来透气。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拖了几个水蛀毒蛭改馋。
岂料到风雨钟此等重宝,散发的宝气能同一般?顺着水流,就到了雾坳,冲散了湖面上终年积累的浓厚白雾,白蛇探得有异,吐芯试探,果然是宝贝不错。它是个无宝不欢的贪婪性子,有此宝贝,焉能坐视?遂带领一班蛇子蛇孙,自雾坳池水中潜入,来到塔王寺古井下的潭水中。
鼍鱼因感有异物入侵,遂暂时退至较深处,没个露头。白蛇扑了一空,只盘踞在浅水处等候。放出蛇子蛇孙去猎捕食物,它自己虽然已不多吃用,有那懂事的拖了禽畜来孝敬,也多受了。想他一条颇有道行的灵物,舍了修行前来探宝,势必是志在必得,岂容旁人觊觎?见来人就道这是来与我争宝的,兼之又屠戮了他诸多子孙,岂肯就此干休?尾追而来,张口就咬。
凭谭道人生出非天的双翅、掘地的利爪,此时也施展不出了。他肩上的四耳猫一早把抱在怀中,眼见是投生无门,身后巨蛇攻击毫愈促,堵住前进后退两方去路,丝毫不予他喘息机会,情知此次是凶多吉少,心中升起感慨来,想自己一生虽做了许多劫富济贫的善事,说出龙叫来,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