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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毕,便转身大步下了城墙。
很快,夏州南、北两个城门大开,各有五百骑兵冲出,开始对宋军南北两处大营进行骚扰牵制。紧接着西门大开,李光耀带着两千骑兵和一万五千步兵冲杀向宋军中军大营。
宋军中军大营所在是西北边军厢都指挥使黄东秋的人马,李光耀不愧是一员猛将,夏州城士兵也极为英勇,战力不弱,再加上宋军两面受敌,士兵惊慌错乱,夜晚指挥不便,很快李光耀便将拦截他的宋军击溃,向两边退开而去。李光耀也不追赶,带领大军直奔中军大营主帅所在营帐。
将主帅斩杀,然后与另一边李光俨五千骑兵汇合,再大杀四方,到那个时候宋军中军大营自然会彻底崩溃。
他是这样想的,也是这样做的,并且过程比较顺利,只是没有找到中军主帅大将。
火光之中,周围厮杀声持续不断,宋军节节败退,李光耀认出迎面而来的那支骑兵领头几人,分明都是十数天前跟着李光睿去横山几名将领,其中一人甚至还是李光耀的亲生儿子李继司。再看几名将领身后,都是他们夏州精锐骑兵。最后一点疑虑彻底消散,对面那几名将领也认出了李光耀,一边接近,一边在马上对其行礼。
李光耀点了点头,说道:“李光俨怎么不在?”
李光耀儿子李继司适时说道:“父亲,四叔带人去追宋军中军大营主帅去了。”
李光耀也是随口问问,心想这头功终究还是李光俨的。
这样一边想着,一边说道:“好了,现在宋军中军已经接近崩溃,我们再杀上一遭,夜间最不适合分兵,你们过来和我们合兵一处,然后这样杀过去,宋军中军自然崩溃。”
李继司带领这支骑兵向他父亲李光耀所带大军合去。
“你们…………”李光耀身旁一名将领突然喝道。
然而,这个时候已经迟了。
“杀!”
李继司一声大吼,手中弯刀挥出,旁边他父亲的人头已经飞了出去。
同一时间,两千五百名被叶尘以蛊虫所控制的党项精锐骑兵突然出手,向身边从夏州城内出来的将领士兵杀去。
如此猝不及防,没有丝毫预兆,跟着李光耀而来大军中上千骑兵瞬间便被杀死,其中除了李光耀之外,其他站在前面的将领几乎被斩杀一空,从夏州城内出来的一万多人马顿时失去了有效的指挥,部分底层军官顿时感觉不妙,下令带着自己人马转身妄图逃走,也有喊着为将军报仇的,带人悍不畏死冲了上去,还有下令原地结阵进行防御的,总之几乎立刻便乱成了一锅粥,各自为战,充分彰显了一支部队失去各级将领指挥之后会出现的严重问题。
而与此同时,四面八方突然传来喊杀声,刚才还在节节败退的宋军,突然反身杀了过来,个个生龙活虎,刚才那狼狈样早已荡然无存。
这里面除了黄秋东麾下一万多人马和被叶尘带来五千精锐骑兵之外,还有在大战开始之前听从叶尘命令,趁着黑夜掩护从陆龙和唐鹏、折御勋和杨崇勋麾下各自调过来的五千人马,总数三万多宋军再加上叶尘从横山带来的精锐铁骑,围杀这一万多已经惊慌失措夏州军会是什么结果,想来已经不用多讲。
…………
…………
夏州城墙上,李继筠其实只能看宋军中军大营已经出现溃散炸营的迹象,但具体情况他根本看不清楚。
就在这时,城内李氏城主府方向隐隐出现一些喊杀声。
李继筠眉头一皱,喝道:“去一队人看看怎么回事?”
李继筠身边有一百名亲卫,一名将校顿时带着二十人跑下城墙快速离去,旁边从横山回来李继谦突然一声惊叫,向李继筠单膝跪地,说道:“少主!末将该死,末将在横山时,族长曾经说夏州城内很可能有宋军奸细,末将前日竟然将此事忘记给少主禀报。还请少主治罪。”
李继筠眉头微皱,说道:“继谦!下次一定要注意,类似这样的情况下,我父亲说的每句话你都不能忘记。”
李继谦连连恭敬称是。
李继筠见此,神色稍缓,说道:“好了!起来吧!即使城内真有宋军奸细,也是跳梁小丑而已。”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叫喊声从城东传来,响彻大半个夏州城。
“不好了,粮草着火了,快来救火。”
李继筠脸色一变,转头看去,发现城东方向已经火光滔天,看位置正是粮草所在。脸色顿时难看无比,能否守住夏州城最关键几点之一便是要有充足的粮草,否则守城士兵战力再强,将领指挥再好也没有用。
韩成举心中不安越来越强烈,想了一下,对李继筠说道:“大人,几个大粮仓和几个干草场当时建造的时候便考虑到会有人去放火,所以彼此还有些距离,看这火势样子只是被烧了一两处,但这个时候一定要对其它粮草和干草场严防死守,防止被贼人全部给放火烧了。”
李继筠一想也是,正要下令调动军队过去,韩成举又说道:“少主,不可调动大军,以防城外战况有变。”
李继筠虽然感觉城外战局不会有什么大的变化,但一想城内大军只剩下一万五千左右,城头上有一万,另外四个城门各有一千两百人看守。人数的确已经不多,想了一下,他记得还有五百人驻守城主府。便要下令让这五百人去灭火同时看守其它粮草。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亲兵慌乱的跑上来,神色如丧考妣,惊慌说道:“少主!不好了,城主府内出现刺客,食物被下了毒,府中上下六百多人中毒昏迷,五百护卫已经全部都被毒死了。”
“你说什么?”李继筠脸色大变,一脸难以置信,三步并两步过去,一把将这名亲兵脖领捏住,大声喝问。
亲兵哭喊着说道:“少主,贼人是在水井里面下的毒,并且是慢性毒。药,喝完水半天时间才发作,这段时间内府中上下都已经喝过水了。所以全部中毒了,不过除了五百护卫,其他人倒只是昏迷。”
李继筠身体晃了晃,带着侥幸的问道:“我的三个儿子和几位夫人呢?”
亲兵赶紧说道:“少主的三个儿子和几位夫人没有找到,好像是被贼人绑架了。”
“来人,传我命令,东城门那边出六百人去看守粮草和灭火。另外从城墙各段抽掉三千人全城搜索,将这些卑鄙的宋军奸细找到,我要将他们活活烧死。”
这道命令,需要向各个城墙段下达,李继筠身边八十名亲卫又走了三十名,只剩下五十人。此外,除李继谦外唯一的一名将领韩成举也转身离去,这个时候李继筠显然是没法听进去劝阻之言的,但城墙上兵力被抽调,他要重新去调整防御。
此时,这片城头上,李继筠旁边除了他五十名亲兵之外,只剩下李继谦和其十名亲兵。
…………
…………
城外,宋军中军大营里面大战已经接近尾声,五千被叶尘控制身穿党项大军衣服的精锐骑兵从宋军中军大营中冲出,李光耀的儿子李继司等几位从横山来的将领在最前面带队,向城门冲去。
李继筠将这一幕看在眼中,心中有些遗憾,在他看来城外袭营看起来杀敌不少,但终是没有让宋军崩溃。借着火光认出李继司等从横山来的将领之后,目光扫过后面,有着很多熟面孔,的确是自己人。便挥了挥手,下令让打开城门,放人进来。堵向城门的条石巨木被迅速搬开,城头放下了吊桥,
五千精锐铁骑冲了进来,人如龙,马如虎,只是他们冲进来的瞬间,对着城内守军挥起了弯刀。杀戮就此开战。
城头上李继筠见此,顿时脸色大变,一脸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他正想要说什么或者下什么命令,突然心中一凛,猛得向左边闪去,距离他最近的李继谦手中短刀刺空,然而李继谦身后五步外那名亲兵的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飞了过来,一脚踹在李继筠脑袋上。然后李继筠脑袋便爆了,身体也被拉扯的直接从城头跌了下去,死得不能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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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五章 李光睿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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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司使黄楼平,外号铁镖师,原江湖上四大镖局之一中原镖局总镖头,江湖上顶尖高手,他的绝技大力金刚腿有无敌铁腿之称,在江湖上鲜有人敌。李继筠即使也是一名高手,但一身本事多在马上冲杀战阵上,面对这种没有丝毫预兆的偷袭,以黄楼平的实力,一击将他杀死,并不是什么太过意外的事情。
李继筠五十名亲兵一愣之后,立刻双眼通红,瞬间变得疯狂无比,他们对李继筠极为忠诚,此时不顾一切的杀向黄楼平和李继谦。只是不等他们动手,李继谦身后另外九名亲兵已经抢先动手。李继谦这九名亲兵却是华夏卫府西府最厉害的九名杀手所装扮。当时叶尘建立西府、北府和南府时,除了一大笔经费之外,从总部各自挑选一批探子、杀手、华夏卫作为三处分府核心人员,其中包括三名金牌杀手和六名银牌杀手。此时这九名杀手正是当时分给西府的那九名杀手。
李继筠的五十名亲兵虽然在战场上极为悍勇,此时也已经拼命,但对上黄楼平和九名杀手依然不是对手,四五息之后,五十名护卫全部被杀,但被惊动的城墙上守军已经大批大批向这边冲来,九人虽然厉害,但陷入大军包围,也是难逃一死,不过他们显然有所准备,各自从怀中拿出一把大折伞打开,举过头顶,在最后时刻带着李继谦,直接向城内跳了下去。
这折伞伞面比寻常雨伞要大两倍,同样是武器司最终研究成果,用来从高处跳下减缓冲力,并且不知以什么材料打造的伞面,竟然极为坚固,只见城墙上此时射下一片箭雨,打在伞面之上,一阵雨打芭蕉声之后,伞面虽然有所破损,但却也给九名杀手挡住了所有箭矢,落在地面上,九人身形闪烁,很快消失在黑夜之中。
没过多久,城内各处开始有人喊李继筠已经战死,城门已破的消息。整个夏州城开始陷入混乱。
同一时间,下面城门处,不到十数息时间,一千二百名看守城门的夏州步兵便被五千精锐骑兵杀死大半,剩余的已经远远逃开,韩成举和几名夏州将领拼了命的调集人手向这边围杀过来,想将城门夺过来,但五千精锐骑兵牢牢将城门守住,直到城外叶尘指挥大军依次进城。
夏州城破了。
…………
…………
李光睿两名亲弟弟,夏州城中地位仅次于李光睿父子的李光成和李光顺策骑狂奔,迎风烈,发凛乱,夜色昏沉中也不知有多少兵马跟着他们二人逃了出来,仓惶回顾,他们只能看到远远一道火把组成的洪流滚滚而至,紧紧蹑在他们身后。
他们二人在刚才是看守南、北城门的守将,西城是如何破的,李继筠又是怎么死的,他们都不是很清楚,所以他们感觉败得莫名其妙。就在之前,他们还感觉夏州城固若金汤,本以为凭仗着牢不可摧的夏州城,他们最低程度可以将宋军拖死、耗光,迫使他们无功而返,却万万没有料到西城门如此诡异或者说稀里糊涂的被破开。
当他们在各自城门处得到消息时,已经满城混乱,帅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处处火起,到处都是咆哮厮杀。黑夜之中,攻进城来的宋兵源源不绝,且如有神助,迅速兵分三路,攻向另外三处城门,他们那点兵力根本不够,本来城墙上还有一万多人马,但是等下了城墙之后,已经被满城混乱割成一块一块,然后被分割包围,难以给三处城门任何支援,他们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便被杀死大半。
包括李光成和李光顺在内,所有夏州将领在得知李继筠已经死了之后,当机立断,立即率领亲兵杀向东城,即便明知宋军围城一阙,故意留出东城来做为生路必有陷阱,这时也只能硬着头皮闯一闯了,如果再不走,不等到天亮,他们可能就要死在哪个宋军无名小卒的刀下。
李光成和李光顺各自扯起大旗,一路往东城冲,一路呐喊聚兵,不少散处作战的夏州见了两位将领大旗都聚拢过来,追随着他往东城逃。一路上与追上来的或者遇上的宋军进行了几场大战,他们带着四千多人终于抢在东城门被关上前冲出了夏州城。
“啊!”一声惨叫,前方一名士兵忽然连人带马仆到在地,李光成和李光顺大惊,还道前方有人埋伏,这时冲在前面的骑兵接二连三地连人带马摔倒在地,只听人喊马嘶,却不见一人一马爬起,李光成和李光顺恍然大悟,大叫道:“前方尽是陷马坑,往西北横山方向逃,去找大哥。”
黑灯瞎火的,李光成和李光顺也不辨道路还是野地,领着人马便向西北拐去,这一耽搁,追兵便近了,火把的洪流兵飞四路,取直线袭向他们所在大军头、中、尾,另一部截向了他们前面一箭之地,显然是志在必得,绝不容他再逃走。
李光成和李光顺猛地勒住战马,看了看西面,那里黑沉沉一片,也不知被人挖了多少陷马坑,往南看,山林莽莽,绕向夏州,往东看,两道火把洪流,像两支利箭,分头截向他的要害,李光成和李光顺悲愤不已,忽然一提马缰,拔刀在手,大喝道:“宁可战死,绝不投降,杀回去!”
“杀、杀、杀!”响应声此起彼伏,李光成和李光顺听在耳中,心中大感宽慰,随他们逃出城来的士兵至少在三千人左右,这些人马或可一战,说不定…………还能杀出一条生路来。
李光成和李光顺同时大喝一声,一磕马腹,带人便向杀向自己中路的那支追兵义无反顾地迎了上去。
紧追而来的是折御勋带领的一万人马,另外城外还有杨崇勋带领一万人马在等着。此时两方人马一见夏州残兵困兽一般反身扑来,都暗暗冷笑,夜晚之中亮不得旗号,又因追的仓惶不能以鼓乐号令,两位藩镇之主便立即以火把打出灯号旗语,号令大军呈环形向敌军围拢,散开阵形,洪水一般向夏州残军俯压下去。
“杀!”
双方还有两箭之地,折崇勋这一路军突然又分裂开来,变成了一箭三头,前方探出的冲锋队形像两柄锋利的刀子,掠着夏州残军的锲形阵从两侧飞驰过去,迂回侧翼,且驰且射,漫天的箭雨就像一柄刀子,不断地削减着李光成和李光顺的人马,不时有人跌落马下,把那锲形冲阵越削越薄。
与此同时杨崇勋的人马已经从两面围杀过来。
“杀杀杀!”
双方还未肉搏,已经红了眼睛,所有的骑士都高举起马刀,屁股离鞍,双脚踩直了马镫,做出了决死一战的架势。
双方队伍硬生生地碰撞在一起,就像一枝弓箭锋利的尖端碰上了用床弩射出的踏橛箭,弓箭的尖端立即钝了。骑兵在冲锋中才能显示它的威力,一枝失去了箭头的箭,还有多大的威胁?
双方兵力相差实在是太悬殊了,府州和麟州的一万人马包抄上来,在黑夜中像一圈圈硕大的光环,缓缓向中间收拢,而困在中间的夏州残军就像一只只流萤。流萤的生命是短暂的,他们一只只地陨落,最后小环套大环,只剩下一千多人在李光成和李光顺带头下跪地投降。
叶尘早有交待,夏州降兵俘虏全部给他送过去,折御勋和杨崇勋虽然明知叶尘将他们安排在这个地方堵截夏州溃兵,很有可能就是有意让他们面对这些溃兵为了逃走而疯狂拼命,从而使他们损失不少。只是即使明白这一点,他们在当前这种情况下也不敢有多余想法,而且还得将这一千多俘虏一个不少的交给叶尘。
…………
…………
横山戈壁荒原之上,一片占地四五百亩的营帐,沿着山坡蔓延开去。
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游骑巡逻,暗哨盯梢,戒备森严。
风中,金鼓号角之声隐隐传来!
夹杂着雪花的寒风呼啸,滴水都能成冰,但帐中却很暖和。
李光睿负手站在一幅悬挂在帐壁上的地图前,端详着上面的山川河流,以及探马回报后,加以标注的拓跋氏主力可能隐藏的一些地方,浓眉紧锁。
因为他趁着党项七氏大半兵力发兵宋境围困十里堡的时候偷袭党项七氏老巢,占了先机,在这个前提下,他按照原本的计划和敌我双方实力对比进行推断预测,想着最多半个月他便能够打败党项七氏,让他们彻底臣服于他,从而自己真正的成为党项人中的王者。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