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潘美看着徐铉手中国书,两道浓眉跳了跳,脸色有些难看,强压怒气,发作不得。帐下鸦雀无声,众将领都屏息看着,赵赞和几名禁军大将眸中深处闪过一丝讥讽和寒光看着潘美。
潘美沉默半晌,忽地哈哈一笑,满面春风地离座道:“韩相公说笑了,我宋国大事,一应取决于圣意,本帅身为陛下臣子,岂敢做主。韩相公此来既以国使身份欲见我家皇帝,本帅岂敢阻拦,如今处处都是乱兵,北向路途颇不安静,今日天色已晚,就请韩相公暂在我大军营中住下,明日一早,本帅亲自派人送你们赴京。”
韩熙载微微一笑,收回国书,拱手称谢:“多谢大帅。”
打发了韩熙载和徐铉出去,众将退出帅帐,潘美一拳擂在帅案上,额头青筋砰砰直跳,愤怒半晌,他忽喝道:“李明,近前来!”
帐前一个亲兵立即应声上前,叉手施礼。此人乃潘美亲信,为人精明、做事得力,潘美一些**之事都交于此人去做。
潘美吩咐道:“李明,你速去挑选惯使船的水军一个指挥,择一艘快船,同时预备快马车轿,遇水行船,遇路乘马,一路护送他们,日夜兼程赶赴开封,如果韩熙载和徐铉有意拖延,你就把他们当死狗一般,拖也要拖去开封,不得让他们在路途上耽搁一日。”
李明心领神会,立即领命去了。
潘美冷哼一声,鄙夷地道:“韩熙载和徐铉费尽心机,为李煜谋取时间,又能改变什么?本帅自今日起一边休养兵马,一边建造攻城器械,只待你铩羽而归,便立取金陵城,但凭你一张利口,又有屁用!更何况让这二人去往开封也好,以赵普脾性和晋王殿下的手段,刚好能够利用韩熙载和徐铉成事。”
…………
…………
“赵将军,在下听说赵将军为大宋一代名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赵赞走出帅帐,就见南唐国的使节团实在庞大,足有数十人是从使身份,从帐中出来的诸将见了这么庞大的使节团,都觉得十分稀罕,站在那儿指指点点,引为谈笑。赵赞也站住脚步,正好奇地观望,徐铉忽地闪身出来向他施礼,并说了这样一句莫名恭维的废话。
赵赞微微一愣,随口敷衍道:“徐学士过谦了,我宋国虎将如云,比在下更甚之人比比皆是。”
徐铉眸中有异光一闪而逝,声音压低说道:“比赵将军更强者自然是有的,比如贵国祥符郡王殿下。”
赵赞心中一跳,深深的看着徐铉,从后者神色中他看出对方意有所指。他猜测徐铉话中深意,徐铉陪笑靠近,左手向他一碰,一个纸团已自大袖下塞到他的手中,赵赞一怔,若无其事地捏紧纸团,心中一动,却是想到一种可能,说道:“呵呵…………徐学士言之有理,赵某虽然为武人,但对徐学士南唐第一才子之文名向来仰慕,难得今日在我大军营中见到足下,今日赵某于秦淮河中钓了一尾肥鱼,正好佐酒,徐学士可愿与赵某同去小酌几杯?”
徐铉眉开眼笑地道:“将军如此抬爱,徐铉敢不从命?”
当下随着赵赞欢欢喜喜地去了,使节团中各位官员见徐铉身为使团副使竟然如他们一般与宋国官员攀交情,并且速度如此之快且又是宋军中第二号大人物,不少人望着徐铉不由露出羡慕的神色,当然也有鄙夷之色。
到了赵赞帐中,赵赞摒退左右,只留心腹守住帐口,展开那纸团一看,只见上面写着‘东面城墙,城楼向南百丈至两百丈可破。’这一句话。赵赞心中一跳,肃容问道:“徐学士这是何意?”
徐铉一进帐,谄媚的笑容便不见了,他先是镇静地看了眼守在帐口的赵赞亲兵,问道:“此人可靠么?”
赵赞答道:“与本将亲如兄弟手足,徐学士勿需担心。”
徐铉点点头,拱手道:“徐铉早在去年出使宋国时,便被祥符王殿下感召成为祥符王殿下在南唐一枚暗子。”
赵赞深吸一口冷气,心中骇然,叶尘和华夏卫府果然深不可测,如徐铉这样的人物竟然都只是华夏卫府的暗子。但转眼间他便明白徐铉给的纸条上那句话的意思,不由心中狂喜。
果然,徐铉紧接着说道:“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在东面城墙城楼向南百丈至两百丈范围内,是徐铉的人,只要赵将军的人去攻打这一段城墙,守着这段城墙的南唐官兵便会放赵将军的人上去,以此为缺口,便可破城。”
徐铉说到这里,心想原本接到叶尘的命令是将这一大功送给杨延平或者曹玮的,不料这二人被潘美留在了采石矶,昨日刚刚接到新的命令,改为赵赞。
赵赞早已欣喜不已,他前面攻城略地不比潘美差多少,只是潘美为主帅,有统兵之功,正常情况下稳稳压他一头,但他若有了首破金陵大功,此次伐南唐,所立大功至少也能够与潘美平风秋色。叶尘送的这份大礼不可谓不重。有了这份大功,他回到开封,便可和潘美争一争枢密院副使的位置。
但紧接着徐铉说的另外一件事情,却是让他脸色巨变,猛的站起,心神摇撼。
徐铉将叶尘昨晚上派人给他密函中提到的事情告诉赵赞之后,便笑吟吟的站起身来,拱手道:“徐铉若多做停留,恐对将军不利,这就告辞了。”
今天第一更深夜送上,等会还有一更,兄弟们不要错过——————
第五百七十四章 狗改不了吃屎
赵赞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心神略微平静,起身把他送到帐口,恰见一位唐国使者从禁军大将冯鑫帐中出来,点头哈腰地尤自行礼,冯鑫站在门口满脸笑容正对他说着什么,忽地一眼瞟见赵赞,见赵赞帐中也走出徐铉,冯鑫便向他会意地一笑,遥遥拱了拱手,这才转身回帐。
赵赞见了不禁暗暗摇头:“大难临头各自飞,南唐这些官吏们已经开始自寻出路了。这样也好,免得有人怀疑我和徐铉刚才谈话。”
回到帐篷,赵赞却已神色肃然萧杀一片,喃喃自语道:“晋王、潘美…………好大的胆子,但以徐铉刚才所说,这只是叶尘和华夏卫府情报司的猜测,是否真是如此,还不能确定…………不过,这种事情自然是要未雨绸缪才行。”
…………
…………
韩熙载、徐铉披星戴月,不几日到达开封,先向宋帝赵匡胤呈上李煜的乞缓师表。赵匡胤看时,但见此表辞采华美,情意哀婉,颇为动人。上面写道:
臣猥以幽孱,曲承临照,僻在幽远,忠义自持。唯将一心,上结明主。比蒙号召,自取衍尤。王师四临,无往不克,穷途道迫,天实为之。北望天门,心悬魏阙,嗟一城生聚,吾君赤子也。微臣薄躯,吾君外臣也。忍使一朝,便忘覆育,号啕郁咽盍见舍乎?臣性实愚昧,才无异禀。受皇朝奖与……贻责天下,取辱祖先,臣所以不忍也。岂独臣不忍为,亦圣君不忍令臣之为也!况乎名辱身毁,古之人所嫌畏者也。人所嫌畏,臣不敢嫌畏也。惟陛下宽之赦之。臣又闻鸟兽微物也,依人而犹哀之。君臣大义也,倾忠能无怜乎!倘令臣进退之迹,不至丑恶,宗社之失,不自臣身,是臣生死之愿毕矣,实存没之幸也!岂惟存没之幸也,实举国之受赐也!岂惟举国之受赐也,实天下之鼓舞也!皇天后土,实鉴斯言。
赵匡胤看罢表文,随手扔到一边,只淡淡笑道:“好一篇锦绣文章,只是于理不通。”
遂下旨召见南唐使者。赵普、赵光义、吕馀庆、卢多逊等大臣都劝赵匡胤要作好准备,说是韩熙载和徐铉都是当今天下博学多才之辈,天文地理无所不通,又是天下闻名的舌辩之士,担心待会被问及无言以对。赵匡胤却轻蔑地一笑道:“朕自有办法,尔等无须多虑。”
赵匡胤端坐于崇政殿的御座上,徐铉、韩熙载行罢叩见大礼,赵匡胤挥手让他们 平身。
那韩熙载目光一闪,脸上一副持正愤然之色,看似是自恃才高八斗,能言善辩,竟然当面质问赵匡胤道:“自古以来,有道之君兴师励精讨伐,都需出师有名。今我南唐国主无罪,陛下却兴兵征讨,岂非出师无名?”
赵匡胤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暗自好笑:真是一派狂悖而又迂腐的书生之见!
但赵匡胤并没有打断他,而是静静地听他把话说完。这韩熙载说古论今,滔滔不绝,直说得唇于舌燥,口沫四溅,大道理说完,又打比方道:“我南唐国主对待陛下,一直谦恭而又谨慎,以小事大,就像儿子孝敬父亲那样,始终没有什么过失,陛下却不肯放过他。兴师伐唐,乃不义之举,也有违常礼。”
听到这里,赵匡胤却突然哈哈大笑,开口问道:“汝既说李煜待朕如子事父,那么,你觉得父子之间,可以分成两家吗?这难道不有违常礼?”
一句话,竞把韩熙载噎得张口结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赵匡胤见他们无话,即命送客,韩熙载满面羞愧不语,但心中却是暗喜,今日他才能已经全部在宋帝面前表现出来,最后又故意露出破绽让宋帝抓住,从而保证了今日之辩不会让其不喜,这为来日成为宋臣,且能够得到宋帝赏识打下了良好的基础。他自认为刚才自进入崇政殿之后整个过程分寸把握得很好,特别是表现出的气节一直是充满忠贞正气,很完美的达到了即没有恶了宋帝,而且还会让宋帝认为他本性忠君、忠国,且拥有大才地目的。
韩熙载这样想着,不料旁边徐铉突然说道:“陛下看过我南唐国主的乞缓师表,不知陛下有何看法?”
赵匡胤看了一眼徐铉,却佯装糊涂道:“尔主高才,文笔甚佳,不过朕看了数遍,却一无所知,弄不懂他究竟要说什么。”
徐铉讨了个没趣,却涨红着脸,继续喋喋不休地说个没完没了。这一次赵匡胤却不耐烦了,他没有时间听他这些酸溜溜的陈词滥调,突然沉下脸来,怒斥道:“你休要再言,多说亦无用。纵使南唐无罪,但四海一家,乃天下大势。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也?”
见赵匡胤突然发怒,韩熙载和徐铉二人神色大为恐惧,但却也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跪下请罪,士大夫的气节表现得很好,不过事情到了这个程度两人也只好先行告退。
…………
…………
回到鸿胪寺礼宾院中,韩熙载回想今天自己的表现或者说表演,感到大为满意,特别是最后徐铉惹恼宋帝更是凸显了他的优秀,定然能够在宋帝心中留下极好的印象。
“不过,这还是不够,带来的这五万两银吴越钱庄银票若是能够送出去,才能够彻底放心。”
“赵普素来贪财,又是宋国百官之首,在宋帝面前说话分量极重,此事求他帮忙,应该能成。”
皱眉沉思半响之后,韩熙载喃喃自语,眸中闪过一丝决断之色。
南唐大半疆土已经在宋国手上,亡国在即,派来的使团宋国自然不会看重,所以并没有安排人看守,甚至对其出入自由都没有限制。
韩熙载带着几名使团中的心腹偷偷从礼宾院后门走出,找了一家成衣店,换了衣服,然后雇了一辆马车向宰相府行去。
…………
…………
这些天,赵普和赵光义明争暗斗,指使各自能够影响控制的御史弹劾,以各种方式在赵匡胤面前互泼脏水,散布一些谣言,等等,可谓是用尽了手段,但结果却是两败俱伤。
如此结局,却不是赵普愿意看到的,这几天他召集府中谋士、门客,苦思扳倒赵光义的办法,但一直没有找到有效之策,反而感觉到皇帝陛下对自己越来越不满,不由心中越来越担忧。
“相公,晋王最近行事定是万分谨慎,不再会露出把柄和破绽给我们。所以,如今之计,扳倒晋王之法一时若是想不到,不如相公想办法保住或者提升在陛下心中的份量。”宰相府中最被赵普信赖和看重的朱姓老谋士说道。
赵普闻言,眼睛微亮。是啊!自己这些天一心想着找赵光义的问题,到最后都是两败俱伤,并且陛下也已经察觉到给赵光义泼脏水是自己暗中指使,与其这样继续下去,继续两败俱伤,还不如换个思维,想办法将这些天在陛下那里失去的宠信重新找回来。
想到这里,赵普微微颔首,对朱姓老谋士所言表示肯定。其他谋士见此,明白赵普之意,当下也顺着直普思维开始出谋划策。
皇甫同略一沉吟,说道:“当前在陛下心中,最看重的事情莫过于开疆扩土,相公若是在这方面能够再建新功,当能够一举恢复在陛下心中的宠信。”
便在这时,有管家前来禀报,南唐正使韩熙载前来拜访。
赵普略有些意外,但紧接着却是心中一动,想到某个机会或者说可能,说道:“将韩熙载请到书房,本相这就去见见他。”
…………
…………
半个时辰后,韩熙载从宰相府后门走出,上了马车,长长松了口气。找赵普帮忙的事情比他预想中还要顺利得多。只是最后那五万两银子,赵普刚开始顾忌颇多,犹豫好半响,当他再三保证绝无人会知道,且赵普发现足足是五万两银子巨财时,赵普才咬牙收下。
为此韩熙载当时心中还暗自嘲笑赵普:贪财之人是狗改不了吃屎的,不管之前怎么下定决心不会再贪污受贿,但当五万两银子的吴越钱庄银票放在其眼前时,本性往往能够压下这等人的理智。韩熙载在南唐当宰相二十多年,又是出身江南最顶尖世家,单是在当官收礼的人心把握方面的经验却是比赵普还要强上一筹的。
就在韩熙载心中愉悦向礼宾院赶回时,徐铉在礼宾院中终于从华夏卫府情报司安插在礼宾院暗子手中拿到一张他等待多时的纸条。
纸条上就一句话:韩熙载有意投诚,刚才密见赵普,密谈半个时辰,并送五万两银子给赵普。
看过纸条之后,徐铉心中松了口气,暗想今天面见宋帝时自己表现还不错,成功恶了宋帝,让其当着众臣的面发了怒,这个时候刚好能够用得到。
想到这里,徐铉随手将纸条用屋中油灯点燃,看其烧成灰烬,然后才出门而去。
…………
…………
第二更送上,求捧场,求月票,求红票————————
第五百七十五章 翰林学士卢多逊
(非常感谢‘流离de岁月’的慷慨捧场和月票支持。)
入夜之后,喧嚣沸腾了一天的开封城渐渐平静下来。连续十几年的安定祥和岁月,开封城空前繁荣起来,客户云集,商贾络绎,酒肆、茶馆、店铺、歌楼鳞次栉比,一
街两侧都是。平日间天一放明,人们都涌到了街头巷尾,大男小女,摩肩接踵,人流如潮,天天都如同集市一般。来自在宋各地的各类商人,行医的、卖艺的、相面的、算卦的、耍把戏的,各色人等,操着不同的口音,高声叫卖,大声喧哗,就像开了锅一样。直吵到红曰西坠,玉兔东升,才一下子安静下来。
现在,皎月当空,冷风习习,满天的繁星在一闪一闪地眨巴着眼睛,窥视着这个喧嚣、亢奋了一整天,显得有些疲惫的古老的都市。
街面上行人绝少,偶尔有几个卖夜宵的小贩,挑着食盒,提着风灯,懒洋洋地有一搭无一搭地喊着:“卖炊饼啦,芝麻夹馅香喷喷热腾腾的炊饼。”喊罢又慢腾腾地往前转悠。
这时候,一乘蓝布小轿,由四个人抬着,急匆匆地向开封府尹赵光义的府邸走来。晋王府坐落在御街东首大街北侧,大门巍峨高敞,丙个大石狮子龇牙咧嘴,威风凛凛地蹲伏在两侧。七步石阶上边,是两扇朱红的大门,一颗颗像瓶盖大小的橙黄的圆铜钉,在摇摇晃晃的大红灯笼的照耀下,粼粼闪光。
小轿在门前落下,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等轿帘一掀,健步走了出来。他白巾华衫,身材颀长,方颔下三缕美髯,在夜风中轻轻飘拂。
他拾级而上,在朱红大门上轻轻拍了一下。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一名老管家似是早等在那里,连忙将他接进去,沿着回廊七绕八拐,直送到客厅。
客厅里烛火辉煌,正北一张八仙桌两边摆着两把圆背大椅,一概是用昂贵的红木精心打制的,被擦拭得油光闪亮。再往东是一个紫檀木花架,上面摆放着一个硕大的古瓷花瓶,一束春日便已开的紫色异花傲然挺立在花瓶里,摇曳生姿。
来人走进客厅,见开封府尹————晋王赵光义正坐在大椅上闭目养神,忙上前行礼请安。
赵光义霍然睁开眼睛,急忙起身,双手扶住来人道:“卢学士何须如此拘礼,快请坐。”
来人便是翰林学士卢多逊,这几天他常来晋王府走动,已是晋王府上的常客。
赵光义为了扫平他变天大事的一大障碍,决心扳倒赵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