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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始终不相信。如果是,我想会不会是后来授予的?虽然,他不在乎,我却十分在乎。我多次偷偷地查了共和国所有将军名录,都没有找到“刘正坤”的姓名,究竟对他该怎样称呼?他说:
翠花(6)
“铁匠!”
因为他上半辈子管理和供应着他们大部队的弹药和枪支。
“马夫!”
因为他基本上都是粮草官。
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这么淡然,还是茫然。
命运再次给了他开了玩笑。他居然作为这支部队某军医学校校长,他从来没给人看过病,他一辈子都是正正经经的病人,也不知道谁能把他的病治好。不知哪一年,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疗养院归来,还是坐在暗黄小楼门前的马扎椅上,他那架英雄的老风车突然失灵,他看到了打听到了观音岩红军临时野战医院的女护士,几十年杳无音信的翠花,和他分别没几天就被强奸活埋。那天上午,他没有说话,也不再往鼻孔里喷药水。吓坏了的母亲叫来救护车送他上医院,他坚决不去。后来不知为什么,他的病突然严重,马扎上躺了两天,他又突然决定上医院。而且这次上医院和医生护士配合得出奇的好。谁也不知道,他的心中,正酝酿着一个什么决定……躺在高干病床上,他反复地想,她为什么没有及时撤退和转移?想着想着,眼前一阵风雨飘摇。
乌溪河两岸,油菜花在风雨中飘零。观音洞前,大雨如注。歪脖子红军大姐和翠花被一群黑影壮汉胡乱地剥光衣服,扔在观音庙背后的乱草丛中,强奸,挣扎,反抗,赤裸裸地吊在桐子树上,吊打,乱发伴着皮鞭翻飞。血水雨水顺着如玉的脖子淌下来,漫山遍野桐子花开,风雨中哭泣。不远处,细雨蒙蒙的老君山半山腰,一群匪徒披着蓑衣使劲挖着活埋她们的大坑。
这是一种怎样的生命,怎样的“国色”啊!
石达开和佘三娘的背影渐渐远去。刘家祠堂中药世家对面山寨里的那个神秘的布依族姑娘罗乌支,怎么像彝族姑娘的名?又消失在刘正坤、柳如风的生活中,出现在廖佐煌征战南北的马背上。我不能完全明白,那些出现了又消失的生命,在乌溪小镇山川流水间,留下了怎样深深的刻痕。土匪军阀廖佐煌,当年万年台阅兵场,常常操练廖家私人武装。虽然装备优良,虽然彪悍英武,但廖家私人武装怎能够抵挡当年的红军?当时国军川军的长江防线,为阻挡红军过江,部署得如天罗地网。红军行动十分诡秘,他们根本不会在国军川军部署好了的时候往口袋里钻。我想,我的家乡真好!石达开和红军路过涞滩码头,都如那时春光温暖,春风佛煦,油菜花开放。但实际情况并不这么简单。他们都留下了各自的孤坟,而孤坟里躺着的都是他们军中的女人,佘三娘、歪脖子红军大姐和小红军女护士田翠花。我曾查到过不少资料,红军和石达开的队伍不一样,石达开的队伍越走越小,红军的队伍,在我们那一带,越走越多。行军途中,胜仗之后,不断招募队伍。每到一地都打土豪、分田地、写标语、建立苏维埃政权、斗争地主恶霸。我查到了当时乌溪小镇的苏维埃政权人员编制记载,吓了我一条,也许是个错误记载,居然,苏维埃政权的领导人农会主席是廖佐煌。这样,我想,红军来乌溪小镇,究竟做了些什么,我又觉得很模糊了。据载,各地苏维埃政权的农会主席,全是苦大仇深的农民,泥腿子掌握政权,斗争地主恶霸,分他们的田地房屋,甚至女人。因此,当红军队伍向前开拔,留下的农会主席,没有跟随红军远征的多数已被还乡团杀害,他们的妻子儿女父母都受到了牵连,死得很惨。房屋被烧毁,妻子被杀害,女儿被强奸,甚至连几十岁的老太太也不放过,这些都在我们的历史书上有明确的记载。但是,这些惨剧,一件也没有在乌溪小镇发生。红军并没有任命廖佐煌为临时苏维埃政府主席,而是授予了他一面红旗,上书“中国工农某军某某游击纵队”,没有想到红军一走,廖佐煌因为阻挡红军得力,保护自己武装有功,还有其他什么原因,就正式编入了当时的国军川军军阀部队,驻守长江沿线军事重镇狮子岭城堡。因此,老君山上的红军女护士,有可能是廖佐煌指挥的匪徒,去杀害强奸或者活埋。如果这样,非常有可能,廖佐煌故意反水,当面和红军打得火热,背地里又和国军川军勾搭成奸,红军一走就慌忙把没来得及转移的红军医院女军医女护士全部杀害活埋。因此,廖佐煌便当上了狮子岭城堡里的国军营长。还有一种说法,活埋红军医院女护士,是为了向当时的国军做交换条件,请功受赏。我想,廖佐煌在那样的年代,完全是一根随风飘动的草。我曾在廖家家谱里查到了更令人信服的资料,活埋红军女护士的不是廖佐煌的正规军,而是活跃在当时女儿山、女儿峡和更远布衣族山寨的另一支他们家族的私人土匪武装。正是那支土匪武装,抢劫了我们山寨刘家祠堂中医家族的全部中草药,当然,还抢劫了些鸦片。后来那些中草药,包括鸦片,被红军全部截获。那是红军到达涞滩码头观音岩山洞组建临时野战医院的当天下午,一支山中巡逻的红军小分队,侦察到一群土匪把大小口袋中草药往女儿峡、女儿洞里搬。他们粗粗放了几枪就截获了一股土匪,从土匪口中得知,还有更多的中草药都搬进峡谷深处的女儿洞里藏起来了。后来,红军女军医女护士就是被那群土匪活埋,因为红军和土匪之间,还有金钱上的交易,没有办得清楚。他们可能偷偷袭击了红军临时野战医院,把军医护士抓上山糟蹋活埋。更有一种说法是,红军医院军医护士政委,就是那个歪脖子红军大姐,和曾在地主家当过丫鬟童养媳的红军女护士田翠花,是被她家乡的地主派来的杀手,追到我们这一带来强奸活埋的。这种说法不十分可信,因为那个红军女护士的家乡,江西,或者鄱阳湖,湖南,或者云南、贵州山寨一个地主收买的杀手,怎么可能千里追杀红军队伍中一个小小的护士?即使可能,那场遥远追杀的版本,极有可能停留在民间传说中。还有种说法是,根本就没有被活埋强奸的女护士,老君山桐子坡上的红军女护士孤坟,根本就没有尸体。即使有尸体,埋葬的不一定就是红军女护士。而是当时红军临时医院,没有抢救回来的红军战士。因为他们在战斗中负伤,伤痕累累,在那里又无法得到良好医治,就含恨死去。这样,老君山上的红军孤坟,就没有了那么多令人想入非非的意义。况且,之所以称为活埋,是因为当地在红军医院,做临时工的山民,看到红军即将出发,而那些奄奄一息的红军战士,又不愿意拖大部队的后腿,便被当时红军自己的队伍偷偷埋葬,而且埋葬的时候,还有些红军,并没有完全断气,并没有断气就被埋葬的红军中,可能还有一些是身受重伤的女红军。这种说法,可能和红军或者红军女护士被活埋的传说,有些接近。但这种说法的真实性也值得怀疑。如果真实,那么,红军给人们历来留下的良好印象,将大打折扣。他们自己人,也许绝对不会这么残忍。况且,我查了原始资料,红军从云南、贵州打过来,路过涞滩码头向着彝汉杂居的地区穿越,进入大渡河,泸定桥,直到后来翻雪山、过草地,他们虽然走得很艰苦,也还是一路高歌猛进。当然,他们也留下了一路苏维埃政权和一些伤病员。那些伤病员藏在当地百姓家里养伤,有些养好伤后继续顶着风雪追赶红军队伍。追赶上了的有些又在风雪中冻死饿死,有些和红军队伍一起走出雪山草地,成了后来的将军,而有些伤病员患下的病一辈子也没有治好。即使治好了的,现在如今也还有人活着,作为当地的农民。从他们干瘪瘦弱的身上,完全消褪了红军的影子。既然这样,那么,老君山桐子花开桐子坡上的红军坟,依然是个谜。
翠花(7)
又一个春雨绵绵桐子花开的季节。一九五×年。早春。穿着马裤呢黄军装的某首长,我父亲刘正坤,带着年轻的解放军战士,来到老君山桐子坡上的红军孤坟前,挖出了一丛未腐朽的红军遗骨。的确,那具未成年的少女遗骨肋骨上,挂着一枚未生锈的墨绿手镯。父亲抓了墨绿手镯,立即昏倒在地。干裂的嘴唇,抽动不止。那枚玉镯是他的传家宝,也是他和翠花的定情物。父亲永远都记得,红军野战临时医院开除他上前线那晚,他遗憾地磨蹭在大部队后面,队伍进至观音岩前小河边的梨树丛中,翠花偷偷赶来和他告别时,接过那枚玉镯时的情形。
暮雨飘飘。
翠花手捧玉镯,平时那张满是阳光的粉红脸庞,八角帽檐怎么也压不住的缕缕秀发,不停地往下淌着泪水和雨水。她那映着火把光焰的双眼里,没有一丝遗憾和伤感。居然,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是:
“坤哥,别太难过,我们,明天见!”
啊!明天,我父亲和小翠花,从此,就没有了明天。所以,那时,你叫我战功赫赫、伤痕累累的父亲,见到了她小肋骨上挂着的那枚墨绿手镯,怎么喘得过气来?
父亲把他那笔不小的战斗伤残补助费,用来收拾那群红军战士的遗骨,在女儿湖中碧水绕绕的桃花岛上,修建了一座端庄结实的红军坟。歪脖子红军大姐和扎着两条羊角小辫的红军女护士共同的遗骨,混合其中。也许,他俩在小河边洗草药、菜花地里抽大烟的故事,可能符合历史和他们生命的真实。那时,观音岩红军临时野战医院已经撤离。翠花和歪脖子红军大姐是最后一批撤离的红军战士。大部队已经摸黑分几路向西前进。父亲随先头部队的医疗后勤队伍出发了。刚参加红军,又有一些中草药知识,父亲被编在担架队和卫生队里打杂出苦力。那时没有大仗可打。头戴五星帽,腰扎黄皮带,脚登麻耳草鞋,山路上,雨雾中,跟随泥腿绑腿晃动的队伍一路小跑,有时甩开膀子大跑。那时,并不仅仅只有父亲那样的小战士新战士,才不知道他们正跑向决定许多人命运的大渡河。他们穿过开满杜鹃花甚至罂粟花的少数民族地区的山川河流山寨山坡。那时,天空下着绵绵细雨,他们紧赶慢赶,经常摔跤。森林中休息,岩洞里做饭。也许,他还时时想着寻找着观音岩前面小河边菜花地里的那个红军战士小姑娘。后来,几十年战斗生涯中,他都在寻找心灵深处那张桃花瓣一样粉嫩的脸庞。金黄的菜花地,呛人的大叶烟,丝丝缕缕飘荡着醉人的芳香。他们受处分,究竟是因为躲着在菜花地里抽烟,还是违犯了男女军人生活作风方面的纪律?至今我没有在任何档案里查出来。他们那时在观音岩前面小河边的菜花地里做出的一切,也许都没有谁帮他们记入档案。那时的父亲,十六七岁的瘦狗和小翠花,似乎都不能算严格意义的军人。那时参军与不参军并没有十分明确的界线。何况,处分他俩的歪脖子红军大姐,是个什么卫生护士队政委,也已经和翠花一起被强奸活埋。连红军大姐的档案,我都没有看到只言片语。也许,他们真受了红军大姐的处分,那也不过是一种口头处分。所以,有的历史传说并不是十分可信。那时,还是小伙子的瘦狗刘正坤,虽然已经有了哄抢刘家祠堂对面山寨布依族姑娘的经历,但对女人那些真正的事情毫不可知。和翠花一起河边洗草药,他看到了姑娘腿上流下黑蚯蚓一样的血,还以为姑娘受伤了。躲在油菜花地里抽烟,他发现姑娘腿上的血还在流,他把烟灰用来帮助姑娘止血,因为帮助止血,他的手无意间触摸到了她白嫩的腿根,并且被巡游的哨兵发现,并向歪脖子红军大姐打了小报告,说以前的地主丫鬟童养媳和刚来的懂点中药知识的小白脸瘦狗,躲在油菜花地里抽大烟偷情,我想,这可能就是他们犯了男女军人生活作风错误的有力凭证。也许,他永远也没有明白,那天姑娘腿上的血是从什么地方流下来的。当时,姑娘曾偷偷跑进河边的灌木丛中去,窸窸窣窣弄了一会儿,回来红着脸告诉他,一点没有受伤,什么事儿也没有。但是,后来歪脖子红军大姐还是把瘦狗和翠花分开对质拷问,他们承认了抽烟,没有承认偷情。红军大姐批评了他们抽烟。至于偷情,满脸绯红的翠花向歪脖子红军大姐坦白了他们在菜花地里关于腿上流血的疑问以后,她们居然会心地笑起来。不懂好,不懂好!大姐说。但是你们不能在一起了,如果以后他懂了,你们早晚不得出事么?谁知道后来真把他们调开,而且,一调开就成了永诀。那时,他们的生命,像观音岩前乌溪河里春天的流水一样纯洁无瑕。可他们还是被组织上分开了。虽然,他们心里都老大不愿意。接过瘦狗分别时送来的墨绿手镯,翠花身上的那种血已经流得很干净,可我还是很难相信,在那个桐子花开的山坡上,歪脖子红军大姐和小红军女战士田翠花,被还乡团土匪强奸活埋之后,浑身的血是怎样流下来的?土匪脱光了她们的衣服,在观音洞里还是在观音庙庙堂前,或在老君山半山腰桐子坡上绵绵春雨中,几十、上百个土匪怎样轮番在她们身上发泄兽欲,我想那场面根本无法用人的语言来描写。本来,她们完全可以随红军医院大部队撤退和跟进。关键是歪脖子红军大姐的丈夫,在医院住院医治。他是连长,在攻打娄山关的战役中被敌机的炸弹炸去双腿,担架抬到观音洞红军临时野战医院里来,病情越来越重,没有麻药,锯掉双腿。没有消炎药,后来伤口溃烂化浓。红军医院撤离时,她丈夫的双腿根已经生蛆。她不忍心把丈夫留在山洞里渐渐死去,她想留下来把丈夫交给当地老乡。有人说,她想背丈夫到深山老百姓家里去,照顾他度过残生。本来红军临时医院首长,叫歪脖子红军大姐找担架队抬着她丈夫继续上路,但大姐认为丈夫已经成了一个废人,再也不可能在红军队伍中发挥作用,革命战士就是死也不能拖革命队伍的后腿。翠花也接到命令跟随大部队一起行走,但她看到大姐肃立在奄奄一息的丈夫旁边,一副生死与共的模样,便决定留下来和大姐一起照顾她英雄的丈夫。她们给组织留下的最后许愿是,一旦找个地方把槐哥,她的丈夫,红军某部连长郭树槐安顿下来,她和田翠花同志立即追赶部队。不知因为她们还没有背着伤员上路,还是在通往女儿峡深山的山路上被土匪民团活捉,我们不得而知。她们和土匪都没有放一枪。那夜,观音岩观音洞观音庙前的菜花地里一片雨雾蒙蒙。本来她们已经换上老百姓的服装,但土匪头子要她们说出三个人的关系。一说话,她们的外地口音就暴露了红军战士的身份。几十个土匪趁雨夜冲进洞内。观音洞墙壁上还残留着红军伤病员的斑斑血迹。土匪打着火把,把观音洞内外照得一片猩红。土匪们抢劫了红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搬走的中草药口袋和故意留下的医疗器械。她们毫无反抗地就被捆起来。同时,土匪用洞内的乱石,把歪脖子大姐的丈夫,那个红军连长,砸得粉碎。同时,砸碎的红军连长的尸体上,还涌着白蛆。几十上百的土匪涌进来,在满是绷带乱草的石洞里,把歪脖子大姐和小红军女护士翠花脱得干干净净,往她们嘴里塞进带血的棉花,强奸轮奸了一个晚上,直到她们浑身上下都是血。在那样一群暴徒匪徒面前,她们不知道怎样挣扎反抗和呼叫。她们都太累了。该歇歇了。那个时候,她们知道可能任何挣扎反抗呼叫,都没有意义。只有翠花,刚被捆绑就明白了将会遭到怎样的厄运。她顺手把手腕上的玉镯取下来,塞进嘴里,并试图强咽进肚子里去。那是一种自杀。立即,她散乱着羊角辫的头就狠狠仰上去,鼓圆的眼睛、小巧的鼻孔和歪裂的樱桃小嘴里慢慢涌出血来。不久,就耷拉着小脑袋,任随土匪们怎样给她松绑脱光衣服放在绷带稻草血污上蹂躏,整整一个晚上,她也一声不吭。她实际上已经昏迷,她上上下下都鲜血淋淋。所以,哦,墨绿手镯,死后怎样还挂在了她小小的肋骨上?也许她那稚嫩的身躯,早已散架了!可见她那整个晚上被强暴所受的非人折磨,是那样触目惊心!第二天,老君山桐子坡,雨雾弥弥。雨雾中的紫色桐子花下面,已经挖好一个大坑。弥弥雨雾中,土匪招来十里山乡的山民冒着细雨赶来,观看红军女战士被裸体活埋的场景。中午,土匪在观音庙里搬来大锅煮饭喝酒庆祝。下午,春雨不紧不慢地下着。一群匪徒把气息奄奄的歪脖子红军大姐和叫田翠花的小红军女战士从观音洞里拖出来,残忍的匪徒不仅没给她们穿衣服,还在她们嘴里塞了棉花。还往她们的下体里塞了长长的木柴棍,以至于她们眼睛鼻子嘴巴胸前和下体,都往外滴着血,那些蚯蚓似的血,黑黑的,似乎还有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