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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能已经进入一个神秘地方的神秘山中了。雨停了,天色渐晚。一带一汪一洼洁白的流水,在山涧谷底时隐时现。有时,泛白的流水,就在车窗外面流淌,俯身望到,一股寒气扑面而来。山涧、山梁、山谷、山荫……我觉得有点冷。我似乎从没有看到过哪里的山泉,如此洁白。仔细一看,白得有点发绿,像玻璃泛着透明的淡青。阿果说,那是从雪山顶上流下来的融雪,比山涧清泉还要透明,还要清纯,捧起都能喝,喝在嘴里是甜的。……我真想走下车来捧起清泉,亲口尝尝。
城堡(4)
“那是圣汤!”
娜木措平静地说了一声。
那时,我对她的这句话,并没有在意。
我们的车在山涧盘旋前进,上升……不知走了多久。雨早已停了。空旷起伏的山峦中,居然纷纷扬扬下起了雪花。娜木措告诉我,我们已经进入了贡嘎山脉。贡嘎山,终年四季白雪皑皑。冰川雪谷,一片银色的世界。贡嘎山脚下,黄昏,远远看去,也是一片银白。暮色苍茫,天地浑然。我们不知不觉进入了一个隐隐绰绰的小镇。这就是莫西。当年,毛泽东带红军在这里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才信步悠然地拄着拐杖,前往已经夺取了的泸定桥。哦,银色世界里一栋栋小楼,一座座度假村,点缀在贡嘎山脚下的古老小镇。藏汉,彝汉民族风情的小楼前,五颜六色经幡在风雪中飘舞。我们的车停在一个宽阔的广场上。广场前面是一座巨大的庙宇。庙宇背后有一座高高的望乡台。娜木措告诉我,站在望乡台,能看到遥远贡嘎山顶峰皑皑白雪。如果天晴,阳光照在雪山顶上,闪射着金灿灿的光晕。那是神光,贡嘎雪山最神秘动人的一景,谁看到了都会交好运。可是,那时,天灰蒙蒙的,下着雪,我们什么也看不见。只能看到不远处,一个树影稀疏的山门,和山门旁边那个玲珑剔透的山寨,而那个山寨,就是娜木措的老家。
我想,那天,娜木措已经没有把我看成外人。我们在微微风雪中踩着一条积木搭成的悠悠廊桥,沿着廊桥上五颜六色的经幡,走向挂着巨大的牛头的山寨门。牛头毛茸茸的,牛眼又大又亮。弯弯牛角像一只盘旋的号角。我想那可能就是娜木措的家。山寨正中一栋青砖小楼,小楼装饰着红黄黑色夸张图岸。连接小楼的是一排整齐的木楼,掩映在野核桃红山楂树丛中。木楼前的院坝里搭着宽阔的黄色凉棚,凉棚里晾晒着一地中草药,杜仲黄芪当归。娜木措告诉我,今年的中药比任何一年收成都好。当归种植在山寨后面的十里红山坡。当年,她的爷爷奶奶就在十里红山坡种植鸦片。而现在十里红山坡都种上了当归。秋天,当归收获季节,整个十里红山坡一片金黄。现在渐入冬季,收获的当归正在晾晒。如果,明天后天,天放晴,我们还可以去看十里红山坡当归的金黄。我的爷爷和奶奶都埋在那里。我似乎已对她爷爷奶奶发生了兴趣。我纳闷了,我不知道这里属于哪一个民族?彝族藏族布依族,还是汉族?不过,娜木措说,我对民族没有什么研究。我只知道我们这一带本来就有好多个少数民族杂居。那天,她的父母都到镇上哥哥的酒店帮忙去了。她家有她表妹和姑爹姑姑,守门看家。当然,也顺便接待来旅游度假的客人。她家的木楼就是专为接待客人而建。她说,无论你需要体验什么样的少数民族风情,我们这里都可以。娜木措把我带进小楼的正房,介绍给他的姑姑、姑爹和表妹。她说我是一个外地来体验生活的画家,也是她早已经认识的一个朋友,而且晚上也可以在这里吃饭住宿。她带我去看了木楼的客房,都是别墅模样的木制结构单元房。她们的正房修得精巧。涂着大红大黑大黄的图案。进入正门的房间,铺着大红的地毯,正中是一幅巨大的藏文、彝文、汉文和英语写的标语,标语用很规则的金粉装饰起来,望去温暖而庄严:
“扎西德勒!”
“Wellcome(欢迎你,祝福你,远方的客人!)”
这真是一个热情的好客的民族。娜木措的姑姑,一位黑胖的藏族妇女,双手合十,起身欢迎。而她姑爹,一个沉默的四十多岁的少数民族男人,也站出来倒茶递烟。娜木措叫她姑爹不要倒茶,赶紧去打一壶酥油茶,或去倒一碗青稞酒。她说,你不是做梦都想尝尝酥油茶和青稞酒么?只是她的表妹,模样俊俏,看起来比她还显得老练成熟,坐在大厅里面,那排吧台酒瓶和电视机对面,默默看着电视,似乎不是很热心的斜斜地瞥了我一眼。我没有特别表现出我就是一个画家的样子。我觉得,既然娜木措已经把我看成朋友,那么,我就没有必要在乎他们那些亲戚对我的态度。当然,我想他们心中的娜木措,也并不是经常往家里带男人的姑娘。况且,我并不是她们心目中那样的一个男人。我是画家,也是游客。同时,画家兼游客流浪而独特的好奇心,是外人永远也不会满足的。后来,娜木措告诉我,她的表妹是一个在外地打工的姑娘,从小娇生惯养。对任何一个熟悉的或陌生的人,都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她叫我不要太在意。我叫娜木措自己去忙自己的事情,我当然不会在意那些。我已经不是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游客了,而且,我到这里来,我觉得一切都是那样新鲜。果然,我走到他们大厅背后,那片被白雪映照得十分耀眼的厨房,我看到她姑爹沉默地在厨房里兑制酥油茶。我被他那套熟练的工艺吸引住了。娜木措也笑盈盈地上前来和她的姑爹一起忙活。她告诉我怎样兑制酥油,怎样兑水和茶,怎样在油筒里烧制。她说,如果客人只喝一壶,最好就在竹筒里兑制。我要看她的竹筒,那是一种气枪!兑好酥油加好茶水,小孩顽皮似的一阵抽动,清香的酥油茶就兑制好了。我笑了!你们——这个民族,还是很会享受生活的嘛。她笑了。笑得很嫣然。还是到外面的客厅里去吧,你——。她笑吟吟地翻了我一眼,别在这里挡手挡脚的。要不然,我以后慢慢教你,怎么兑制酥油茶。说完,不经意地把她那头彩色小辫往后一甩,有那么几缕就轻轻从我光光的脸上掠过,我的心“腾”地穿过一股电流。我突然感到王洛宾被草原牧羊女手中小鞭轻轻抽打的滋味,我突然想捧起娜木措那头斑斓的五色草,轻轻亲吻,重重揉摸。哦,这环境,这气氛,似乎,没有喝酥油茶,我的心,已经醉了。我飘也似的进入客厅,那真是一个布置得精巧别致的客厅啊,简直就是一件艺术珍品!
城堡(5)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来描绘娜木措家客厅的所有装饰和打扮。它即有藏民族的浓妆艳抹,神秘威严,又有彝族红黄黑三原色的色彩图腾。客厅进门门楣上,挂着一柄精致的鹿头。鹿头完全是真实的鹿子的头颅,山中打猎捕获,整个头砍下来,晒干烘干烤干,再用药水除去腥味,又保持鹿子的真实的形神,挂上去,活灵活现,似乎带着大草原上鹿子敏捷而机灵的气息。我想,挂着这样的鹿头,表现出主人家的机敏和高雅。整个客厅铺着一块草绿色地毯。看起来好像是一片美丽的大草原。地毯上有两张朱红色的饭桌,饭桌四周摆放着崭新褐色木椅。看来刚做成,红漆黄漆油光发亮,还微微散发着檀木的清香。整个客厅的墙壁和顶棚,都由酱色檀木铺成。四壁下沿,也涂成一种高原土红色。客厅顶部中间,装饰着五颜六色的图案。那些图案看起来都很浓重,很高贵。我想,能够给把它们装饰得如此完美的人,一定是个民间艺术家。后来,娜木措告诉我,这些都是她父亲设计请人装饰安装的。我还没有看到过如此精致的少数民族建筑和装饰。更令人感兴趣的是,长长客厅对面墙壁,两边,对称地挂着一对弓箭。木制弯弓,已磨得很亮,泛着淡黄,而别在弯弓上的那根长箭,笔直坚挺。顶端,一枚发亮的箭镞,箭镞的右下方。各吊着一把铜壶。那是他们的祖先上山打猎时,喝水用的。透过这些野鹿、铜壶、箭镞,我似乎看到了一个善于征战的民族,他们在草原、荒原,和自然抗争并且获得乐趣。他们的勇敢热情、智慧力量,尽显其中。当我的目光正要望着客厅正中那把闪闪发光的宝剑的时候,娜木措端着清香的酥油茶,笑盈盈地款款走进来,摆在桌上。然后,她说,可惜今天我们家的人太少,如果能够多一点,我们就可以完成我们接待客人的礼仪,敬献哈达,敬献青稞酒,然后喝上一杯酥油茶,你不是“金珠玛米”么?我“扑哧”笑了,哦,那是那是,我都似乎忘了“金珠玛米”和彝族藏族人民的血肉之情。好呀,娜木措终于表现出她夜总会,或女儿峡风景区艺术团,高原组合,少女组合,台柱子的表演天赋,来呀,我们的画家要体验少数民族风情、历史风情。她居然叫来她姑姑和姑爹,还有她那个沉默的表妹,居然在客厅里为我表演了一段敬献哈达和青稞酒的仪式。我看他们拿着哈达虔诚的模样,虽然,我不觉得十分地道,至少我感受到了那一种真挚的气氛。而挂在脖子那根长长的洁白哈达,我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藏香气息。而那杯很浓很浓的青稞酒,喝下去之后,我又感到飘飘然了。好在,她姑爹拿出了一盘早弄好的牦牛肉,嚼在嘴里,我似乎觉得有一股来自大草原的清香。牦牛肉、山羊肉端上桌来,青稞酒还在铜壶里散发着清香,而小木盘托起的那杯酥油茶,正在我们桌上。她姑爹姑妈又到厨房里忙活儿去了,她表妹又很乜斜了我一眼,退到客厅外面默默看电视。她说,今晚要招待你的还有一只山鸡,这是我们平常很难吃到的,专门用来招待贵客。哦,这不仅是一个善于征战爱好和平的民族,还是一个善于生活享受生活的民族。望着窗外,还下着雪花。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黑了下来。温馨安宁,喜气祥和。我似乎走进了一个童话世界。大渡河岸的风雨和汹涌的河水,不知飘向了哪里。而我记起了,我今天似乎走了好远好远,还没有吃饭。我和娜木措坐在餐桌上,我想干脆好好坐下来,享受一餐这个民族的山珍美味。娜木措果然是一个会喝酒的姑娘。也许我在女儿泉宾馆已经领教了她边喝酒边唱歌的风采。她说,她喝了青稞酒,唱的歌,歌声特别甜,特别脆。而且,她的奶奶,也喝了酒之后唱歌。我也很想告诉她,我第一次喝青稞酒,也许,和你这样的姑娘喝了青稞酒,之后,画的画特别美,特别有灵气。要不然,待一会儿,我替你画幅速写,肯定比那天晚上在大渡河宾馆画得好得多。清香的酥油茶、牦牛肉,在加上烈性的青稞酒,三杯两盏喝下去,我觉得我的身体似乎在燃烧。我站起来,我问了她们门楣上的野鹿头,我想画它来自自然的灵气和生命。我问了她们墙壁上弓箭和箭镞,她说那是她爷爷那一辈留下来的。我问她箭镞下方的铜壶,她说是她奶奶她爷爷当年一起种鸦片,带上十里红山坡上去喝水用的,而客厅正中挂着的那把剑……
城堡(6)
“来,喝酒!”
我们又喝了一杯酒。我已经晕晕乎乎。她忽然站起来,从草绿色的地毯上走过去,从客厅墙壁的正中取下那把金黄色的宝剑,我连忙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宝剑。她抬起头眼睛亮亮地望着我说,你能不能帮我认认这宝剑上的几排字,每次来到我们这里的客人,都不认识这些字。我在好几分醉意中望着眼前的宝剑,而明亮灯光下宝剑上的那一排字,不,是两排,三排,铁笔金勾,似飞龙,似凤舞,似轻纱弥漫,似远水奔腾,在我的眼前似乎有飒爽的历史风雨声,翩然而至。
狮子岭城堡。又是一个明月夜,即将崩溃的廖佐煌的部队,大小官员站立在大殿外面的老洋槐树下,大江上空,有一只只乌鸦在惊叫徘徊。
“唰”的一声,廖佐煌头上的那颗很大的黑痣似乎蹦跳起来,他的眼睛像牯牛一样瞪着,他的眼睛里网满了血丝,他抓起吊在大殿正中总统画像旁边的那把宝剑,“呼”的一声,向站在大殿门口的那个已经怀孕的少数民族女人投过去,女人一闪身,那把宝剑飞在廊柱上,他旁边站着的一位也是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黑脸膛汉子,一把抱了那个怀孕的女人,这时旁边冲出几个家丁和保镖,把黑脸膛男子和细小的女人按倒在地。廖佐煌冲过来,很快地从廊柱上取下宝剑,向黑脸膛汉子劈了过去,好在那把宝剑只劈开了黑脸膛汉子的右臂。他用冒血的肩膀,一把抱了女人,冲出大殿。而那时廖佐煌还不解气,又“呼”的一声把宝剑投向他们的身影,宝剑在月夜下的天空中画了一道闪光的弧线。然后,重重地刺向女人的后背。廖佐煌气得在老洋槐树下转了几圈,然后,他拿出枪对着月光下的那对受伤的男女,而此时,廖佐煌的所有妻子和小妾都跪在地上向他求情,叫他不要把那对来自少数民族地区的男女,打死在狮子岭城堡的大门,而那对流着血的男女跌跌撞撞跑出大门,沿着通往江边的小路,一阵狂奔,终于来到涞滩码头,码头上有一个船工正在等着他们上船。然后,把他们拖进了深山那个我们已经熟悉了的布依族山寨。在那个山寨里,在那个中医人家精心的照顾下,治好了他们的刀伤,而那时这一带已经解放,中医人家给了那一对男女一些路费,让他们各自逃命。那时少数民族彝汉杂居的那一带还没有解放,他们先逃到女儿峡的女儿洞,生下了孩子扔掉。剿匪的部队赶来,他俩便逃回黑脸膛男子的家乡——大渡河边的深山密林中的那个莫西小镇,十里红山坡种植鸦片。后来,这个黑脸膛男子就成为了娜木措的爷爷,而那个女人,当初的布依族山寨里的那个女人,就成为了娜木措的奶奶。但是,他们也仅仅是变幻岁月中,能够生存下来的一对野鸳鸯。后来,廖佐煌在那片异国他乡的历史山头上,粉身碎骨的时候。人民政府给他们送来的一张烈士的名单和门牌,也就是说,按照正常的夫妻关系,是廖佐煌和他的那个布依族的女人罗乌支。
而娜木措实际上的爷爷,不是廖佐煌,而是那个黑脸膛男子,彝族土匪,罗达昌。罗达昌的彝族名字叫木嘎。所以,娜木措和她的弟弟伊嘎的名字,就是木嘎,他爷爷那两个名字的分开。木嘎在解放的时候,是一个深受彝族土司压迫的黑奴。他在一次廖佐煌征战彝汉地区的路途上,贩卖骆驼和马匹,被廖佐煌的部队收编,而那时解放大军即将攻打狮子岭城堡,廖佐煌即将带着他的金银财宝和妻妾女人逃往他乡。而他的第一个妻子,也就是和刘正坤,柳如风在万年台阅兵场上,通过决斗抢来的女人,罗乌支怀孕八月,已经厌恶了这十多年来和廖佐煌一起东奔西走的军人生活。她便和同样来自少数民族的黑脸膛男子木嘎偷情,并在女儿峡山洞土匪老巢产下了一个野种扔掉。他们趁解放剿匪平乱的###时机,离开廖佐煌的人马,回到老家莫西小镇种植鸦片,贩卖烟土。后来罗乌支和木嘎生下了自己的儿子,叫罗木支,现在是那个小镇的镇长,镇长娶了一个少数民族的姑娘,那个姑娘生下了娜木措和伊嘎。我到他们那个小镇上去采风的时候,没有见到娜木措的父亲和母亲。她的父母到更远的山寨,去联系药材收购和成立制药厂的事情去了。而我的确在娜木措的那个山寨里看到过那个叫做罗乌支的女人的照片。她虽然是布依族,或彝族,但是她的眼睛依然清秀,她的头发依然像一根根银丝,她是有可能作为我的父亲,或是我们家族的一个亲人,但是他做了廖佐煌的第某个妻子,也做了木嘎的最后一个妻子,而那时木嘎和罗乌支都已经死去。我没有看到木嘎和罗乌支的合影照片,但是我看到了罗乌支珍藏得很久很宝贵的人民革命烈士家属名单,而那个名单上分明写着:丈夫廖佐煌,妻子罗乌支。但是伊嘎和他的姐姐娜木措以及他们的父母,都把罗乌支和木嘎看成是他们的亲人、祖宗和父母。我觉得,我们的生活离奇的地方实在太多。不是夫妻的却以夫妻的名义共同生活,生儿育女,而真正的夫妻往往在很多时候,都是一种生离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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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堡(7)
在那个被炮火反复轰炸燃烧的山头上,那时,在志愿军简易医院里,包扎了鼻子流血的刘正坤和一群战争的幸存者,一起来到那片被炸药烧焦,尸横遍野的战场。他们看到了无数战士残缺的尸体。那是经历了一场险恶的肉搏之后,美国兵、中国兵,中国兵、美国兵,团团抱住,同归于尽。在燃烧的木桩、大石块、松散的土地上,冒出来的头颅和残肢断臂,到处都是。那时,刘正坤已经从战地简报中得知,廖佐煌团长已经和美国兵同归于尽。他在那些尸体断面不断翻找。他终于在一块大石头背后的木桩和铁丝网下面,找到了一团已经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