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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像是沸腾的开水,抑制不住兴奋的微微颤栗,此时,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这个被贺常棣保护的像是温室里的花朵一样的女人,她有着难以言说的痛快和激动。
她在等着,等着楚琏的服软和求饶。
然后她会当着她的面大笑出声,随后让她失去最后的希望,她会先让她失去孩子,再让她受尽折磨,最后再叫她死无全尸。
这样,这个占了她身子的怪物就彻底消失了,日后,她会成为真正的安远侯夫人。
这么一想,木香当真是痛快的不行。
不过,木香左等右等,却等不来她脑中想象的那些情景。
楚琏与木香眼对眼,一个微微仰头,一个俯视,两双眼睛眨一眨,又眨一眨,像是哑剧一般。
楚琏奇怪木香会这样看着自己,眼里好像含着某种期待,她不明白,都这个时候了,还期待什么……
她确实是占了她的身体,但这又不是她想的……对这件事,她也没任何办法。
而且原身楚琏是毒妇,心肠歹毒,后宅杀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不知道为了自己的利益,害死了多少人。
即便她在英国公府受人冷落,过的日子还不如一些大丫鬟,但这又不是她造成的,和她有什么关系。
楚琏自认她来了大武朝后,没有做过一件坏事,更是孝敬长辈辅佐夫君,她对于原身的楚琏,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歉疚,严格来说,她才是最无辜的受害者好不好。
既然如此,木香还期待什么那她就看不懂了。
木香原本还带着一些快意的表情随即变得扭曲起来,她眼睛越瞪越大,简直不敢置信情况会变成这样!
她多少次幻想现在的楚琏跪在她面前求饶,让她闭紧嘴巴不要将这个可怕的秘密告诉贺常棣,可怎么也没想到眼前会是这副情景,她难道一点点都不害怕?居然这么有恃无恐?
对着楚琏那双澄澈的明眸,木香死死咬着唇,几乎要咬出血来,她颤抖着手指着满脸疑惑的楚琏,声音被气的颤抖,“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心虚?这是我的身体!我才是真正的安远侯夫人!你难道不怕我将真相告诉贺常棣!不怕他知道你不是楚琏而是个怪物对你恐惧躲避?”
楚琏心中还是有些惊诧的,原来眼前的木香真的是原身楚琏。
不过对于她说的这些,楚琏还真的不是太在意,如果贺常棣真的因为这些与她分道扬镳的话,那么是贺常棣不值得她托付,因为这样的理由分手她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而且她说的什么鬼话?
就算木香还是楚琏,按照原文中的轨迹发展,她也不会是安远侯夫人。
突然一个想法从楚琏的脑子里冒出来。
既然木香成为了原身楚琏,按照原文发展的话,她不是应该去寻萧博简,萧博简才是她的真爱呀!可她却盯上了贺常棣!
若是说原身楚琏是因为势力才看上贺三郎的话,完全说不通。
贺常棣现在确实是位高权重,又占着肥缺,但是萧博简同样混的不差,要说地位权力,此时的萧博简与贺常棣难分伯仲。
靖安伯府也不是什么非常有底蕴的豪门贵胄,这豪族什么也算不上。
既然这样,木香还是选择了贺常棣那就值得深思了。
她都能穿越到书中来,还有什么是不能发生的?
大胆的设想,木香是因为上一世的选择后悔了,重来这才会一心站在贺常棣这边?
楚琏隐下心中猜测,明眸微眯,“我为何要怕?即便这个身体原来是你的,我对你也没有任何亏欠。”
楚琏淡定让木香不爽到了极致,她用力一把将楚琏推倒,瞧着楚琏狼狈地趴到地上,双手撑着怕撞到高高隆起的腹部,她这才感到一丝发泄的痛快。
幸好旁边有一堆干草,不然楚琏还真担心自己的肚子。
她顺势趴在草垛上,让自己显得狼狈不堪。
木香话音讥诮,“你对我没有亏欠?还真是个怪物!什么话都有脸说出口!你强占我的身体!抢走我的夫君!这难道还不够?你这个怪物,真是我见到脸皮最厚的人!如果不是你,归林居、德聚丰、凉州简市、甚至于乡君和诰命的封号,哪一样不是我的?你霸占了我这么多东西,现在告诉我你不亏欠我?你以为你还能继续过这样的好日子?做梦吧!我今天就送你下地狱!”
木香简直嫉妒的发狂!
她因为经历前世,又重生在身份低微的丫鬟身上,知道了现在楚琏的生活,她怎么能甘心怎么能忍受。
她不甘上一世她得到那样的结局,见到占据了她身体的人活的比她上一辈子好千百倍,她怎么可能心里平衡。
这样的落差,很快就让木香心理扭曲。
楚琏真觉得这原主是脑子有洞,她低着头,没看她,这般看好似与木香服软了。
木香居高临下瞧着楚琏大着肚子趴在地上,低着头不敢看她。
她冷笑一声,“怎么,现在知道怕了?”
她突然蹲下身,伸手摸了摸楚琏柔嫩的侧脸,而后顺着身体的线条,抚在她肚子上,还微微用了力按了按。
她声音阴冷,“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没想到你还真怀上了贺常棣的孩子!”而且是用她的身体,这样的刺激让她更是嫉妒的发狂。
上一辈子,后来她跟在萧博简身边一直没能有身孕,到临死前,她才知道萧博简早给她吃了不能生育的秘药。
而现在楚琏的这个身体是鲜嫩的,是完好的,是可以给心爱的男人孕育后嗣的,可是人却已经换了!
这怎么能让她不妒忌!
楚琏听出她声音微变,已经没了理智,她双手微微用力撑在地上随时准备保护自己的肚子。
果然,楚琏听到木香下一句道:“可惜,这么大的肚子,孩子要保不住了,也不知道这肚子里的孩子是男是女。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一会儿就把孩子取出来让你亲眼看一看,让你瞧瞧你与贺常棣的孩子长的是不是俊俏,像他多一些还是像你多一些。”
这个女人是疯了,居然能说出这样残忍的话来,让原本还镇定的楚琏脸色微微发白。
发觉楚琏肩头微颤,木香忽然恶劣的笑了起来。
“怎么?这下害怕啦?”
楚琏垂头在心中数着数,此时她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根本就没有与木香周旋的必要,她在等。
木香好像也失去了用言语折磨楚琏的兴趣,她转身从桌上放置的一个包裹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朝着楚琏一步步走近。
楚琏见她拿着匕首,身体小心的往后挪了挪,嘴唇紧抿。
木香笑的越发开心,她蹲下身,扬起手臂,那把锋利的匕首寒光一闪就朝着楚琏拢起的腹部刺去。
千钧一发之时,空气中传来一阵破空之声。
一支利箭比那把匕首还快射中木香,箭矢巨大的冲力居然将木香身体带起,整个钉在了对面的土墙之上!
木香发出激烈的惨叫。
下一刻,茅房门口就出现了一个高大的人影,楚琏惊魂未定,微微扭头看去,只见贺常棣一身玄色蟒袍,手拿巨弓,身姿笔挺地立在门口,冰冷的容颜,浑身冒着寒气,他阴冷的视线落在被钉在墙上的木香身上。
随后急忙几步来到楚琏身边,扔下手中弓箭,一把将楚琏从草垛上抱起,揽在怀中。
等楚琏被贺常棣抱在怀里,闻到他熟悉的味道,她才缓过神来,一把揽住贺常棣的脖颈,把脑袋埋在他胸口,抖着声音委屈道:“贺常棣,吓死我了。”
贺三郎原本脸上那副要吃人的样子消失了,他敛眸瞧着怀中柔弱娇小的妻子,大掌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温柔的在她的耳边安抚,“琏儿乖,没事了,我带你出去。”
话毕,也不管被钉在墙上人的死活,抱着楚琏就出了这处幽暗的茅屋。
他抱着楚琏一出来,郭校尉张迈和肖红玉就围了上来担忧的寻问,“弟妹如何?”
贺常棣面对别人,又是一副冷酷模样,他摇摇头,“里头的人交给你们,我先送琏儿回去。”
郭校尉拍拍他肩膀,随后与张迈肖红玉一同进了茅屋。
楚琏瞥了眼周围,只见到原本劫掠她来的那群歹人已经各个都倒地不起。
她微微仰头看了一眼贺常棣弧度刚硬的下巴,抿了抿唇,把头更紧地埋进了他宽厚的胸膛,汲取他身上让她觉得安全的味道。
(木香解决了,胜利在望!)
第三百二十三章:训妻
最后大安寺自然是没再去,贺常棣带着楚琏一同下了山,蓝香山脚下有贺三郎命人停的马车。
贺常棣将楚琏抱进马车里,随后自己也上了马车坐到了她身边。
马车里之前放了冰盆,又有厚厚的门帘盖住,一进来就感觉到一股舒适的凉爽。
马车很快就行驶起来。
贺常棣长臂将楚琏箍在怀中,怕勒到她的肚子,所以搂的是她的双肩。
直到怀中被楚琏填满,贺常棣心中的焦躁和后怕才被彻底驱除。
他下巴抵在楚琏脑袋上,深深吸了口气,鼻间是楚琏身上熟悉的淡淡磬香,他闭起眼眸,汹涌的情绪才得以安抚。
楚琏被他困在怀中一动也动不了,她明白方才情况紧急,要是贺常棣慢一步,她肚子的小家伙可能真的保不住了。
她几次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
楚琏知道贺常棣一定是早就守在茅屋外了,木香与她说了那么多话,她有些吃不准他听了多少。
他知道她不是真正的楚琏了吗?知道木香是重生的了吗?他现在是怎么想的?
古人敬畏鬼神,尤其是对不能解释的事件都抱着敬畏,他如果知道真相会不会害怕她?会不会也觉得她是个怪物?
虽然当时那么笃定的反驳木香,但真到了贺常棣面前,楚琏还是拿不准。
有时候爱人之间就是这样,爱的越深反而越会患得患失,也更害怕失去和失望。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不知道怎么开口。
好一会儿,贺常棣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心绪,他睁开幽深的凤目,大掌微微用力,将楚琏推离了些,换了个叫她舒服的姿势,让她靠在自己胸口。
贺常棣垂眸,看着怀中媳妇些微苍白的小脸。
她浓黑的眼睫微微颤抖着,红唇紧抿,显然是处于紧张和挣扎之中。
他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心思,有些好笑。
视线落在她高高拢起的腹部,又是一阵心惊,刚变得柔和的脸顿时就阴沉的几乎要滴落墨汁。
他腾出一只手,“啪”的一巴掌落在楚琏的挺翘柔软的臀部,还没等楚琏受惊反应过来,就又是一巴掌。
这样连着打了三巴掌,贺常棣才停下手。
夏日里衣衫本来就单薄,贺三郎那一巴掌落下来,声音又清脆又响亮,不仅是两边跟着的护卫,就连前面赶车的来越都能听到。
来越身体一僵,连忙坐直,面色一本正经装作没有听见,好像真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对两边护卫投过来的寻问目光视而不见。
来越心中吐槽自家主子“心狠手辣”,三奶奶那样娇滴滴的女子他都能下得去手,他绝对要给还未出生的小世子点根蜡。
楚琏还沉浸在纠结中呢,就被贺常棣“突然袭击”。
三巴掌结束,她浑身都僵住了,贺常棣这次可没有留情,左边的屁股火辣辣的疼,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贺常棣。
一双杏眸里都是震惊和控诉。
不等楚琏出声,贺常棣就冷着脸先声夺人。
“该打,你可知若是我不及时赶到你就有生命危险!”
楚琏还没出口的控诉就被贺常棣给堵了回去。
她低头想了想又觉得她这三巴掌挨的实在是委屈,不甘心的道:“我们不是商量好的,你怎么可能会晚到!”
贺常棣叹息了一声,瞧她眼眶红红,挺着肚子实在辛苦,瞧着可怜极了,方才好不容易硬起的心肠又软了下来。
他大掌伸了回去,替她刚刚挨打的地方轻轻揉了揉,缓解红痛。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下一次就算是没有好办法,你也不能亲自涉险,若是你今日有什么好歹,让我一个人怎么面对?”贺常棣软声好言好语的对楚琏说。
瞧她脸憋的通红,低头在她眼角唇角亲了亲。
他们小夫妻早就怀疑木香有问题,贺常棣动用人手,一番深查之后,居然发现木香还偷偷给萧博简的人送过信。
眼看着楚琏肚子越来越大,临近生产,再不能拖下去。
贺常棣就想着找机会将木香从楚琏身边调走,楚琏并不同意,觉得这样治标不治本,只会让幕后人越隐藏越深,朝中四皇子党与六皇子党竞争越发激烈,任何一步都不能出差错。
所以才执意要借着这个上香的机会引蛇出洞。
贺常棣拗不过她,只能依了她。
不管是楚琏还是贺常棣,都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木香居然是楚琏身体的原主……
而她因为嫉妒,对楚琏恨之入骨,居然想要楚琏性命!
贺常棣当时守在门外,瞧着木香将匕首举向楚琏,上战场都镇定自若的男人那一刻心都要跳出来。
幸好他箭术精湛,才能保得妻子平安。
楚琏被贺常棣这席话说的哑口无言。
回想之前在茅屋中的惊险,她也后怕不已,即便是已经提前吃了缪神医专门配的安胎药,她的肚子也经不起木香那一刀。
这次她确实是冒险了。
楚琏刚刚聚起那股委屈和不忿顷刻消散。
她垂头看着高高拢起的腹部,伸手在上头轻轻抚了抚,在心里歉意道:小家伙,娘让你受委屈了。
贺常棣知道他说的话媳妇是听进去了。
他腾出一只大掌覆盖在楚琏柔滑的小手上,与她一同抚摸着她高高的肚子。
“别担心,这小的还算懂事,不会怪你这个做娘的。”
楚琏往贺常棣怀中缩了缩,抓着他胸前的衣襟,良久讷讷道:“贺常棣,我……我以后不这样了。”
听到楚琏这样的保证,贺三郎嘴角微微弯起弧度,替她顺了顺耳边散落的发丝。
不过片刻,楚琏却又鼓着腮帮子在他怀里直起身瞪着大眼盯着他面无表情的俊朗脸庞,“我虽然错了,但是你怎么能打的这么重!”
贺常棣敛眸瞥了她气的通红的小脸一眼,“重了?”
楚琏连连点头。
贺常棣云淡风轻道:“那回去让你打回来。”
楚琏:……
楚琏嘴角抽了抽,愤愤地翻了个白眼。
视线朝他袍子下看了一眼,郁闷的不行,男人的屁股有什么好打的,硬邦邦的都是肌肉,她没那个变态兴趣……
不过经了贺常棣这番打岔,楚琏倒是一时抛下了之前的纠结。
她有感觉,经了这事,贺常棣对她的态度与之前并无不同。
她突然就不想现在问出口了。
靠在贺常棣安全感十足的怀抱中,楚琏很快就昏昏欲睡。
孕妇本就嗜睡,先前就遭了惊吓,实际上她已经很是困倦了。
楚琏睡着后,贺常棣敲了敲车壁,吩咐前面的来越将马车赶的慢一些。
他垂眸瞧着怀中安睡的妻子,深浓的视线落在她细瓷般的脸上,觉得怎么也看不够。
想着眼前人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性格,他突然感到庆幸,庆幸重生后的自己对她留有一分余地,更庆幸自己得到了她。
看来,上苍还是公平的,现在他怀中的小女人才是他真正的妻子。
她从来都不是上一辈子的那个毒妇楚琏。
精明的贺三郎瞧着怀里的妻子突然傻傻的笑起来。
回了安远侯府,就碰到了已等在前院花厅的魏王和靖安伯等人。
贺常棣先是将楚琏在前院一间厢房安顿好,这才去见匆忙赶来的长辈们。
靖安伯夫人亲眼去厢房瞧了楚琏,又盯着缪神医把了脉,这才放下心,与靖安伯一同回了府。
贺常棣挨了魏王好一顿骂,才将这位王爷送走。
站在安远侯府的大门前,贺常棣脊背笔直,犹如山巅屹然挺立的轻松,他背着双手,注视着魏王府的马车走远,深邃的凤目中闪过一抹了然和狠戾。
上一辈那些他死时都没得知的秘密一件件浮出水面。
原来他那上一辈子害死他的毒妇竟然还有着那样一层身份,怪不得魏王会这般关心琏儿。
只可惜,这一辈子的楚琏只能属于他,只是他的妻子。
魏王府的马车愈行愈远,他霍然转身,面色冷酷的回了府邸。
跟在一旁的来越都不明白自家主子为何变脸比翻书还快。
贺常棣瞧着楚琏喝下一碗安神汤后又睡了下去,他在媳妇儿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出了厢房,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