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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女儿实是喜欢那只金步摇,不如,爹爹给鸢姐儿买一支吧!”
让他买?
楚奇正脸色一硬,二夫人管的严,他手上根本就没多少私房银子,平日里又吃喝玩乐的,哪里能余出一百多两买一支金步摇!亏鸢姐儿想的起来!
“买什么买,小小年纪不学好,便整日只知道买首饰!”楚奇正甩了袖子离开,因楚琏那番话一堵,他此时也憋着一肚子气。
鸢姐儿见最后自己的心愿也没达成,自用手绢抹了眼泪,低着头红着眼,心中更恨楚琏。
芙姐儿和素姐儿远远观着,芙姐儿翘起嘴角,嘲讽道:“自六姐姐出嫁后,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素姐儿却不这么想,如果她也能做到像六妹妹这样豁达和果断,那才叫痛快!
回靖安伯府的路上,楚琏靠在车壁上假寐,问青问蓝坐在一边小心观察着她的表情,问青忍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宽慰道:“三奶奶莫要想那么多,您现在是靖安伯府的人,有三少爷、夫人和老太君呢!”
闻言,楚琏睁开眼睛看了问青一眼,忽然笑起来,伸手就捏了捏问青的鼻尖,“一个小丫头,乱想什么呢!我没生气。”
婆婆和老太君对她都很好,楚琏心中满足,可是至于她那蛇精病还远在北境的夫君,还是算了吧,她可没想着指望过他。
问青见楚琏的表情真的像是她说的那样,没什么问题,当即和问蓝都松了口气,又故意岔开话题说些可乐的逗她开心。
楚琏翻了个白眼,“好了,别说了,你们说的笑话一点也不好笑。”
问青抿着嘴笑,“那三奶奶可有好笑的笑话,给奴婢说一个呗!”
楚琏咳嗽了一声,“那你们听好了。”
问青问蓝都是一脸认真地频频点头,楚琏又拳头抵着唇边咳嗽了两声,睁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偷掖的看了问青问蓝一眼,才道:“一个胖子从九层高的高塔上跳下来,会变成什么?”
问青和问蓝苦思冥想,就连“神仙”都猜了一遍,见楚琏还是摇头。
问青猜不到答案心里痒痒的,撒娇的求道:“三奶奶,您快告诉奴婢答案,变成了什么啊?”
楚琏板着张小脸一本正经道:“还能是什么,死胖子呗!哪有人从九层高的塔上摔下来还能活着的。”
问青问蓝听到最终的答案,都像是被一口塞进一个苍蝇一样,张着嘴说不出话来,从此以后,两个丫鬟再也不要听三奶奶说笑话了,三奶奶说的笑话实在是太冷了,一点也不好笑,嘤嘤嘤。
瞧见问青问蓝的表情,反而是楚琏忍不住,笑倒在马车里。
虽然她娘家不爱,夫君不疼,可是身边这几个大丫鬟还是都挺可爱的,有这些妹子陪着,她倒是也不觉得寂寞。
第八十三章:军中吃肉(1)
厉风萧萧,在大武朝京都盛京还处于秋老虎时不时来骚扰一把的初秋时,北境凉州已经提前进入了萧瑟的初冬。
凉州城外十里地的北境边军练兵场,远处游牧的蛮族们都停下了游牧扎起了帐篷,储存起过冬的食物来,而边军们除了每日派下去的活计,仍然要坚持练兵。
练兵场火头兵兵营处炊烟袭袭,已经是在造晚饭了。
夕阳垂落在天际尽头,只余一缕红光洒向大地,给萧索的广袤草原度了一层鲜活的颜色,可即便这颜色再鲜活,那也挡不住呼呼吹来的刺脸寒风。
一声嘹亮的号角响起,一声接着一声,直到传遍了整个边军军营。
练兵场上最后一遍旗帜暗语结束,就是一阵雄浑的兵士吆喝声,练兵的校尉们高喊开饭了。
即便是进入初冬,可不是备战状态的北境边军也只是每日吃上两顿,早晚各一顿。
这些兵士们练了一天的兵,挥洒了汗水无数,到此时,早已是饿的前胸贴后背,校尉一声令下,跑向火头兵处的脚步可能将军的利箭都追不回来。
郭校尉的兵营,三百多精兵也都狼奔狗突的去了火头兵处。
高大强壮的郭校尉跟随在士兵们身后,因为多年军旅生涯被晒的黝黑的脸上带着笑容,指着那些跑的和兔子一样的小兵笑骂着。
郭校尉身边跟着两名男子,左边的强健修长,竟然比郭校尉还高上一个头,瞧他深邃的眼眸和英挺的鼻梁就知道这是一个不过才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往下正要欣赏一下他的样貌,可惜却是蓄了黝黑的胡须,遮住了小半张脸,直叫人大呼可惜。
右边男子与郭校尉个头所差无几,一张脸倒是刮的干净整洁,可惜方脸小眼,加之身材比郭校尉还要魁梧一分,就没什么看头了。不过这方脸的魁梧男子看起来也很是年轻。
郭校尉伸手拍了拍身边两人,“子翔,玉红,好好管管你们手下的这群小崽子,瞧瞧都要翻天了。”
子翔是贺常棣的字,而玉红自然就是叫的那方脸魁梧男子。
因了靖安伯和晋王的关系,贺常棣虽是初入北境边军在郭校尉手下效力,但因为身份关系,好歹起步比别人高些,一来就混了个把总。
大武朝边军中的把总就相当于军中的百夫长,手下统领着百多人的小队。
郭校尉麾下有三位把总,除了贺常棣、肖玉红,还有一位是年过三十的张迈。
贺常棣和肖玉红连忙笑呵呵的应下。
郭校尉瞧着火头军兵营那边已经抢起来了,也加快了脚步,“我们也快些,不然可要让那群饿死鬼投胎的给抢光了。”
郭校尉不过是玩笑话而已,他和三位把总的饭菜火头兵都会另外留下。
只不过郭校尉对待兵士亲如手足,自己的吃食与兵士们一般无二,只是份量要多些而已,他为人正直,从不在火头兵那开小灶。
唯一一次喝了野鸡汤还是因为带病练兵,老火头兵实在是看不过去给他额外做的,这还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不过北境本就苦寒,边军虽然有朝廷定期派发的粮草和钱银,可毕竟物资有限,军粮实在是粗糙,不在备战时期,也仅够边军果腹而已。郭校尉就算是想开小灶,也没什么另外好吃的。
三人到了火头兵处,老火头兵连忙端出了三个硕大的瓷盆放在营帐外一个轻巧的木头桌上,桌边放着四把木头凳子,此时还是傍晚,这处因为有帐篷的遮挡,背着风,倒是能趁着这时候的天光好好吃一顿粗鄙的军中晚饭。
郭校尉让自己的两位副手坐下,指着桌上的三个瓷盆,“累了一天了,都吃吧!”
贺常棣和肖玉红当即也不含糊,取了旁边的筷子就开始大吃起来。
瓷盆中不过是一碗兑了大白菜的青果粥,上头堆着两块拉嗓子的锅盔,一点儿肉腥味都没有,那青果粥也不过只是加了些粗盐。因为是下等的粗盐,还混着一股其他东西的苦涩味道。
这样的饭食哪里还能纠结味道,也不过就是勉强填饱肚子而已。
肖玉红三两口解决了一块锅盔,咽的直伸脖子,好不容易喝了好几口青果粥这才把堵在嗓子眼儿的锅盔给冲下了肚子。
他黑红着脸,喘了一大口气,盯着硕大的瓷盆发呆。
这小子别看壮的和牛犊子似的,可比贺常棣还小上一岁,今年不过十九,家里也是武将世家,去年才入的营,家中管教虽然严格,但是自小在吃食上却从未短缺过什么。
“郭大哥,贺大哥,每到这个时候,真想吃我娘炖的肉,以前在家的时候还嫌弃那肉太过肥腻,现在如果要是能给我端上来一锅,我都能吃个底朝天。”
郭校尉好笑地点点他,“怎么,这剩下的一半吃不下啦,拿来我帮你吃!”
肖玉红连忙把自己的瓷盆护在怀里,小狗护食似的,倒是让人忍不住要笑出声来。
“那可不行,郭大哥,我还没吃饱呢!”
“哼,你不是说你想吃肉了?”
“这不是没有嘛!有肉的话,谁还吃这粗面疙瘩!”
贺常棣捧着碗慢慢吃着眼前的食物,他吃的虽快,但是吃相不但不让人觉得狼狈,还隐隐觉得颇为优雅。
只除了那留着的胡须有些不方便,时不时会沾上少许粥渍,他埋头吃着饭,好似根本就没听到桌边另外两人的对话。
这边郭校尉和肖玉红的话音刚落,一个如清风般的男声就接口道:“谁说没肉!”
“啥?有肉?”几月不识肉滋味的肖玉红首先忍不住双眼冒着红光站了起来,一双小眼也因为兴奋张大了一圈。
说话的男子端着空碗慢悠悠晃过来,他与贺常棣差不多高,面朗无须,也是一身把总的军服,只是年纪明显比贺常棣大了一轮。他就是郭校尉旗下的第三位把总张迈。
张迈今日旧伤复发,被郭校尉免了训兵,在帐篷里休息了半日,这会儿也正吃了晚饭晃荡过来。
之前一直不动声色坐在旁边吃饭的贺常棣不知为何身体突然一僵。
肖玉红这小子嘴馋的毛病发作了,当即等不及要吃肉,腆着脸绕到张迈面前,讨好的道:“张大哥,你方才说有肉吃,你可不能忘了小弟!”
张迈神秘的一笑,而后伸出食指偷偷指了指像是入定了的贺常棣。
第八十四章:军中吃肉(2)
(书评区都看不到妹子们冒泡啦!阿岚写的都没信心了!)
肖玉红和郭校尉视线不约而同地看向了贺常棣,贺常棣僵着脸抬起头,幽深的视线此时叫人看来却颇觉得无辜。
张迈尴尬地手抵着拳头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的道:“校尉,此事是我唐突了,子翔那肉是她妻子从盛京城托人捎来的。”
边军生活条件清苦,即便是校尉之流一个月也分不到一次肉食,想要吃些荤腥打打牙祭也只能趁着军营好不容易放假时,骑马自己去草原打猎。可是随着渐渐入冬,动物们也都过了冬,连猎物也越发的少了,嘴馋这种事在北境军营真是再正常不过了。
边军与图浑和蛮人都不对付,军中不养牛羊,肉食自然少的可怜。
张迈与贺常棣睡着一个帐篷,对他这个后辈照顾颇多,这位大了贺常棣一轮的张大哥已经入伍十年,参加过的大小战役无数,是郭校尉最得力的属下,经验丰富,可多年军旅生涯下来身上也暗伤众多,身体总是不如旁人。
尤其是凉州处于换季的天气,刚入冬,在校场上挥毫汗水后,回来被冷风一吹,加上张迈旧伤隐隐作痛,雪上加霜,就着了凉发了高烧。
军中老大夫来瞧过后也只是扎了针留下了几包药煎服,至于饮食就只能靠着病人自己了。
郭校尉得知也只能吩咐火头兵额外给张迈熬煮上一瓦罐的糯白小米粥,至于旁的,郭校尉也是没有的。
贺常棣因为与张迈一个帐篷,就担起了照顾张迈的担子,瞧着张迈那张因为生病和旧伤复发愈加消瘦苍白的脸,晚上回去了,闷不吭声的小心摸出楚琏寄来给他的灯影牛肉丝儿的陶罐,掏了些放在张迈装着小米粥的瓷碗上。
熬煮的糯白小米粥上堆尖儿放着几勺细细用素油腌制的牛肉丝儿,把靠在床头的张迈眼睛都看直了。
张迈可不与这贺三郎客气,抱着碗就大吃起来,吃完后抹了把嘴,指着碗,惊讶的问:“哪儿来的?”
锯嘴葫芦般的贺三郎闷闷道:“我媳妇儿寄来的。”
张迈扑哧就笑了出来,咳了咳道:“既然是你媳妇儿寄来的,你以前可是吃过不少了,你把那剩下的也给老哥怎么样,正好给老哥养病。”
这个贺三郎别看镇定沉稳,没想到却是个铁公鸡,闷不吭声的就是没答应,后面也只偷偷给张迈装了几次,等他病好,专门在帐篷里找了一圈,却不知道那装着牛肉丝儿的小坛子被贺常棣收到了哪里。
张迈也只能笑着摇头。
今日听肖玉红这小子想吃肉,张迈也就随口提了句。
郭校尉虽然带兵如手足,但是训兵严苛,性子虽然粗矿却并不是那么好交心的,张迈与这位上司相处多年,对他的了解比肖玉红和贺常棣多得多。
此时郭校尉与两个小子称兄道弟,其实心中并没有把他们看得多么重要,想要软化这位铜墙铁壁的郭校尉,反而从一些小的方面出手会比较有作用。
比如今日这吃肉的小事儿。
贺常棣的能力张迈看在眼里,这个青年出身不错,有抱负有野心有才华,心肠也好,可惜可能是初入军营,待人处事方面总是有短处,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小生活环境的关系,这个小子总是喜欢板着一张脸,虽然僵硬的表情被那黑胡须遮住了一半,但总是让人第一眼就瞧着不大痛快。
一开始接触贺常棣,张迈也是不大喜欢的,靠着一封晋王的信就当上了统领百人的把总,这个位置他熬了十年。
可是随着接触,他渐渐认可了这个青年,就在他生病时,贺常棣冷着脸却尽量小心的照顾他,从青年笨拙的动作可以看出他从没做过这样照顾人的事情,张迈才彻底放下芥蒂,接纳了这个后辈,此时出现,也是有心帮他一把。
肖玉红的眼睛最亮了,连忙又凑到了贺常棣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贺大哥,你真有肉吃啊!”
他垂涎道,虽没有直接讨要,可是那口水都要淌了下来。
郭校尉没有催促,只是在埋头吃着碗里硬硬的锅盔间隙,抬头带笑瞥了贺常棣一眼。
张迈恨铁不成钢踢了把贺常棣屁股下的木凳,“臭小子,还愣着干什么!不就是你媳妇儿寄来的,舍不得给我吃也就算了,还舍不得孝敬校尉?”
贺常棣抿了抿薄唇,站了起来,朝着郭校尉恭敬行了一礼,“还请校尉稍候。”
不稍一会儿,贺常棣就捧着一个精细的小坛子回来了,放在木桌上,掀开了坛子盖儿,一股腌制牛肉的独有香味就飘散了出来。
“校尉,都在这里了,你们都尝尝。”
贺常棣命人拿了个瓷盘来,将剩下的小半坛灯影牛肉丝儿倒进去。
郭校尉当先夹了一筷,送进嘴里,当尝到味儿后,一双牛眼一亮,赞道:“不错,弟妹真是好手艺。”说着他用筷子点了点贺常棣,“你小子可是娶了个贤妻啊!你都脑子出水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北境来了,你媳妇儿不但不怪你,还给你捎吃的来,我可是听说你在家里成婚没几日就出来了。”
肖玉红还不知道这些小道消息,一边往嘴里塞牛肉丝儿,一边竖起耳朵听着,一脸的八卦相,他包着满嘴的牛肉丝,嘟囔着问道:“贺大哥,咋啦,嫌弃嫂子不好看?”
郭校尉冷哼了一声,“不好看?不好看怎么了,能持家能生儿子就是好娘们!再说他娶的可是英国公府的嫡小姐!”
肖玉红猛然被对面张迈警告地瞪了一眼,这才瞬间恍然。
他们校尉家里的结发妻子可是个无盐女,但是却颇得校尉敬重,给他生下了好些儿女。肖玉红也不是一般百姓家出生,盛京的那些八卦平日里也听老娘姐妹说过。英国公府门楣虽然日渐凋零,但是英国公府出来的姑娘却有易生养的名头,且容色也是顶尖的。贺大哥匆忙离家,定然不是他说的这个原因。
肖玉红知道自己一句话踩了雷,后面也识趣的不再多嘴,只埋头吃肉。
张迈在旁边打圆场,“校尉说的是,等日后咱们一同回京,定要去校尉府上拜访嫂子。”
郭校尉这才满意,点着贺常棣教训道:“你如今都出来了,军令难违,短时间是难回去了,可是家中毕竟有了妻室,人家姑娘年纪轻轻嫁给你,就要在盛京里守着空闺,还不忘惦记着你这个没良心的,若是有空定要给家中多去几封书信,有了银钱,也要不忘给妻子家人买些特产捎回去。”
相比于平日里在校场上比武时的称兄道弟,这个时候的郭校尉多了一丝语重心长,伸手指着贺常棣的错处,更像是一个亲近的大哥再毫不保留的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后辈。
张迈闻言脸上笑容大了两分,贺常棣也不是榆木疙瘩,当即起身朝着郭校尉深深揖了一礼,多谢教诲。
他也能感觉到,今日因为这小半坛子的灯影牛肉丝儿,他与郭校尉的关系拉近了不少。
贺常棣盯着装灯影牛肉丝的空坛子,心中有些复杂。
就在这兄友弟恭之时,这个煞风景的肖玉红指着桌上装牛肉丝的瓷盘,口齿不清的问:“大哥们,你们都不吃啦,那小弟全包了!”
话音刚落,几双筷子都一齐伸向瓷盘,一人一筷子,堆尖儿的瓷盘很快就见了底,当只剩下浅浅一层的时候,郭校尉的牛眼瞪了贺常棣一眼,“你还吃什么,是你媳妇做的,你之前还不知吃了多少,这时候也好意思和我们抢!”
这次贺常棣脸皮却是厚了许多,面不改色了又夹了一筷子,低沉着声道:“刚新婚几日我就出门了,这还是我第一次尝到我媳妇儿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