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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一定是这样的。
楚琏心底明明知道这个理由这么拙劣,可她宁愿相信与她朝夕相处了两晚上的大胡子不是贺常棣本人。想想她做的这些蠢事,她就有一股钻到地缝儿里的冲动。
认不出自己夫君什么的,还把自己夫君当做别的男人大骂,甚至是把夫君当做别的男人发生了一些亲密的事情……
楚琏觉得自己不能再想下去了,现在只能期望老天开眼,让她的运气好点儿。
贺常棣收回落在楚琏身上的视线,嘴角讽刺地一翘。
就连粗神经的肖红玉都发现了小夫妻两之间好似有些不对,他笑容敛了敛,连忙转身用肩膀撞了撞贺三郎,低声寻问:“贺大哥,怎么了?你惹嫂子不高兴啦?”
贺三郎冷冷瞪了他一眼,警告他闭嘴。
肖红玉天生不是个喜欢沉默的主儿,他眼神贼溜溜地扫了一圈窄小的山洞,凑到贺三郎身边,声音压的更低了。
“贺大哥,你和嫂子在外面住了两个晚上,该不会是你没交够“公粮”,嫂子才不高兴的吧?那你得和嫂子说清楚了,咱们边军里军法严苛,可是连军妓都没有的。”
肖红玉猥琐的说完,还意味深长的朝着贺三郎的下三路瞟去。
军营里都是男人,男人多的地方,晚上聚在一起,难免就会讨论一些女人的话题,久而久之,肖红玉这个童子鸡就被污染了。
而且贺常棣与楚琏算来成婚半年还不到,贺常棣又是在新婚的时候离开的盛京城,小夫妻刚成亲,没在一起多久,应该正是新鲜的时候,鱼水之欢就再正常不过了。
贺常棣哪里想到这个比他还小的营中好兄弟会与他开这样的玩笑,一张被胡子遮住的俊脸,先是僵硬后是阴沉随后越变越黑。
他低沉着声音怒斥肖红玉,“胡说些什么!”
幸好黑发遮住了贺三郎通红的耳尖,不然被喜欢开玩笑的肖红玉看到了,一定会幸灾乐祸的说他害羞了。
其实外表看起来镇定睿智而且整日里冷着脸的贺三郎根本就是童子鸡一枚,不管是前世还是这世。
如果肖红玉知道了这个真相,恐怕要指着他的鼻子大笑三天。放着身边这么好看的媳妇不睡,还是不是男人,他这修长劲瘦的贺大哥不会是不行吧?
第一百四十一章:大胡子就是贺三郎
就在两人斗嘴的时候,洞口又有脚步声传来。
肖红玉发现贺常棣的眼神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连忙一拍额头恍然道:“对了,贺大哥,小弟忘了说,你家家将还在后面呢,估莫着这会儿是他们到了。”
话音一落,洞口处就进来了五六个人,不是莫成贵一行还有谁。
莫成贵一看到贺三郎就激动的跑到他面前,带着身后几名家将给贺常棣鞠躬行礼,“三少爷,老奴看到您平安真是太好了。”
许是身份关系,莫成贵在贺常棣面前完全没了在楚琏面前的那种傲慢和不屑,这位早年跟着老靖安伯的老兵对贺家的男主子们是真心的关爱。
站在众人身后几米处的楚琏已经呆了。
她一双杏眸瞪地大大的,微红的小嘴微微张着,脑中只有一句话在回荡,“大胡子就是贺三郎!”
怎么可能!
她视线不受控制的就黏在贺常棣身上,心口“怦怦”跳的飞快,不是因为怦然心动,而是因为紧张气馁……
只要一想到她把贺三郎认成别人做的那些蠢事,她恨不得就现在把自己给埋了。
这么想,她又忍不住瞪贺三郎,这个……这个家伙一早就知道,竟然还故意逗弄她,看她笑话,简直……简直无耻!
楚琏脸色通红,胸口被气的一鼓一鼓的,可在这些人面前还不能说出真相,所以只能憋忍着。
贺常棣点点头,平淡道:“我没事,凉州战事不能耽搁,我们还是尽快回去。”
肖红玉也收起了玩笑的心思,朝着对面的楚琏笑着点点头,随后领着人出了山洞,让人给贺常棣牵马。
贺三郎这个时候才转头盯住楚琏,瞧她一脸憋闷的神色。
楚琏心知自己脸盲没认出人有错,也就不好意思先开口。
与他寒星般的双眸对接,也有些心愧地移开视线,贺三郎站地笔直,背着手,直看的楚琏要发毛,他这才慢步走过来。
“夫人还真是了不起,夫君都能认错?那今天夫人眼睛可要睁大点,上上下下看仔细了,不然以后随便见到个男人都被你认成夫君,我头上还不戴满了绿帽子!”
冷冰冰的说完这席话,也不等楚琏瞪着一双窜起小火苗的杏眸就身子一矮将她公主抱了起来,带出了山洞。
楚琏被气个半死,可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她又不能真的表现出夫妻不和的模样,这样对谁影响都不好。
最后她能做的只是在贺三郎怀里狠狠瞪他。
贺常棣显然是感受到了楚琏眼神里的埋怨和“杀气”。
他低头冷眼看了楚琏一眼,“喜欢看我的话,等回凉州让你看个够!”
楚琏咬牙切齿,心里抱怨道:谁要看你,这么面无表情说出这番话,也就这个蛇精病贺三郎能干得出来!
肖红玉看到楚琏被贺常棣抱着出了山洞,贼目烁烁,“贺大哥,哄好大嫂啦!”他指了指旁边一匹通体黝黑滑亮,只有尾巴和四蹄是白色的英武骏马道:“贺大哥,你的马我们给你找回来了,只是马身上有好几处伤口,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些该死的图浑人干的。这马是暂时骑不成了,你和嫂子先骑小弟的马吧,我和赵良同乘。”
贺三郎朝着自己的爱马看了一眼,点点头。
楚琏也好奇的将视线落在那匹神骏的马身上,那马好似极为有灵性,见主人贺常棣看它,竟然还对着贺三郎“咴咴”低叫了两声,眨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是在撒娇。
楚琏顺着光滑的马身看去,就见到马臀和马背上好几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一时心里也起了恻隐之心,如果她猜的没错的话,这些伤口并不是图浑人作弄的,而是贺常棣在追她的疯马时,为了让马匹跑的快,自己扎的……
这么一想,楚琏看那匹马就带了一丝歉意。
贺常棣亲手将楚琏抱上马背,而后自己也跟着跨坐上来,赵良见校尉只穿着盔甲,校尉夫人外面披的大氅沾了赃物,连忙机灵的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捧给贺三郎。
贺三郎顿了顿,伸手接过,他视线一低,就看到缩在自己身前的娇小楚琏,捏着披风的大手顿了顿,还是将那深色的厚绒披风裹在楚琏身上,将她罩了个结实。
楚琏全身一暖,看见身上厚厚的披风,正要道谢,就听到贺三郎抢先低声道:“不用感谢我,只不过是不想你再得了风寒,拖累我罢了!”
一句话就把楚琏到口的感动给击个粉碎。
楚琏干脆就紧紧闭上了嘴,再也不想理这个蛇精病!
众人都速速上马,现在已经不早了,如果不快些启程,等到出了这片山林就要天黑,黑暗下,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已经出了一次错,这一次可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再说贺常棣在军中还任要职,这次出来更是顶着郭校尉的压力,已经两日,不能再拖了,就这样,贺三郎回到边军里也是要受到军法处置的。
飞奔的骏马,寒风如刀从脸颊擦过,大家都是打马疾驰,这时候没人有心思聊天,楚琏紧紧拽着马鞍,摇晃的身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只结实有力的臂膀固定住了,她即便是再赌气,在这个时候挣扎那就是太不识趣了。
因为有了那只臂膀的固定,楚琏整个后背都紧紧贴着贺三郎的前胸,尽管隔着冷硬的盔甲,她还是听到了贺常棣那快速有力的心跳声。
她抿了抿唇,突然脸上一阵发热。
一手捧住自己的脸,楚琏坚定的认为自己脸热一定是因为寒风吹的缘故。
等到傍晚,一行人才到了靠近凉州城的一个小镇。
之前随着楚琏一路的仆人丫鬟家丁还有魏王妃派来的两个护卫都被安排在了小镇的一户民宅里养伤。
赵良先下马去通报,院子门立马被人打开,问青问蓝第一个迎接出来。
看到楚琏被贺常棣抱下马后也没有放手,而是直接抱着她进了院子,问青问蓝脸一白慌张地跟了上去,一边的秦管事也是满脸担心,他是个会打交道的,看向护送贺常棣和楚琏回来的几人,他视线跳过莫成贵,就落到了赵良和肖红玉身上。
他忙走过去,“两位军爷,我们三奶奶这是怎么了?可是伤着哪儿了。”
肖红玉见他是真的担心,便据实以告:“听贺大哥说是伤到了脚,放心,嫂子伤的不重,将养些日子也就能好了。”
听到肖红玉这么回答,秦管事松了口气,他心思细腻,现在三奶奶队伍里的人伤了一半,恐怕一时半会儿是上不了路了,免不得要在这小镇上歇上几日。
“两位军爷进去歇歇吧,我已命下人做了饭菜款待诸位。”
肖红玉和赵良这些人确实是饥肠辘辘,可一想到如山的军令还压在身上,连忙摇手婉拒:“这位大哥,实在是不用了,等贺大哥出来,我们还要立即赶回军营。”
秦管事愣住了,“这……这就要赶回去啊!”他抬头看了看已经昏暗下来的天,“眼瞧着这天就要黑了。”冬日晚上赶夜路本就危险,这里还临近北境,危险更是要高上好几个档次。
赵良苦笑,“多谢这位大哥的好意了,实在是军令难违。”
见他们坚决,秦管事也不好再多留,可也不能看着客人就站在院子外面,这些人显然都是三少爷的挚友和亲兵,值得好好招待。
于是还是请这些人进了院子里的堂屋坐了一会儿,并让下人奉上热水,备上一些吃食装在包裹里给这些军士带着。
秦管事很会做事,做这些的时候用的都是楚琏的名义,让贺三郎军中的这些生死兄弟对大胆跑来边境的这个小嫂子更是多了许多好感。
在小院的正房里,贺三郎冷着脸将楚琏放在床边坐下,随即转身就要离开,问青问蓝忙围过来焦急的询问楚琏情况。
楚琏现在没心思回答两个丫头,而是有些急切地看向贺常棣的背影,忙忙的唤道:“你去哪里?”
贺常棣怎么也没想到楚琏会就这么直接叫住他,他浑身一僵,停住了脚步。
问青问蓝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主子夫妻好似有话要说,问青对着问蓝使了个眼色,两人悄悄站起,对着楚琏微微蹲身行礼,就轻手轻脚的出去了,还识趣给小夫妻两带上了门。
贺常棣微微动了动身体,侧了侧身子,眼角余光瞥到坐在床边的那个娇小身影。
他觉得他喉咙干的很,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用咳嗽来掩饰自己一时的心虚和不自在。
楚琏双手捏着自己的衣摆,也有些难以启齿,不过两人好不容易见了面,又是夫妻,总是这样误会下去对谁都不好,她其实能感觉到贺三郎对她的态度已经比刚成婚的那几日好了许多。
这么一想,她就鼓起了勇气,一鼓作气道:“贺三郎,我……我之前没认出你是我不对,我先给你赔礼。”
贺常棣那双自重生后总是深邃的毫无波澜眼眸因为楚琏的这句话突然泛起涟漪,那美妙的涟漪逐渐扩散,直到荡漾到他的心间。
第一百四十二章:军法
楚琏看他还愣在原地没有反应,有些气馁灰心,低低的道:“可是这也不能全怪我,谁让你蓄了胡子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别说是我了,祖母有可能都认不出来!”
贺三郎是什么耳朵,他本就武功高强,五感比常人强上许多,楚琏即便是再小声的嘀咕恐怕都会落到他的耳中。
他低低笑了一声,也听不出来他到底是高兴还是嘲讽。
楚琏只听到他说,“这么说来,你没认出夫君还是你有理了?”
楚琏不禁在心里吐槽,这个蛇精病混蛋到底会不会说话,自己都先放下面子和他道歉了,他连一句原谅的话不说也就算了,居然还嘲讽自己。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情差点又被贺常棣这个混蛋给点着,楚琏吸了口冰冷的空气这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贺三郎,你不和我抬杠是不是浑身都不舒服?”
贺常棣被她这句话一噎,干脆抿嘴又沉默下来。
楚琏翻了个白眼,怎么回事,明明原书中的贺常棣是一个长得好又懂得关心人的暖男,怎么她一来,他就成了一个只会堵人傲娇的冷酷石头?
老天可不能这么捉弄她。
楚琏也不想和他继续这个话题了。
想到他当时中毒高烧的样子,楚琏又有点不放心。
她伤着了腿,不能站起来,只能仰着脖子看他问道:“你的毒素清除干净了吗?当时我给你检查的时候,只发现了你颈侧有伤口,你身上的毒恐怕是图浑人箭矢上的。”
贺三郎薄唇动了动,才回道:“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普通的毒药,不会留下余毒。”
听到他这么说,楚琏总算是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头。
不管怎样,贺常棣中毒都是因为救她,一旦他真有什么不妥,她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这么晚了,你让你的那些军中兄弟都留下来吃晚饭吧。”
贺常棣微微扫了一眼这个终于有了那么点贺家小主母样子的女人,心中微暖,可脸上的表情却还是冷硬。
“不用,我和兄弟们要立即出发回军营。”
“啊?现在就回去啊!外面天都黑了。”楚琏一惊讶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这让两个人都是一愣,片刻过后,还是贺常棣先开的口,他声音少了一丝冷硬,“你留我?”
楚琏低着头,脖子都红了。
连忙慌张道:“你们既然这么急着赶回去,一定是军令难违,那你还是早些出发吧!我让问蓝给你们准备些吃的带在路上。”
贺常棣听到这样的话,心里有些微微的失望,他道:“你好好照顾自己,不可能每一次我都能恰好赶到救你。”
撂下这句话,贺常棣头也不回的就开门出去了。
楚琏举起拳头朝着贺三郎的背影晃了晃,这个家伙都要走了还要气她一下,果然是蛇精病!
真是气死她了。
一瞧贺常棣离开,问青问蓝就连忙跑了进来。
楚琏给她们看了自己脚踝的伤口,想了想还是吩咐道:“问青,你去收拾两件里衣给三少爷带着,肉干和酒也带一些,还有那双厚底的鹿皮军靴,对了,之前我们来的时候配的解毒膏和跌打酒也别忘了。”
贺常棣之前为了给她包扎伤口,把里衣给撕了,也不知道他军营里的够不够换。
问青问蓝边点头边记下楚琏说的话,两人临出去前互相看了一眼,两双眼里都是高兴和狡黠。
看来她们三奶奶和三少爷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瞧这一副担心的样子,很不得将东西用马车装了给三少爷带走。
贺常棣走到外间堂屋知会了秦管事两句就带着肖红玉几人准备跨上马连夜赶路。
谁知刚上马,莫成贵带着家将们也跨上了马匹,显然是要跟着贺三郎一同回去。
贺常棣眉头一皱,微微勒住缰绳,侧身看向莫成贵,“莫叔,你带人留在这里照顾三奶奶,这次就不要随我去军营了。”
贺三郎语气虽然平淡,但是却带着隐隐的不悦,莫成贵怎么可能感觉不出来。
“三少爷,那怎么能,老莫可是受了老太君之托来帮助三少爷的!”
贺常棣直直看着他,明明眼前的小主子只不过刚弱冠,莫成贵却觉得他那双寒潭一样的眸子气势震慑,让他不敢直视,他似乎从里面看到了去世多年老伯爷的威势。
“莫叔,你帮我照顾好楚琏就是在帮我!”
莫成贵虽然还是不大愿意,可既然三少爷发话,他自然是不能接二连三拒绝。
“是,三少爷,老奴遵命。”
莫成贵手一挥,家将们就下了马,贺常棣也背上楚琏让人给他准备的包裹,带人连夜赶回边军军营。
等到贺常棣的身影消失在小镇黑暗的巷口,莫成贵才阴着脸带着人回转。
他身边是多年老战友的黄志坚,是与他同时退役后留在靖安伯府成为贺家供奉的家将的。
两人交情与亲兄弟没什么区别。
黄志坚拍着老兄弟的肩膀,“老莫,想开点,这次也是我们欠考虑,把三奶奶一个人丢在后头,若是我们不先赶路,也不会遇到这种意外。”
莫成贵正是一肚子气,早就憋压了一路了,经过这几日更是堵到了嗓子眼儿,原本还能隐忍着不发泄出来,今日被这一激,他也顾不得了。
“老子就搞不懂了,老太君怎么让三奶奶一个娇惯的丫头片子来北境,这不是给三少爷添乱吗!她那小身板,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