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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摞皮毛,看着像是羊皮。
此时他正缩在墙角,用大眼偷偷的朝他们这个方向看,似乎正在评估着他们这行人的购买力。
楚琏抿了抿唇也看向他。
那个半大的孩子似乎是再也顾不得了,抱着那捆羊皮就跑了过来,到了近前,楚琏才看清楚那张满是脏污的脸。
孩子还没到楚琏面前,就被强悍的家将给捉住了按在地上。
莫成贵脸色黑黑的,“三奶奶,这北境可不是盛京城内,若是像上次一样遇到图浑探子三少爷又要怪我老莫了。”
站在楚琏身边的问蓝听到莫成贵刺人的话,气愤的就要挡在楚琏面前,楚琏连忙拉住她,对着问蓝使了个眼色。
问蓝这才压抑住胸腔内的怒火退到一边。
楚琏淡淡对着莫成贵笑了笑,“多谢莫叔提醒,我会小心的。”
莫成贵没想到楚琏会这么回,一时也彻底没了话说。
那孩子被按在地上,挣扎不动,却没有太多慌张,他抓住机会就大喊道:“贵人饶命,小的只是想贵人能买了小的手上的羊皮,小的娘亲和妹妹要饿死了,家里没有粮食,就指望着小的手上这几张羊皮了!”
唐言命身边的护卫去查看,果然没在半大孩子身上搜出什么来,他轻轻对着楚琏点点头。
莫成贵见不得楚琏多管闲事的模样,从鼻孔里哼了一声率先进了“和府”,眼不见为净。
楚琏指着地上的一卷羊皮,“将那个拿来我瞧瞧。”
秦管事亲自弯腰捡起羊皮,又小心检查了一遍,这才双手递给楚琏。
楚琏随意翻看了两下,羊皮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北境牧民和蛮人养殖的那种普通羊只的羊皮,甚至羊皮表面有些板、颜色微黑,一瞧就是自家经常用的,估计不是真的穷困潦倒了,是不会拿这样自家用的羊皮出来卖的。
视线落在那孩子身上,他衣衫褴褛,身上胡乱裹着不知道什么种类的兽皮,两只胳膊手肘关节处以下都露在外面,一双趴在地上的双手冻的通红。
楚琏瞧这孩子着实可怜,也不想想他说的话是真是假了,对着身边问蓝说了一声,问蓝微微点头,取了自己荷包,从荷包里拿出一小块银锭子走到还被家将压在地上的半大孩子身边,道:“小子,你的羊皮我们主子买下了,这是买你羊皮的银子,只是下次莫要这样冲动拦劫贵人,我们主子心善没把你怎么样,但不是所有人都像我们主子一样的,好自为之吧!”
这锭银子起码有五六钱,买这孩子手中的羊皮三四倍都够了,问蓝把银子放在孩子面前,吩咐家将放开他,转身就准备搀扶着楚琏进“和府”。
可她刚转身,被放开的半大孩子一把抱住她的腿,“这位姐姐,小的不要银子,求您了,把银子换成吃的给小的吧!”
问蓝吓了一跳,险些一脚就将这孩子给踹开了。
她无奈地转身,让护卫将孩子拉开,眉间也有了些不快,“你这小子怎么如此不知好歹!难道还嫌我们主子给的少不成?告诉你,这些银子买你这羊皮的三四倍也绰绰有余!”
“不是,不是,小的不嫌弃少,小的只求姐姐给几个锅盔就行了。”说完了就朝着问蓝拼命磕头。
问蓝都惊呆了,不敢相信,有人居然宁愿要几个才值几文钱的锅盔,却不要价值几百文钱的碎银的,这孩子是不是傻?
楚琏微皱着淡眉瞧着眼前情形,唐言略带着深意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楚琏。
突然间,楚琏脑中灵光一闪。
她对问蓝道:“问蓝,拿些吃的给他。”
问蓝虽然奇怪,但还是照做了。
那半大的孩子接过问蓝递给他的三个冷硬馒头,满脸掩饰不住的喜悦,急忙揣进怀里,左右看了看,接着对着楚琏的方向磕了个头,随后飞快地跑开消失在小巷拐角。
楚琏看孩子的身影消失,才吩咐众人进府安顿。
她脚上有伤,被问青问蓝扶着走的很慢,唐言三两步就追赶了上来。
他笑着问道:“乡君可是知道因由了?”
楚琏苦笑,她能不知道吗?刚才发生的那件小事表现的再明显不过了。
她微叹口气,说道:“凉州城缺的不是银钱而是实实在在的物资。”
唐言点点头,“乡君真是聪慧。”
在凉州城,许多地方还保持着最原始的以物易物的状态,在这里,通用货币不是金银,甚至不是铜钱,大多数时候是牛羊等牲畜,也可以是布匹食盐。
在凉州城的百姓眼里,那锭能在盛京城买上百斤白米的银子还不如一块硬硬的锅盔实在。
怪不得户部年年拨款,凉州城的城墙年年修葺,可到今天却还是这个破落样子。
户部银款拨下来,先不算从上到下的剥削,等银钱真正到了凉州附近,那购买力已经低的不能再低,再换成了物资运到凉州,已经是少之又少了,加上损耗,要是城墙能修好那就有鬼了。
在这里,钱根本就起不了什么作用。
第一百四十五章:吃朝食
楚琏摇摇头,而物资大多数时候在寒冷的冬天是很难运进凉州的,这也就使得凉州城的状况恶性循环。
若非不是这样,朝中也不会得知了北境在冬日里被图浑兵攻打会那么急迫了。
寒冬补给本就不好运进来,现在援军又被堵在樾秦山脉那边,怪不得图浑人会挑这个时候攻打凉州城边境。
楚琏虽然着急,可现在暂时也没什么好法子。
银钱这个时候在北境根本就没任何用处,当务之急,恐怕是要解决运输问题。
唐言将楚琏送到安顿的院落,就带着人折返回自己的住处。
这凉州城的知州年初就被罢免了,后来这知州的职责就落在了钱大将军的身上,凉州城百姓稀少,大多数都是驻军,于是钱大将军命令边军中的行军书记吴大人代理知州职责。
如今边军都驻扎在城外军营,非常时刻,吴大人自是也要跟着边军的,这处原来的知州府“和府”已经空了好几个月。
凉州城的城墙是什么样,钱大将军可能是知道的最清楚的了,因为每年这修葺城墙的任务都会落在北境边军身上。
城墙根本抵御不了外敌,其实,大武朝与图浑的真正边界是一条河,河流被唤作“苏拉河”,苏拉河是整个北境草原的命脉,钱大将军如今就是带着北境边军守着这条天堑。
一旦图浑人度过苏拉河,那凉州就相当于为他们打开了大门,后面的草原将会是一马平川。
到时候图浑兵有可能会直接直捣大武朝腹地的鱼米之乡天景港。
由此可见,守住苏拉河是多么重要。
楚琏被问蓝扶着坐在炕上,炕已经被府中的下人烧热,此时坐在上面分外暖和,面前站着的秦管事正在详尽的给楚琏汇报他打听来的这些消息。
楚琏听后有些庆幸,幸好他们这一路行来,物资带的比较充足,她更是还带了许多在靖安伯府中常用的用具,他们一行人倒是一时间不必为了衣食住行烦恼。
她毕竟是奉了太后的懿旨,懿旨的文书还在楚琏这里,物资也在这里,虽然不多,但也是聊胜于无,看来她得找机会去一趟边军军营。
这件事还是等这两日寻了唐言再确定下来。
北境苦寒,虽然和府已经算是凉州城条件最好的府邸了,但是一离炕床,仍然要把人冻的不轻,就连李星李月兄妹这样武功高强的护卫都裹的跟两个球儿似地,更不用提楚琏了。
楚琏脚伤又将养了两日,现在总算是能缓慢的走路了,一大早,楚琏就派人去寻了唐言过来。
大武朝人讲究仪表,尤其是盛京城的风气,唐言虽然是山东人,但是待在盛京多年,早就被这股风气同化。
这天一早起来就发现自己长了一层青色的胡茬,就让身边伺候的小厮寻了剃刀,认真净了面,他身边护卫也就借这之便,一起刮了胡子。
这下一出门,清清爽爽干干净净,心情都变好了。
这次来北境,因为事情紧急,楚琏身边只带了问青问蓝两个会功夫的丫头伺候,就算再算上女护卫李月,这整个队伍中连楚琏也不过四个女子。剩下来的不管是扫洒做饭洗衣的下人全部都是男人。
和府里只有两个看门的门房,还是两个年纪大了的伤兵。
现在整个府上几乎都是男人。
楚琏一大早就已经起床,唐言来的很早,瞧问青刚把朝食端进来,就毫不客气的让问青再多给他盛一份,楚琏毕竟是女子,每日过来蹭饭不好意思,唐言特意借着这个机会,来蹭一顿早饭。
楚琏坐在桌边,如何看不出来这种吃货的心思。
她也不拆穿,朝着问青点点头。
她头一抬就看到今天特别精神的唐言,微微有些吃惊,随后双眼中闪过一抹激赏。
唐言今年二十五六岁,如果与贺三郎和晋王那样样貌出色的人相比,自然是没有可比性的,可若是单独拎出来看,他也算是样貌上乘的男人。
尤其是他鼻梁高挺,一双眉毛也浓稠如墨,今日应该是特意净面了,让人觉得干净温雅,多了一丝赏心悦目。
美好的事物谁不喜欢,楚琏用单纯欣赏的目光看了几眼唐言,余光自然也看到了唐言身后不远处站着的几名晋王府的护卫。
护卫们穿着墨色的飞鱼服,外面披着灰色的鼠皮披风,一个个人高马大,又因为常年练武,身材孔武有力,加上和唐言一样净了面,顿时有让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不是有句话说,女人化妆是对别人的尊敬,那这些人穿着整齐洁净也同样是一种尊敬,楚琏突然觉得大武朝盛京城这个习惯还挺好的。
她毫不吝啬的夸奖,“唐大人今天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谁不喜欢被别人夸赞,就算是唐言也不能免俗,这一路来,唐言已经与楚琏相处的很熟悉了,明白她这句话没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单纯的表示一下夸奖而已。
他心情也很好,今早沐浴净面可是他这一路来第一次沐浴,洗净纤尘总是让人舒爽的,得到夸赞更是让他心情又好了一分。
唐言刚要开口说话,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冷哼声,随即一个低沉冷酷的声音就像是夹了冰渣子一样在屋内响了起来,“琏儿真是会说话。”
这个声音一落,楚琏就惊愕地看向门口,只见贺常棣正一个人硬邦邦的站在厚厚的毡帘后,身后跟着手足无措的问蓝。
他一张脸几乎要被那黑乎乎的大胡子遮住了一半,看不出脸色如何,可是一双狭长深邃的眼里像是荡漾着巨浪,似乎一眨眼,一个浪头就要把楚琏打飞。
楚琏皱眉看向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只见贺三郎肩膀上还聚着几朵雪花,束起的头发也有些凌乱,刚硬的盔甲上面更是有许多磨损和脏污,一双厚底军靴上都是泥巴和没化的落雪,这狼狈的模样与唐言一行干净整洁的模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刚刚如果问蓝不是看到他那一脸标志性的大胡子,都没认出来这是自家的男主子。
楚琏起身,朝着贺三郎的方向慢走了几步,“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明明是普通的一句问句,贺三郎就是觉得楚琏话里有嫌弃的意思,闻言,他脸色更黑了。
他扯起嘴角,“怎么,琏儿不欢迎为夫来?”
楚琏歪头盯着贺常棣仔细看了两眼,她能感觉出来,贺三郎话语里明显带着不悦,这个家伙又发什么神经,她如果没记错,这几天,两人都没见过面,就更不用说惹他生气了吧?
上次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不过楚琏已经完全适应了贺三郎这喜怒无常的态度,这次她连情绪都没变,听到他这么说,只是淡淡笑了笑,并未回答。
这时,唐言也站了起来,走到贺常棣身边给他行礼。
尽管贺三郎与唐言没有一点儿恩怨,两人可谓只是点头之交,可是这一刻,贺常棣看着面容整洁,穿着得体的唐言心里就是泛起一股莫名的不爽来。
唐言与贺常棣接触的不多,也只在晋王府有过几次。
他大方将今日来寻楚琏的目的对着贺三郎说了一遍。
贺常棣轻轻吸口气才调整好自己的情绪,随后点点头,自顾在桌边坐了下来,刚坐下的时候,他用力咬了咬牙,才忍住屁股上疼痛。
楚琏也没管那么多,上次无意中听到莫成贵的话,她这几日就一只心不在焉,现在见到贺三郎,原来放在唐言和晋王府护卫身上的目光就都被他吸引过去了,她有些想问贺三郎有没有受到军法处置,可是唐言还在,她也不好开口,只好陪着贺常棣坐了下来。
这时候问青端了朝食进来,没想到三少爷也回来了。
她行礼过后,将朝食放在桌上,今日吃的是炸春卷和香菇鸡丝粥。
唐言看到食物眼睛就一亮,拿起筷子,“乡君,贺三少爷,那我就不客气先动手了。”
话毕,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
楚琏拿起自己那份的勺子,低头刚喝了一口粥,刚要问贺常棣有没有吃过早饭,下一秒,自己手中勺子就被他给抢了过去。
然后楚琏就看到这个家伙用自己勺子在自己眼前的碗里挖了一勺粥,塞进了嘴里。
楚琏都呆了,这个贺三郎,这是她的朝食,他也太不见外了吧!
楚琏瞪着大眼都忘记说话了,眼里只有贺常棣狼吞虎咽的动作,那动作竟然比唐言都要快,瞧着这眼前两人吃饭,都让人严重怀疑他们京城贵族的身份。
还是问青反应的快,“三奶奶,您等等,奴婢这就去给您再盛一碗。”
楚琏撇撇嘴,只能点头。
只是等到楚琏再吃上粥,眼前桌子上的春卷已经被一扫而空了……
贺三郎在心里默默的数过了,他比唐言多吃了一个,想到这个结果,他心里就好受了点,他放下碗筷,看向唐言。
唐言也感受到了贺常棣对他的排斥,美食也吃了,他留在这里没什么用处,干脆告辞,“贺三少爷与乡君先商量一番吧,若是有了决定,派人通知在下就行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伺候的人太少
楚琏吃的不多,很快就放下碗筷,贺常棣却足足吃了三碗。
在唐言离开的时候,屋里伺候的问青已经将所有人都支了出去,还善解人意的关上了门,将空间都留给贺三郎和楚琏小夫妻两儿。
楚琏见到贺常棣终于放下碗筷,才有些别扭的开口道。
“你的伤势怎么样了?”说着楚琏目光就隐晦的往贺常棣下身看了一眼。
贺三郎身体一僵,立即反应过来楚琏问的是什么,他藏在黑发下面的双耳耳尖微微泛红,脸色冷酷僵硬,薄唇微微张了张,片刻才吐出几个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并没有受伤,身上的余毒也清干净了,不用你为我担心。”
相处了几日,其实楚琏也摸清了贺常棣的一些小性,闻言,她额角抽了抽,这个蛇精病贺三郎还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已经从莫成贵那里知道他定然是会被打军棍的,他现在在她面前遮掩完全没有必要。
楚琏并没有当场拆穿别扭的贺三郎,只是转身亲自从一只小木箱中取出一个细长的白色瓷瓶放在贺常棣面前,“这是我从京中带来的外伤药,祖母用过,说是比大内的药还要好。”
贺常棣觉得的耳尖那股灼热要烧到了脖颈,他也不看楚琏,嘴硬道:“我身体好好的,干嘛给我药,你难道是想咒我受伤?”
楚琏真是服了,她明明好心,将缪神医专门给她准备的药给贺常棣,他不要也就算了,还说她咒他!
楚琏一张小脸黑了黑,“你如果不想用的话,就带回去送给你军营里的兄弟吧,这种外伤药在军营中,总归是有人需要的。”
听了楚琏这么说,贺常棣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伸手取了那瓶药膏塞进怀中,脸上虽然还是那副冷淡的神色,心里却不由地多了一丝隐蔽的甜蜜来。
楚琏哪里想到贺三郎是这样一个别扭闷骚的男人,原本愧疚的心情在把这瓶药膏送出去后也都烟消云散。
她把话题转到正事上来,“贺三郎,这次来北境情况紧急,所以许多事情之前都没与你详说,我亲自来北境一趟不光是祖母大哥他们不放心你,另外还有一件重要的事就是为了给母亲的病症寻找药引。”
贺常棣原本还有些骚动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猛然僵住,就算他再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可关乎自己最亲的父母,他那眼底的愕然和震惊还是掩饰不住,也恰好被盯着他的楚琏看个正着。楚琏心里松动下来,看来在她面前外表冷酷漠然的贺常棣并不真的是一个冷心冷情的人,他也有自己在乎的东西,这样有血有肉,才像是一个真正的活人。
贺三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