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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的事情谁管得着啊?”管巳又来插嘴,“总之比原本好就行啦!”
“你们也闹了好多年了吧,这世界比原本好了吗?”是勋冷冷地反问道,“你们带出来这些老弱妇孺,要是太平时节,就算官吏、豪强再怎么欺压,饥一顿饱一顿的,也有很大一部分可以活得下来吧。自从你们起兵,跟着你们以后,死了多少青壮,死了多少老弱?你敢说要是他们还留在家乡种地,会过得比现在更惨?!”
管巳没话说了,其实是勋也早就没话说了。他原本计划得挺好,可是被这父女俩把话头越带越偏,没奈何之下只好七分偷换概念,再加三分胡搅蛮缠。好在论起口才来,他虽然不算真的舌灿莲花,却也不是这些黄巾糙汉、糙女所能望其项背的,更况且前一世在网络上各种胡搅蛮缠也见得多了,玩儿得多了,哪怕真正的士大夫,能这么玩儿和敢这么玩儿的,其实也不算太多。
最终管亥只好收起刀来,长叹一声:“老子说不过你……那你说该怎么办?”
“我先问你,想不想让那些老弱妇孺活下去?还是打算扯着他们一起去死?”
“当然想让他们活下去。要不是为了他们,为了大家伙儿的父母妻儿能活得好,谁会刀头舔血,来造这个反啊!”
“那就赶紧的撤!”是勋图穷匕见,“我去拦住平原兵和都昌兵,你们带着老幼赶紧撤围,逃到别处去。”
管巳噘着小嘴:“还能逃到哪儿去啊……粮食就快吃光了,前两天我爹已经不打算围攻都昌城了,派人去跟孔融要粮食,只要他给了粮食我们就走,可那狗头一粒粮也不肯交!”
是勋心里把孔融咒骂了一百遍,嘴里却说:“都昌城里也没多少存粮啦……你们先往南撤,然后兜个圈子还是到齐国去,那焦和能给一回粮,就能给第二回。接着还能再南下泰山,那地方好多的山,官兵追剿不易,哪怕在山里立个寨子现种地呢,也总归比饿着肚子到处乱蹿为好吧。”
说着话瞟了一眼管巳:“大帅你真忍心让自己的闺女不定哪天就死在了战场上吗?”
管亥再次长叹一声,颓然坐倒在是勋身边:“好吧,那你就去拦住平原兵跟都昌兵吧……要是拦不住,老子就跟他们拼了,拼一个够本儿,拼俩赚一个!”
是勋从黄巾阵中出来,刚才跟管家父女一番唇枪舌剑,吓……不,杀得他满身的透汗,到外面凉风一吹,心说:“完蛋,这回是感冒定了。”
回来通知关羽,关羽就纳闷儿,语气也随之有所缓和:“不想是先生果有辩才,却是如何说服那管亥的?”是勋不打算把细节告诉他,只好送上一顶高帽:“全凭君侯……司马的威名,前在平原,已然杀得管亥胆落了。”关羽一捋胡须,表情非常的得意。
关羽让平原兵保持警惕,监督黄巾贼撤退。是勋先请太史慈快马驰入都昌城中,拦着孔融千万不要趁机出城追击——他有点儿想多了,孔融这阵子都快愁死了,哪儿还有这份胆子呢?
百万黄巾,组织和收拢的速度很慢,从早晨直到黄昏时分,才算东一伙西一团地陆续撤离都昌城下。管氏父女手执利刃殿后,跟是勋拱手告别。管亥仍然冷着一张脸,貌似还有三分心不甘,情不愿,但语气还算热诚:“是先生这回救了我们大伙儿,将来有什么需要,尽管来找老……找我开口,只要我能办到的,一定竭尽全力报你的大恩。”
是勋差点儿就开口说:“把你闺女送我得了。”可是终究没能说出口来——事后他也奇怪,自己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就不是个罗莉控啊?还是说这小罗莉虽然外表娇小玲珑,但本领和行事都象个大人,所以自己才产生了错觉?
最终他只好也一抱拳,说声“后会有期”。不料管巳突然接口:“期你妹啊!”说完这话,或许也觉得不大妥当,小脸竟然微微一红,噘着嘴说:“大概没什么再相见的机会了……正象你说的,我和我爹不定什么时候就死在了战场上——黄天世界,要到哪天才能建成呢?”
“黄天世界估计是建不成了,但是你们或许还有机会回归田园,虽然不算幸福,却能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吧,”受小罗莉情绪的感染,是勋不禁也有点儿颓唐,但他随即长吸了一口气,“我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就在不远的将来!”
他不禁把目光移向西方,眺望染遍了灿烂晚霞的橙红色天空——那位即将收编百万青州黄巾军的老哥啊,你这会儿在做些什么呢?
(贤达无奈何之卷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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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东郡英豪
青州黄巾围孔融于都昌,是在初平二年的秋九月,这时候被是勋念想着的曹操曹孟德,正在东郡太守任上,忙着点收钱粮,做明后年可能会跟公孙瓒开战的准备。
正忙活得不可开交呢,突然探马来报,说黄巾军围了孔融,孔融遣人往平原相刘备处去讨取了救兵,正兼程向都昌挺进。曹操不听则已,一听之下,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召集谋臣武将前来商议。
骑都尉任峻就说了,看目前这情形,咱迟早要跟着袁绍,与公孙瓒见上一两仗,这刘备可是公孙瓒的人,本来他深入青州,占了平原,就是往咱们腹心之地插上了一柄利刃,这要再以讨伐黄巾的借口夺了北海、齐国等地,那就彻底给咱们来了个三面包围啊,危险系数太高了。不成,咱也得赶紧的出兵北海。
贼曹掾李乾也说了,刘备要是光拿下北海还则罢了,他要是趁势而进,再取下东莱,麻烦就更大。东莱是有良港的,到时候公孙瓒可以通过海路把兵马呼啦啦地全运到胶东去,从背后捅咱们刀子,到时候一切都完蛋大吉,就算有通天彻地之能,也根本无法扭转局势了。
曹操当即一拍桌子,就要派兵出征,可是眼神一瞟,就见自己最信赖的谋士、军谋祭酒戏贤还跟那儿捋着胡子沉思,没有发表意见呢。于是赶紧一拱手:“志才啊,你怎么看?”
戏贤戏志才还没来得及回答,忽然就听门外一声大叫:“孟德,且慢哪!”随即两名官人就“噔噔噔”地直冲了进来。
就见这两人,全都身穿赭红色深衣,戴着黑色巾帻,是郡内属吏的服色,一个三十来岁年纪,长马脸,浓胡须,眼白多而瞳仁小,瞧着有点儿耍硪桓霾鸥斩鐾罚嗝部⌒悖徽判“琢扯鄣镁透芷鏊此频模挥卸眺冢刮葱钚搿
刚才喊叫的正是那个马脸浓须之人,他脸粗嗓门大,一上堂就先质问曹操:“孟德,打算发兵青州这种大事儿,怎么不先跟我商量商量?”
“哎呦,”曹操见了二人,赶紧站起身来作揖,“公台、文若,你们不是往谷城收取赋税去了嘛,怎么那么快就回来了?”
说话的那人正是曹操的发小、东郡督邮曹掾陈宫陈公台,只见他抹了一把额头的热汗,长叹一口气:“嘿,别提了,这收税真不是人干的活儿。我们俩到了谷城县衙一核算,你猜怎么着,全县的土地竟然都在三个人的名下,于是带着计吏一一前去拜访啊,结果那三位都推说闹了一整年的黄巾,田地颗粒无收,请我们上报郡府,要全免了他们今年的田赋和口赋……”
另一位荀彧荀文若接口说:“那是睁着眼睛说瞎话,田地里有没有收成,我们一路行过去,难道还看不清吗?收成不好是真的,颗粒无收是撒谎。结果那三家好吃好喝地供着我们,还将出钱来行贿,可就是不肯上交一粒粮食。”
曹操把眉头一努,眼珠子一瞪,一拍桌案:“如此顽劣之徒,就该以抗缴国赋之罪逮起来正法!”
“别介啊,孟德,”陈宫赶紧解劝,“我打听清楚了,那三位都是郡中名士,世代千石的家族,有一位据说还是郑康成的入室弟子,怎可擅自捕拿?少收点儿田赋事小,若是因此而寒了郡内大姓之心,伤了你的声誉,甚至惹出动乱来,那才是得不偿失哪。”
荀彧说:“我看他们也是色厉内荏。我光挂一个行奋武将军司马的空头衔,你一个兵都不给我,我若有两三百兵马相随,你看他们还敢不敢推搪?”
曹操点头:“好,我这便命夏侯渊移军谷城,给你们撑腰!”
一边说着话,陈宫和荀彧两人一边走近,任峻、李乾、曹仁等人赶紧给他们二位让出座席来,目视他们坐下。陈宫坐稳当了,这才摆一摆手:“这事儿倒不急,我们是听说了平原发兵去援救孔北海之事,所以赶紧回来帮你拿主意——孟德,这个兵咱们可出不得。”
曹操一皱眉头:“公台这是何意啊?为什么不能出兵?”
“师出无名啊,”陈宫把两手一摊,“北海遣了太史子义往平原求救,没有来咱们东郡求救,而且咱们也没有州府的指令,这时候贸然出兵……按例,二千石不可越界动兵,更何况是以兖州兵去往青州作战呢?”
别部司马夏侯惇轻哼一声:“都什么年月了,那些老规矩还守着不放做啥?咱们从前越界动兵的事儿还干得少了吗?”
“从前都是师出有名啊,”荀彧解释说,“主公到东郡来,也是奉了车骑将军、盟主袁冀州之命。虽然说,主公以行奋武将军的名义,而不是以东郡太守的名义,也是可以越界动兵的,但这就很可能跟平原军起冲突,万一因此造成冀州和幽州之间的全面交锋,请问,咱们目前可准备完全了吗?”
不等曹操等人回答,陈宫先忙着摇头:“别说咱们了,袁冀州都没有准备好,若无一两年的积聚,与公孙交兵就是败多胜少啊。所以咱们现在还是不去面对平原兵,不去刺激公孙瓒为好。”
戏贤轻轻点头:“公台说的是正论,这也正是戏某犹豫的原因……可是,难道就眼瞧着刘备将势力伸入北海甚至齐国、东莱不成吗?”
陈宫微微一笑,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目今之计,只要多派哨探,去备悉打探北海的情况。倘若平原兵为黄巾所败也好,战退黄巾便即撤离也罢,那都对咱们没有什么损害。倘若刘备打赢了黄巾,想要赖在北海不走,难道孔北海就会心甘情愿地开门揖盗不成吗?到时候他或者向咱们求救,或者向袁冀州求救,咱们再发兵攻去,真正师出有名,公孙瓒也不可能据此而全面动兵的。”
荀彧附和他的意见:“此乃以不变而应万变,才是万全之策。”
曹操捋着胡子想了一想:“好吧,那咱们就静以观变吧……还是先研究一下赋税的问题。”
转眼间这一年就过去了,到了初平三年的春季,出乎曹操、陈宫等人预料之外,虽然袁绍一路退让,甚至把起家的勃海郡都拱手让给公孙瓒了,想要以空间换取时间,公孙瓒还是亲率大军南下,直取冀州。袁绍北上抵御公孙瓒,曹操也响应号召,发兵郡界,在高唐境内跟刘备硬生生打了几仗。
时候不大,消息传来,公孙瓒在界桥大败,逃回了幽州。刘备闻讯,赶紧派人来向曹操求和,曹操也没有一口气吞并平原国的实力,于是在陈宫、戏贤的建议下,勉强应允了刘备的求恳,退兵返回东郡治所东武阳去了。
夏四月,青州黄巾在齐国、泰山等地转了一个圈,突然大举侵入兖州腹地,直取州治昌邑。兖州刺史刘岱不听骑都尉鲍信的建议,仓促出兵去拦,结果吃了个大败仗,身首异处。陈宫趁此机会前往昌邑城中,说服了鲍信、万潜、许汜等人,大张旗鼓,迎接曹操入主兖州。
于是曹操与陈留太守张邈合兵一处,亲率五千兵马进入昌邑,随即在寿张县东面迎上了青州黄巾的百万大军。双方一场好杀,曹操前军几乎全军覆没,鲍信也冲阵而死,但是黄巾汹涌而来的势头也就此被硬生生地给扛住了。此后曹操迭出奇谋,连战皆胜,一直把黄巾军逼到了济北国的遂乡一带。
管亥找那名“翻译官”给曹操写了一封信,说:“君昔在济南,毁坏神坛,其道乃与中黄太乙同,似若知道,今更迷惑。汉行已尽,黄家当立,天之大运,非君才力所能存也。”意思是说,曹操当年在担任济南国相的时候,曾经毁坏了很多民间祭祀鬼神的神坛,这跟黄巾所信奉的中黄太乙的教义相同,所以曹操你是有得道的资质的,赶紧来咱们黄天这边儿吧,别再跟着汉朝那烂到根儿的苍天走啦。
曹操得信是嗤之以鼻:“汉朝能不能存得下去,天意究竟如何?你等懂个屁啊!且待我来好好教教你等。”
曹军才一万多兵马,就把百万黄巾给团团围住——没有办法,黄巾中大多数是老弱妇孺,真正能战的三五万青壮,也早就因为粮草断绝而骨软筋酥,剩不下多少战斗力了,凭坚而守还能扛个几天,若想突围而走那就是个“死”字。
曹操正打算再围上几天,等所有敌人都差不多饿趴下了就发起总攻,这时候戏贤说话了:“主公战败黄巾之后,欲待如何处置?百万之众,打算逐一地砍将过去吗?”
曹操说我也正琢磨这事儿呢,百万黄巾,就算大多是老弱妇孺,就算都饿得半死了,困兽犹斗,到时候本方的损失也不会小——“志才何以教我?”
戏志才说:“青、兖之地,迭经兵燹,十不存一,土地大片荒弃,即便战败了黄巾,主公得此荒僻之地,也是难有作为的。何不招降黄巾,使其各归田园,开荒辟地,以为主公兴汉定难之基础呢?”
曹操说:“前日文若来书,也有此意。只是管亥等渠魁不除,终为大患,此前遣人劝说,他们却坚持不肯献出彼等首级来。谁有此如簧之舌,可以说而动之呢?”
正在踌躇无计之时,突然辕门有兵来报,递上名刺:“北海是勋,求见主公。”
“可是于都昌城下单骑退黄巾的是宏辅?”戏贤闻言大喜,朝曹操一抱拳,“恭喜主公,百万黄巾之降,都在此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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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文写到王子法,说他是孔融麾下督邮从事,这是失误了。督邮全称应该是督邮书掾或者督邮曹掾,而从事乃刺史、州牧之属官。从前的就不加修改了,从此章以后改为督邮曹掾,在此向各位读者深深鞠躬,说一声:对不起啦,您大人大量,要想搧我也请用推荐票来搧。
第二章、沛国曹氏
时光倒推到半年之前。
都昌解围以后,关羽入城跟孔融照了一面,然后就率领兵马折返平原。孔融对太史慈和是勋最为感激,拉着两人的手,反复唠叨:“此乃余之小友也。”想要征辟他们来国府作官,但是太史慈借口老母尚需奉养,不肯接受,并且很快就告辞离开了。
是勋当然能够了解太史慈的心情,别看这位猛将兄外表粗豪,其实心中大有丘壑,孔融在围城当中紧攥着权力不肯撒手的丑态全落到他眼睛里了,怎么还可能会跟着这么一位上司去自己找罪受呢?
至于孔融想召是勋为掾,是勋倒是有点儿动心——他没想着长时间依靠孔融,但这位孔文举终究是当今的名士,从他手底下迈上宦途,这说出去多少也有点儿面子不是?可是突然眼光一瞥,却见到是仪面沉似水,朝他微微地摇头,于是也只好借口自己年纪太轻,还想再读几年书,赶紧给敷衍过去了。
事后是仪对他说:“府君通文事而不晓武备,当此乱世,恐难长久,我受他简拔之恩,不忍背之——贤侄你就不必要来淌这趟浑水啦。”
是仪的判断是正确的,剧县战败,都昌被围,虽然百万黄巾最终退去,但孔融在国中的威信就此掉到了谷底,无论士庶,纷纷抛弃家园,南下琅邪避祸——谁知道黄巾贼啥时候还会再杀回来呀?就国相这点儿能耐,这回是侥幸逃生了,下回有没有这么走运,那可就很难说喽。
就连国相的属吏也纷纷找借口辞职落跑,除了是仪、王修等人还算比较有节操,暂时留下没走以外,竟然连孔融的第一心腹、督邮王效王子法也很快就撂了挑子……
且说孔融等一行人保着北海王离开都昌,返回国都剧县,只见城墙泰半崩塌,街边都是死尸,当真满目疮痍——黄巾作为流寇,战斗力不强,破坏力却是当世罕有其比的。一连好多天,是勋都帮忙是仪安抚流亡、修缮城防,忙得是脚不点地。过了几天,听从是仪的召唤,才刚携家财逃到琅邪国诸县的是著也赶回来了——不过他只带了几名随从,乘车而回,家财仍然还都留在诸县。
于是那天晚上,是家召开了一次紧急事态下的全体男性成员扩大会议——所以说是“扩大会议”,因为与会的除是仪、是著、是纡、是勋、是峻以外,还包括是仪的心腹门客任某和世代家人荣某。
会议一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