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骷澳',差点儿就直接挂了——他的勇名也就此打响,即东吴宿将亦无不敬佩。
曹操一听是周泰,赶紧下令:“务必生致!”本来是想杀了敌将为夏侯廉报仇的,可既然是周幼平,还是以生擒活捉更为有利——那家伙是孙权的恩人啊,若能擒获,必可对孙权造成极大的压力。
远远的,就瞧见乐文谦和曹文烈双马并行,直接就奔周泰去了。这俩打一个,曹操心说那还有逮不回来的道理吗?只怕一个错手,把他杀了,未免可惜……(未完待续。。)
ps: 发出去以后才发现章回名又错了,而且貌似不能改了……这应该是第二十九章,前面两个二十六,第二个当然应该是二十七章……在此向读者朋友们致歉了!
第三十章、南风骤起
乐进和曹休最终还是未能擒下亦未能杀死周泰,被他顺利逃回了羊马墙内。周泰虽勇,却并非鲁莽匹夫,一瞧曹军早有准备,竟然两路来攻,赶紧收拢步卒,身自断后,缓缓而撤了。乐进、曹休一直追近城壕,却被羊马墙后乱箭射出,只得喟然而叹,无功而返。
终究当日周泰于阵前搏命,那是为了掩护孙权逃走,如今无此需要,他要还酣战不退,被创十二,那绝非忠勇,反倒是无谋甚至有病了。
且说曹军收队回营,谋士们商议着,既然周瑜派了周泰出来打反击,那说明主力仍在城中,并未调去江夏啦,难道马良献来的降书确实为真?曹操手捻胡须,摇头而笑:“非也,吾礟威胁甚大,而敌不能奋勇破之,遇战即走,足证周瑜已将主力东向,此止惑我耳。”
众人大眼瞪小眼,心说您原本不是这么说的啊,口径怎么转得那么快?杨修、王粲等人不禁都将目光投向那几位一流的谋士——荀攸、贾诩和程昱——心说你们倒出来说句话啊,要么反驳丞相所言,要么站在丞相的立场上多解释几句,也好让我们明白其中的道理。
其实哪有什么道理,正所谓“运用之妙,存乎一心”,在缺乏足够细致和准确的情报的前提下,对敌军动向的判断,往往就靠着主将的经验,甚至是直觉和灵感。荀攸等人心中仍然存有疑虑,但并没有十足的信心,可以推翻或者附和曹操所言。那就只好暂且闭口不言了。杨修那些小年轻可以随便发表意见。中则有功。即便说岔了,那也是阅历不足之故,曹操必不会因言而罪人;荀攸之辈就不同了,献言若错,往小里说是大挫自家威望,反为小辈所笑,往大里说,可能直接影响到曹操的决策。破坏了有利的局面,所以——正如是宏辅昔日所言:“百言百当,不如一默。”
现在正是该默的时候。
曹操左右瞧瞧,听不见任何反对的声音,不禁一摊双手,说咱们暂且就先如此认定好了,周瑜遣马良诈降,欲图诱我往攻江夏,并在彼处设下了圈套。若真如此,吾等又该如何应对呢?他设了圈套。我就不敢去,难道继续顿兵江陵坚城之下。一筹莫展不成?
就算周瑜真的抽调了两万多兵去增援江夏,只要他守御得法,咱们也是无法在短时间内攻破江陵城防的,周瑜见咱们不上钩,再把兵调回来也完全来得及。说不定他所谓的圈套,正是要逼我强攻江陵,妄图抢在他赶回来之前破城呢——倘若如此,则折损必大,吾不为也。
黄射说我愿意再写信去江夏,劝说父亲归降——他昔日不肯降,是因为感念刘表的旧恩,如今刘表都被周瑜给软禁起来了,若要相救,只有降曹抗孙一条道路可走。倘若父亲肯降,这局自然便破。
夏侯惇建议继续推出礟车来攻打江陵城,迫使周瑜回援,待其返回后,咱们再前去攻打西陵不迟啊。
曹操一时也无良策,只好一方面派黄射写信给黄祖,另方面安排夏侯惇翌日主攻,李典辅之——既要给城内造成强大压力,又力求少损兵马,这城该怎么攻,你们下去好好谋划吧。
天色也晚了,于是散会,各归营帐。曹操卸了盔甲,抱着被子盘腿坐在睡席上,左思右想,就是琢磨不透周瑜将会在江夏设下何等圈套,难道仅仅是靠马良的诈降信吗?我要不要遵从前议,亲自跑一趟江夏,当面摧破其谋?还是稳妥起见,暂且不去攻打西陵?
想着想着,就有点儿迷糊,正打算躺下来睡了,忽听帐外传来嘈杂的人声。曹操裹着被子喝问,就听许褚禀报道:“高将军遣军士来,有军情禀报。”曹操说我已经躺下了,就不起身了,且隔着帐门说吧。随即就听到军士的声音:“漳水上有火光闪烁,似有南军欲袭我后路也——请求增援。”
这所说的“漳水”,并非邺城附近的漳水,而是一条长江的支流,又名南漳,发源于荆山山脉,在江陵以西注入长江。南漳水很狭窄,又颇浅缓,与长江不同,行不得大舟,却易涉渡。曹军十余万众,列营三十里,最西面临近南漳水的,乃是曹仁部将、裨将军高迁之营。所以高迁发现水面上有火光闪动,怀疑是南军趁夜潜出城外,或者妄图偷营劫寨,或者妄图插到曹军背后,断其粮道。
可是曹操听了禀报却不禁笑出声来:“何其拙劣乃耳!”下令高迁紧守营寨,以防偷袭,不得随意出战,自己也不会派遣援军过去。军士领命去了,许褚忍不住挑开帐帘,进入大帐向曹操请教——他是曹操心腹爱将,不怕见到主公衣衫不整——“丞相何以不惧其潜出我后耶?”
曹操耐心地给许仲康解释:“若图扰吾后也,何必涉渡南漳?”你悄没声地从南漳水西岸过去不完了吗?道路虽然难走一点儿,总比跑东岸来被我军发现行踪要强啊——“若图袭吾营也,何必举火?”哪有高举火把,大摇大摆前来劫营的道理?
“彼欲图东,乃故出其西,使吾以为江夏无防备,易取也……”这分明是声东击西之计,周瑜想在东线打我的埋伏,所以假装要从西线发起反击——“若遣军往援,是自乱阵脚,反为所疲,吾不取也。”大半夜的要是派兵过去增援,结果扑一个空,白白地使士卒疲惫,反倒正中周瑜下怀啊。我才不会上当呢!
许禇闻言拜伏:“丞相妙算,周瑜焉能惑也。”随即躬身退出。
许褚出去了,曹操不禁自顾自地冷笑,可是突然间一阵寒风从帐门缝隙中扑面袭来,吹得他一个冷战。赶紧双手掖住被角。裹得严严实实的。于是吩咐许褚。赶紧给我把帐门闭严实点儿,别让风刮进来。许褚领命而行,曹操随口问道:“是何风也?”现在刮的什么风啊。许褚答道:“适才南风骤起。”
曹操微微一皱眉头:“不想严冬之时,本地尚有南风……”话说到这儿,突然间顿住了,再往深里一琢磨,不禁面色大变,急忙下令道:“速速派将增援高迁。勿使敌军靠近!”
唉?许褚心说丞相最近不大对啊,怎么一会儿一个主意,总在变呢?才刚说守军倘若发起反击,则马良所献之书为真,江夏无备,一转眼却又说这反击不给力,所以江夏那儿仍然会有圈套。才刚说不必增援高迁,让他严守营垒便可,一转眼却又下令增援?难道说丞相老了,糊涂了吗?
正打算再度请令。问清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就见帐帘一挑。曹操裹着被子、光着脚就跑出来了。许褚大惊,赶紧上前帮忙丞相挡风,就见曹操紧锁双眉,仰头望天,面上阴晴不定,自言自语地道:“南风骤起,若敌施以火攻……”
许褚说丞相您想多啦:“风雨雷电,天之象也,凡人岂可预测?便南军欲以火攻,亦不在此际耳。”这南风才刚起来啊,他们就算想玩儿火攻,那也得有准备的时间啊。曹操冷然道:“天下奇人异士正多,岂可料也!”再次下令,赶紧派兵去增援高迁。
话音才落,许褚还没来得及去传令呢,突然就见正西方向一道红光,直冲天际,随即江陵方向也骤然腾起一片亮点,仿佛正有无数南军举着火把直扑过来!
曹操的直觉是对的,马良确实为周瑜所遣,献上的是诈降书,然而周公瑾却并不认为就此可以骗过曹操。且说当日退守江陵之后,他就跟刘琦、刘磐、关羽,以及其他主战的荆州将吏们商议,一方面请文聘率领一支游军南下长沙,稳定局势,争取拔出黄忠等部,北援江陵,另方面提出自己的一层顾虑。
周瑜说如今江陵城固防若金汤,曹操恐难攻陷,持之以久,敌军粮秣不继,必然退却,趁隙而攻,可保全胜。问题咱们如今所要守备的并非江陵一城,西陵那儿是个薄弱点,曹操必要往攻,恐怕黄祖防守不住。一旦被曹操攻克西陵,将东线也推到长江边上,然后沿江筑垒,则即便大军退却,咱们也无力收复失地啊。被曹操得了北部荆州,收拢人心、积草屯粮、建造舟船,则数年后再来相攻,恐怕吾等亡无日矣!
还有一层担心周瑜没说出来,那就是荆州将吏的老家大多都在江北,一旦被曹操长时间占据江北地区,以其家族为要挟,估计这些人全都得步了蒯越的后尘,起意降曹,到那时候,只怕不必动兵,这整个荆州就全完了!
关羽提议,说荆州内部不是有很多投降派吗?不如借他们的名头去跟曹操联络,献诈降之计,争取把曹操的主力牵制在江陵城下。周瑜点头:“关将军所言有理……”可是随即又摇头:“曹贼多疑,恐此计未必能相瞒也。”
一边夸关羽,一边低头思忖,想着想着,周瑜不禁笑了起来:“老贼多疑,吾乃故疑之可也。”于是他就假造了蒯越的书信,派马良前去曹营诈降,但信中所言不但不求牵制曹操,反而鼓动曹操去打西陵。随即周瑜即在城中散布消息,说自己打算亲率兵马去增援江夏。
因为周公瑾知道,城内荆州人士多有降意,虽然自己把蔡瑁、蒯越等人软禁了起来,但不可能堵住所有的漏洞,消息迟早会外泄。那么曹操两相对比,自然便会怀疑马良所言——蔡瑁派去的那名信使倒确实是真的,周瑜故意放其成行也。
倘若换了一名敌手,或许不管不顾,继续去打江夏——反正我本来就是如此计划的嘛。可是曹操多疑,周瑜越是怂恿他去打,他就越是不敢动,而要反复试探,力求真相。所以曹操先派曹仁假装东进,继而又列礟攻打江陵城,周瑜就猜到了——老贼中计也!
那么自己下一步计划,自然便是反击,施以火攻!(未完待续。。)
第三十一章、江陵城下
在原本的历史上,周瑜也是利用了冬日里骤然而起的东南风,派遣黄盖诈降,火烧了曹操的战船,继而火势因风蔓延到江岸上,曹军陆营也大多遭到焚毁,曹操乃被迫撤退——是为“赤壁之战”。
可是在这条时间线上,江东和江夏的水师彻底控制住了江面,曹操既没有得着刘琮的归降,也没有接收蔡瑁、张允等人的荆州水军,故此无船可烧。可是没关系,周公瑾可以直接烧你的陆营。
南军七到八万,其中屯驻江陵的不过五万,曹军却有近二十万众,即便曹仁带往竟陵四万,那也还有十五万啊,足足是南军的三倍。以一敌三,想要靠通常方法极大杀伤敌众,迫其后退,那是极不现实的,而最取巧的方法便无过于——放火。
只要火烧了曹军营垒,焚其辎重、挫其士气,那曹操还敢继续顿兵江陵坚城下吗?
可是放火得有两大前提:一是风向合适,因风纵火,乃可建功;二是你得有机会接近敌营。好,你这边士兵冲出江陵城,或者从舟船上登陆,无遮无掩的暴露在曹军面前,即便只是远远地射火箭,那对方既可以对射,也可以派骑兵冲杀出来,瞬间就能把你给蹉踏喽。就算有几支火箭落入敌营,以这年月引火药的燃烧水平,又能济得甚事?
军中防火,本为一大要务,只要火势不大,曹兵很快便能扑灭,不足为害。周瑜倒是也通过奸细窃得了曹家的火药配方——那年月根本就保不住密——只可惜原料不足。制备数量很少。再加上南方潮湿。火药也容易失效,故此也很难提升引火的效率。
但就算他火药充足吧,又都达到了曹军的较高制备水平,倘若不能靠近曹营,这火仍然放不起来。
周瑜久在江南,身旁又是一票荆州人,对于江边气候那是很熟悉的,他确实预估到了这数日间将会骤起南风。所以预先做好了准备。演义上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如今的情况亦然相同。所不同是时间比较紧张,不象原本历史上,两军隔江对峙,曹操要想过来只有靠水战,可是荆州的水军又打不过东吴水军——乃先有三江口之败也——所以周瑜派黄盖献了诈降计以后就可以安心等着,什么时候风起了,什么时候再放火。
如今的时间却相对紧迫,因为惑敌之计只能拖延一时。不可能瞒对方一辈子,曹操也不可能一直试探没个完。他迟早还是会发兵江夏去的。若等到那个时候,即便风向合适,烧了曹营,那边曹操拿下江夏,也仍然是个平局啊。
好在周瑜运气不错,才两三天的功夫,就有南风骤起。他一觉得风向变了,立刻派兵登陆,趁夜向北方运动,从江陵以西涉渡南漳水,以接近曹营。
想要靠近敌营,最佳的时间是在晚上,也即发动夜袭。因为这年月的士兵也大多营养不良,不堪夜战,又没有足够明亮的照明设施,所以一般晚间都会力图镇之以静,能不动尽量不动。倘若没有预先的细密筹划,匆促而动便可能造成混乱——所谓“营啸”多在夜间,即为明证。
加上周瑜又玩儿个花,故意让士兵举着火把前进,那么在曹操看来,此必惑我之计,或者扰我之策也,只会下令各营严密防守,而不会轻率出营来打反击。周瑜便利用这个机会,借着风势,逼近了曹营,随即也不进攻,却四面放起火来。
这火先从西营放起,最初是以火箭攒射,致敌混乱,然后步兵即以长钩挑翻砦栅,冲入营内,各处抛掷火把。立砦的木料大多是才刚砍伐下来的,尚且潮湿,轻易难燃,但营帐多为布制或者皮制,却要好烧得多。西面火头一起,估计曹操必要派兵前来相援,于是几乎同时,江陵城亦大开北门,无数南军各执火把杀出——曹操你怎么办?救还是不救?
曹操没有办法,只好放弃西营,不予救援,下令军士们聚集在栅前放箭,不可使敌军靠近。若是别的日子,曹操这番应对颇为得法,也肯定有效,最多西营被焚,受不到太大的损伤。问题此刻南风大起,南军因风射箭,可以及远,四面营垒,就此亦陆续燃起了火头。
只见风助火势,蓬勃而起,烟焰障天。曹兵大多还在睡眠之中,仓促被召唤起来防御,才刚穿戴好铠甲,拿上武器,自家的营帐就给点着了,又要忙着救火,又被哨官喝令去栅前放箭,或者整列准备反击,当即乱成了一团。仓惶之间,这火就扑不大灭,逐渐延烧,曹兵狼奔豕突,哭爹叫娘,喧嚣声把传令的呼喝都给淹没了。
曹操无奈之下,只得下令诸将推开鹿砦,冲杀出去驱散南军。此举正中周瑜下怀——曹军是仓促应战,阵列不整,南军则有备而来,占据上风,各挺长矛,人人奋勇,甫一接触,曹军立刻落在了下风。恶战将近一个时辰,曹操见到四面火头越来越大,心知大势已去,只得下令弃营后撤。
可是北军终究数量庞大,曹操完全可以顶住呼呼上蹿的伤亡数字,勒束各部陆续后退,退至营后再重整队列,然后顶上去换下败散之兵。就这么着交替而走,大约又过一个时辰,终于逐渐止住了败颓之势。
周瑜一见胜负之势将易,一面暗赞曹操确会用兵,一面急忙下令后撤,缓缓退回江陵城中和停泊在长江上的舟船之内,曹军也不敢远追,赶紧回身来扑灭火头,抢救物资。
一直忙活到天亮,曹操计点伤损——好惨啊,被南军杀死或者烧死的士兵足有两千多人,伤者数倍,高迁以下偏裨将校竟有十一人没于阵中。
照理说十五万大军,死个几千人算不了什么——倘若不计伤亡地猛攻江陵城防,有个一两天,也肯定凑够这点儿数了——问题营垒多被破坏,辎重焚毁无数,士气因而受到极大的挫伤。再要逼城下营,没个三五天恐怕立不起来,要重振士气,再攻打江陵,又得十天半个月的准备——真熬到那时候,估计粮草就跟不上啦。
你合着不能等粮食都吃光了再临时后撤吧。
干脆,曹操江陵城下也不呆了,退返当阳县城,再谋后举。
这仗跟原本历史上的赤壁之战很象,但结果不尽相同。其实赤壁之战曹军折损数量同样不算很大,真正烧死和被杀的也就几千人而已,关键曹操后来经华容而遁,那地方正在云梦泽的北端,密布沼泽,史书上说了:“遇泥泞,道不通,天又大风,悉使羸兵负草填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