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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寨、丁进寨与李贵寨,击破这三个寨子,余下的寨子,就是时间问题了。
二李首先选择的目标就是张用寨。
张用的寨子就在黑阳山脚下,依山而筑,寨子不大,人也不多,不过万人。其手下军兵约为两千,装备与近战能力平平。不过,其中却有一支三百人的弓弩兵精锐。这支弓弩队,在整个河北义军中,都是极有名的,被称为“飞羽军”。
或许是因为张用弓手出身的关系,他特别注重手下军兵中的远程打击能力。在归附宗泽之后,他宁愿钱财赏少一点。粮食领少一些,也要多几张弓弩、多一点箭矢。终于,打造出了这支飞羽军。其中有弓手二百五十,弩手五十,箭矢储备量在十四寨中是最多的。
李横与李忠本想先啃最硬的骨头,后面的柿子就可以随便捏了,却没想到,这骨头硬得出乎意料,双方一交手,二李就嘣了牙口。
张用闻知有变时。只来得及整顿兵马。还没出寨门,就被二李打上门来,堵在寨子里。于是张用发挥弓弩手最宜守城御敌的优势,拒马深壕。凭寨坚守。以漫天箭矢。给了因轻易攻破无主的杨进寨。而得意洋洋的叛军当头一棒——河北义军,不全是软柿子,也有超出想像的硬骨头。
张用的弩手。所用弩多为宋军制式的跳蹬弩,有效射程在八十步左右;弓则多为制式黑漆弓与插弰弓,弓力在五斗至八斗不等,也有少数几人能用一石弓。如此,弓弩手的射程与打击范围,就覆盖了从八十步到四十步这一段范围。
二李的二千军兵,前头数百人一冲入这个“靶场”,就遭到漫天箭雨的洗礼。在短短半刻时里,叛军先头部队,就遭到两轮弩矢与五轮箭镞的狂暴打击。转瞬间,叛军就倒下二百军兵,血染黑阳山脚。
仅仅一个照面,就造成如此惊人的损失,二李如何承受得起?慌不迭鸣金而退。远远望着张用寨,端是又恨又惧,一时不敢再攻。这事被正在打扫杨进寨的刘忠知晓,便出了个主意,驱赶被俘寨众,填壕挡箭,而叛军大队则尾随其后,觑机攻击。
刘忠这一手果然毒辣,非但填平了寨前壕沟,破开双重鹿砦,更耗尽了飞羽军的体能。尽管寨内还储蓄着大量箭矢,但是,弓弩手最重要的体力,却没了。
正当李横与李忠准备一鼓作气,攻破张用寨时,河北义军的援兵到了。
河北义军十二寨,本就是同气连枝,守望相助的。王善寨与杨进寨短时间内被攻破,救助不及,倒也罢了,而张用寨却坚持了那么久,河北义军集结行军的素质再差,爬也爬到了。
来援的是丁进、李贵为首的五寨联军,约万人,虽然谈不上精锐,好歹也是兵器齐全。野战未必打得赢叛军,但守寨却妥妥没问题。
攻猛守坚,撕杀半天,双方死伤数百,而天色已暗。二李不得不暂且收兵,退入阳武城休整,准备次日再攻。
从桑仲,到李横、李忠,在七月十四这一天,尽管开局都不错,但都在接下来的行动中遇到了麻烦。河北义军近十万众,虽然缺乏训练,兵甲不齐,但还真不是泥捏的。纵然在有心攻无备之下,义军主力遭到惨重损失,而在求生自卫的斗志下,集结起来的残余力量,所迸发出来的坚韧战意,依然不可小觑。
八字军的三叛将都遇到了麻烦,另一位帮凶刘忠,也不好过,相比起以上三人,刘忠所面临的,才是真正的大麻烦。
给刘忠造成大麻烦的,就是他的死对头——杨进!
嗯,没错,杨进没有死。似他这般牯牛一样的壮棒身体,怎会因断了一截手臂,就一命呜呼呢?那也太小看“没角牛”的生命力了。
杨进断臂之后,自知绝不是刘忠的对手,立即策马狂逃。由于落后了数十步距离,双方的骑术又差不多,刘忠提刀跃马在后面追了大半天,到底也没能追上,最后只能望着杨进的背影,恨恨举刀挥舞一番,悻悻而返。
杨进咬牙包扎好伤势之后,单人独骑奔回本寨时,寨中早已是一片血腥,火光处处,大部分头领被杀,部队更是被打散。在这样的情况下,杨进要是胆敢露头,那就不是断臂,而是断头的问题了。
在此情形下,杨进有两个选择:一是投奔别寨,暂避一时,以图后起;二是就地召集旧部,伺机反击。
杨进选择了后者。
老游击出身的杨进,这方面的经验还是比较丰富的。他先将马赶走(骑马太显眼),然后不顾天气闷热,火场熏蒸,捡了一件厚毡披着,再包了个头巾,脸上抹着焦炭灰,不凑近还真认不出他就是杨寨主。
做妥一切,杨进背着大砍刀,拎着短斧,开始出没于兵荒马乱的城寨内各茅屋帐蓬之间,不断召集被打散的旧部。还别说,半天过后,居然给他凑到了二百多人,可惜内中真正的士卒只有不到五十,大半还没兵器,其余则全是百姓。
此时李横、李忠,已完成击溃杨进寨的任务,正杀向张用寨。接手收拾残局的,是刘忠及其三百白毡笠。白毡笠虽勇悍,但毕竟人少,若大一个寨子,自然看顾不来。遂使杨进频频钻空子,象土拨鼠一样,穿屋过帐,不断骤拢人手……
及至天黑,杨进终于凑足百卒,有兵器的拿兵器,没兵器的随地找根木棒,分散躲藏在寨子的各个角落里,紧张而忐忑地等待着寨主发出那一道反击的信号……(未完待续。。)
第三百零三章 全面反击 (下)
夜如墨,月惨白,堡寨中央的校场上,百余只火把的哔剥声,将死寂的校场衬得分外恕
杨进率领着百余旧部,趁夜色悄然摸到校场——因为刘忠此时正在校场上严刑拷掠被俘的义军大小头目。愿投降的,在一边好吃好喝;死宁不屈的,折磨得奄奄一息,连呻吟都无力。
杨进的手下,其实死忠份子不多,各路义军之间,像这样的火拼吞并,也不鲜见。今日投张三,明日降李四,都很正常,毫无压力。之所以还有那么一部分人死犟不屈,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刘忠这种二五仔行为,太令人不齿。
河北义军号称忠义社,讲究的就是忠君信义。你可以相互攻伐,可以大鱼吃小鱼,但一切都要摆到明面上。愿赌服输,胜者为王。那种背后捅刀子、窝里反、两面三刀的行为,被视为下作,最为江湖好汉所鄙薄。手下人这么干可以,可一寨之主也这么干,这名声就臭大街了。但凡有几分硬骨头,以英雄好汉自居的,都不会投奔头顶着这么一个坏名声的头领。
刘忠也是河北义军中一员,如何不知自己今日所为是犯了江湖大忌。但他也没得选择啊,不这样干,那有今日的收获?比起实际利益来,名声这个东西……以后正式洗白加入官军,什么江湖名声就可以抛到一边去了。
刘忠心里虽是这么想,但做为一个胜利者。被失败者所鄙视的感觉,仍然令他怒火中烧。不降者,死!而且,摧残至死!
“好兄弟,都是俺的好兄弟哇!”杨进伏在一堵被烧得半残的断垣残壁之后,虎目含泪,左手捏得斧柄咯咯作响,几次欲挺身而出,都被部下死死摁住。
终于,刘忠折腾够了。嗜血的亢奋期过后。难免意兴阑珊。当下在十余名白毡笠的护卫下,离开校场、或者说是刑场,转向中军主帐休息。其余白毡笠也分别散去,校场上只留下二十余白毡笠看守。
见此情形。杨进当机立断:“陈三带百名兄弟扑向校场救人。胡麻子带二十人跟俺追上去。剁了刘忠这王八操的。”
纵然是在黑夜,目力受限,杨进一行仍凭着对地形的熟悉。蹿高伏地,避开巡哨,一路尾随,远远吊着刘忠一行,直到看到刘忠进入自己的主帐。
主帐外有十多名白毡笠护卫,以杨进手下二十人的战力,并不占优势。杨进正犹豫是否要强袭之时,老天似乎都在帮他——白毡笠换岗哨了。接班的一队白毡笠正从远处走来,还没到位,而主帐外这一队白毡笠,似乎说是每人分到了一个小娘,换岗后就可以大块朵颐。精虫上脑,欲火如焚,这队白毡笠已急不可耐,未等换岗到位,就三三两两散去。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杨进伏在帐角阴影里庞大的身躯一跃而起,一甩身上的厚毡,手中的短斧向剩下几个白毡笠点了点,示意部下收拾,而自个则如同一头愤怒的公牛,一头冲进主帐内……
帐内一片黑暗,但丝毫不影响杨进的冲刺,凭着熟得不能再熟的记忆,短斧脱手掷向床榻枕头位置。同时反手从后背拔出大砍刀,抡起一股凛冽的刀芒,重重劈下——
哗啦!床榻断裂,木屑纷飞。但杨进却楞住,床是被劈塌了,却没有半分斩中人体骨肉的手感,有的只是空落落的斩虚之感……
一片杂乱沉重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涌来,帐外随即传来一阵急剧的刀兵交击声与悲鸣声。
杨进心知不妙,转身冲出帐外——入目的情景,差点没令杨进咬碎舌头。
猎猎火光之下,是一顶顶的白毡笠,足足上百人。自己带来的二十名兄弟,在如此绝对劣势下,眨眼间就倒下一半,剩下一半,也已是浑身浴血,苦苦支撑。而二十步之外,一群白毡笠正将一人护卫在中央。
刘忠!
但杨进的目光只在这个死对头身上一掠而过,随后就死死盯住其身旁那目光闪烁,不敢与自己对视的那个人——胡麻子。
原来如此!
刘忠显然有些不满自己被对手无视,纵声大笑:“杨蛮牛,你以为你们象老鼠一样窜来窜去的,我们就一点没发现么?你以为你的部下,就一定对你忠心耿耿么?你以为你的运气就那么好,刚跟踪爷爷来到帐前,爷爷手下的白毡笠就恰好换岗?杨蛮牛,你身上的犍子肉太多,没地方长,全塞满你那颗大脑袋了。所以你不知道,这世上还有名为计策的物事。”
在刘忠刺耳的笑声中,最后一名义军士兵,被蜂拥而上的刀枪戳砍成酱……
“寨主,报仇啊!”
“大哥,报仇啊!”
每一个义军士兵倒下,都死盯住杨进,将这句话和血喷出。
而远处校场,也传来一阵阵喊杀声。显然,陈三那边,也陷入了重围。
一片死寂中,杨进颊肌不断抽搐,一双眼球布满血丝,脸色发灰,汗水不断流淌。他慢慢抬手,刀尖指向胡麻子,声音陡然沙哑:“麻子,俺也不想多说什么,就一个要求——你来动手吧,别让俺死在这些腌臜货手里……”
胡麻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天就不出话来。
刘忠却豁然大笑:“方才还说你脑子里全是肉,现在却知道用计策了。哈哈哈……可惜,却连三岁小儿都骗不过啊。”
杨进的刀尖慢慢移动,指向刘忠:“爷爷只后悔半载之前,没把你这吃里扒外的腌臜货捶死……爷爷现在只有一只手,一把刀,敢不敢跟爷较量?你若象条汉子,就放马过来跟爷单挑。若把爷斩死。爷自认倒霉,绝不怨你。咋样?”
这回轮到刘忠的脸色阵青阵白了,所谓困兽犹斗,暴虎凭河,杨进这头“没角牛”,就算是少了一只蹄子,却还是一头牛。他刘忠还真没把握在不受伤的情况下撂倒这头蛮牛。
杨进刀尖对着一众白毡笠一划,仰首狂笑:“瞧瞧,这就是你们的当家,就这么点出息。连个废人都不敢打。像个娘们……”
刘忠哪里容忍得了,暴喝一声:“放箭!”
白毡笠中冲出十个弓手,张弓搭箭,向二十步外。笑声不绝的杨进攒射而去……
看着仰首跌仆。身上箭矢如猬。宛如血人般的杨进尸身。刘忠心怀大畅,那种收拾了老冤家、干掉了死对头的感觉真是爽啊!嗯,现在可以实现自己的豪言。将此贼的首级,与王善一并悬挂在辕门之上了。
刘忠拔出腰刀,志得意满地来到杨进尸身前,双手握住刀柄,高高举起,就要享受一把亲手斩下仇敌首级的快感——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看似死透了的杨进,猛然睁眼,那充满死气地目光与刘忠一碰,后者浑身一僵,大刀再砍不下去。
这一刻的杨进,在复仇之火的驱动下,恍若魔神附体,居然从地上翻身而起。单膝跪地,左拳由下而上,一拳击爆了刘忠下体。没等刘忠那惨绝人寰的凄厉喊叫声出口,就被杨进张臂勒住脖子,生生噎住。
随着杨进粗壮的胳膊越收越紧,刘忠双眼急剧翻白,手脚无力抽动。
白毡笠们也被这逆天的一幕给吓掉了魂,好容易回过神来,纷纷冲上前刀斩枪刺杨进后背。而杨进却恍若不觉,一任后背血肉横飞……直到胳膊肘处传来“喀嚓”一声脆响,杨进才面带微笑,喘息道:“兄弟……俺替你们报仇了……”
杨进低估了刘忠的狡诈;而刘忠则低估了杨进的生命力之强悍。这场死斗没有赢家,因为,群龙无首的白毡笠,很快也陷入了夺权的混乱中……
……
七月十五,太阳如常升起。而郭桥镇河东子寨,统领李宝,却感觉末日即将来临。
郭桥镇上的石桥,终于还是守不住了。桑仲到底还是得到了提醒,集合五十骑兵,快马绕道陈桥,渡过黄河支流,从河东岸向李宝军侧后部发动突袭。李宝在损失了百余人后,不得不退守子寨。
好在经过长时间的阻击战,为王善寨溃逃的军民争取到了平复休整的时间,同时,也拖到了天色擦黑……
桑仲也不得不与他那两位难兄难弟一样,暂且收兵,退回郭桥镇休整。
翌日,桑仲重新调兵遣将,同时逼迫俘虏,向河东子寨发动一轮又一轮的猛攻。
李宝军事才能是有的,但他所接手的,却是一个糟得不能再糟的烂摊子:混乱不堪的难民、群龙无首的军兵、防御薄弱的城寨、缺械少粮的仓储……这犹不算,李宝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二千军兵,其中还有一些资历职位不在他之下的老人,心下不服他。对他所发出的各种指令,给面子的就阳奉阴违;不给面子的,直接就不理踩。这也使得李宝的抵抗效果,大打折扣。
有所谓“外无必救之援兵,则内无可守之城”。河东子寨,外无可期之援兵,内无三日之粮草,至于军心士气什么的,更是被昨日那场突击屠杀磨得差不多了。
这等岌岌可危、随时崩坏的局面,别说是李宝了,就换岳飞来,都是一个败字。
当李宝手下直系二百军兵,打到只剩下不足五十人时。李宝安排人下去疏散百姓,然后抄起一把朴刀,悲凉地对几乎个个带伤的属下道:“我李宝不求兄弟们什么,只求能再与我冲一回,为大伙的父老妻儿逃生,多争取一时半会……”
义军士兵齐声道:“但能与统领同生共死,唯求父老妻儿死里逃生!”
然后这支不足百人的敢死冲锋队,开启寨门,凛然迎敌,准备决死一战。
就在此时,堡寨瞭望塔上,传来寨兵惊恐万状地大叫:“不好,敌人又有援兵!”
这一叫唤。直接造成了整个河东子寨的崩盘,无论军民,如热锅上的蚂蚁,乱作一团。哭爹喊娘之声,人体碰撞震响,满地狼藉,到处伤患。
李宝登上寨墙一望,果然,从郭桥镇那边出现一支约千人的军队,正冲过石桥。杀奔而来。
桑仲就够难打的了。又来一支生力军?难不成是李横与李忠杀回来了?
李宝悲愤交加,仰天怒啸,死便死吧,最后冲杀一阵。若老天开眼。能冲到桑仲跟前……
却不知此刻桑仲同样在发懵。这支军队的装束没见过啊!那旗帜也极怪异,前所未见,难不成……一支正在攻城掠寨的军队。最怕的就是被另一支军队从后侧突击。因为这个时候军队根本撤不下来,或者说就算撤下来了,也完全没法整队列阵。这种侧后突袭,只需小股部队,就足以击垮一支大军。而现在的情况却是,这支来历不明的军队,人数远超本军(桑仲的一千兵马,此时也折损颇多)。
“骑兵队,立即出击拦截,问清对方是何方来路,劝其不要趟浑水!”桑仲迅速下达了一个在目前状况下,十分正确的命令。
桑仲的五十骑兵,在攻城战中用不上,一直养精蓄锐,准备在破寨之后,追亡逐北时再大显身手。此时情况紧急,也顾不得兵力悬殊,纵马扬弓,向那支突兀出现的大军冲去。指望能以骑阵之威,加上弓矢之力,震慑来敌,令其知难而退。
宋军制式骑射短弓,弓力普遍在五斗以下。正常能在马上开五斗弓之人,步弓起码能开八斗。有这般体力、骑术又佳的弓骑兵,无论在宋军还是义军中,都是很缺的。
桑仲这支骑兵队,骑兵所用短弓,弓力一般在三、四斗间,起码得冲到距离敌阵三十步之内,才有破甲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