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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狄烈一行绕着长安城实地探查的时候,驻扎在长安西五里之外的乌鲁撒拔一千金骑。一直不远不近死盯跟随着,同时密切注意城头上的信号。只不过,自始自终,长安四壁七门,死气沉沉,没有半点期待中的信号。
乌鲁撒拔虽然屡战屡败,但在整个金西路军中,就只有他与天诛军有过数度交锋,熬出经验来了。无论是娄室还是斡鲁,还真不敢轻易换将,让一个新将领再承受一遍天诛军战法的洗礼……故此,两位西路军统帅一致同意,将守城用处不大的骑兵,全部交与乌鲁撒拔指挥。令其驻守于城外,与长安城形成犄角之势,可牵制天诛军攻城,并伺机反击。
尽管也看到天诛军有重要将领绕城觑探,但谁也不敢下达骑兵突击令——因为天诛军三个骑兵团加一个警卫骑营,共三千骑兵,将以狄烈为首的视察组团团围护。只有天诛军三分之一的金军骑兵,怎么敢突击?这不是宋军,而是天诛军啊!是刚刚打得金军一溃千里的天诛军!
当狄烈转到长安东南角时,瞄准镜的镜头里,出现了一个异常情况,引起他的注意——东南角处城墙明显比别处矮一些,还有明显裂隙,宽度足以插入一只手掌……
狄烈把手里的瞄准镜传给杨再兴、凌远、张宪等人,示意他们注意观察。
张宪对长安的人文地理颇熟识,推测道:“此处在李唐之时,曾是芙蓉园曲江池所在,后风沙日覆,池水干涸,遂成弃坑。由于原本土石松软,城墙年久失修倒没事,一旦重修,重压之下,地基下陷,城墙自裂。”
杨再兴也道:“看那周围修修补补的痕迹不少,却难以阻止城墙开裂,当是地陷之故无疑。”
狄烈与杨、张二将会心一笑:“我军的突破口就在此处!走,回营——”
数千骑军,在长安城女墙雉碟后面上千双惊惧的眼睛注视下,卷起漫天黄尘,泼刺刺远去……
乌鲁撒拔的千骑大军,再一次充当“好客”的临时主人,心情复杂地跟在后面,将天诛军骑军送过灞水,送到灞桥……
长安城门楼之上,一个粗壮如牛的金甲金将,与一个倚靠在竹椅、大热天还裹着一块羊毛毡虚弱老者,一起默然看着天诛军骑军远去。
良久,那金甲金将猛地瞪视老者:“斡里衍,我忍不住了!我斡鲁打了半辈子仗,从来都是攻城摧阵,何曾被逼守过城池?他狄烈有一万余人马,我也有近万人,跟他打一场野战又如何?”
被称为斡里衍的人,嗯,仔细瞅瞅,是完颜娄室。比起在浊漳水畔之时,眼下的他,就如同一具皮包骷髅,眼窝深陷得只剩一团暗影,两点鬼火似的瞳孔绿幽幽发光。
完颜娄室费力地呼着粗浊气息,缓缓说出一句:“斡鲁,你想要一场痛快的失败,还是一场憋屈的胜利?”
斡鲁目光喷火:“你断定我军必败?”
完颜娄室不答反问:“依你所见,这长安万余守军比我当日所率北上辽州万军如何?”
翰鲁略加沉吟:“若黄河阻击战中,我那二千精锐尚在,或可一比,但如今……”说起黄河阻击之惨败,翰鲁是既愤怒又心痛,二千精锐啊!尤其是当中二百重甲精兵,受重甲拖累,几乎一个没跑掉。这样的精良铠甲与精壮士兵,整个西路军不过五百而已啊!
完颜娄室从斡鲁眼中,看到那种沉痛的悲愤,他只是低沉地说了一句:“纵使再有万军,再来一次辽州之战,斡里衍也无必胜把握。”
斡鲁怔怔看着娄室,这位他最为敬佩的常胜将军,居然说出这般令人沮丧的话来,难不成,天诛军就不可战胜?
完颜娄室仿佛看出这位老战友的心思,直视对方,一字一顿道:“攻必败,守可胜,坚守长安。只要撑到九月,秋高草长,我东路十万大军必可回援。届时便是擒杀狄烈、聚歼天诛军于长安城下的最佳时机!”
“也罢!”斡鲁咬着牙,紧紧捏住双拳,狠狠一顿,“我听你的,就等着一场憋屈的胜利!”(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五章 紧锣密鼓
(宗师!终见宗师!洁曦出手,总是不凡,就用这一章的标题,为本书宗师庆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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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军是铁了心要守城了。”
灞桥镇内,一野总指挥部,圆桌军议已开得差不多了。狄烈综合情报司的情报,加上今日巡城所见,已经可以确定,长安金军这一次不会再逃,而是打算拼个鱼死网破。
此时,副参谋长凌远,正接过军主的话头,在做最后的总结陈述:“长安城内共有七千金兵,城西有一支骑军,约一千七百余人马,合计约九千人马,加上驱使的守城民壮,兵马过万。若是野战,按正兵人数来算,真正有战斗力的,不过三千军,但若用于守城,无论正兵辅兵,其所发挥的作用几乎是一样的。若是按照正常的攻城程序,不要说一万攻一万,就算是四万攻一万都没有胜算,更不用说伤亡人数及旷日持久。故此,我认为,军主所提议的方案,是最快解决战事的手段,请诸君表决。”
“我同意!”
“同意!”
杨再兴、张宪及各旅旅长都先后举手表决。
圆桌军议,是狄烈在太原军校成立后,从军校开始,慢慢推广到军中的一项新制度。但凡召开军事会议时,与座所有军将,皆可自由发言。表达不同意见,对各项军令及作战方针表达自己的看法,甚至与上官争论,都是可以的。但有一条,一旦表决后形成定议,不管是否同意,都必须不折不扣执行。这些都是天诛军中任何一个将校应有之权力。
这样的措施出炉,确实在军队中引发了不小的波澜。在宋代,文官系统中,倒常常有这种比较开明的“下驳上”风气。甚至连最大的boss——大宋官家。也常有被臣子封驳言论的时候。但是,唯独在军队中,绝无此风,尤其是文官为帅。武人为将。那就只有听的份。军队就是一言堂。
行军作战,以主帅的意志为全军的意志,一言堂的结果。古往今来,不知造成多少惨痛失败。光是在北宋末年,与金军的战争中,就上演过无数次文臣(武将)领兵,不纳手下将领之言,招致惨败的例子,如童贯征辽之战、刘延庆(刘光世之父)攻辽上京之战、陕西帅范致虚出潼关之战、还有这个时空已不再发生的张浚之富平大战……等等,真是不要太多了,故此,遂有“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之语。
狄烈早就在自己主持的军事会议中,取缔了一言堂,鼓励、采纳所有有资格参加军议的将领们发言献策,效果也不错,并渐渐形成风气。不过,以前将不过十,兵不过万,每次军议都由狄烈主持,自然没问题。而现在天诛军已有十万众,光是甲乙级师,就有十个之多,如果不将这种良好的个人风格转化为制度,天诛军这种优良作风,就有可能仅止于狄烈的总指挥部。而更多师、旅、团、营一级,还会走回宋朝军队的老路。
故此,狄烈来了个西为中用,军议时取消主次席,以圆桌形式讨论,模糊上下尊卑,令低阶军将也能放开顾虑,畅所欲言。并正式定名为“圆桌军议”。
效果如何,还有待时间验证,但狄烈相信,一定会优于主帅意志决定一切的一言堂。
军议结束,诸将鱼贯而出。随即传来警卫的报告:“禀报军主,邵钤辖求见。”
狄烈正与凌远等一众参谋,就着桌面的长安城池沙盘,推演战局,闻言抬头一笑:“这个邵晋卿,到哪时都不得消停啊……让他进来。”
警卫刚刚通传,邵兴就急不可耐地掀帘而入。
邵兴目睹天诛军的狂野渡河之战后,当即返回陕州。也不知道他对李彦仙怎么说的,反正过了三五日,他又转了回来,这次只带两名卫兵,身份却变成了陕州结盟使。
对于有志抗金的宋将所释放的善意,狄烈自然不会回拒,于是邵兴就以陕州军代表的身份,随军行动——当然,也只是随军行动而已,其余作战、军议之类的,却不是他这样的使者所能参与的。
邵兴与狄烈接触的时间也不算短了,知道这位天诛军主是什么性子的人,因此也不绕弯子,一进门,就直奔主题:“贵军可是要围攻长安?”
狄烈笑笑:“当然,否则你以为我这上万大军跑来这里,仅仅是向娄室、斡鲁打个招呼么?”
邵兴窒了窒,他不过是学着文人的说话腔调,想引出个话头而已,而狄烈这种带着后世调侃意味的说话方式,邵兴还真有点不适应,也不知道怎么接话茬,只好自顾自把话说出来:“金军对长安志在必守,而贵军对长安志在必得。双方兵力相若,贵军还有后续数万大军,兵力确实达到了五则攻之,但长安城防……说实话,兴曾在年前到过长安,彼时之残破,比之陕州尚有不及。而今日所见,堪称天翻地覆,不可同日而语,便是十万大军,也取之不易啊!”
狄烈点点头,表示同意,以这个时代各国的攻坚能力,这样一个万人戍守的坚城,没有个十万八万军兵,加上长期围战,还真打不下来。
邵兴顿了顿,直直盯住狄烈,放缓声调道:“敢问狄军主,天诛军,还有多少粮秣?”
邵兴这话一出口,狄烈与凌远等诸参谋相视一笑,明白邵兴的意思了。
四万大军围城,还有近万战马、骡子、牛羊,这每日粮秣的消耗,是何等的惊人。若非秋收已近,纵然狄烈再怎么想出手。也断不敢拉出这么一支庞大的军队,千里奔袭作战。
邵兴的担心不无道理,四万大军顿于城下,每日流水价的消耗,如果拖个三五月,就算是宋、金两国都承受不起,更别说象天枢城这样仅占居河东一路的地方势力了。
对方这么推心置腹,狄烈也就很坦诚地回答:“顶多支撑一个月,再久一点的话,后方就会出乱子。”
甭管哪个时代、哪种性质的势力。“无粮不稳”这句话都是适用的。
“一个月?!”邵兴脱口惊呼。脸色发白,仿佛看到某种可怕前景,“若一月取之不下,大军后撤。断粮之军势必军心涣散。此时金军若衔尾追击。后果不堪设想……不行!我得立刻赶回陕州,请抚帅做好接应贵军及断后的准备。”
对方如此真诚,狄烈以下天诛军诸参谋。都颇为感动,也不忍让这位盟友太着急。
凌远走到邵兴跟前,执其臂摇了摇:“无须担心,十日之内,必破长安!”
邵兴刹时瞪大眼睛,嘴巴又一次张大——天诛军,难道又要上演一出比强渡黄河更不可思议的诡战?
……
不管采用怎样的攻城战略,那条护城河总是绕不过去的坎。历来攻城战,首先要对付的,不是城头上的敌人,而那一条宽深的壕沟。
强攻护城河,天诛军有过一次经验——寿阳之战时,就曾以长达百丈的搭挂棚,堆土填壕,最终填出了一条通道,顺利破城。但对长安,显然不能用这样的法子。
首先,长安的护城河,引的是渭水之水源,可不是寿阳那样的小溪流,填壕难度很大;其次,长安城防,远不是寿阳所能相比的。天诛军利用搭挂棚长龙,夜间施工,就令寿阳守军无可奈何。但若在长安玩这一套,就要做好被满天石矢打击的心理准备。
长安城头,聚集了金西路军从整个京兆府搜集而来的数十架双梢、三梢、甚至五梢砲,更有双弓、三弓床弩十余具,全部陈列于东、北两面(天诛军攻来的方向)的矩形马面角台上。在这些打击距离达数十步甚至上百步的大型守城器具的威胁下,想再玩一次通道填壕,几乎是不可能的了,除非原意承受不断被摧毁与杀伤。
狄烈与他的将军及参谋团,研究出的对策就是——不能从地面进击,那就从地下,堵不了就疏。
截源疏流!
八月二十五,长安攻坚战,第一阶段开始。
首先是截流,即截断渭水贯入长安水源。长安的水源,主要来源于两条:一条是自西而东,贯城而过的渭渠,一条则是自北而南的渭水支流,同样灌入渭渠内。所以要截流,就必须同时截断两段水道。渭水在长安西北,距离十余里外,尽在天诛军控制之下,截流没有问题。经过实地考察,听取工兵营中有河工经验的士兵建议,最终选定在西、北两处渠道狭窄处,堆土截流。
而另一边,长安城正北一里处,隧道挖掘工作也正式启动。
辅兵工作时,战兵也没闲着。张宪亲自带队,率半个混成旅,直接堵住乌鲁撒拔的骑兵营寨,让对方连门都出不了,以免干扰截源疏流计划。原本还有将领建议干脆直接敲掉乌鲁撒拔的骑兵寨好了,但张宪表示不同意,认为破其寨容易,但围歼千骑却难。究竟是让乌鲁撒拔老老实实呆在他的营寨里干瞪眼好呢?还是攻破其寨,使得金军骑兵四下分散,时不时骚扰天诛军辅兵截河好呢?答案不言自明。
金军步军不敢出城,骑兵不能出寨,只能眼睁睁看着贯城而过的清亮河水,一天天变黄浊,由流动变静止。
八月二十八,西、北渠道的截源完成,渭水断绝;两个时辰后,掘道工兵也汇报总指挥部,隧道壁泥土已出现水渍……
当夜戌时,所有工兵退出隧道,而总量为两千斤的炸药,也已完全送入隧道,用油布密实包裹,堆叠在隧道壁。
隧道中,火花闪耀,导火索急剧燃烧,爆破手粗浊地喘息、沉闷匆促的脚步——这一切,组合成了长安城金军的溃灭前奏。
彻夜难眠的娄室、忧心忡忡的斡鲁,打着火把巡城的众多金兵,同一时间,俱听到一声大地惊雷,整个长安城都在这惊雷声中跳动了一下,仿佛地龙翻身、天崩地陷。
长安城内刹时乱成一窝粥,到处一片哭喊、惊嚎、打杀之声,更有火头处处,照得人影扭曲,那是趁火打劫的先兆……
在一片纷乱当中,没有人留意,后院的井、门前的渠、还有那一条纵贯全城的宽长的渭渠的水位,迅速下降……
城北一里外,天诛军工兵所挖的隧道,突然喷出大股激泉,水势汹涌,声威浩大。滚滚涌泉,顺着工兵们预先挖好的水道,奔流而前,直流向南,汇入渭水南渠支流……
天明之后,当守城的金军拖着疲乏的身躯,带着镇压城乱的疲惫,重登城楼之时,骇然发现,一夜过后,护城河竟变成了淤泥沟。唯见满渠蹦跳,不断鼓动鳞腮,瞪着死鱼眼,嘴巴一张一合的濒死之鱼……
长安攻坚,时机成熟。(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六章 决战长安 (上)
目睹这惊人一爆,天诛军欢声雷动,许多辅兵将手中的锹镐土筐高高抛起。
最惊喜的要数邵兴,一脸激动地对身旁的狄烈道:“如此一来,城中水源用度必定紧张……金军,怕是坐不住了。”
狄烈摇头,满面遗憾:“金军坐不住,我军也一样啊!若是与金军熬下去,十天半月之后,金人缺水,我军缺粮,而且九月之后,秋爽马肥,正是金军铁骑四出驰援的最佳时机。”
长安必须是强攻而不是围困,多拖延一日,就会令金东路军多一分迟疑——究竟是继续南略,追杀宋主,还是将大军抽调回来,进攻潼关,解围长安?狄烈必须斩断金军的念想,让一切按原来的轨迹继续。
“我军等不起,必须速战速决。”
这是狄烈与天诛诸将最后的决断。
八月二十九,凌晨,天诛军正式向长安城发动进攻。只是攻击方式与金军想像中的使用鹅车、飞梯、洞屋、攻城木楼……等等攻城器具,大军列阵,蚁附攻城不同,天诛军只出动了五百余人,攻城器具也只使用了一种名为挖洞车的掘城工具。
但是、但是,最让金军出离愤怒的是,这掘城的军兵,却不是真正的天诛军兵,而是金人!
在抢滩登陆战中,二千五百金军被打垮,除了三百骑兵与少量步卒幸运逃生,上千人被炸死、杀死,俘虏超过八百人。这其中又有三分之一受伤甚重。熬不过多少时日,最终剩下能跑能动的,也就五百出头。
经过甄别,其中有大半是契丹、渤海、及燕地汉人,只有少量女真人及关陕本地人。这倒不奇怪,黄河阻击,金军方面是下了血本的,除了辅兵,绝大多数正兵都是西路军从西京云中过来的老底子,辽人居多。燕地汉人也不少。
天诛军没杀这些俘虏。当然,也不能白养着,譬如前面掘土填河,他们就得出力干。现在冲城挖洞。也跑不掉。
出战之前。攻城副指挥张宪,当着五百余俘虏的面,代天诛军主狄烈传达赦令:“……我军粮食无多。也不想养无用俘虏,故此,尔等只要完成最后一项任务,即可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