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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君集对于常胜将军还有无敌这个字眼看得很是舒服,小小高昌虽然调皮,可是道理还是明白的,大笔一挥,很好,既然慑服于我无敌的统帅侯君集之下,那就快快投降,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谋之伐,侯君集认为自己达到了,甚至超越了李靖,很是欢喜。
麴智盛却又沉默了,迟迟不予回复,侯君集才有的好心情立马转化为怒火了,无知小儿居然如此对待他侯大将军,不可饶恕,命令一下,特行军有攻城器械,破城即可,不要管其他,其余大军随后,直奔城下,定要叫他麴智盛小儿知晓一下厉害!
刘逸跨坐在马上,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先锋军破城,功劳不小,可是这都是拿命去填的,流失,滚木,石头,这些那个不是要人命的东西,他本来建议用火药和猛火油的,这次是大战,军中带了不少,可是侯君集却直接否定了,火药乃国之神器,小小高昌,哪里相配,鹰扬军军备第一,却重视花架子,又喜借助外物,不得正途,此时正好锻炼一下,直接顶上去,怕死还上什么战场!
五千鹰扬军哪里见过自家侯爷如此被人奚落责骂,又哪里被人瞧不起过,老子虽然喜欢借助外物,可是何时怕死过!鹰扬军的战果从来都是用鲜血染红的,这次也一样!不就是不用火药和猛火油嘛,看老子一身横甲,直冲上去!
将士们被激疯了,刘逸压不下来,秦明若也跟着疯狂,发誓要为自家夫君讨得属于他的荣耀。
没法劝了,除非违反军令,坚决不让鹰扬军上前,否则这群人是拦不下来的,可是这样一来,鹰扬军也就再也不会存在了,不管如何,这样的情形与造反等同了,就算侯君集下令将全军斩杀于此,李二都不会说什么。不尊军令者,斩,这是铁律啊!
刘逸发现自己前些天对昭武九姓那群疯子的生出罪恶之心实在可笑,这年代,人命到底是不值钱的,不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多死几个,或者少死几个。战场总要死人的,火药和猛火油也是有局限性的,若被人找到了破绽,那只懂得火药之术的军队也是一只待宰的羔羊,此次检验,也算是好的。
身着刘家最杰出的工匠打造的黑色轻甲,手持锋利亮丽陌刀,披风飞扬,战旗作响,刘逸稳稳跨在马上,定襄之时,自己便是如此杀入阴山,再来一次,又有何妨,虽久不为将,热血怎会冷却!
侯君集其实是对的,军队最后还是靠的血与肉的拼杀,这时代没有机关枪的,幸好,秦琼将鹰扬军训练得不比任何一只卫队差,再加上堪称豪华的装备,经历了高句丽,又经历过吐谷浑,他们早已经看惯了血与火,眼神坚定,待得战鼓擂起,低沉号角响起,全军已经开始呼啸。
“风!风!大风!”
跨出一步,吼叫一声,待得大风出口,八牛弩强劲的弦声弹起,投石机那嘎吱的摇臂声也不绝,万千箭矢,流石疯狂砸向高昌城墙,这是最基础的攻城器械,侯君集是不会阻止刘逸使用的。
冲车向前,一次次的撞击,前方重甲,侯府羽队,骑兵稳稳不动,只待城门一破便可冲入,高昌这次居然抵抗得甚为激烈,让刘逸心里很是不稳,只是手紧紧握住手中唐刀。
鹰扬军不是神,越来越多的伤者被抬出,让刘逸眼睛越来越红,胯下战马不安的刨蹄,到最后鹰扬军伤亡达到两百余人的时候,刘逸几乎要怒号,检验没错,可是非得必要用人命来填嘛!那自己弄出火药,弄出火油又有何用!秦明若在一旁自然看见了刘逸的脸色,轻扯马缰。
“世兄,不可鲁莽,战场军令不可违逆!”
萧雨彤也是跟随在侧,脸现担忧,知道刘逸的性子的,开始若还会往大局着想一些,到后面就不会了,这是一个情大于理的男子!
一直在担任斥候的程处默出现在了刘逸身侧,所有斥候都收回来了,这是刘逸的命令,他才不管如何,自家兄弟打完这场战,他就决定回长安了,这样的战场,实在不适合他!
侯君集自然看得见这里的情形,扯动战马到达近前,看着刘逸的样子,撇嘴冷哼。
“这便是真正的沙场!不要以为你在南海那小地方有些战果便沾沾自喜,沙场就是要死人。老秦既然如此看重于你,就不要丢了他的脸!”
不是什么大坏人,可是嘴里的话语却始终让人讨厌,刘逸不想去看他,眼睛死死盯住城门,他怕压制不住自己的怒火。
“一将功成万骨枯吗?我刘逸不怕杀人,却怕看到自己人死!侯大总管,您能安然看待一切,我刘逸做不到,还请不要挡我去路,我刘逸做不到这样一旁看着!冲杀之时,莫要惊扰了您!”
侯君集算是气到了,一句不可教也在口中还未吐出,就看到刘逸已经举起手中长刀,城门摇摇欲坠,只差再来一次就要破裂了!
刘逸在下方咬牙,麴智盛却眼神直直的看着远方,父王死了,给他争取到了三日之机,西突厥的鹞子带来的信息已经确认,吐蕃的雪鹰也出现了,他坚信,只要自己坚持,再坚持一会儿,三军合并,大唐只有退去之路。
欲谷设确实过来了,再次从可汗图浮城发兵,吐蕃禄东赞遥遥在望,他想要赌一次,他相信,只要自己撼动大唐少许,他相信禄东赞绝对忍不住的!突厥想要生存,他吐蕃更需要!
斥候的报告让侯君集忍住了要教训刘逸的念头,转回帅台,侯君集仔细权衡,高昌城破在即,到口的食物,他不可能舍弃,西突厥到来他会兴奋,但是加了一个禄东赞,却让他有些许犹豫。
“杀!城破全力进攻!屠城!来了正好,本帅要欲谷设和禄东赞亲眼看着这一切!他们能耐我何!”
到底是想要超越李靖的,侯君集狠狠顿下长枪,棋语挥出,鼓点更加激烈,这是要全军攻杀的前奏了,刘逸将身体前倾,骑兵随时准备!
麴智盛慌了,城要破了,可是突厥和吐蕃却还是按兵不动,父王临死之时所谓的棋子真要应验不成!
云梯开始架起了,鹰扬军疯狂冲击而上,被砸下来一个,又一个跟上,长长的云梯上不时传出惨叫,侯君集终于再次派出了大军一队,薛仁贵,这个刘逸一直没有见到的家伙,嘶吼着拉开三石强弓,城墙上冒头一个,就被他击落一个,云梯上方的压力顿减,程处默一马当先,马槊横扫,就已经打破想要拦击他的军卒脑袋,跳越出去,怒号一声,长马槊顶住一排高昌士卒,推得他们疯狂后退,状若疯狂,狠狠砸下。
“吾乃鹰扬程处默,谁敢与我一战!”
这一刻他等得很久了,这一战他也打得憋屈,和刘逸呆久了的,和鹰扬呆久了的,自然也看不习惯这样用人命填的办法,此时发泄和报复,让他有一种别样的快感!
鹰扬士卒快速爬上,终于算是登了上去,刘逸却狠狠的转头看向薛仁贵,冷气直冒。
“末将来迟,请侯爷责罚!”
刘逸狠狠闭眼,转头过来,人总要成长的,无论如何选择,都有他自己的道理,没理由责怪。
城门倒下的一刻,刘逸睁开血红的双眼,久举的长刀狠狠划下,旗语都不看了。
“堵住城中冲出之人!屠灭城口之人,其他人,不可追击!救助兄弟为先!”
他从来就没想挣多大的功劳,鹰扬骑兵也不是为了杀敌用的,是用来守护攻城的兄弟所用的,下方老黎大声吼叫,将命令传递给杀上城墙的鹰扬军,程处默杀得性起,听到命令却是哈哈一笑。
“也罢!不堪一战之辈,有何兴致!薛仁贵!我鹰扬军的任务已经做完,其他的,喜欢杀你便去杀吧!”
程处默对薛仁贵很是愤怒,当年刘逸如何照顾于他,如今功成名就,封疆一方,却连秦明若都没有照顾好,让她差点犯险,到最后还要刘逸与那群不知所谓的昭武九姓之人妥协,就这一点,程处默就意见极大,看薛仁贵也自然没有好脸色。如今话语高声出来,丝毫不留情面。
“侯爷!”
薛仁贵顿住马蹄,眼睛血红一片,刘逸却转过头去。
“人各有志,盼你一路行好!”(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无欢的胜利
刘逸是个人,不是神,也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他这一身,最在乎的不过情义二字,就算你老薛有难处,你先开口言明,自己不会不理解,大不了另做安排便是,只是一身信任交给你,却有一种所托非人之感啊!
“军者,服从乃是天职,这不是你华胥书院所教授的?这一切都是老夫吩咐的,胡国公一身征战,他的后人既然上了沙场,就要有这样的觉悟!我大唐军中,何来照拂一说!莫要丢了老秦的脸面!”
侯君集总是在这样的讨厌时刻出现,所以本来不是很坏的一个人,就让刘逸越来越反感,随意的抱拳,扭过头去。
“侯总管所言甚是,不过如今明若已为我华胥侯府之人,咱们不话封侯事,只愿苟且偷浮生,鹰扬军令已经完成,该是休整之时了。”
很是不耐,侯君集也确实没时间在这里浪费,看着转身离去的刘逸,狠狠唉了一声,打马进城,现在的城内,需要急速灭掉,然后再观望吐蕃和西突厥的态度了。
薛仁贵在军令之下只得随侯君集前去,才入城内,就手持大戟,疯狂厮杀,程处默远远看着,啐了一口,脚狠狠揉搓。
“逸子你看人的本事我一直相信,只是怎么就走了眼,出了这样一人!以前好好的汉子,如今却成了这模样!”
刘逸抬头看一眼,又有低头下去,去查看伤亡情况。
“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再怎么说,柳家也是望族,他需要一个爵位来证明自己,没什么大错,娶了人家的闺女,总不能一辈子不见丈人吧?再说,军士,自然以军令为先,若擅离伊吾,出了什么问题,那就是杀头的大罪,到时候你救他,还是我救他?”
刚才其实更多是因为自己部下伤亡而生出的愤怒,发泄完毕,冷静下来,道理自然也想得通,只是不习惯这样的纯粹做法罢了,要真责怪,倒也责怪不到哪里去。
程处默还是嘟囔着,最后烦躁的跺脚,刘逸不耐,斜了他一眼。
“想不通就别想,将斥候再撒出去,西突厥和吐蕃的大军就在远处,若有异动,咱们就立即进城。”
可不愿意这时候出意外,虽然也知道这担心是多余,侯君集不会犯这样的错误,可是小心使得万年船,多防备点,总没错的。
城破的高昌是没办法阻止唐军的杀戮的,稍有反抗之力者,杀,这便是侯君集下的命令,到处都是惨叫之声,麴智盛被杀红了眼的薛仁贵刺穿大腿,倒拖着前行,百般求饶,却是不理,自从刘逸偏过头去的那一刻,他就没停止过杀戮,身上刘逸曾经赠予的铠甲已经破损了许多,他却始终将之穿戴在身,此时如同地狱出来的魔鬼一般,侯君集很是欣赏。
周围尽是呼啸声,胜利不管大小,总是让人开心的,侯君集算是定了心思,收拾完了高昌,他此时却非常希望西突厥的到来,超越李靖一直是他的目标,浩荡大军,若只是为了区区高昌,他侯君集怎么会满足。
麴智盛开战之时满腔豪情,被囚之后却完全换了一个人,言称不是自己所愿,都是阿史那矩所为啊,这个阿史那矩名义上是高昌的大将军,可是实际上是突厥欲谷设的手下,他操控了高昌军力,自己只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没办法阻止,还望无敌统帅明察云云。
侯君集很是赞同麴智盛的说法,这样一个胆小之辈,怎么敢与他侯大将军做对,解了麴智盛的大枷锁,甚至给囚车里面扔了些取暖之物,让麴智盛又再次夸赞将军仁义,问颉利可汗在长安生活得如何,侯君集哈哈大笑,很好,除了没事跳舞助兴之外,舒坦得很。
阿史那矩被薛仁贵斩于马下,这次的头功非他莫属,只是豪爽的汉子却没了笑脸,以前沙场胜利,他总是欣喜得厉害,如今却一直冷着脸,让属下不敢多言,城墙之上巡视,鹰扬军就坐落城外大营,很好分辨,因为只有鹰扬军的大营周围干净得厉害,这是鹰扬的传统,而白布军帐哪里,就是伤者呆的地方,因为刘逸说这样会避免感染。
鹰扬军的大营很是安静,所有人都在做他们该做的事情,没有进城来抢夺战力品,早就习惯了华胥侯的统军方法,战利品从来都不是靠抢的,侯爷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所以当城里都在哄抢战利的时候,刘逸的鹰扬军却在默默的收集棉花,也就是白叠子,棉纺织品在这时候还算稀奇珍贵的,不过一般人也拿这东西没办法,制不成布,就等于没用,可是侯爷说收集,那就肯定会有大用的,要知道华胥最出名的便是稀奇东西,给别人没用,给华胥镇,那就错不了。
除了这个,鹰扬军还在收集羊毛,军营里的工匠们没制作攻城器械,居然搞起了实验,侯君集来过一次,责骂不务正业,可是如今无战事,特行军又是特别的存在,他还管理不到,看刘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气得再也不进鹰扬的军营了,甚至,坐定下来,连奏本都写好递了出去。
奏本首先当然是说高昌捷报了,之后埋怨,说鹰扬军好好的军士,快要被主将毁了,战场之上怕死,战场之后又不服管教,不事军务,反倒折腾无用的白叠子和羊毛,实在滑稽至极,他耐心已经用完了,华胥侯他也不想教啦,请陛下下令,早日让鹰扬回去算了,在这里还坏他手下大将薛仁贵的心情。
西突厥还是没有上前,远远观望一月之久,再次撤到了可汗图浮城,吐蕃退到了罗布泊之下的石城,禄东赞还是没有准备好与大唐彻底决裂,欲谷设也终于看清楚了,所以退得果断,侯君集趁机兵出焉耆,再横过去,直下龟兹,捷报连连,只是都不关刘逸的事情了,因为此时的鹰扬军,已经到达了罗布泊,南拒吐蕃,这是侯君集所下军令。(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章 祭祀,算计
赤河与且末河造就了罗布泊,当然,这称呼只是刘逸的说法,此时的罗布泊还叫做蒲昌海,西域东方门户,众人皆以为,赤河与且末的河流在这地方沉入地下,后出于青海积石山,成就黄河,所以蒲昌海这里,总有神秘的传说。
蒲昌海与沙洲,阳关隔着茫茫戈壁沙漠,昭武王族不知道来此多少年了,能在大沙漠里建造一座纯粹的石头城堡,足矣看出其富有,这里比高昌更繁华,刘逸的到来,让昭武阳很是高兴,只是九尸迎宾这高尚礼节好像他还没想出来,让刘逸松了一口气。
“昭武兄客气了,其实所谓的九尸迎宾,不过上古传说而已,南海极乐鸟,北地鲲鹏,西域旱魃,东海腾蛇,外加五圣兽,铸就九尸,以迎天道降世,福泽天地,本侯喜欢胡闹,念头一起随口说出,忏愧忏愧。”
这就更胡说八道了,不过反正都是假的,总比你用人来殉道的好,昭武阳露出向往之色,这该是多高的礼节,真正的仙人也不过如此吧,恭敬的拱手致谢,表示受教了,让刘逸笑得很是尴尬。
远离了征西大军,刘逸活得非常滋润,每天研究研究纺织机,小时候见到的弹棉花可是最喜欢看的,只是如今复原起来好像总是不对劲,不过时间多的是,总要等候李二的圣旨不是,至于羊毛机,这个是真不懂了,打算带回去让其他人头疼去。
再过了一月,昭武王族的长老们终于都斋戒休沐完毕了,迎仙途,这三个字他们觉得无比的神圣,祈天,洁身,备仪式,这些做的一丝不苟,严肃之际,刘逸看过之后,觉得李二的祈天大典也不过如此。
带了一个口袋的风伯?道士模样的雨师?天罡地煞,星宿排列,反正刘逸是看不懂,口里念得咒语就更不用说了,昭武阳神圣得做着一切,待一切完毕,才登上高台。
“天不负我昭武一族,瑶池仙路,终于呈现,请仙路!”
这话算是听懂了,随手将怀里的地图交给他们所谓的仙侍,就如同接圣旨一样,高高举起,一步一步的走,高塔之下,加了香木的大火熊熊燃烧,九个身穿白衣的女子,蒙住了面颊,站立在周围,很有仙气,不过距离有点远,看不清楚。
昭武阳接了地图,又再呈现给端坐的长老,久居此地,天山下方的情形他们自然早已知晓,一看便知道刘逸不是在欺骗他们,甚至如何应对,都写得清清楚楚,满意的颔首,昭武阳站立而起。
“腐朽之躯,沾染因果,今登仙路,当舍残躯,祭祀仙道。”
话语飘渺,刘逸却眼狠狠一缩,祭祀两个字他听得太清楚了,本来还是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毕竟一群瘦得跟猴子一样的长老要爬天山,这很是讽刺,但是当祭祀出口的时候,九个仙女一般的年轻女子,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