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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蒙跟大家一一握手,挨个儿说了“对不起”,大家都说了声“没关系”。随后,大家都想说点什么能表明他们大家跟他重新友好的话——说点寻常而自然的话——当然谁也想不出说什么才好。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感到尴尬,一头豹就来到阿斯兰跟前说:
“陛下,敌方来了一个信使请求晋见。”
“让他进来。”阿斯兰说。
豹子走开了,不一会就领着妖婆的小矮人回来。
“你带来什么口信,大地的儿子?”阿斯兰问。“纳尼亚女王兼孤独岛女皇陛下要求给予安全保证,前来跟你会谈,”小矮人说,“商谈双方互利的事项。”
“纳尼亚女王,岂有此理!”海狸先生说,“竟有这样的厚脸皮——”
“安静,海狸,”阿斯兰说,“恶有恶名,善有善名,不久个个都将正名。现在我们也不要争吵。告诉你的女主人,我,大地的儿子,保证她的安全,条件是她得将魔杖留在那棵大橡树下。”
小矮人同意了这—点,两头豹跟小矮人一起回去监视对方是否履行条件。“但假如她把两头豹变成石头可怎么办呢?”露茜悄声对彼得说。我认为豹子自己也有同样的想法;总之,它们走去时背上的毛一根根全都竖起,尾巴也翘得笔直——像猫见到陌生的狗那样。
“没事儿,”彼得悄声回答说。“如果有事儿它就不会派它们去。”
几分钟以后,妖婆本人走上小山顶,一直走过去,站在阿斯兰面前。三个孩子以前都没见过她,一看她那张脸就觉得背上一阵发毛;在场的所有动物也都低声咆哮。虽然这时阳光明媚,可每个人都突然感到一阵寒意。现场只有阿斯兰和妖婆两个看来仍然从容自若。看见一张金黄色的脸和一张惨白的脸,两张脸凑得这么近,真是件天大的怪事。怪的倒不是妖婆竟然正视阿斯兰的眼睛,海狸太太特别留心到这一点。
“你身边有一个叛徒,阿斯兰。”妖婆说。当然在场的人都知道她指的是爱德蒙。但爱德蒙经过了这一场事件,早上又谈了一次话,已经不再只考虑自己了。此刻他只是一直望着阿斯兰。妖婆说什么他似乎并不在意。
“得了,”阿斯兰说,“他又不是跟你过不去。”
“难道你忘了高深魔法呢?”妖婆问道。
“就算我已经忘了,”阿斯兰庄重地回答说,“给我们讲讲这高深的魔法吧。”
“讲给你听?”妖婆说,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更尖厉了,“讲给你听我们身边那张石桌上写了些什么?讲给你听在木岑树王的树干上早就深深镌刻着什么吗?讲给你听海外皇帝的宝杖上刻着什么?至少你知道皇帝最初在纳尼亚施展的魔法吧。你知道每个叛徒都归我,当作合法的祭品,凡是有谁背叛,我都有权杀了他。”
“哦,”海狸先生说,“原来你就这样自以为是个女王——因为你是皇帝的刽子手。我懂了。”
“安静,海狸。”阿斯兰说着低低咆哮了一声。
“所以说,”妖婆继续说,“那个人归我。他的生命全在我手里,他的血也归我所有。”
“那你来拿拿看吧。”人头马大声怒吼着说。
“笨蛋,”妖婆凶残地笑着说,几乎是在吼叫,“你当真认为你的主人单用武力就可以抢走我的权利吗?它懂得高深魔法,决不会这么糊涂。它知道除非我依法得到血,否则纳尼亚就将在烈火洪水之中覆灭。”
“一点不错,”阿斯兰说,“我不否认这一点。”
“哦,阿斯兰!”苏珊悄悄在狮王耳边说,“我们能不能——我的意思是,行不行——我们能不能在高深魔法上想点什么办法?你有办法对付高深魔法吗?”
“对付皇帝的魔法?”阿斯兰说着脸上露出不大高兴的样子。于是再也没人向它提出那种建议了。
爱德蒙站在阿斯兰的另一边,一直望着阿斯兰的脸。他有一种透不过气来的感觉,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说点什么;但过了一会儿,他觉得自己除了等待,按照人家的吩咐去做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你们大家全都退下,”阿斯兰说,“我要跟妖婆单独谈谈。”
大家全都遵命。这段时间可真难熬——当狮王和妖婆低声诚恳会谈时,大家就等啊等的,满心疑虑。露茜说了声 “哦,爱德蒙”就哭了起来。彼得背对着大家,看着远处的大海。海狸夫妇相互拉着爪子,低头站着。人头马不安地直跺脚。不过大家最后都寂静无声,静得连野蜂飞过的细微声音,或是山下林子里小鸟的动静,或是风吹树叶沙沙响的声音都能听见。阿斯兰和白妖婆仍在继续会谈。
最后他们听见了阿斯兰的声音。“你们大家可以回来了,”他说,“我把这事解决了。她放弃了要你们兄弟的血的权利。”这时整个山头都有了声音,仿佛大家刚才一直屏息以待,现在才又开始呼吸了;随后就是一阵喃喃的说话声。他们都开始回到阿斯兰的宝座边来。
妖婆脸上露出一股狂喜的神情,正要转过身去,却又停下来说:
“但我怎么知道你能守信呢?”
“啊呜!”阿斯兰半身离开宝座怒吼起来,只见它那张大嘴越来越大,吼声也越来越响,而妖婆呢,也张大了嘴巴,盯着狮王看了一会儿以后,就拉起裙子,老老实实逃命去了。
第十四章 妖婆的胜利
妖婆刚走,阿斯兰就说,“我们得马上离开这个地方,这儿要派别的用场。我们今晚得到贝鲁那浅滩去安营。”
大家当然都很想问问它,它是怎么跟妖婆商定这件事的,但阿斯兰面如铁板,而且大家耳边依然回荡着它的怒吼声,因此谁也不敢开口。
在山顶露天下吃了一顿饭后(因为阳光这会儿已经很强,把草地都晒干了),他们忙了一阵子,拆掉帐篷,收拾东西。不到两点,他们就开始行程,向西北方向出发,大家从从容容地走着,因为要去的地方并不很远。
旅途中开头一段时间,阿斯兰向彼得说明它的作战计划。“妖婆一旦完成她在这一带的活动,”它说,“她同那一伙几乎肯定要退回她的老窝准备一次围攻。你有可能切断她的路.不让她回到老窝,也有可能切不断。”随后它继续提出两种作战方案——一种是跟妖婆及其一伙在树林里作战,另一种是袭击她的城堡。在这段时间里它一直指点彼得怎么指挥战斗,说什么,“你必须把你的人头马布置在某某地方”,或者说“你必须派侦察员去看好她,不要让她怎么怎么的”,彼得最后问:
“但你自己不也在场吗,阿斯兰?”
“那我可不能保证。”狮王回答说,同时它继续给彼得指示。到了旅途的最后一个阶段,苏珊和露茜看阿斯兰的时间最多。它不大说话,而且她们似乎觉得它有点忧伤。
天还没黑,他们到了一个地方,这儿河谷豁然开阔,河面又宽又浅。这就是贝鲁那浅滩,阿斯兰下令大家停在水的这一边。但彼得说:
“把营地驻扎在那一边岂不更好——因为就怕她会来一次夜间偷袭什么的。”
阿斯兰似乎正在想着另外的事情,只见它那身漂亮的鬃毛一抖,这才回过神来,说道,“啊,什么?”彼得又说了一遍。
“不会。”阿斯兰声音低沉地说,似乎这事没什么关系。
“不会,她今夜不会发动进攻的。”接着它深深叹了口气。但一会儿它又加了一句,“想得周到还是好的,军人就应该这样考虑。不过这其实没什么关系。”于是他们就着手搭帐篷了。
那天傍晚,阿斯兰的情绪影响了大家。彼得想到要由他来打这一仗,心里觉得很不安,阿斯兰可能不在场的消息对他是一大打击。那天晚上一顿饭大家吃得鸦雀无声。大家都觉得这天晚上跟昨天晚上甚至当天早上大不一样。仿佛好时光刚刚开头,却已经快结束了。
这种感觉对苏珊也大有影响,她上床后一直睡不着。她躺在那儿数数,又不停地翻来覆去,后来只听见露茜长叹一声,在暗中翻到她身边。
“你也睡不着吗?”苏珊问。
“是啊,”露茜说,“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我说,苏珊!”
“什么事?”
“我有一个最可怕的预感——好像有什么大事要临头了呢。”
“是吗?因为,事实上,我也有这种感觉。”
“事情跟阿斯兰有关,”露茜说,“不是它要出什么可怕的事,就是它要干什么可怕的事。”
“整个下午它都不大对劲,”苏珊说,“露茜!它说打仗时不跟我们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你看它今晚不会离开我们,偷偷溜走吧?”
“它现在在哪儿?”露茜说,“它在这儿帐篷里吗?”
“不见得。”
“苏珊,让我们出去,到处看看。也许看得见它。”
“好,走吧,”苏茜说,“醒着躺在这儿还不如出去看看呢。”
两个女孩悄没声儿,在其他睡着的人中摸索出一条路,偷偷出了帐篷。月光皎洁,除了河水潺潺流过石头的声音,一切都十分寂静。这时苏珊突然抓住露茜的胳膊说,“瞧!”她们看见营地的那一边,就在树林边上,狮王正慢慢离开大家,走进树林里去。她俩一句话也没说,就跟着它走去。
它领着她们爬上河谷的陡坡,然后稍微向左走去—— 显然这是当天下午她们从石桌山下来时走的路线。它领着她们走啊走啊,走进黑咕隆咚的阴影里,又走到苍白的月光下,走得她们的脚都被浓密的露水弄湿了。不知怎么的,它看上去和她们认识的阿斯兰不一样了。它的尾巴和脑袋都搭拉下来,慢吞吞地走着,仿佛它非常、非常累了。后来,她们在穿过一片开阔的空地时,那儿没什么阴影让她们躲蔽,它停下了,四面张望着。这时再逃走可就不好了,因此她们就朝它走去。她们走近时它说:
“哦,孩子们,孩子们,你们干吗跟着我呀?”
“我们睡不着。”露茜说。她深信自己不用多说,她们一直在想什么,阿斯兰全都知道。
“我们跟你一起去好吗——不论你上哪儿?”苏珊说。
“这个嘛——”阿斯兰说,它似乎在考虑;后来它说,“今晚我很高兴有人陪伴。好吧,如果你们答应我叫你们停下就停下,然后让我一个人去,那你们就可以跟我来。”
“哦,谢谢你,谢谢你,我们答应。”两个女孩子说。
他们又往前走了,两个女孩子分别走在狮王两侧。可是它走得多慢哪!它那庄严、高贵的脑袋低垂着,鼻子都快挨到草地了。不久它一个跟跄,发出一声低低的呻吟。
“阿斯兰!亲爱的阿斯兰!”露茜说,“怎么了?你能告诉我们吗?”
“你病了吗,亲爱的阿斯兰?”苏珊问道。
“没有,”阿斯兰说,“我感到悲伤和孤独。你们把手搁在我的鬃毛上,好让我感觉到你们在这儿,我们就这样走吧。”
于是两个女孩子照它的话做了。这可是从她们第一次看到它就想做而不经他许可永远也不敢做的事呀——她们真的把冰凉的手伸进它那一大片美丽的鬃毛里,抚摩着它,一面跟它一起走着。不一会儿她们就看出她们跟着它已经爬上了石桌山的山坡。她们爬到树林边缘那儿,等她们走到最后一棵树旁(就是周围还有几丛灌木的那棵),阿斯兰就停下说:
“哦,孩子们,孩子们,你们得在这儿停下了。不论发生什么事,可别让人家看见你们。永别了。”
于是两个女孩子都放声痛哭(虽然她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她们搂着狮王,亲亲它的鬃毛,它的鼻子,它的爪子,以及它那庄重、悲哀的眼睛。这时它才转过身去,走向山顶。露茜和苏珊蹲在灌木丛中目送着它,以下就是她们看到的情景。
石桌周围站着好大一堆人,尽管是在月光下,仍然有好多人手里拿着火把,火把燃烧时吐出一团邪气的红焰和黑烟。可那是些什么人啊!长着怪牙的吃人恶魔、豺狼、牛头怪、恶树精和毒树精;其他动物我就不一一描写了,因为如果我再描写下去,大人可能就不让你们看这本书了——其中有冷面怪、母夜叉、恶梦魔鬼、阴魂、恐怖魔鬼、小妖精、大头鬼和小头鬼等等。事实上凡是站在妖婆这一边、听到狼传下妖婆命令的都来了。站在中间,靠着石桌的就是妖婆本人。
这些畜生起先看见伟大的狮王向它们走去时,都发出一阵阵惊慌的嚎叫,就连妖婆自己一时也害怕起来。随后她就镇定了,发出一阵粗野的狂笑。
“那笨蛋!”她叫道,“那笨蛋来了。把它紧紧捆上!”露茜和苏珊连大气也不敢出,只等阿斯兰一声怒吼,向它的敌人扑去。可是它竟没吼。四个母夜叉龇牙咧嘴,斜眼看着阿斯兰,她们走近它身边时,开头也犹豫不前,对要做的事有点害怕。“我说,把它捆上!”白妖婆又说了一遍。四个母夜叉向它冲去,当她们发现它毫不抵抗时,才发出胜利的尖叫。随后凶恶的小矮人和猿猴们都一拥而上,前来帮助她们,它们把体形庞大的狮王掀翻在地,把它四个爪子绑在一起,叫喊欢呼,仿佛它们做了什么勇敢的事,虽然只要狮王愿意,一只爪子就可以要了它们大家的命;但它却一声不吭,甚至敌人又拉又拖,绳子拉得那么紧,都勒进肉里去了,它也不吭声。接着它们开始把它拖向石桌。
“停下,”妖婆说,“先把它的毛剃了!”
一个吃人恶魔拿着一把大剪刀走上前来,蹲在阿斯兰脑袋旁边,妖婆的爪牙们发出一阵恶毒的狂笑。大剪刀喀嚓喀嚓,一堆堆鬈曲的金色鬃毛纷纷掉在地上。剪完后吃人恶魔退后一步站着,两个女孩子从她们隐蔽的地方看得见阿斯兰的脸没有了鬃毛显得那么小,那么异样。敌人也看到了这一差别。
“咦,到头来,只不过是一只大猫啊!”一个爪牙叫道。
“我们过去怕的就是那东西吗?”另一个爪牙说。它们全都拥向阿斯兰身边嘲笑它。说什么“咪咪,咪咪,可怜的猫咪”,还有“你今天抓了几只老鼠,猫儿?”又说“你要一碟牛奶吗,小猫咪?”
“哦,它们怎么能这样?”露茜说道.脸蛋上泪珠滚滚而下。“畜生!畜生!”因为此刻一开头感到的震惊过去了,她觉得阿斯兰剪掉毛的脸看上去比以前显得更勇敢、更美丽、更坚忍。
“把它的嘴套上!”妖婆说。即使现在,它们在给它套嘴套的时候,它只要张嘴一咬,就会咬掉它们两三只手。但它一动也不动。这群乌合之众似乎红了眼,如今大伙儿都来欺侮它了。那些连它被绑起来以后仍然怕靠近它的,竟也鼓起勇气来。过了片刻,两个女孩子连看也看不见它了——它被整群动物密密麻麻地包围着,大家踢它,打它,向它吐唾沫,嘲笑它。
最后这伙暴徒闹够了。大家开始把五花大绑、戴着嘴套的狮王拖向石桌,推的推,拉的拉。阿斯兰那么魁梧,即使它们把它拖到石桌边,也得用尽全部力气才能把它拾到石桌面上。后来它又被紧紧捆上了很多道绳子。
“胆小鬼!胆小鬼!”苏珊呜咽着说,“事到如今,它们还在害怕它吗?”
等到阿斯兰被捆在那块平坦的石头上(而且捆得简直成了一大堆绳子),这群暴徒才静了下来。四个母夜叉拿着四支火把,站在石桌四角。妖婆捋起袖子,就跟前一个晚上她对付爱德蒙时一样。接着她磨刀霍霍。在两个女孩子看来,那刀给火把光一照,似乎不是钢刀而是石刀,而且形状又古怪又可恶。
最后她走近了。她站在阿斯兰头边。她激动得脸也抽搐扭曲起来,但它却仰着脸望着天空,仍然很平静,既不生气.也不害怕,只有一点忧伤。这时,就在她要砍下去的时候,她弯下腰,用颤抖的声音说:
“现在,是谁赢了?笨蛋!你以为这样一来就救了那个人类的叛徒吗?按照我们的条约,现在我要把你杀了来代替它,这一来高深魔法才会应验。但等你死了,谁还能阻止我把他也杀了呢?而且到了那时,谁又来从我手里把他救出去呢?你要明白,你已经把纳尼亚永远给我了,你送了自己的命,还没救出他。知道了这一点也太晚了,没指望了,死吧!”
姐妹俩没看到杀头的那一时刻。她们不忍心看,都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第十五章 太古时代更加高深的魔法
两个女孩子还蹲在灌木丛中,双手掩面的时候,听见妖婆大声叫喊:
“好了!大家都跟着我,我们要去收拾这些残兵败将了!既然这个大笨蛋,这只大猫死了,我们不久就可以打垮这些人渣和叛徒。”
这时姐妹俩有一阵倒是非常危险了,因为只听见阵阵野蛮的叫喊,尖锐的风笛声、号角声响成一片,那帮恶劣的暴徒从山顶上一哄而下,正好经过她们藏身的地方。她们只觉得幽灵像一阵阴风从身边掠过,大地在牛头怪奔驰的蹄声中颤抖了,头顶上一阵猛禽扑翅的腥风,只见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