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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死士。”
他伸手,拔出美婢胸口的那支短剑。
有卫士上前,想要接过,却听曹朋沉声道:“小心,上面有毒。”
“来人,给我把这贱婢,乱刃分尸。”
曹操可真是被吓得不轻,不禁恼羞成怒。
几名卫士立刻上前,却听曹朋道:“主公,且慢。”
“阿福,你没事吧。”
曹朋拱手,“多谢主公挂念,朋无碍。”
说着话,他朝高顺看了一眼,正色道:“高司马,请勿怪罪。刚才我留意到,这女子身上的衣服,不太合体,衣着应非她所有,故而冒昧……此必是有人想要破坏与贵邦之友谊,才发生这种事情。她为高司马斟酒的时候,手微微有些颤抖,故而我就觉得,她有些不太正常。”
今晚酒宴,是曹朋一手安排。
所有侍奉的婢女,也都经过一番准备。
衣衫,是专门订做;而在酒宴之前,更安排好了,各自斟酒的对象。
曹朋原本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原本只是觉得美婢有些不太正常,所以才上前阻拦。不成想,这美婢竟然是个经过专门训练的死士。他向高顺解释了一下,而后对曹操说:“司空府戒备森严,这女子竟然能混进来,恐怕……以卑职之见,最好先找人,辨认一下。”
没错,司空府的守卫,可以说是极为严格,甚至比皇宫大内还要森严。
外人想要混进来,着实不太容易。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人群,并且还担当了斟酒的重任……这又怎可能是一般人所为?最重要的是,这个女子又怎知道,她是为高顺斟酒?而不是其他人?里面,肯定有问题。
曹操这时候也冷静下来,“那就交给阿福你来处理。”
曹朋答应一声,转身扫过在厅堂上,那些负责斟酒的女子。
“来人,取名单来。”
既然可以安排来斟酒,那必然会有详细的记录。曹朋迈步,来到一个婢女身前,沉声道:“你可认得那刺客?”
“回公子,小婢不认得!
原本给高司马斟酒,是小玉负责。刚才上酒前,她突然跑过来,说是小玉病了,让她临时顶替。当时小婢们都忙着置酒,所以也没有在意……公子,我等和这刺客,真的没有关系。”
“贱婢狡诈,需大刑伺候。”
许褚怒声吼道,只吓得小婢,瑟瑟发抖。
曹朋静静的看着她,半晌后突然转身,“司空,还是请人,先辨认一下这女子的来历。”
“阿福,你的意思是……”
“这女子必是府中婢女,否则断无可能,知道小玉给高司马斟酒的事情。还有,请司空立刻派人在府中搜索,我估计那小玉,此时可能已经遇害。就在酒房周围,一定能找到尸体。”
曹操连忙下令,“仲康,立刻带人查找。”
“喏!”
许褚二话不说,健步如飞,便冲出大堂。
“究竟是何人,欲坏高司马性命?”
曹朋没有回答,而是走到那婢女跟前,蹲子,在尸体上摸索。她想要从女子的身上,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是,这女子身上,却没有留下半点线索。短剑,名鱼肠,不过并非历史上那支鱼肠剑,而是依照鱼肠剑的式样,专门打造而成。曹朋刚站起身来,就听到有人询问。
于是冷笑一声,“自然是不希望主公得偌大功绩者所为。”
他这一句话,令大堂上众人顿时闭上了嘴巴。
不希望曹操得到这么大的功勋?
开疆扩土,那绝对是不世功业。即便是帝王,也对此极为赞成。偏偏有人不愿意出现这种状况,谁?整个许都,若说最不希望曹操坐大的人,那恐怕只有帝党一支。曹操脸色阴晴不定,但是却没有开口。目光,从厅堂上几个汉室老臣的身上扫过,令那几人,顿时脸色惨白如纸。
“咦,这不是五公子门下的小迷糊吗?”
一个家臣在清理狼藉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了躺在血泊里的美婢尸体,惊奇的说道。
“你说什么?”
曹操闻听,不由得一惊,厉声喝问。
那家臣吓得噗通一声跪下,“小人,小人是说……看着有点像是五公子门下的小迷糊。”
“你给我看仔细一点。”
家臣战战兢兢,走到了尸体旁边。
他蹲子,仔细辨认了一下,抬起头道:“司空,就是小迷糊。我见过的……平日里给五公子磨墨的小迷糊。本来叫什么,我们不是太清楚。不过她总是迷迷糊糊,丢三落四的,所以我们就叫她小迷糊。没错,小人绝不会认错……若司空不信,可以再找人来辨认一下。”
五公子,那不就是曹冲?
这一来,连曹朋也闭上了嘴,退到一旁不再出声。
这件事看上去,似乎变得有些复杂了。怎么好端端,把曹冲也给牵累进来了?曹冲,不是已经送去了颍川读书吗?难道说,他不满曹操的安排,所以派人刺杀曹操?这听上去很荒谬,可又不是不可能。自古以来,父子反目的事例多了去,父杀子,子弑父也并非没有可能。
曹朋相信,这件事和曹冲怕是没有关系。
可是在这种时候,他也不敢再开口,因为他看到,曹操的脸色,已经变得铁青……
曹操双手握紧了拳头,片刻后突然一声怒吼:“曹真何在?”
“末将在!”
曹真从大厅外,飞奔进来。
“你立刻带人,星夜赶赴颍川书院,给我把那逆子抓回来。”
“这个……”
“怎么,你要抗命不成?”
曹真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他犹豫了一下,拱手道:“卑职不敢,这就领命。”
“慢!”
曹朋突然站出来,在曹操身前跪下,“叔父,此事和仓舒,绝无关联。仓舒素明白事理,怎可能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以侄儿见,此事当有蹊跷。恐怕连仓舒也不知道,此女的来历。
最好还是先询问一下,这女子是如何混到了仓舒公子身边。
若主公心怀疑虑,大可以让兄长亲自前去颍川书院询问一下,何必大张旗鼓,与主公绝无益处。”
曹操,也不禁犹豫起来。
他也知道,曹冲不会干出这样的事。
可是这刺客被认出,是曹冲身边的人。他若是不做出表态,弄不好就会被高顺误会。偷偷向高顺看了一眼,却见高顺面色如常,迈步走上前来,“司空,依我看,曹公子所言颇有道理。若是大张旗鼓的追查,反而不美。还是先查一查,这女子如何混入府中,再问五公子不迟。”
既然高顺开口了,曹操自然也不再坚持。
片刻后,许褚返回,“回禀司空,在酒房后面的雪堆中,发现了一裸身女子,正是那个小玉。”
“查,给我查清楚,这女人如何混进府内。”
曹操这一次,可真是怒了。
这么一个女人混进府里,居然没有人觉察。
万一她要刺杀曹操,那曹操可真的是非常危险……也幸亏了曹操平日里戒备心甚重,典韦和许褚二人,总有一个跟随左右。若不然……曹操激灵灵打了个寒蝉,不由得心生惧意。
这时候,一名老管家走过来。
“司空,老奴对这女子,倒是有些印象。”
“哦?”
“应该是年初吧,有一次五公子出门,回来时带着这个女子。当时老奴记得,夫人还询问,五公子说是他和周不疑去坊市时,看到这女子卖身葬父,故而心生不忍,便买回身边服侍。
没错,就是这个女子!
老奴还记得,夫人一开始是打算让她去厨上,但五公子说,她识得字,所以便留在五公子身边。”
“你可确定?”
“老奴千真万确……”
曹朋脸色,在这时候却突然一变。
他呼的站起身来,大叫一声,“不好!”
不等曹操询问,他便冲出了厅堂。
“君明,快带人,随阿福过去。”
曹操虽然不太明白曹朋为何会反应如此激烈,但本能的,他还是选择了相信曹朋这一遭。
典韦答应一声,带上十名卫士,紧随曹朋而去。
曹操立于厅堂上,看了一眼堂上的尸体,扭头又看了看高顺,脸上不由得泛起一抹苦涩笑容……RO!~!
..
第554章 险死还生(1/2)
“谁知道周不疑的住处?”
曹朋在司空府大门外跨坐上马,大声问道。
“公子,我知道。”
“前面带路。”
曹朋也不废话,马鞭一指那家臣。
家臣更不敢怠慢,连忙上马,在前面领路。直到曹朋已经离开,典韦才带着人来到府门外。
见曹朋已经走了,典韦气得破口大骂:“尔等还不立刻备马。”
司空府的家臣们,立刻七手八脚的忙碌起来。片刻后,马匹前来,典韦一把就推开了家臣,翻身上马,朝着曹朋离去的方向,打马扬鞭而去。
夜风,阵阵。
初雪过后,气温陡降,许都的夜晚,极为寒冷。
曹朋骑在马上,迎着风,疾驰。
自高顺等人入许都后,汉帝一党一直表现的太过于平静。不是曹朋想要生事,而是于情于理,帝党都不应该如此平静才是。越是平静,就越是说明帝党在酝酿一个大动作。否则,眼睁睁看着吕氏汉国归附,曹操因此而获得巨大的名望,进一步架空汉帝,岂不是坐以待毙?
曹朋自认,若他是帝党,绝不会就此罢休。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曹朋的警惕性也渐渐松懈下来……
他万万没有想到,帝党竟然是这样子来进行安排。酒席宴上,若高顺被毒死,刚刚归附过来的吕汉,会是什么态度?高顺是吕汉的肱骨之臣。如果他死了就算吕汉依旧有心归附,只怕也无法继续牵制高句丽。他们在三韩,必然会面临一个混乱的局面,甚至会落入下风。
谁都知道,吕汉而今是两面受敌。
之所以归附中原,固然是有私人的因素在里面。
但就公事方面,吕汉也希望借由此次归附,来谋求中原的援助和支持。毕竟而今三韩,的确是一个蛮荒。特别是百济马韩在此之前不过是一个城邦制的国家,体制非常松散。嗯要对抗高句丽这样的庞然大物,若无外力支持,的确是一桩麻烦事。历史上,高句丽在曹魏以后,不断发展壮大。历经五百年发展,他们几乎占领了汉江流域,将新罗百济压制在朝鲜半岛的一隅。
城邦制的国家,终究不是那种中央集权的对手。
高顺若死了吕汉归附必然无疾而终而曹操也将声望大减……
一箭双雕!
帝党的手段,可谓毒辣。
不过,曹朋没有想到,帝党竟然借此机会,把曹冲和周不疑,都给牵扯进去。
曹冲在月前已经被送往颍川书院,在书院里叫什么名字,恐怕只有曹操和钟繇两人知道。
而周不疑……
他断然没有这样的手段。
那孩子倨傲,孤高,有些偏执。
但究其本质而言始终还只是一个孩子。
曹朋现在担心,帝党会借此机会把周不疑当成替罪羊扔出来。不过,必然是一只死羊……
周不疑受曹朋打击,已经心灰意冷。
在那天晚上之后如销声匿迹般,很少抛头露面。
曹朋可以感觉的出来,周不疑有点想回家了。可是帝党会这么轻轻松松,放周不疑回家?
曹朋不信!
“公子,前面就是铜驼巷。”
带路的家臣,猛然勒马,回头大声提醒。
曹朋,也立刻驻马观瞧。
铜驼巷,位于毓秀街的尽头,是一条幽静偏僻的小巷子,环境非常舒适。这里是在建安四年,许都扩建后才有的一条街巷。当时,城墙向外移出六里,在古城墙废墟的基础上,开设了铜驼巷。
许都的城市规模,和汉魏雒阳城颇为相似。
有水从此流淌而过,铜驼巷就依有水而建。他面积不大,却很幽静,环境也非常优美。但由于这里距离闹市较远,出入不太方便。所以居住在铜驼巷的人,大都是一些书生和士子。
入冬后,铜驼巷的人很少,所以显得有些寂静。
路上的积雪还没有消融,可以看到一溜溜的脚印……
家臣在前面领路,曹朋紧随其后。
“这里原本是环家的一处别院,去年夫人把这个院子送给了周不疑。
小人曾奉五公子之命,给周公子送过几次东西,所以倒也不算陌生……公子小心,这里的路面,不是特别平整。”
家臣在前面领路,借助路旁宅院门口的气死风灯笼光亮,隐约可以看清楚路面的状况。
曹朋也没有吭声,手握长刀,警惕的跟在那家臣身后。顺着有些昏暗的小巷往里走,很快就来到了铜驼巷的尽头。周不疑的住处,就在铜驼巷最里面,门外有一排古松,苍雄虬结。
院门紧闭,那家臣上前,蓬蓬蓬叩响门扉。
但是里面却没有半点动静……
曹朋一蹙眉,沉声道:“让开。”
家臣连忙闪身,就见曹朋上前,一脚狠狠的踹在门上。
却听咔嚓一声响,那紧闭的大门,被曹朋一脚踹的四分五裂。曹朋二话不说,迈步就走进了院子。院子的面积不大,围墙大约在两米左右的高度。墙上生有青藤藤蔓,给这庭院平添了几分幽冷气息。一共有三间房舍,正中央是正堂,后面连着两间偏房。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屋子里也都黑着灯,似乎没有人。曹朋在庭院里,喊了两声周不疑的名字,可是并没有回应。
“可有引火之物?”
“回公子小人这里有火折子。”
“嗯,随我来。”
曹朋说着,便迈步走上了正堂门阶。
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静悄悄……曹朋推开了房门,就着月光扫了一眼,顿时脸色大变。
“把灯点燃。
“喏!”
家臣连忙擦亮了火折子,找到了窗台上一盏油灯。
他把油灯点亮后,屋中顿时有了光亮。回身看去却见正堂上有一张食案,一个少年匍匐在食案上,一动不动。曹朋正蹲在少年的身边,将少年翻过来,招手示意家臣把油灯凑上前。
果然是周不疑!
那少年,面色苍白如纸,气息几若无有。
曹朋连忙为他号住脉,眉毛挑了挑,扭头向食案上看去。
“立刻请张仲景先生和华佗先生过来。”
看到这种状况那家臣自然也清楚发生了什么事。他连忙把油灯放下,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到门外传来马蹄声,紧跟着有典韦那粗豪是声音,传了进来。
“阿福,阿福可还好?““叔父,进来吧。”
曹朋抱起周不疑,往厢房里走去。
他把周不疑放在床榻上,然后犹豫了片刻,扭头对刚走进来的典韦道:“这孩子被人投毒了。”
“啊?”
“司空府的事情应该和他关系不大。
这孩子恐怕也是受人唆使……那什么小迷糊的来头,估计他也不太清楚。对方想要把他扔出来当替罪羊所以提前一步投毒。我刚才留意到,食案上的酒菜已经冷了,估计凶手早已经离开。我已经派人去请华佗和张机先生过来希望能来得及,把这孩子抢救回来……”
“阿福,你还是这么心善。”
典韦忍不住发出一声感慨。
他可是很清楚,周不疑这两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屡次诋毁曹朋和胡昭气焰极为嚣张……不过这段时间,这小子倒也还算是老实,没有惹出什么状况来。可在典韦眼中,周不疑绝对不是什么好东西,甚至听说他中毒,有些幸灾乐祸。
“把火盆子点上,让人在厨房烧水。
一会儿华先生他们过来,说不定会有用。”
曹朋没有回答典韦,目光在房间里扫了一眼,却落在床榻木枕旁的一个灰色包裹上。他走上去,打开包裹。典韦举着火把凑过来为他照明。包裹里,是一些衣物,还有几卷书籍,以及一个干粮袋,和一个钱袋子。钱袋子里大约也就是三贯铜钱的样子,数量并不是很多。
拿起那书卷,曹朋一怔。
《八百字文》、《三字经》,还有一卷拓印的《三十六计》。
曹朋的《三十六计》刚刚完成,并没有拓印成书,市面上也没有怎么流传。除了少数人之外,甚至没有人知晓他做了这么一部兵书。这少数人当中,除了曹朋家人和庞德庞统夏侯兰甘宁等部曲之外,就是曹操郭嘉还有陈群荀彧几个人。周不疑居然有他刚完成不到三个月的《三十六计》?不过想一想,似乎也不奇怪。曹冲那边肯定有这部书,周不疑和曹冲的关系那么好,有个拓印本,倒也正常。只是看周不疑这架势……曹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