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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第3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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廷社稷!”到了这个时候,他唯一能做的,就只有这一点了。

第六百五十三章 江南之冬(上)

    万历五年的冬季,比往常都要来得早,即便是江南,在十月底的时候也已明显感觉到了寒冬的侵袭。虽然并没有下雪,但那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吹来,还是叫人生出阵阵寒意,连家门外都不想出去了。

    但对徐家人来说,这冬季还不是最冷的,比这更冷的,是人心,是已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人心。

    十月之初,当知道京城里传来的关于锦衣卫高官历数徐家诸项大罪于朝堂之上时,百姓和当地官员们就已开始议论纷纷,对徐家的态度就有所不同了。尤其是那些当官的,最是善于见风使舵,一见情况有变,立刻就不再如以往般三天两头上徐家来请安问候。

    而接下来,事情就更是进一步的恶化了,徐瑛的赴京,给人们一种信号,那就是徐家的罪名已无可更改,于是官员就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开始对徐家手上的产业进行了彻查,但凡有一点违背律法的行为,就会被官府封查。

    这还只是个开始,随着官府的这番作为,也让百姓们收到了一个徐家即将完蛋的信号,于是往日那些饱受徐家欺凌的可怜人纷纷如之前的邓波一般向衙门发起了控诉,而这一回,衙门的反应可就比之前要迅速与有力得多了。

    只短短半个月时间里,便有数十名徐家家奴或是同族远支被官府以各种理由关进了大牢之中,等待他们的,将是牢狱和充军。

    而这一结果,又给了更多百姓以报复的勇气,许多之前被徐家夺了田产家宅,或是被他们害得家破人亡的苦主们,顿时就将心头的怒火完全朝着曾经高不可攀,连敌视都不敢显露出来的豪门大族宣泄了出来——打、砸、抢、烧……无数属于徐家名下的产业被愤怒的百姓攻破,将里面的值钱之物搬了个干干净净。

    往日里,徐家那是人人敬仰,个个敬畏的世家大族。现如今,徐家却已成了如过街老鼠一般的存在。即便是官府,在面对这等情况时,也只是虚应其事般地说几句话,随后便睁只眼闭只眼了。

    而这么一来,就更是大大助长了这些百姓的气焰,那些其实并没有和徐家结仇,只是因为贪心作祟的地痞之类的人也很快参与到了这场针对徐家的疯狂暴动之中,许多的店铺、酒楼就此成了一片狼藉与废墟,甚至中间还闹出了几起人命来。

    眼见情况有失控的危险,官府这才出动人马对此进行了弹压。但这一行动已经太晚了,徐家的近半产业就此化为乌有,不少本来靠着徐家过活的伙计、掌柜的,也趁机卷走了店铺中的浮财细软,然后逃之夭夭。

    其实何止是这些外面的人,就是徐家宅院内部,在事情不断恶化,又有官府不断出现拿人定罪的情况下,也有人大着胆子偷盗家中财物后逃离了华亭县,不知去向。

    虽然徐立功等几个徐家管事竭尽全力来维持家中秩序,但在如今这个内外交困的情况下,他们又哪有本事和魄力来应对接连不断的变故呢?此刻若是徐瑛尚在,或许靠着他的威信,还能暂时稳住局面。只可惜他早已被送到了京城抵罪,如此家中连一个真正能主持大局的人都没有了。

    至于徐阶,这位年过八旬,一生经历过诸多风雨,兀自能不倒的前内阁首辅,此刻却已一病不起,与卧榻缠绵半个多月了。虽然头脑还算清醒,但却已没有能力再出来主持大局了。

    无论是家族的困难,还是儿子的遭遇,都已让这位风烛残年的老首辅心力交瘁。再加上本就身上有病,就此彻底倒下。

    失去了这最后的顶梁柱,徐家是彻底乱了,也彻底失去了自保的能力,只能眼看着多年累积下来的家业一点点丧失,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大厦将倾,日薄西山,这是许多明眼人看到徐家如今局面后的第一反应。而身在其中的徐阶更是对此知道得尤其深刻,为了自家的多少年基业,也为了给祖宗一个交代,徐阶哪怕此刻就是走路都走不动了,却还是挣扎着从床上撑起了身子。

    “老爷,你身子未见好,可千万不能外出哪……”在听到徐阶想要出去的意思后,徐立功立刻就慌了,赶紧跪了下来:“是小的无能,还请老爷暂且宽心,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呵呵……”徐阶回应他的是一声惨笑,他的目光落在了房中那只铜兽暖盆之上。以往每到天气转寒,为了保暖,他房中便会生上最上等的金丝炭火,使整个屋子都暖融融的犹如春季。可现在呢?这屋子里犹如冰窖,即便裹着几层蚕丝被,他尤自觉着冰冷难当。

    现在家里人连自己这个老爷都顾不上了,徐家到底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境地自不必遮掩。在把目光收回之后,徐阶才用沙哑而又沉缓的语调道:“事情到了这一步,我不出面怕是再难稳住局面了。而且,我也不是要去太远的地方,只是去一趟县衙,见见蔺县令而已。”

    “啊?老爷你去见那疯子作甚?要不是他,我们也不会落到如此地步!”徐立功忍不住大惊失色地问道。

    “此事确实因他而起,但老夫却看得出来,他并不像其他官员那般善于见风使舵。而且,现在咱们徐家的安危,也只能由他这个县令来作出保障了,不然……”后面的话,徐阶实在不忍道出口,只能以一声叹息来代替。

    “即便如此,以老爷您的身子骨,怎么能亲自过去呢?不如就让小的去请县令大人他过来说话吧。”徐立功忙又建议道。

    “你觉着我们现在还能像以往般将一个朝廷官员呼来喝去么?有求于人,自当表示诚意,我怎么可能连这么点道理都不懂呢?快些照我的意思去准备吧。”徐阶说到这儿,不由得想起了多少年前的那一幕。

    那时候,自己在和严嵩的争斗里终于取得了绝对的上风,严世藩将被定死罪。而当时,为了拖延时间以图自救,严嵩就是拖着八十多岁的高龄挟子登自己之门来求饶的,甚至还跪在了自己面前。

    当时的自己,虽然表面上答应了替严家说话,可事实上,却将严家彻底打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只是没想到,几十年后,一切却又重新在自家身上上演了,而且自己要去求的,却还只是个小小的七品县令……

    老爷心意已决,他一个管事如何敢阻拦,只能赶紧叫人准备马车,然后叫来几个人,将身子颤巍巍的老爷抬上了马车,这才顶着呼啸的寒风朝着县衙而去。

    与徐家如今风雨飘摇的情况既然相反,现在的华亭县令藺文宾的处境可是大大地得到了改善。作为第一个敢于和徐家作对,并且成功了的华亭县令,不但在县衙里已成了人人敬畏,说一不二的存在,更已深得上司衙门的赏识,升迁只在旦夕之间。

    但即便如此,藺文宾看起来也并没有比之前要高兴多少,甚至有时候显得比之前更烦恼了。一切自然是因为华亭县这段时日里层出不穷的动乱的缘故,身为县令,在看到治下百姓如此不守律法任意妄为,自己却又有些不知该如何控制时,心中自然难免困扰。

    在事情刚出现时,县衙里的人还照着蔺县令的意思出动制止,并因此拿过一些人。但随着事情进一步恶化,又知道这里多数都确是曾被徐家坑害过的苦主之后,再加上手下差役的苦苦劝说,藺文宾终于打消了为徐家出头的心思,默认了这一切。

    只要那些家伙只是针对徐家,却不再把动乱延伸到其他无辜者的身上,县衙对此就会睁只眼闭只眼,只作看不到。但这种做法却让藺文宾有些觉着过不了自己这一关,总让他有些内疚,提不起什么精神来。

    而对于县衙里的其他人看来,蔺县令的如此表现就显得有些做戏的成分了——导致出现这一结果的,明明就是县令大人您,若非您的一份弹章,徐家又怎么可能落到如此地步呢?现在,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地为徐家感到不平呢?

    对此,藺文宾也不知该如何跟下面的人解释才好,只能苦笑。

    今日,正当他想着如何把县里的乱局给整顿好之时,一名下面的吏员拿了一份公文就走了过来:“大人,是知府衙门送来的。”

    “唔。”正有心事的蔺知县随口答应着,便拿过了那份公文,揭开火漆印封之后,顺眼看去。只一看,他整个人便愣在了当场:“好快的速度……不过若是如此,县里的局面倒是有理由得到控制了。”

    正在他暗暗有所决定时,又一名差役面露怪异之色地走了进来:“大老爷,徐家老爷在外求见,不知您见不见他?”

    “嗯?”藺文宾闻得此言先是一呆,随即才明白过来,目光只在手上的公文那儿一转,便点头道:“请他们进来吧。”

第六百五十四章 江南之冬(中)

    自马车里吃力的被人搀扶下来,站在华亭县衙大门跟前,看着那古拙中带着残旧的官衙,徐阶不觉轻轻地叹出一口气来,自己这是有多少年未曾踏足过这里了?起码有三四十年,甚至是更久了吧?

    他还记得当初尚是青春年少的自己,就是满怀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满腔的抱负从这儿开始一生仕途的——县试、府试、院试;乡试、会试、殿试;以及之后在官场中的一场场搏杀,直至走到人生的巅峰,这一切的起点,就是这儿,就是这座景况依旧的华亭县衙。

    随着官位的不断提升,徐阶别说是再来这县衙,就是再回华亭家乡都变得极其难得。而待到他告老归故里时,身份更是已超然到能叫江南一切官员都俯首而拜的地步,这县衙他自然是更不屑一顾了。

    别说是专门登门前来了,就是华亭县令想见他徐阶一面,都是极其难得的荣耀。只在今年稍早之前,因为家中之事,他才破格见了藺文宾一次,而这,似乎对方也是沾了杨震那锦衣卫镇抚的光。

    可谁能想到,只不过数月光景,一切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向高高在上的徐家老爷,居然也会有来县衙登门相求的一天。若是几个月前有人跟徐阶说出这话来,不是被徐家人给打出去,就得被看成是疯子傻子了。

    但这就是事实,这就是人生,起落只在旦夕之间。

    徐立功等几名徐家奴仆此刻心里也是颇感辛酸,不但因为老爷要纡尊降贵地来此告求,更因为那些县衙里的人此刻对待他们的态度,居然是爱搭不理的,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一下,只留了句等着,就离开了。

    他们何曾有过这样的遭遇哪?以前就是家中一个看门的小厮来县衙,都会被其中的官吏奉若上宾,不敢有丝毫怠慢。可现在,自家老爷来了,他们居然也是如此态度!什么叫世态炎凉人情冷暖,这回这些人再次明显感受到了。

    直等了有好一阵后,众人才看到一大群人在一名青色官袍男子的率领下迎了出来,一看之下,徐立功等几人就认出了此人身份——县令藺文宾!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看到蔺县令,几个徐家奴仆顿时就恨得牙痒痒的,只想扑过去咬对面两口。若非藺文宾之前的不断与徐家为难,他们何至于到如此境地!奈何他们此刻即便有这心思,却也没这胆量,只能恨恨地盯着前方运气。

    倒是徐阶,却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即便有身份及恩怨上的一些纠结,此刻老脸上也露出了示好的笑容来,冲着前方一揖到地:“老朽徐阶见过县尊大人。”此刻的徐阶完全看不出当初的气势,同时也瞧不出之前那颤巍巍,老态龙钟的模样,似乎一下子精神了许多。

    藺文宾看着这位前首辅,心里也是百感陈杂,既有对这位前辈的敬意,也带着对徐家在县里为非作歹的恨意,半晌之后,才拱手作揖:“后学末进藺文宾见过徐老大人。老大人有什么事情只消让人来传唤一声便可,何必亲自前来呢?”

    “呵呵,蔺县令太客气了,老朽现如今不过是一个乡野老人,实在不敢于大人面前如此托大。”徐阶忙又谦逊地道。

    是么?那你之前在江南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势力?不过是如今局势不同了,这才说得如此低调哪。心里想着这些,藺文宾口中却道:“瞧下官这眼力见,老大人年事已高,怎能在此久站,还请进衙门说话。”说着,还上前一步,很是恭敬地搀住了徐阶的臂膀,将他往内引去。

    进了县衙,徐立功等几名管事奴仆想要跟着登堂入室,却被那些县衙的官吏给挡了下来:“各位,我家大人与徐老爷说话,你们跟着过去怕是不妥吧。”

    “你……”以前一直对他们卑躬屈膝的县衙人等此刻突然换了一副面孔,这让徐家人等很不适应,不由得有些怒了。

    但对面的县衙众人却根本不把他们的怒意当回事儿,只是拦住他们的去路,一旁甚至还有不少衙役们拿着水火棍一脸不怀好意地盯着他们,显然只要他们敢有什么出格的举动,这些衙役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如此一来,徐家众奴仆可就为难了,若是用强肯定不是县衙这些人的对手,但若是就此收手却又有些忍不下气。正为难间,朝里面缓步而行的徐阶突然回过头来:“你们都在外面等着吧,不得生事!”

    “是……”有了老爷这句话,他们总算有了个台阶可下,赶紧答应着退出了县衙。不过即便如此,依然换来了县衙上下人等的一阵嘲讽似的哄笑。不过这时候,徐家众人已不敢再和县衙对抗,只能满心愤怒地退了出去。

    而这一边,在藺文宾的搀扶下,徐阶终于走进了二堂县令的签押房里,入座之后,便又是一声叹息:“当初老朽刚参加科举时,也曾在此聆听过县尊大人的教诲,这屋子看着也与当时没什么区别,只是老朽却已从曾经的朝气蓬勃变作如今这副白发苍苍的模样了。”

    对于老人的这番感慨,藺文宾一时也不知该怎么接话才好,只能在旁陪着叹息了两句。随后,也不作太多的寒暄,直奔主题地问道:“不知老大人今日突然来我县衙所为何事哪?”他的袖子里依然藏着那份松江府来的公文,但暂时却还不想就这么拿出来。

    徐阶微微一愕,没想到这位县令居然如此不会说话。本来自己说这番话,其用意就是和他套套近乎,拉近双方关系。可没想到,他不但没有什么反应,反而直接就问自己来意了,这根本与他所接触过的任何一个官场中人的作风都截然相反哪。

    是因为他本性如此,还是觉着如今已不需要跟我这个糟老头子套什么近乎了?徐阶心里转着念头,口中却有些苦涩地道:“老朽今日前来,乃是希望县尊大人能够帮我徐家一把的。这段时日里,县里有太多心怀怨恨的暴民攻击我徐家的产业了。我们的店铺、茶山等等产业已有绝大部分被毁——当然,老朽没有怪县衙的意思,这些都是我徐家过往不修德行咎由自取的结果。不过,现在他们甚至开始打我徐家家宅的主意,甚至还有人屡次上门挑衅,伤我徐家之人,我们也曾来县衙求助过,可……希望县令大人为华亭安定计,为百姓计,可以出面制止此事继续恶化下去!”说着,徐阶又吃力地从座位上站起了身来,朝藺文宾再次恭敬地作下揖去。

    见眼前的老人都快要朝自己跪下了,藺文宾赶紧也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一把将徐阶搀住了:“老大人不必多礼,下官实在受不起。其实这事,本官刚刚也已有所耳闻了,确实是那些暴民做得有些过激了,本官正打算用什么办法来制止事态的进一步恶化呢。”

    被县令搀住身子,又听到他这么说后,徐阶的面上顿时就露出一丝惊喜之色来。虽然这位县令看似不怎么懂得官场的应酬之道,但显然还是很明事理的,知道任由百姓这么闹下去固然解恨,也会对徐家造成不小的损害,但这同时也对他自身带来极坏的影响。

    本来,徐阶是准备了不少说辞的,但既然对方都应下此事了,他便也不再说,只是感激地冲藺文宾再次拱手:“县尊大人能如此为民着想,实在是我华亭县百姓之福哪。”

    “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徐老大人不必如此。”在把徐阶重新搀扶回座位上后,藺文宾突然面上现出了一丝犹豫之色来。

    他看得出来,徐阶虽然表面上看上去还算精神,但老人的身子骨却已极差,自己这时候该不该把实情道出来,这会不会让他受惊过度而出什么状况呢?

    蔺县令并不是个城府深沉之人,心里想什么,表面上就很容易流露出来。而与他相对的,却是个老于世故,成了精的官场老手,最是善于察言观色。一看到他这模样,徐阶就知道他有什么话要说,便试探着道:“不知县尊大人还有什么需要跟老朽提的,但说无妨。”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藺文宾见他这么说了,反倒也没那么纠结了,便道:“实不相瞒,其实即便老大人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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