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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他平静的说话,看着他冷然的模样,本来还显得有些笃定的青衣人心里便猛打了个突,脸色也是一变。
“来人,就让他试试咱们锦衣卫雨浇梅花的滋味儿吧。”杨震随后下令道:“这等手段,我们一般都是用在显贵或高官身上的,你倒是有福气了!”
“是!”不等青衣人反应过来,早不耐烦的锦衣卫们便是一声答应,在他旁边的两人更是一扳机关,那立着的铁架便即横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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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看app上有书友提到最近的情节有所刻意,或许真有吧……毕竟这次的尝试情节太过紧凑,又必须把主角一直放在其中起到关键推动作用,所以显得刻意了些,还望能够理解,路人会吸取教训,谢谢提醒!!!!
第八百九十三章 漫长一日之戌时(中)
几年前,杨震在浙江创出这“雨浇梅花”的刑讯手段后,便迅速为锦衣卫内部所采用,并成为了几种厉害的酷刑之一。
虽然和其他一上手就血肉横飞的酷刑相比,“雨浇梅花”看着要温文了许多,但其效果却并不弱于其他。而且,因为锦衣卫专门是针对朝中官员权贵的关系,这等能不让人查出伤痕来的酷刑就更适合了。往往那些不好真个残损其身体,却又因此不肯如实招供的人,总会被这一刑罚所招呼,而且几乎没人能受得了被它折腾几轮,很快就会乖乖招认,最后还验不出任何的伤来授人以柄。
现在,这个青衣人如此嘴硬,又因为两位妻子在他同伙手上而使杨震有种投鼠忌器般的感觉,便叫他想到了用这一手。
一声吩咐,“雨浇梅花”之刑便立刻开始。在把人连着背后的架子放倒之后,便有人取过了一张桑皮纸蒙在了青衣人的脸上,随后一瓢水便兜头浇落。
那青衣人全没料到对方说来就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顿时就呛了一大口水。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呢,又一层桑皮纸蒙了上来,然后又是第三层,第四层……在用七层桑皮纸将他的脸蒙了个结结实实后,才有人再次把一瓢瓢的水不断浇到他的脸上。
这桑皮纸的孔隙比之寻常纸张更粗大些,从而更加的吸水。而一旦吸满了水,那层层的纸便如罩子一般紧紧地箍在了青衣人的面上。再加上他整个人略有些向下倾斜地卧倒,水更是完全倒灌进了他的口鼻眼睛之中。
只片刻工夫,那窒息憋闷的感觉就如山般压上前来,让青衣人产生了一种没入水中,即将淹死的错觉来。
人在濒死的情况下,总会全力挣扎,但他因为被死死绑在铁架子上,却根本很难做出什么动作来,最终只能在那儿抽搐痉挛,那死死绑在他手足之上的牛筋绳更是完全勒进了皮肉之中,不断有淋漓的鲜血流淌出来。
看着青衣人拼命挣扎的模样,听着他勉强发出的呜呜怪叫,杨震的神色却依然冷淡。直过了半柱香的时间,确信其几乎到达极限了,他才挥了下手,示意手下暂时取下蒙在青衣人脸上的纸张。
本已到断气边缘的青衣人一俟被人拿去面上所蒙纸张,顿时就轻松了许多,立刻大口大口地呼吸起空气来。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知道平时最寻常的呼吸是有多么珍贵了。
“怎么样,我锦衣卫的‘雨浇梅花’可还好受么?”杨震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很有些狼狈的青衣人问道。
青衣人脸上的痛苦和恐惧之色一闪即逝,强自镇定道:“杨都督果然好手段,却不知要是这等酷刑同样落到你家两位夫人身上又会如何?”
杨震没想到吃了这苦头后对方依然如此强硬,眼中厉芒再是一闪,只一个眼神递过去,当时就有人上前将刚才的施刑手段重新在青衣人的身上来了一遍。
又是一阵折磨和惨哼之后,他才再次解脱出来,但其神情可比之前要萎顿得多了。这等断绝人呼吸,且不断有水灌入呼吸系统的做法,对人内在系统的破坏可是极其严重的。
趁着青衣人因为身体的痛苦而说不出话来的当口,杨震又说道:“我忘了说一句了,这刑罚虽然痛苦,却只要掌握好了火候却未必能致命。但是,它却能让你的脑子彻底损坏,最终如白痴一般。却不知以阁下的修为,能撑得了几次呢?我们锦衣卫里最高记录是五次,你大可一试。”
“你……”青衣人听得出来,杨震此言绝非危言耸听。而且他也已有了不对劲的感觉,在吃了第二次苦头后,整个人已一阵阵的发蒙,眼睛现在看东西都是白一阵黑一阵的,别说五次了,就是再来一次,自己就挡不住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还想拿我两位夫人的安危来做威胁嘛,但我要告诉你的是,只要我不说,不承认,谁也不会知道你就在我手上。而你们的人既然掳走了她们后又联系到我,就一定还有什么后招,至少短时间里她们是安全的,你们也不可能真对她们下手。我说的不错吧?”杨震分析地说道,这一点在刚才的震怒和担忧后,就已迅速被他想明白了。
从身体到精神都饱受煎熬的青衣人此时早没有之前般镇定了,被杨震一语道中事实后,下意识地就露出了震惊的模样来,如此就更确实了杨震的判断。
而就在他心理大受冲击的时候,杨震那不带半点感情的话再次响起:“你们妄图用我两个妻子的生死来对付我,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但你们却也太高估她们在我心中的地位了。
“不错,我确实爱她们,但相比起我自己的性命,她们的份量可就没那么重了。你们之前的做法,显然是要将我置于死地了,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要舍弃自己的命来救她二人?何况,她们到底是死是活我都不知道呢,就更没有这个必要了。
“你觉着我一个锦衣卫都督,会少了女人么?你们这回完全找错了目标,用错了手段。现在的你,若想要保命,最好的选择就是把一切都如实交代出来,不然,我自有更多的手段用出来,而且即便你不说,你们的阴谋也一定成不了!”
在吃足苦头之后,青衣人的整个精神状态都有些浑浑噩噩的,再加上他对杨震的了解确实不够,见他如此说来,还真就信了。
这也正是像他这样自诩做大事的男人看身边女人的标准了。或许女人是身边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但那充其量只是点缀。与自身的身家性命和权势比起来,这些女人就什么都算不上了!
在接受这一点后,青衣人的整个人都变得消沉下来。他可不知道,杨震这番话只是诈语,事实上,他是可以为张洛二女舍弃自己的一切,哪怕是性命的。
不过锦衣卫都督的崇高地位摆在这儿,自然不能不叫他生出这样的判断来。
这时,一名手下突然从门外进来,对杨震抱拳道:“都督,工部的杨郎中来了。”
“嗯?是大哥么?”杨震略一沉吟,便猜到是对方知道自己家里所出之事了,便道:“你们继续审他,我先出去见客。”说着迈步朝外走去,同时口中又问了一声:“对了,刑部那边可有把那无头尸体给咱们送来么?”
“已经送来了,咱们的人正在验尸呢,看能不能查出更多线索来。”有人忙回禀道。
杨震满意地一点头:“他们既然要拿此人之死做文章,就一定另有什么隐情,我们必须查得更深入些,一切细节都不能遗漏了。”
说话间,他已走到了堂门前,而那些锦衣卫用刑之人也打算再来上一遍了。这时,青衣人突然有些吃力地开了口:“慢……慢着……我招,我全招,只要你们不再对我用刑!”
正要出去的杨震听到这话,便猛然回头,快速回到了他的面前:“那快把一切都说出来。”
“我想先从这儿下来,再说出一切。”显然,青衣人已经吃够了苦头,对这架子有所畏惧了。
杨震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也耍不出什么花样来,便把头一点,示意众人将人解下,而他自己则拖过了一把椅子,重新坐了回去。
“咔嗒……”黑暗中,传来了一声清脆的响动,随后哗啦一声,那铐在张静云双脚之上的镣铐也被她解了开来,这让她差点就发出一声欢呼,好在立刻就想到了自己的处境,她这才拿手捂住了嘴巴,不让声音透出来。
这时的洛悦颍却已*吁吁了,在近一个时辰里连开了两副锁头,这让她的精力和体力都出现了不小的透支。
“姐姐,你没事吧?”张静云很快就发现了她的情况,赶紧关切地问道。
洛悦颍做了几个深呼吸,使心跳平缓下来,这才道:“无妨,我们不能再这么耽搁了,必须尽快想办法离开这儿。”说着,便缓缓起身,来到了门前。
但很快的,失望的神色就从她的脸上显现了出来,那门果然跟之前想的那样,是由外面锁住的,里面的人根本就打不开。
“姐姐,看这儿……”身后,却传来了张静云的小声招呼。洛悦颍转身看去,正瞧见她站在角落里的一处窗户前,只见在她的好一阵推拉摆弄之下,那窗户竟被扒拉开了一道尺许宽的缝隙来。
这让洛悦颍很是一阵惊喜,虽然这缝隙不大,但却足够容她们这样纤细腰身之人勉强钻过去了。
可就在这个时候,洛悦颍的神色突然又是一紧,她听到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正朝着这边而来,她赶紧就小声道:“静云,有人来了,快,先把窗子关起来。”
只片刻之后,锁头一阵响,那房门便被人从外面打开了……
第八百九十四章 漫长一日之戌时(下)
门开,一张颇显得有些粗犷的男人面庞出现在了门前,待看到一切并没有什么不妥后,他才松了口气。在他眼前,张洛二女依然被铁链锁在原地,看着更是怯生生的,没有半点要挣扎的模样,至于背后的那扇窗户,自然也是关闭着的了。
就在刚才,此人从这院子里走过时,似乎听到了一些异样的动静,这让他顿时就担心起被锁在那房间里的两女来,这可是他们此番计划最后的保障,断不能出了什么状况。
好在,现在看来一切都只是自己听岔了罢了,想来也是,这两个弱女子,又怎么可能有脱身的本事呢?
心中的念头让他只是盯着二女看了一阵,连屋子都没进,便又把房门给重新关上锁了起来。现在已到了极其要紧的关头,他还有事需要办呢,自然不可能在这儿耽搁太多时间,只要里面的人没事,便不必担心在意。
待对方关门离开,本来装成闭目昏睡的二女才猛地睁眼,同时大大地舒了口气。若那人走进来,并仔细查看她们脚下的镣铐,就会发现那看似没什么异样的铐子早就开了。
刚才听到声音,两女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关窗回到原来的地方,再将镣铐虚扣在自己的脚上以为掩饰。幸好弱女子的身份给了她们以不小的掩护,让她们得以蒙混过关。
但她们很清楚,这等情况下是肯定瞒不了太久的,而且,身在这儿终究很是危险,所以能尽快离开总是不错的。想到这儿,二女便打了个眼色,又轻轻起身,再次来到了那小窗跟前。
这回,打开窗户比之前要容易了不少,只是那缝隙却依然只得一尺左右,而且离地尚有半人多高,要从这儿爬出去显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张静云看了一下,便对洛悦颍道:“姐姐,我先扶你上去试试吧。”说着身子便是一蹲。论体力什么的,显然还是曾经习过一段时间武艺的张静云更强着一些。
这个时候,洛悦颍当然也不会谦虚退让了,便轻应一声,随后在张静云的帮助下往窗台上攀去。虽然长长拖地的裙子很不方便,但她还是勉强作力向上,在好一阵努力后,头便已伸出了窗户。
外面是比屋子里更为寒冷的黑夜,这让洛悦颍的身子陡然就是一颤。但只要想到穿过此处便能重获自由,洛悦颍便再一提精神,身上发力便欲继续往前。
可就在这时候,她努力钻动的身子就是一颤,一股前所未有的疼痛感突然打从小腹处升了上来,让她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呼。随后,身子陡然就是一软,本来扒在窗框处的两手也是一虚,整个人一顿之下,便朝后倒了下去。
这一下可着实太也出人意料了。好在她身后还有张静云护着,一见她突然倒过来,忙上前一步扶住了她软弱无力的身体,这才没有叫洛悦颍受伤,但这么一来,刚才的一番手脚是彻底白费了。
“姐姐你没事吧?你这是怎么了?”张静云有些惊讶和担心地问道。
洛悦颍直到这个时候依然觉着身子酸软无力,还感到了一阵阵的反胃,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吐出来一般,便勉强在墙上一撑,张口就低头呕吐起来,但除了清水之外,却没什么东西被呕出来。
“这……”见此情形,张静云就有些愣住了,全然不知道姐姐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有此症状。唯一能做的,只有不断帮着拍打她的后背,理顺她的呼吸。但显然,以洛悦颍现在的身体状况,是不可能再像刚才打算的那样从这窗子处钻出去了。
锦衣卫镇抚司。
“说吧,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把我的夫人藏在了哪儿?还有,你们到底有什么阴谋?把你所知道的一切全部给我如实说来!”杨震目光幽幽地盯在已被从铁架子上解下,却依然绑个结实的青衣人,寒声问道。
在经历了刚才的折磨之后,如今青衣人早没了之前的气焰,整个人看上去也是萎靡不振。在听到杨震的问话后,他稍微迟缓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我叫曲长生,乃是白莲教的人……”
此话一说,在场众人包括杨震在内都是神色一变,想不到这个本以为彻底根除的,叫朝廷头疼了两百年的对头居然还能死灰复燃,甚至干出如此大胆的事情来!
在三年前,杨震于西南把以许家父子为首的一干白莲教逆贼一网打尽后,还搜到了记录有白莲教各地人员安排的名册。朝廷也以此按图索骥,对整个大明境内的白莲教分坛和秘密据点进行了狂风暴雨般的清扫。
在那一场清扫后,白莲教几乎已被彻底扫平,即使有漏网之鱼,在没有了许惊鸿这样的主心骨的情况下,怕也不可能再生出什么事端来了。
许多人都是这么认为的。但现在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个传承了数百年,甚至比大明朝廷存在的时间更久远的江湖教派居然在三年的蛰伏之后再次冒了出来。而且一出手,就干出了如此大事,比以往胆子更大!
“白莲教么?许惊鸿和他的儿子都死了,你们教中的骨干好手就我所知也早被朝廷拿下处斩,那此番之事又是什么人为首设计的?”杨震在略有沉吟之后,问出了这么个关键的问题。
“是……我们大小姐。”青衣人也不隐瞒,道出了真相:“她早在几年前就潜伏到了北京城,一直都在筹备着对付杨都督你……”
听到对方这么说,杨震的眉头便是一皱,他猛地想到了一件早被其忘却的事情。当初在广西平乐府,自己和那些兄弟差点就被人拿火药炸死在酒楼之中,那显然便是白莲教的手笔。而如今想来,应该就是这个白莲教的大小姐才会有这决心胆气,还有能力做到这一切了。
也只有她这样身份的人,才能拥有火药这样的大杀器——或许那就是当初许崇川拿来想炸死自己却未成功的火药残余?
一些几年前的疑惑随之解开,但杨震的神色却并不轻松。这位白莲教的大小姐几年之前就已来到了京城,那就是说为了今日,她早已筹划多时。直到这个时候突然出手,显然有着更大的算计了。那会是什么?
想到这儿,杨震已从椅子上站起身来,踱步来到曲长生的跟前,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那她的整个计划是什么?还有,她又把我两个夫人藏在了哪儿?”
被杨震那双隐隐然杀气四溢的目光盯着,再加上那强大的气场,这让曲长生猛然又是一阵颤抖。半晌后,才吃力道:“我……我只是奉命把杨都督你引到显清观,并给你冠上杀害官员的罪名而已,其他的所知实在不多。大小姐也并没有把全部的计划都告诉我。不过……她们落脚所在我却是知道的。”
“那是哪儿?”杨震忙追问道,对于此人说自己并不知道全盘计划,他倒是信的,毕竟哪一个主谋都不可能把全盘计划都告诉一个很可能落入敌人之手的属下。
曲长生这时候却是一阵犹豫:“我说了,杨都督你能放过我么?”到了这个时候,他显然开始我为自己考虑了。
想到张洛二女居然是落在白莲教的手上,想到自己与白莲教这么多年来所结下的种种仇怨,杨震心里自然极其紧张,只想立刻就找到她们,并把她们解救出来。
所以虽然曲长生话里依然有威胁的意味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