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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把只能从枪口分批倒入火药和弹丸的前镗枪改作后膛枪;把极其原始的火绳枪改成燧发枪;再比如,让人尝试着将火药和弹丸结合在一起,如此便能在装填子弹时更加的便捷快速,等等等等。
这一切,对后世来说,实在是太普通的事情了。但对数百年前的大明朝的人,尤其是那些搞了一辈子火器研发的人来说,这种提点却是那么的出人意料,发人深醒,让这些匠人久久都没能回过神来。
而且,这些东西说来简单,真想要造出实物来却也不是短期内可以达成的。为此,匠作室方面可是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来研发,经过数年不断的失败和尝试后,到了去年,才有了重大突破。
所以杨震最近一直留在镇抚司倒也不算完全的无所事事,至少他能为这些匠人提供更便捷的想法,从而更快地推进新火器的问世。
三月二十七日这天,当杨震一早又来到镇抚司“避难”时,祝思元已黑着眼圈,满脸兴奋地赶来了:“都督,咱们终于造出您所说的那种枪了!”
“当真?”杨震闻言也是一阵惊喜,也不进自己的公厅了,当即就兴冲冲地来到了被辟为匠作室的一处小院之中,这儿的占地都要比他这个都督的公厅还大上一半了。
而当杨震赶到那儿时,匠作室的院子里已站着十多名神色兴奋的匠人,他们为了造出这支新火枪,可是努力了好几年哪,现在终于有了成果,他们自然既高兴又有些忐忑了。
杨震扫了他们一眼,又道了声辛苦,这才把目光落到面前桌案上的一支半人多高的火枪上。这枪表面看着与现在军中所用火枪有着七分相似,只是枪管要更细长些——因为不必再从枪口处装填火药,所以便有了改进。
杨震随手抄起枪来,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有人把个拇指粗细,纸壳质地的圆筒交到了他的手上:“都督,这便是照您的意思所赶制出来的,您所说的‘子弹’了。”
杨震低应了一声,并在祝思元的指点下打开了位于枪托上方的装弹孔,把那枚子弹给用力塞了进去。更妙的是,这上面还有个火帽,可以挡下上方的雨水,保持枪内的干燥。
随着杨震举起火枪,瞄向前方那个箭靶,在场的所有工匠都不觉有些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虽然之前有过尝试,但谁也不敢保证这枪就一定能叫杨都督他满意……
第一千章 说客临门
在周围那些匠人期盼而又忐忑的目光注视之下,杨震平端着手中火枪,在按照祝思元的指点拉动上方的机关,使燧机到位,再用食指一扣扳机,便听得一声清脆的枪响。
以杨震过人的目力,很容易就从枪口喷出的火焰里找到了那颗被全力激发出去的弹丸,只见它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便准确命中了数丈之外的木靶,这已是之前那些火绳枪射程的极限了。
杨震眼睛一阵放亮,迅速拉开那火帽,一抖之下,半截带着焦黑色的纸壳便掉了下来。一旁的祝思元见状,赶紧递上另一枚子弹,杨震迅速装填之后,便又是一枪击出。
就这样,转眼间他便连开五枪,且每一枪都正好打在靶子之上,这让周围的匠人先是一阵沉默,随后便大声地喝起彩来,同时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激动之色来。
这些人可都是曾经造过火枪的,也曾试射过,很清楚刚才杨震连发五枪的时间只够之前那些火绳枪打上两枪都有些困难。而现在居然快了三倍,虽然可能是杨震的枪法准,但其准确率也是远超以往的任何一支火枪了。这种自豪感,自然让众匠人一阵激动,难以自持。
“好,你们果然没有叫我失望。”杨震在放下枪后,也赞了一声。这枪对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什么,但相比于以往那些落后的前膛火绳枪却已是质的飞跃了,他相信只要循着这条路继续往下去,就一定可以造出更接近于后世的火枪来。
不过在看到那靶子上显得很是凌乱分布的弹丸后,杨震还是轻轻摇了摇头。即便以自己的枪法,也只能让弹丸不脱靶而已,足可见如今火枪的准确率有多么的低下了。
这一点,其实他也早有所料,所以会出现如此不如意的结果,只因为这时的枪管里并无膛线,这让弹丸在一出枪口后就因为各种重力、摩擦力而变得很不稳定。只有当枪管里有了膛线,让弹丸在射出枪口时保持急速的转动以稳定向前,才真正有了指哪打哪的效果。
不过这却需要一个更加漫长的过程了。或许在杨震的要求下,这些工艺精湛的匠人真能凭着本事为枪管手工车出膛线来,但那毕竟只能供应几支特定的火枪而已,根本做不到普及。至少在真正的工业化出现之前,这种跨时代的想法是很难成为现实的。
想到这儿,杨震又看向了祝思元:“你们觉着这火枪能被大批量地制造出来么?”
“这个……”在互相用目光做了交流后,祝思元才道:“倘若朝廷能拨给足够的银子,再有更多熟练的工匠的话,小的有信心在一段时日里造出一批相同质量的火枪来。不过……”
“不过什么?有什么为难的么?”杨震忙又问道。
“不过这火枪还在其次,真正难办的还在这些弹丸上。这里几十枚弹丸可是小的们耗费了不少时间造出来的,光是称量火药就费时不少,还有将它们组装起来,光一枚子弹就需要好一阵子。而刚才都督你只在转眼间就连开五枪……”话到最后,祝思元已住了口,杨震也明白了他想说的是什么。
是啊,相比起火枪来,子弹这一消耗品才是限制这一改进的关键所在。后世因为有成熟的工业体系,有大机器制造,有车床的存在,子弹才不再是什么问题。可现在,靠着纯手工制造,这子弹的消耗对生产者来说就是个极大的难题了。
但很快地,杨震还是调整了心态,淡淡一笑道:“只要摸清了门道,事情总是能办成的。”他想到的是后世的流水线作业,这或许是如今提高子弹产量的唯一途径了,至于那些更好用的机器,就不是他所能提供了。
不过好在如今大明的外敌已除,内患也尚未显现,他还有的是时间来琢磨改进这一切。
祝思元似乎是担心杨震怪罪,便又说道:“都督,既然这火枪可用,小的以为照此原理也是可以对火炮加以改进的。”
“你是说你已对后膛炮也有了一定想法了?”果然,杨震闻得此言便是一喜。
“正是,事实上这两日,我们已在尝试着做出改进了。”
“很好,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倘若真能把后膛炮也造出来,本官一定会向陛下请旨,给你们封官的。”杨震忙许愿道。
枪和炮虽然其理相通,但却也有明显的区别。火炮的威力可比枪大多了,但它却不可能如枪般不断开火,如此对炮弹的需求就要远少于火枪了。而且明军经常干的还是守城,有了这种比以前开火更快,威力更大的火炮,守城自然就变得事半而功倍了。这才是叫杨震更感欢喜的事情。
“小的们一定竭尽全力,为朝廷,为都督尽快造出后膛炮来。”祝思元等人赶紧表态道。倘若真能因此得官,不光是他们自身,就是他们的先人和子孙也会与有荣焉的。
杨震接下来又是好一阵的勉励,这才拿了那支后膛枪,还有剩下的一些子弹,转身离开。他想要让这些人更快地造出后膛炮来,就得投入更多的财力物力,而这现在却需要朝廷来出资了。
这倒不是说他杨都督现在手头紧了,而是因为火器毕竟关系极大,他不可能总是一人藏着摆弄,也是时候公布出来了。而想要让朝廷出钱,就必须有天子点头。如此,杨震便得让万历看看这枪有多厉害了。
他打算,待这两日入宫问安时,就把这枪给带进去让天子长长见识。
当杨震返回自己的公厅,继续摆弄手中这条火枪时,一名亲随却有些怪异地走到了门前:“都督,永年伯在外求见。”
也难怪这位看着有些怪异,就是杨震在听到这话后,也委实愣了好一阵子。他没想到,还真有人会为了那事儿找到镇抚司来。但很快地,他又笑了起来,其实这事也好理解,永年伯王伟之前也曾任过锦衣卫指挥使,相比起其他那些人来,他倒是最不怕与锦衣卫打交道的了。
想到这儿,杨震便一点头:“去把人请进来吧。”说着放下了枪,自己也迎出了厅门。
倘若是摆在以前,杨震还没有被封为常平侯前,既然王伟来了,他自当赶去门口相迎。但现在,论身份杨震还在这位伯爷之上,能出厅门迎接一下已是给足对方面子了。
果然,看到杨震迎出来,王伟脸上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忙上前两步,拱手道:“王某不请自来,希望没有打搅到杨侯爷吧。”
“王国丈此话言重了,倒是在下深感不安哪。您有什么吩咐,只管派人来传个话,在下自会登门,何必劳烦您亲自跑这一遭呢?”杨震也很是谦虚地回礼道。
这么客套了几句,两人便已进了杨震的公厅,分宾主各自落座。随后又东拉西扯了片刻,杨震这才把话题转到了正面:“不知王国丈今日突然来我镇抚司有何要事需要在下相助哪?”
“哎,还不是之前就曾求助于杨侯爷你的那件事情……”王伟虽然心里有些不痛快,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来,无奈一笑道:“那些清流官员最近咬我们这些人可着实紧得很哪,不少人出门都会被人指着脊梁骨议论不休……”
“这事哪,在下确实也曾想过去向天子求情,可是我这身份摆在这儿,实在不好说话哪。”见对方如此急切,杨震也不好虚应了,只能把自己的难处摆出来说。
“杨侯爷的难处我们自然了解,但这满朝官员中,也就你的话最能被陛下所接受,你也是最了解陛下之人……”王伟请求似地又说道。
这让杨震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绝了。他和这几位的关系本就不错,倒是和那些朝中清流多有龃龉,若从本心出发,他还是更愿意站在王伟他们这边的。但是,这毕竟不是私人恩怨,而是关系到大明未来的举措,他也不好凭着自己的喜好来作决断哪。
其实说白了,就是杨震找不到一个能让自己去和那些官员对着干的迫切理由,毕竟削减禄米什么的对他并无切肤之痛哪。
王伟自然也明白杨震的心思,看他这么回话,就知道只能亮出那道杀手锏了。于是在杨震又一次的婉拒之后,拿出了一份东西,推到杨震面前:“杨侯爷,你且先看了这一份弹章再做决定也不迟。这是昨日由人送进宫去的,被里面的人抄了出来,绝不会有假。”
“却是什么?”杨震有些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很快便拿起那份抄本看了起来。虽然这事有些不合规矩,但到了他们这等身份,也不是太在意了。
而这一看之下,杨震的眉头便迅速地皱了起来,神色间更显出了几分恼怒来:“岂有此理!”
见他如此模样,王伟心下便是一喜,知道说服杨震的机会已经到了眼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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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章 解决之道
这段时日里因为宗室勋贵裁撤与削减用度禄米一事,不但这些公侯们感到不安,就是那些朝中官员心里也很有些不痛快。这却是因为天子很是暧昧不明的态度了。
对于那些朝臣所提出的如此建议,其实万历是并不以为然的,因为他不认为国库的亏空是因为朝廷要养的宗室太多,更不想彻底把这些自己的同宗都给得罪了,毕竟老朱家的天下还得靠着这些人帮着一起维护呢。
可虽然是这么想的,万历却并没有明着表露自己的心意,这却与他的性格相关了。与自己那些强势的祖宗不同,万历是个有些内向的人,并不是太喜欢与人相争,这从之前他与张居正的关系,以及后来历史上和朝臣大起矛盾后他只是避入深宫几乎不与外臣接触便可见一斑了。哪怕如今身为天子的他其实有的是权力来强行让官员们照自己的意思说话行事,万历也没有表露出半点这种心思。
他应对这次之事的法子很简单,那就是留中,不作任何的反应。因为他认为,只要把这段时间糊弄过去,朝臣自然就消停了,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万历的这一消极应对的法子,在许多事上还是有效果的,因为朝中官员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会从天子的种种反应里看出其心意。但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朝廷里也有的是不肯看天子脸色行事的人,他们总会找个机会来标榜自己,从而让自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以博取更大的名声。
当发现天子的这一性格后,便有人加以利用,或是谋求好处,或是通过手段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一回的事情,就有人生出了如此念头。
而这一回的进言中,除了直言犯谏的,更有人提出了几种不同的可能。其中有人便把天子的消极应对和杨震联系到了一起。
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事情,谁叫他杨震的名头够大,既是天子跟前的红人,又是新封不久的常平侯呢?这想法是那么的顺理成章,很快就被人视作真实原因,并因此促使不少人弹劾杨震,然后还有提议将他的锦衣卫都督一职给拿掉的。
最近颇为低调的杨震还真不知道朝中居然又起了这么一股针对自己的风潮,所以在看到这份摘抄了数份奏疏的公文后,心下自然感到很是愤怒!
他实在想不到,自己都已经退让韬晦到这个地步了,这些朝臣居然还追着自己不放,是真觉着自己好欺负不成?
其实他倒也是有些误会这些官员了,他们所以上这弹章,更多的只是为了显摆自己的耿直而已。其实就是这些人自己也不认为这种弹劾能伤得了杨震皮毛,甚至天子只会将这些东西丢到一旁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但这些东西落到杨震眼里,就有些不一样了。倘若是以前,他被人冤枉一下也就忍气吞声了。但如今的他,地位早已稳固,居然还要蒙受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就叫他杨都督很是恼火了。
不过如今杨大侯爷的养气功夫也长进了不少,虽然开始时显得很是气愤,但很快地,他又恢复了平静,只把手中的文书往几上一丢,冷笑道:“一些风言风语罢了,倒算不得什么。”
“杨侯爷这话却有些不对了。虽然这些弹劾确实不实,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不可不防哪。”王伟在一顿后,又继续道:“最近发生在咱们这些人身上的事情让我也多了一些感触,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为何那些官员会这么死咬着我们不放?不正是因为我们好欺负么?我们这些勋贵,看着好像很风光,日子也好过,但其实在朝廷里那是几乎没什么权力的,说句不好听的,我们完全是任人宰割的存在哪。
“那些朝臣就是看准了这一点,知道我们无法还手,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针对咱们。可你杨侯爷可不同,不说陛下对你的信任,光是锦衣卫,就足以震慑满朝宵小了。其实他们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才会借此机会试探地来针对你一番,倘若杨侯爷你对此不闻不问,只怕更要助长他们的气焰了,到时变本加厉之下,谁也不敢说他们会再弹劾些什么……”
这番话固然有危言耸听的意思,却也有些道理在其中,而且还很对杨震的心思。因为他向来认定一个道理,别人对你的敬畏一向都是用实力打出来的,而不是靠着什么仁义道德说出来的。所以此话一了,杨震的眉头便微微地皱了起来,看着似乎是被说动了。
“杨侯爷,有一就有二。要想不再被这些家伙骚扰,唯一的办法就是狠狠地打痛了他们!”王伟见状,又挑拨似地说道,说完,还很有些紧张地看了杨震一眼。
“国丈的意思,是叫在下出头和他们计较一番了?”此刻的杨震却已冷静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位说客一眼,轻声问道。
不等对方回话,他又道:“可你想过没有,我若真如此出面与他们为敌,不正好落实了这弹章里的指控么?到时候,本来不参与此事的官员怕也要与我为难了,还有民间的舆论……”
“这个……”王伟登时一愣,他还真没想过有这样的说法和担忧呢。毕竟,这是杨震的麻烦,他身为旁观者是不可能想得如此全面的。同时,王国丈心里也是一阵叹服,别看杨震只是个武官,但心思却着实极细,怪不得能多年来击败许多敌人,而自己却一直屹立不倒,那可不光是天子的信重就能做到的。
看王伟如此模样,杨震便是一笑,这位还真不是个心思深沉的主儿哪,只一番话,就已把他的想法给彻底勾了出来。显然他们是想借自己的力,甚至是想拿自己当枪使,那些宗室权贵们还真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