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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屏住了自己的呼吸,静待着这一场应该精彩应该辉煌灿烂光辉无比血肉横飞的决斗开始。
盖伦看着那一把稳稳地指着自己的斧子,也收起了自己的笑容,张开的手臂,他沉默着提起了自己深入雪中的无畏大剑,同样举了起来,对准了那一张狂粗粝的北地人面孔,回敬说:“放马过来吧,你会死的很光荣的。”
决斗瞬间开始。
奥拉夫甚至都没有等盖伦的最后一个字落下,便提着自己的两把斧子高高跃了起来,朝着盖伦扑了过去。
真是干脆利落到没有再多余的任何一句废话。
凶狠直接的一如北地人狂饮烈酒。
好在盖伦一直有着防备,所以也没有被奥拉夫的暴起打得措手不及,他也当然没工夫去痛骂奥拉夫不守规矩,先手偷袭,毕竟这样的生死相搏,本来就没有什么规矩可言。
远处的高地上,艾希在奥拉夫起跳的那一瞬间便已悄无声息地张弓拉弦,将寒光凛冽的寒冰箭对准了他的眉心,只要盖伦哪怕有一丁点的生命危险,她便会毫不犹豫地开弓。
皮尔特沃夫四人组当中的凯特琳小姐也做了同样的事,她手里的海克斯步枪同样稳稳地瞄准了奥拉夫的眉心。
对于这样的行为,一向信奉武力至上的薇表现的很不屑,但是她不太灵光的大脑这个时候也没有支配着她说一些傻话。
泰达米尔只是抱着自己的大刀不说话,他不排斥这样的行为,虽然他是个以荣耀为生的蛮族武士,但是他知道有时候利益比荣耀重要的多。
瑟庄妮则完全没有去在意他们,她只是不断地将目光在高高跃在空中的奥拉夫和那一座诺克萨斯堡垒间来回移动,眼中闪现着复杂的光。
至于说已经完全被人遗忘了的杰斯,他已经彻底进入了暴走状态,看着自己的那一发高能量炮再次淹没在了那一座堡垒上,他近乎歇斯底里地发出了一声吼叫,双手狠狠一错,已经接近临界点的墨丘利之炮再次启动。
“轰——”奥拉夫的双斧狠狠地斩在了盖伦横在胸前的无畏大剑上。
那一击之凶狠,带着奥拉夫本身的巨大力量,斧子的沉重分量,以及那堕天一击的巨大冲力,完全超过了盖伦的估计。
那一股磅礴的力量直接穿过了无畏大剑的剑身,尽数涌进了盖伦的身体里,他只来得及将身体往下重重一沉,整个人便已经不由自主地向后开始倒。
他猛吸了一口气,反手将长剑用力插进了深厚的雪地,将所有的力道朝着大地开始倾泻。
只是那一股力道实在太过可怕,盖伦就算是在瞬间做出了如此之快地机变,他的身体还是硬生生被贴着雪地击退了近三码。
那股力道在整个雪地里游走,崩裂了四周近五码的雪面才堪堪停住。
整个空气里都是漫天飞扬的雪雾,在那一瞬间遮住了盖伦颇有些狼狈的身形。
奥拉夫一击得手,丝毫没有半分停顿,整个人一弓一张,便又提着两把大斧冲进了浓郁的雪雾里,似乎是完全不怕盖伦在雪雾中骤然反击。
金铁交击声在下一刻乍然再起,密密麻麻的如同轰雷一般不停地响在所有人的耳边,那种密集的声响,也不知道是斧子和长剑交击了多少次,那激烈凶狠的激斗气息震得整片大地都在颤动。
轰击声响彻了整整三息的时间,雪雾终于散去。
两个男人喘着粗气重新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里,他们的身上没有伤,没有血,只有雪。
他们的武器还狠狠交击在一起,他们的两双眼睛死死对视着,就像是两只不死不休的野兽。
“你很不错,接下了我整整八百九十四斧,竟然一点伤都没有留下。”奥拉夫狠狠从鼻孔里喷出两团热气,将落在他金黄色胡子上雪花吹落在了地上,大笑着说“要知道就算是当年那条该死的海蛇,也在我第九百斧的时候被我砍成了肉泥,你真的很不错。”他的口气是真的很欣赏,不带任何一点嘲讽,充满了北地人的豪烈。
强就是强,弱就是弱。
“你也不差啊,我平生遇到的对手里,除了德莱厄斯,没有人可以和我打成这样。”盖伦同样笑了起来说,“如果有机会,我一定要请你好好喝一杯。”
“有机会的。”奥拉夫扯出了一个狰狞的笑意,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三分,压得盖伦的无畏大剑吱嘎作响,“我最喜欢用强者的头颅来做酒杯啊——”
最后一个字落下,他的整个人猛然前倾,双臂上青筋狂涌,将盖伦压得不得不往后退了一步。
就是那个瞬间,势如疯虎的奥拉夫整个人再一次高高跳了起来,他的那两把斧子被他高高地举到了天上,他的双臂张开,粗犷的如同传说中的北海之神一般的脸孔对着天,眼睛看着弗雷尔卓德难得的晴空。
他像是在对着天空进行着某一种仪式一般,对着天空念出了最后的咒语,他喊:“洛克法——”
低沉的吼声在那一刻响彻整个峡谷口,每一个人都觉得有轰雷声在自己的耳边响起。
原本太阳高悬的天空在那一刻骤然暗淡,有无数的如同狂蛇一般的紫雷从天空划过,最后冲向了那两把高举向天空的斧子上。
雷电穿过了斧子,弥漫到了奥拉夫的身上,将他的整个人包裹在了密集的电流里。
奥拉夫没有痛苦,没有难过,他更像是得到了天神的赐福一般,整个身体在瞬间暴涨,他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银灰色,就连他的胡须都近乎钢化。
他躬身,曲肘,收斧。
下一刻,奥拉夫万钧而下。
直如雷神临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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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页 光之地狱
磅礴的压力在一瞬间压向了每一个人的胸口,漫天刺目的雷光让每一个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狂暴的雷击声无处不在,它从每一个角落汹涌进他们的耳朵里,在他们的整个大脑里不停地轰鸣,轰鸣,轰鸣。
无数的雷电在天空爆炸,肆虐,到处蔓延,它们从四面八方爬上每一个人的身体,侵袭着他们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还有灵魂。
那一刻,整个世界压抑到窒息。
每个人都忘记了呼吸,很多人开始战栗,很多人忍不住开始蜷缩自己,更多的人在那一瞬间想要不顾一切地逃走。
只因为那一个从天而降的男人强悍若神。
盖伦也忘记了呼吸,但是他没有闭眼,没有战栗,没有蜷缩,没有逃。
他在看着天空,看着那个被无穷的雷电包裹着的,已经完全看不清本来面貌的洛克法第一狂战士,奥拉夫。
奥拉夫已经快的几乎难以用肉眼去捕捉,他身上那挟裹着的万千的雷电让这个北地的野蛮人在那一刻,看起来像是一道真正的从天空之上,或者更高的地方的神的手里落下来的荡平这个恶心的世界的神罚。
强的无可阻挡,无可躲避,无可奈何。
无能为力。
似乎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盖伦定定地看着天空中那一道强到似乎可以扫平一切的光,那光照着他的脸,将他的脸孔的每一寸线条照得纤毫毕现,他的眼睛里无喜无悲,他的手中的剑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他没有防御,没有后退,他像是认命了。
真的是认命了吗?
高地之上,每一个人都做出了最迅速的反应,艾希将弓拉向了最大,凯特琳开始扣动扳机,瑟庄妮开始笑,蛮王泰达米尔准备将自己的长刀掷出去,唯有杰斯还在狂热的准备着墨丘利之炮的第十八次射击。
雷光继续汹涌,过强的雷光已经快要吞噬盖伦的脸孔,他终于动了。
盖伦将他的长剑插在了深厚的雪里,然后,缓缓半跪在了雪地上。
他跪了下来,像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在等待着天父的最终审判。
他似乎真的已经在等待着安静的死亡了。
真的结束了吗?
所有的光辉灿烂,所有的宏伟布局,所有的不死的野心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吗?
时间在那一刻停滞。
雷光停了。
风也停了。
停滞的风里,艾希将弓拉到了最大,凯特琳的手指开始扣动扳机,瑟庄妮脸上的笑容扯到了一半,蛮王泰达米尔手中的长刀脱手了一半,墨丘利之炮第十八次蓝光沸腾。
宏大的雷光侵蚀了盖伦的半张脸。
盖伦深呼吸。
世界深呼吸。
吸。
呼。
“呼——”那一口气呼出来的时候,盖伦吐出了两个字,就像是吐出了最后的祷言,他念:
“正义——”
这一声并不响亮,并不宏大,但是这一句话落地的时候,整个天空的最高处,那些雷电之上,亮起了更恢宏的光,那光遮盖过了雷电,遮盖过了一切。
那光就像是太阳,不,比太阳还要宏大,它庄严,肃穆,不可动摇,就像是正义本身。
有隐隐的歌声在天边,在光里响起,那歌声轻柔,低缓,却又穿过了轰响的雷声,它响彻在每个人的心底,很多的恐惧很多的害怕很多的不可阻挡被从心底除去。
歌声里,无数的光汇成了一把剑,那把剑简单、质朴,却又拥有一切,它朝着那一道汹涌的雷光刺去。
缓慢,却又超脱一切,超脱规则,超脱时间,一击便已直入那一道无可阻挡的雷光之中。
光汹涌,刺目的雷光冲击着宏大的太阳般的光,扭曲的光线从那一道雷光开始向四周围无限蔓延。
整个世界化作了光的地狱。
无限的光的地狱里。
风声呼啸而过。
风声里,弓弦轻鸣,子弹出膛,长刀咆哮,杰斯扣下了最后的扳机。
“轰——————”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无限的轰鸣声开始在整个天地间回环肆虐,整个世界如同陷入了宇宙最初的那一场大爆炸之中。
等待毁灭,也等待重生。
大爆炸持续了整整三分钟,无限的光的地狱才缓缓退去。
人间终于重新复活。
漫天的雪雾没有落尽,还在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飘着。
弗雷尔卓德少有的午后的暖阳重新君临大地。
只是这一次,它照耀的不再是积年的雪,而是弗雷尔卓德无数年都不曾见过阳光的泥土。
整个峡谷之外的那些深厚的积雪从盖伦所在的位置向四周整整一百码,全部被连根拔起,它们飞扬在天上,或者蒸发。
有血拌着碎肉流淌进了不知多少年不曾被浇灌的弗雷尔卓德的冻土,无数的士兵在刚才的那一击里被波及重伤甚至死去。
幸存下来的士兵的哀嚎声在整个峡谷上空回荡,那些刺耳的喊叫声让盖伦忍不住吐出了一口鲜血。
盖伦,他还没有死去。
这个处在恐怖的大爆炸的最中心的男人,拄着他的无畏大剑顽强地活了下来。
他在眼睛恢复视力的第一个瞬间,便迫不及待地开始寻找那个可怖的洛克法狂战士的身影。
但是他没有看到,他只听到了哀嚎声,还有满地的血肉。
盖伦呼出一口气,勉强从原地站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没什么力气了,他需要快一点回到自己人的身边。
他不信奥拉夫就这么死了,因为他也没死。
他需要先收拾残局,然后再……
盖伦的思维在他转身的瞬间断裂,他怔怔地看着那一片本来应该是高地的地方,差点一口血再一次喷了出来。
因为,他们……不见了。
那一片高地已经被彻底地夷为了平地,所有的主力全都不见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盖伦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杀死了。
而这个时候,在盖伦的背后,那一座诺克萨斯堡垒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悄无声息地大门洞开。
刀剑凄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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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说话。
第二百五十三页 他们来了
“他们来了。”不知是谁第一个喊出了这句话。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朝着一个方向看去。
然后,整个联军的士兵都惊恐的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一座沉默如山的堡垒已经轰然洞开,有数之不尽的诺克萨斯士兵正源源不断地从那一座堡垒洞开的大门里涌出来,他们全身包裹着漆黑色的充满了诺克萨斯凶戾风格的骨牙狰狞的全身甲,手里拿着粗犷而又野蛮粗暴的黑色长刀,在狭窄而逼仄的峡谷内迅速前行,步伐迅捷阴沉,就像是一群正从地狱里爬出来的索命的恶鬼。
所有人的呼吸都是一窒。
就是这一息的时间,最快的诺克萨斯人已经突进到了峡谷的中段,以他们这个速度来看,只要再过最多两分钟,第一批诺克萨斯人会踏在峡谷外的土地上。
以现在联军的混乱,要是被这群恶鬼靠近,那简直就是……
虎入羊群。
大风声呼啸。
更多的人开始惊恐地喊叫起来,恐慌在一瞬间蔓延到了整个联军之中。
那些在前一刻的光明地狱里幸存下来的又极度靠近峡谷口位置的人开始拼命往后撤,一些站的远的仅仅只是受到了少部分波及的人很快退到了大部队当中,而更多的靠近中心,被炸伤了腿甚至炸断了腿的人则完全陷入了绝境之中,他们在血泊中挣扎,背后是已经清晰可闻的簌簌不绝的踩雪声,面前是落荒而逃的友军甚至是同袍。
无数的怒骂声诅咒声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在整个峡谷口肆虐,整个联军已经陷入了近乎崩盘的情况。
只有少数的士兵或因为同袍的情谊,或因为别的什么回身去救那些在不断挣扎着的人,更多的人们混入了不安的大部队,开始寻找自己的统帅。
可是当他们看向那一片本应该是自己的主心骨所在的高地的时候,更大的慌乱产生了。
因为,他们发现自己的统帅不见了。
阿瓦罗萨人迷茫了,蛮族人迷茫了,雪山联盟人也迷茫了,唯有德玛西亚人看着已然还站立在最中心的盖伦,沉默地握住了自己的剑。
迷茫的人们也将目光投向了唯一的幸存的领导者,也是之前最高的领导者,他们看着盖伦,希望他能够给他们一个交代。
盖伦还在喘息,他同样在想那几个人去了哪里,但是他知道这个时候不是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因为诺克萨斯人来了。
可是那些士兵不管这些,他们只是发现自己的首领,自己的王不见了。
阿瓦罗萨人用凝重的眼神注视着盖伦,雪山联盟人悄悄地搭上了自己的刀柄,而愤怒了的蛮族人则已经举着大刀朝盖伦怒吼起来:“我们的王,泰达米尔他在哪?”
德玛西亚人拔剑。
气氛在一瞬间剑拔弩张。
而诺克萨斯人的脚步已经踏到了离峡谷口不到两百码的距离。
盖伦还在喘息,那些还在不断肆虐的惨嚎声混合着寒风让他的太阳穴突突地跳,他的头很痛。
他是真的有些累,他的手很疲惫,他的眼皮很重,他的眼睛一寸寸地扫过每一双逼视着他的不善的眼睛,每一把杀气四溢的大刀。
他再吸一口气,猛然挺直了自己已经痉挛的脊背,将那一把无畏大剑再一次高高举了起来,他指着每一个人,在大风里吼道:“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狗杂种,你们是真的想要死吗?听听你们的身后,诺克萨斯人已经来了,他们的刀下一刻就可以砍下你们的脑袋,你们还在这里用你们的猪脑子怀疑是不是我害死了你们的王,好啊,如果你们真的想杀我,来啊,看看到底是我先死,还是你们先被诺克萨斯人碾成肉泥。”盖伦动用了自己最后的力气将自己的每一字吼的如同轰雷。
每一个字都冲进了那些对盖伦充满了敌意的人的耳朵里,他们看着盖伦,看着他的重新在大风里飞扬的披风,他重新挺立的身躯,在他如刀的眼里,低下了头。
盖伦面无表情地扫视全场,眼神掠过了密集的人群,惨嚎的伤兵,看向了峡谷之内那些已经可以看到他们的盔甲上的反光的诺克萨斯人,将长剑插在了雪里说:“现在,你们这些该死的垃圾,杂种,我不管你们之前是谁的人,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命令,给我赶快堵到峡谷口去,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用刀也好,用剑也好,用你的屁股也好,给我死死地堵住诺克萨斯的那群狗杂种,如果谁敢放过一个来,我就第一个砍下他的脑袋。”
“滚。”最后一个字出口,所有的原本还气势凶狠的各方人马迅速朝着峡谷口冲了过去,就像是一群被狮子的威严吓到了的落荒而逃的野狗。
其实他们倒也并不是真的就那么怕盖伦,刚才他们想要杀盖伦仅仅只是因为短时间内的两次巨大冲击而彻底乱了阵脚,他们需要一些发泄,发泄他们的害怕。
而当盖伦咆哮的时候,他们清醒了一些。
他们也并不是真的很蠢,他们也并不是真的想死,所以他们选择了听从盖伦,他们其实仅仅只是想找到方向。
当然,盖伦确实足够的不可阻挡。
看到局势平稳了下来,盖伦微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刚才他没有能震慑到那些该死的家伙,那么,他就真的只能落荒而逃了,因为他实在是太累了。
可是他知道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那些伤员是必须要救的,而那几个人也是必须要找的,包括奥拉夫,当然,最重要的是,防守。
如果不能守下来,那么也许自己战死是最好的选择了。
勉力支撑着将自己的德玛西亚部队分成了三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