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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这一次从越战败的原因吗?”
原因?萧祈白的心险些停止了跳动,难道是自己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他微微一躬身子:“我……我不知道……”
“哼。”从越王在一边冷哼,“你不知道?都是你那爹做的好事!”
和亲,使者
说着说着,从越王暴躁的从座位上站起,来回踱步:“要不是他突然毁约,南庭又怎么会倒戈相向?我们从越又怎么会战败?”
失信于南庭?倒戈相向?萧祈白的心一下子凉的彻底。
原来,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二王子也撇过脸去,不再看他。
“这一次送赵茴儿去北冥,你就跟她一起过去。”
送赵茴儿去北冥?这不是明摆着……
萧祈白一阵气闷:“和亲?”
自古战争,似乎都要女人才能摆平,好的女人被送去和了亲,而坏的女人,则被送去敌方演一出美人计,从此背上千古骂名。
“不。”从越王的声音很低,“与其说是和亲,不如说是人质。”
人质。
萧祈白的脑子里嗡了一下,就在多久以前,他也曾差点成为人质。
他又偷眼看了下二王子,希望他能出言阻拦,二王子一直很宠爱这个很小就没娘的妹妹,萧祈白是知道的。
但眼下,达到了适婚年纪的,也只有赵茴儿,她不去,也没有了其他人能够顶上。
果然,二王子嘴巴张了张,却还是没能够出声。
而其他人,则又是怨恨又是恳求的看着他,好像萧祈白才是主控这一局面的人物一般。
萧祈白抬头:“让我去带兵吧,我一定能够战胜北冥的!”
“你?”从越王的表情看起来很是恼火,眼看着就要拍案而起的时候,却咬着牙将自己定在了座椅上。他怒极反笑:“你们萧家父子已经惹出了多少事端?一个不够还来第二个?是不是要我把整个从越拱手让人你们才开心?送出一个公主,可以保下整个从越,但要是让你继续胡闹,恐怕从越从此消亡!”
萧祈白据理力争:“不,我一定可以的,就算没有南庭的帮助,我也可以的!我们为什么一定要对北冥俯首称臣?为什么一定要惧怕它的力量?”
“你这是在威胁我?”从越王突然放缓了语速,却还是听得出其中的压迫之意,“萧祈白,我给你一些时间,希望你能想的明白一些,等想明白了,再来找我告诉我你愿不愿意去。其他的废话就不要多说了,散了散了。”
“不!”他不服,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认输?让他去,让他亲自带兵上阵,或许真的能改变整个局面。这样……这样的话,茴儿不用和亲,他也不用再去那个北冥了。
茴儿……茴儿……这名字一下一下的敲在萧祈白的心上,让他面色发白。
“王!”他叫道,“难道从越就甘愿认输吗?”
“甘愿?”从越王的脚步也停了下来,他转身看着还站在堂下的萧祈白,“你以为我甘愿?”他掩藏的怒气也随着每一句话的出口而喷涌而出,“你看看在场的人,哪一位将军不是比你有经验杀人无数?他们都败了!败了!现在不是北冥一个国家,而是最强大的两个国家联手对付我们一个小小的从越!因为你,因为你的父亲,现在从越岌岌可危,你竟然还在这里和我叫嚣?萧祈白,你记住,从越嫁出去的可是我的女儿!”
我的女儿……
这一个名词,还是道出了那极为罕见很少流露出来的感情。从越王,他再好色,再昏庸,也只是一名父亲。他就算再不宠一个女儿,也会在亲手送出自己女儿的那一刻,产生一种以异样的感觉,一种叫做亲情的东西。
他第一次站在了一个父亲的立场,考虑问题。他所表现出来的感情,连萧祈白都为之一怔。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这向来游戏人生的从越王,怎么会突然生出这本不属于帝王家的情感?
但很快的,从越王脸上的无奈与苦楚都被一种冷峻所代替。仿佛刚才他的柔情,只是众人看花了眼,昙花一现,便从此破败。
他紧闭双唇:“萧祈白,答应这个任务吧,你不会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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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茴儿的宫殿很偏僻,在花园的一角上。虽然萧祈白曾经来过很多次,却还是险些迷失在那姹紫嫣红中。
现在已经到了盛夏,所有的花全部都盛开了。蝴蝶,蜜蜂,还有多少不知名的小生物在嗡嗡的飞着。萧祈白看着那宫殿房檐上一角的铃铛,不仅想起了雅玲蒂。
那个奇怪的少女,当初一口咬定要求嫁给自己,现在却就这么突然的倒戈相向,难道真的是因为萧丞相的违约?
沿着小径慢慢的走出,赵茴儿的宫殿也从冰山一角渐渐露出了全貌。古色古香的宫殿里,只有她的宫殿里总是飘散着茴香,和其他的宫殿们很不合群。
但萧祈白被吸引住的,并不是这似有若无的香气,而是那挂在门边的刺眼红色,提醒着他灼烧的某根神经。
红色,朱红色,火热的燃烧着。却让萧祈白全身都犹如落入了刺骨的冰窟窿中。
亓元宏,他有多可怕,自己是领教过的。而现在,却要他亲手将赵茴儿送到那个自己明知道有多恐怖的人手里去,那他不是连亓元宏都不如了么?
这样一想,萧祈白顿时连继续走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赵茴儿身边的一个侍女匆匆走过,手里捧着的,正是一件鲜红欲滴的衣袍。她快走两步,从萧祈白的身边擦过,却又在前头不远处突然停顿了下来,转身看他。
她之前走的太快了,以至于没注意到这么一位犹自徘徊在小径上的男人。
萧祈白呼吸一滞,还没来得及摆手制止对方,那小姑娘却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天啊!是萧公子!公主公主,你快些出来呀!”
这小丫头怕是才来不久的,又与茴儿一般大小,所以一开心起来便忘乎所以。但萧祈白的心里显然没有那么轻松。他快走两步,想将那小婢女拖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细细询问,却不妨赵茴儿已经出来了。
妆容整洁,头发也一丝不乱,脸上丝毫没有萧祈白想象中的泪痕。赵茴儿走到萧祈白的面前,扬起自己粉扑扑的小脸,看进他的眼里去:“祈白哥哥是来送我的么?”
萧祈白觉得喉咙口一阵热流,却说不出话来。
他总不能告诉她,他就是这一次的护亲使者吧?
赵茴儿却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还似往常那般,挎着萧祈白的一只胳膊,就将他向着屋内拉:“快进来啦,二哥之前送了些点心过来,你也一起尝尝吧?”
原来二王子已经来过了。萧祈白看着赵茴儿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一时间不忍心打断。
整块黄木雕刻的桌子放在了大厅的最中央,上面果然摆放着一盒才刚刚开封的点心盒子。萧祈白坐在一边的圆凳子上,发现整座宫殿已经全然变成了红色的海洋。
他看向还在兴高采烈向他介绍着糕点的赵茴儿,轻声唤了句:“茴儿……”
赵茴儿看着他嘻嘻的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厉害?整座王宫只有我一个人有哦!”
萧祈白没有认真听,自然没注意到她说的是什么,只得微笑作答。
这座宫殿,叫做夜香殿,因为宫殿靠近花园的特殊地理位置原因,无论春夏秋冬哪一季,夜晚的微风总会送来淡淡的花香,并由此而得名。萧祈白也曾听说过,宫里的五公主曾经向从越王讨要过这座宫殿却不得,不知道为什么偏偏赏给了这个小小的十三公主。
赵茴儿不得宠,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但如果仔细观察,却发现从越王对她也是上心的。萧祈白看见了窗台下那一套崭新的喜服,心猛地一抽。
是了。他过来不是陪她玩的,不是再像从前那样,你一言我一语的肆无忌惮的在这里玩耍的。他来,是为了和亲的事情。
这个信息一传到大脑,萧祈白的整个人立刻绷紧了,像一支弦上待发的箭。
他开口:“茴儿……你……”
赵茴儿的大眼睛溜溜的直盯着萧祈白,仿佛期盼着他口中能吐出什么话来。
萧祈白强自下咽一口吐沫,也不知道为什么,未经大脑脱口而出的话就这么改变了方向:“你上一次送我的香囊真的很好用,谢谢你哦。”
赵茴儿眯着眼睛笑了。
未及作答,却见刚才才在外面见过的小婢女匆匆奔了进来,并且一进门就开始大呼小叫:“公主公主!外面……外面有刺客!”
刺客
有刺客?
这个词语在萧祈白的脑内旋绕一周之后,他噌的站了起来。
什么刺客会这么大胆,竟然白天的时候闯进王宫?
那小丫头像是被吓得不轻,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喘着粗气,拉起赵茴儿就往后院跑,边跑还边哆嗦着嘴唇:“公主快些去后面躲躲吧!刚……刚才那刺客躲进花园里,不……不见了!”
赵茴儿被拉扯的踉跄向前,却不忘身后的萧祈白。她回首将手伸向他:“祈白哥哥!”
萧祈白却仍旧站在原地,暗自思考着,听见了赵茴儿的声音之后温柔一笑,安抚她道:“我没事的,你先去躲一躲,等刺客抓到了之后我再来看你好不好?”
赵茴儿被拉走,消失在了大屏风的后面。
萧祈白几步向前,走到门口。刚才被小婢女慌张推开的大门外,夕阳的余光已经笼罩了整个花园。不见了白天里嗡嗡的蜜蜂与昆虫,静静的花香中,弥漫着的,是一股危险的味道。
萧祈白仿佛又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一次刺杀。这种平静下掩藏的风浪,常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一队士兵匆匆从宫殿门前跑过,身上的铁甲在奔跑的剧烈运动中摩擦着发出“哗啦啦”的声响。那带头的侍从一看见萧祈白立于门内,立马跑了过来。
“萧公子。”没有行礼劈头就问,那侍从大概也是有些躁了,“请问你有没有看到刺客?”
萧祈白一愣,难道刺客就在这附近?
他摇头:“还没有抓到他吗?”
侍从看了他一眼,脸上的血色全无:“打伤了好多亲兵,被追到着花园处,却怎么也见不到人影了。”
这花园地处偏僻,再向前只有一些杂院之类的地方了,刺客要躲藏很有可能会藏身在那里。萧祈白抬头作答:“再往前就是柴火房了,快去瞧瞧,别叫人下了药去!”
那侍从得到答案之后,脸上的忧虑更甚,来不及和萧祈白多说废话,只匆匆一个半礼便向后一挥手,对着身后的人吩咐道:“去,再把花园翻一遍!另外再分一部分人手去后院!”
一群人又匆匆离去。花园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萧祈白看了一眼身后那个黑洞洞毫无灯火的大殿,转身离去。
他果然还是没能说出自己想说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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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丞相府,已经月上柳梢头了。
萧祈白看着那一轮月牙戳在自家池塘边上柳树的枝头上,反身坐在了塘边的一块大石头上。
石头因为入夜有些冰凉,带着湖水的潮湿,让他全身一个寒战,顿时清醒了不少,想起今天的事情,萧祈白的心下一片凄然。
究竟是什么,又是为了什么,打破了从越几百年以来的平静?
向着湖心投掷了一颗小石子,纷乱的波纹散乱开来,撞击到了岸边便又倒了回去。萧祈白眼角处瞥到一抹暗黑的身影。
有人?
他的身体在最快的时间内达到了最紧张的状态。看了一眼早已恢复平静的湖面,倒影里只有风花雪月的垂柳与月牙儿,什么也没有。
他站起身,还未回头,却突感背后一阵掌风袭来。萧祈白身影一顿,踏着湖边几颗乱石躲了开去。
面对上了面,月牙的光线远远比不上玉盘时候的光线,萧祈白只可勉强辨认出对方高大的形体,还有蒙了半张脸的黑布。
他翻到了地面上,只有脚下的踏实能让他更加心安。
“你是什么人?”
能够闯进丞相府而不被发现的,应该是个中高手。萧祈白眯起眼睛仔细的描摹着对方的脸,无奈却连眼睛的形状都描绘不清楚。
这倒霉的天,刚到月初,这月亮的光线远远不及月中的好。
对方没做回答,只是看着萧祈白然后一个不备再一次欺身向前。
萧祈白有那么一瞬间的慌乱。
这种熟悉的压迫感,他似乎在哪里见过?而这种刺杀的行为……
“下午是你”萧祈白一边分心对付着对方的出手,一边高声质问,“是你闯进王宫?”
这种问题,对方显然不会回答,他还不至于笨到暴露自己的声音。萧祈白趁着对方一拳擦过自己脸颊的时候,手指点向了刺客腋下肋骨中的某一处,却不料手指刚刚接近,已被对方化解开来。
脖子上一疼,像是火辣辣的被什么狠狠的勒到了,萧祈白一晃神,跳离了对方准备锁喉的手。
这路数……萧祈白登时一个脚跟用力,滑向后方,站在远处瞪着那双黑布上方的眼睛。
虽然看不清楚轮廓,但那闪烁着微光显示着他在看自己。
萧祈白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去年……去年中秋的时候,也是你?”
去年中秋,举国欢庆。从越王在后院夜香殿前大摆筵席,准备热闹上一个夜晚,却不想几个刺客从天而降,将这场宴会打乱。当时正坐在下席的萧祈白和躲在一边蹭吃蹭喝的九蓝同时出手,未能伤害到对方,却也让那几个人不曾得手。
从那之后,从越王便默许了暗影的存在。
那黑影还是不说话,不摇头也不点头,好像萧祈白说的都是些废话一般。
他走近几步,从地上拾起一物,拿在手里细细把玩。萧祈白一见,顿时急了起来:“把它还我!”
那正是萧祈白从小到大未曾离身的玉佩。刚刚在打斗中,竟然从脖子上被扯了下来,溜溜的在泥土上滚了几圈,却没有被撞碎。
萧祈白一颗悬着的心放回了肚子里,却又惴惴的看着那人有些不明所以的动作。
那玉佩说起来并无特别之处,寻常百姓之家也能配备的起,只是根据萧丞相说,这块玉佩是萧祈白的娘亲唯一的遗物,对他来说,自然重要。
他见那人毫无归还之一,一时心急,竟扑身向前想要夺回。无奈那人将玉佩塞进怀里,便不再理睬萧祈白的攻击,淡然间就这么顺着来时的路飞走了。
走了?不是逃走的,而是抢了东西走的!
萧祈白当下想要去追逐那道身影,却见另一个黑影追了上去,紧跟其后。
看那黑影的模样,倒和九耳有些相似。只是不知这九耳究竟躲藏了多久,等到这个时候才蓦然出手。
没等萧祈白多想,突然东面一道火光冲天而起,照亮了这片天空,在一片夜色之中,显得尤为刺眼。那映照出来的红色,就像某种不吉的预兆。
东面?萧祈白想道:那不是王宫的方向么?
果然,那在黑夜中泛白的浓烟冲天滚滚而去,一阵阵热浪催醒了还在沉睡着的都城。原本安静的街道上一下子人声鼎沸了起来,有人大声疾呼:“糟了!王宫走水!王宫走水了!”
王宫走水,这是一件多么轰动的大事。
萧祈白立马叫起家里新来的管家,吩咐他道:“我现在就要进宫,晚上这里你警醒些。”
那新来的管家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出头些。他揉着还有些没睡醒的眼睛,看着萧祈白一声白衫根本没有睡过觉的迹象,一脸的错愕:“公子到现在都没有休息?”
萧祈白没有那么多时间与他废话,萧丞相战败,现在还在边境处与敌国进行谈判,如果自己再不出现,难保王宫里会出现什么大事。
想到是自己的父亲亲口提出了和亲的要求,萧祈白就一阵烦躁。
他匆匆赶往门口:“我去王宫看看,天亮以后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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