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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向自己的胳膊,仿佛又细了一圈,放在水里,透过那粼粼的波光,就像被折断在水中一般。右手腕受伤的部分受寒多日,现在突然接触到了热水,先是一阵针刺般的疼痛,而后便是舒缓。
萧祈白机械的给自己身上淋着水,脑中旋转地却只有一个念头。
亓元宏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是啊,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罪名也定了,自己也同意被审问了,那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关起来不闻不问这么多天呢?
沐浴过之后的萧祈白,因为热水的浸泡,皮肤更显苍白。那隐藏在肌肤之下的青筋,都能在日光下隐隐可见。亓元宏看见他迈着有些虚无的脚步从那暗无天日的帐篷中走出来时候,脸上的笑容比太阳还要刺眼。
他拍手看着萧祈白:“这么多天的惩罚总算完结了,萧祈白,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你不会怪我吧?”
一阵风过,萧祈白觉得那风都能从他的骨头中吹过。不至于吹到,却冷的他有些颤抖。多天以来的温室效应,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但更冷的,是亓元宏唇边的笑容,还有他那傲睨的眼神,明明不屑,却还装出一副大恩特赦的模样。
萧祈白想笑,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他问:“今天初几?”
“初十。”
啊……原来才被关了一个星期,却像是已经过了一年。
萧祈白抬眼,看见周围跑来跑去的人影,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虽然急促,却显得有条不紊。迎着刺目的日光,他发现周围的帐篷全都不见了。
除了他被关的那一间。
没有了帐篷的遮挡,这片平坦空旷的土地上,冷风便肆意的扫荡着。一个发号施令的士兵赶回来,向亓元宏汇报:“陛下,可以启程了。”
“走。”没有多说一个字,亓元宏伸开的膀臂就是一片天空。他只略微一挥手,已经严正以待的队伍便开始缓慢移动。
纪律果然很好,即使不是战争。
那士兵刚离开一小会儿,立马又折了回来:“陛下,从越的公主差人来问她该怎么办……”
“差人?”亓元宏拉住自己已经开始向前踱步的马。高大的身形遮住了铺天盖地的太阳。那士兵仰着头,却也看不清楚他的神色。
“什么时候容得她对你们发号施令了?”
“这……”
“回去告诉她,坐着来时的马车跟着走,不然就别走了。”
士兵离开的很快,萧祈白却觉得心也随着他的离开被抽空了。亓元宏,就是如此对待他们从越的公主的。如若不是亲眼所见,他还真不相信。
亓元宏眼角的余光瞟见萧祈白欲张开的嘴,在他说话之前拦截住了他:“你要是敢废话,也留下!”
“哼!”萧祈白扭头,“你以为我怕你?”
“你不怕我?”
马蹄得得的踏在土地上,踏平了刚刚还直立着的野草。亓元宏不知道什么就来到了萧祈白的面前,俯下身子,钳住了萧祈白的下巴:“你再说一次,你不怕我?”
萧祈白一阵莫名其妙。他退后一步,挣脱开了那只有些粗糙的手:“我为什么要怕你?她本是从越的公主,现在是北冥的王妃,她凭什么没有命令别人的权利?”
“因为她现在只不过是一个战败国的贡品。”
“你少侮辱人!”
侮辱?这点分量就是侮辱了?亓元宏抿唇,看来自己对他实在是太宽容了。
向后挥手,亓元宏招来一个侍从,命他去找一截绳子,比划了一下大概的长度,不长也不短。萧祈白紧紧的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心里却有了一种不好的感觉。
他舔了舔自己干燥起皮的嘴唇:“你要干什么?”
生死时速
亓元宏听了他的问题,只怪笑一声,并不作答。
绳子很快的便取来了,是之前用在帐篷上栓门帘的绳子,很粗很结实。亓元宏接过之后,只把它重重的扔在了地上,砸在了萧祈白的脚边。
“是你自己动手还是别人?要让士兵们动手的话,动作可就粗暴多了。”亓元宏把马鞭甩在空中,悠闲的像在垂钓,“把双手双脚捆起来,自己坐上马车跟着走吧。”
他手指的方向,不知何时又多了一辆马车。
萧祈白不可置信的瞪眼:“为什么要捆我?”
“保险。”
“我不会逃跑的。”
“一个有罪之身还敢和我讨价还价?把他捆上拖走。” 后一句话是对其他人说的,立刻有几人上前将萧祈白架起,绳子不过缠绕几下便已让他无法轻易解开。亓元宏有些烦躁的挥手,“塞上马车,找人看着。”
“亓元宏,你说我有罪我也认了,你说关我那么多天是惩罚我也认了,我说过我不会逃跑就是不会逃跑,你何必要这样?”萧祈白挣扎着,不愿意受制于人。
亓元宏沉默的坐在马上,连头都不曾回一下。
“亓元宏!”萧祈白仰面向上,感到自己被人像牲口一样抬着,顿时脸涨得通红,“你竟然如此对待手足?”
“啪!”响亮的一鞭抽打在了地上,连抬着萧祈白的几个人都吓得停下脚步。亓元宏调转马头,停在萧祈白的面前俯视着他。
“我生来就是一个人。”亓元宏的笑容阴冷至极,“我没有手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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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马车的条件并不差,除去双手双脚运动的不灵活之外,对于怕冷的萧祈白来说,暖和的让他想沉睡。
可门帘被掀开,伴随着一阵奇异的香气,一个人钻了进来。
那人许是没想到马车里还有人,往里钻的动作做了一半便停了下来。
萧祈白睁眼:“你是……”谁字还没有出口,萧祈白却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
眼前的人分明是个女子,可脸上却破损的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这到底要伤到何种程度才能让人为之惊吓。
女子的眼睛对上了萧祈白的,一种深邃的感觉立刻席卷了他的全身。
身后传来动静,二王爷的声音钻了进来:“水纹,怎么了?”
那名叫水纹的女子没说话,又看了萧祈白一眼,便退了出去,门帘再一次被掀起的时候,二王爷探进了脑袋。
“萧祈白?”他吃惊道,“是谁把你捆成这个样子?”
萧祈白勉强露出笑容:“还能有谁?”
二王爷立刻登上马车,萧祈白只觉得马车一沉,身后的水纹已然跟了上来。
三个人的车厢,立刻拥挤了不少。萧祈白手脚无法自由的挪动,因此尴尬的横在中间。
二王爷伸出手,想要将他手脚上的束缚一并取下,让萧祈白活动了一下几近僵硬的肢体,但跟随在一边的士兵立刻伸进冰冷的兵器进行阻拦:“对不起王爷,陛下命令不得给他松绑。”
二王爷看向萧祈白,而后者则摇摇头。
无法,他只能努力的坐直了身体,试图靠在马车厢壁上来减轻自己身体扭曲的负荷。
“二王爷也坐马车?”
“恩,我不善于骑射。”回答的人并不在意,“看见有辆空马车就上来,谁知道你竟然在。”
萧祈白心里却明白,二王爷肯定也找了自己很久。
那叫水纹的女子,不说话,也没有动作,默默的听着二人一言一搭的交谈,连唯一美丽的眼睛都是下垂着的。不,或许她对别人的谈话都不感兴趣。
萧祈白又偷眼打量了她一眼:“她是……”
“我从外面买来的丫头,带回去烧火的。”二王爷说这些话的时候,却明显在观察的其他两人。他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车厢里也闪动着光。只可惜别说水纹有什么值得探寻的表情了,就连头,也没抬一下。
谈话变得索然无味起来,几个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马车轮下颠簸的声音。谁知就在这时,突然传来“砰砰”的几声巨响。
马车受到震动,来回猛烈的摇晃了好几下,马儿似乎因为这个而受到惊吓,长长的嘶鸣了一声便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二王爷惊慌失措的想要平稳身体,却发现根本无法做到。
水纹挑起车帘,一把拉过二王爷就势滚出了马车,而萧祈白却被单独留在了仍在狂奔中的马车里。
剧烈的摇晃,一次又一次的和马车车厢壁撞击,手脚被缚的萧祈白被动的躺在里面,像一个核桃里的仁,空荡荡的等着生命的判决。这辆马车会跑到哪里,他一点也不知道。
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早已被木板撞得失去了知觉,努力想要挣脱的双腿也根本无法动弹,萧祈白想用牙咬住掀起的窗帘来稳住自己的身体,却再一次被抛向了空中。
外面已经乱成一团,从半空中落下的萧祈白重重的击打在了木板上,双手已经摩擦的充血,而他用眼角的余光却看见了外面的大致情况。
前方原本应该整齐的队伍全部停了下来,从中间部分蹿起了浓浓的黑烟。
士兵们还没从爆炸声中回神,身后已传来马匹的嘶鸣和奔跑声,慌乱的躲避过程中,庞大的军队竟被一辆失控的马车冲击的支离破碎。马被士兵们手中的兵器无意中刺中,便在剧痛中又不断的改变着方向。
已经滚出了马车的二王爷,看见了失控的马车还在狂乱的奔着,顾不得身边扶起自己的士兵,大声喊叫起来:“快!快拦住马车,里面还有人!”
士兵们哗然,但他们谁也不敢贸然冲到一辆正在狂躁中的马车前面去。一个大胆些的,举起长矛想要刺中马的喉咙,却被马蹄踏在了地上,踩得血肉模糊。
一声声叫喊中,亓元宏策马赶了过来:“怎么回事?”
他的身上落满了尘土,就像是才从土堆里爬出来的一样。
二王爷手指着马车,脸色大变:“萧祈白……他还在马车里。”
马车奔向的地方,并不是悬崖。但这看似一望无尽的平原尽头,实则是一座高山。
北冥国,有一半的国土都在山上。如果让马车继续向前,最后的结果只有一个。
马车因为撞到山体,而粉碎。
即使没有撞击上去,之前因为爆炸而产生的巨响,也将山体上的碎石震动的开始脱落,这些石头的下落,可以把一些东西砸的同样粉碎。
但亓元宏却没有露出任何担忧的神色,他命人取来弓箭,对准了其中一只正在狂奔的马腿就是一箭。
可惜,他实在低估了马车的前进速度,那么大冲击力的一杆箭射了过去,却是从车厢壁中直直的穿了过去。
二王爷不禁“啊”了一声。
从那里穿过的箭,十有八九躲不了。亓元宏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他也一抽马鞭加速跟着马车前进,再一次的搭弓举箭。“嗖嗖”几根箭,虽中了在了马的身上,却并未有让马停下。
北冥的马都是烈马,即使身上中箭,也会在全力奔跑中结束自己的生命。眼下,它们不仅没有放慢速度,反而因为疼痛而彻底的发狂了。
想要在马车撞上山体之前追上马车,现在看来是不可能的了,无论亓元宏怎样疯狂的抽打身下自己最爱的坐骑,时间都远远不够。
再要一会儿,只要再过一会儿,马车就会在一声巨响中,四分五裂了。
亓元宏再一次搭起弓箭,这一次的目标,却是窗帘后的萧祈白。
如果横竖都是死,那不如让我了结你来的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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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箭,射的坚定无比,弓箭的弦被弯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随着“曾”的一声,弦的反弹在他的手上拉开了一道深深的伤口。
血珠,争先恐后的涌了出来,滴在身下白色的毛身上,鲜艳欲滴。
亓元宏抬头眯眼看去,却发现马与车厢之间的一根绳索,被从当中生生扯断。他飞快的回首,所有人都是一副惊恐的表情望着自己,却没有人有动作。
因为一匹马的脱离,马车失去了原有的平衡。它以另一匹马为中心,像一只旋转的陀螺般,划出一个弧线,飞快的向着前方移动。而剩下的那匹马,却因为拗不过马车的重量,竟被拖翻在地上,哀叫着被拖向自己不知道的方向。粗糙的地面将它的皮肉撕裂的血肉模糊,
它却除了哀鸣之外,没有任何方法。
一块巨石滑落,竟然正好的砸中了正在痛苦中挣扎的牲畜。血顺着缝隙喷洒出来,连亓元宏都忍不住一阵恶心。车厢因为巨石的拉扯,反弹了回来,狠狠的撞上了上去之后,裂成了碎片。
亓元宏呆呆的坐在马上,连下一步要做什么动作也忘得一干二净。他的眼睛直直的钉在那一滩血和破烂废墟之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萧祈白死了。
这么大的冲击力,没有几个人能够存活。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祈白哥哥!”亓元宏正要向前的步子被拉了回来,他看见赵茴儿正向着这边奔来,而后面追着拉扯着她的人,谁也拦不住。
亓元宏心中一阵不是滋味,指着赵茴儿就大声的命令道:“拦着她,把她关起来不准再出来一步!”
后面匆匆赶上来的士兵们,围住了又哭又闹的赵茴儿,却谁也不敢真的用力扯她。
赵茴儿摇头:“你们让开!”
哈!自己的王妃,竟然为了另一个男人哭天抢地。亓元宏赤红了眼:“你再不敢滚回去,我就把萧祈白拿去喂狗!”
为什么所有的女人都是这么肮脏?为什么她们总是不贞不洁?她们除了哭,还有其他的贡献吗?
赵茴儿震住,而后疯狂的指着他大叫:“都是你害死了他,都是你!你这个暴君,你这个恶魔!”
亓元宏对她的吵闹不胜厌烦,他对着赵茴儿就是一鞭子抽过去,也不管这一鞭子下去,会有多少人受到牵连。赵茴儿的身躯一抖,肩膀处的血已经流了下来。她身边那不懂事小侍女立刻大叫起来:“呀呀,公主,你流血,你流血了!”
赵茴儿的面孔,因为愤怒和疼痛变的煞白,她按住自己的肩头,却止不住流出的血,那些热血,滚烫的,汩汩的向外冒出。
亓元宏冷冷的看着她:“滚吗?”
“呸!”赵茴儿对着他就啐了一口,露出了自己作为公主的高傲的姿态,“还没有人能让我滚的!”
小婢女吓得跪在了地上,抱着赵茴儿的腿痛哭起来:“公主公主,我们先回去,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不好!”赵茴儿像是犯上了脾气,瞪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亓元宏,那倔强的神情,似乎还在一个人的脸上露出过。亓元宏调头策马而去,扔下一句话:“今天先饶你不死,再有下次……”
话没有说完,但也不会再有下次。
死里逃生
当萧祈白从晕眩中睁开眼睛的时候,似乎周围的一切,都平静了。
除了一地残屑,仰头的地方,竟然是天空。他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身子,竟然就与地上的一个眼珠子对视在了一起。一阵强烈的呕吐感,萧祈白不敢再向更远一些的血型地带张望。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那是一道利箭破空而过的时候划伤的。血顺着脸颊向下流去,但身上最重的伤,却在肩头。锁骨下方一点点的地方,被一支箭直直的横穿了过去。
亓元宏他,是要杀了自己吗?那种毫不留情的箭,是一定要置自己于死地吗?
他闷哼着,想稍稍挪动,从压在身上的木板下爬出,却发现自己的手脚依然被紧紧的缚着。
一阵马蹄声,从紧贴着地面的耳朵里传来,萧祈白放弃了挣扎,静静的看着来人。
那马上的人也看着他,凛冽的神情,好像在遗憾自己还活着。
两个人静静的对视着彼此,安静的连血液的流淌声都能听得见。亓元宏终于最先发话:“这样你都没死?”
“你很遗憾?”
亓元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或许是不屑回答。他伸出自己的长剑,挑断了紧紧捆绑着萧祈白的绳子。
绳子因为捆的太紧,而勒进了肉里,在它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