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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又要离开他?
而萧祈白却以为他的意思是瞧不起自己。他微微有些沉下了脸:“少瞧不起我,亓元宏,别忘
了,我还是讨厌你的。”
亓元宏突然静了声,他差点忘了,萧祈白是讨厌的。
即使不讨厌,萧祈白的确从未对他说过喜欢。
即使是对亲人的那种喜欢,他也未曾表露过。
不过这不怪他,有谁会喜欢上自己呢?亓元宏摸摸脸苦笑,要是自己,也不会喜欢的吧?
“我知道。”他拍了拍萧祈白的手背,“所以让我弥补你好不好?”
弥补?
“同情,施舍?”萧祈白哼了一声,“我不要。”
“不是的。”亓元宏却难得轻声的打断了他,“弥补,只是弥补。”
“弥补我对你的过错,弥补那些,还没有来得及完全给你的……”
弥补,萧祈白并不是很在乎,他在乎的,更多的是未来。
比如离开。
离开,多好的诱惑,多美好的词汇。
其实每当亓元宏离开了以后,萧祈白都会细细的咀嚼这亓元宏的话。他也会动心,他也会默默的构思着那一种虚幻的未来。
离开,不用受非议,不用接受别人的眼光。
他萧祈白,或许真的是个累赘,但也只是亓元宏一个人的。
离开,他可以逃亡,逃到天涯海角,从此没有他这个人。
如果真的如此,也不是不可。
萧祈白他向往的,一直都是那样的生活,如果现在可以的话……
那自己究竟还在犹豫着什么呢?
或许萧祈白是真的腻了,或许真的日久见人心。
亓元宏每一天来看他的时候,都会问他一句:“我带你走好不好?”
好不好?
好不好?
而萧祈白却从来不予回答。
他的心很乱,太乱太乱。
其实眼睛瞎掉的他,根本就是一个废物,他一无是处,除了让人照顾。
没有了眼睛的他,却连心都一起蒙上了尘。
然而这一天,萧祈白却破天荒的问出了一个问题:“那雅玲蒂怎么办?”
她千方百计的想要孩子,不就是为了留下亓元宏吗?
自己……难道真的去和一个女人争?
萧祈白讨厌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很卑贱。
“她啊,过的很好啊,王权在手,想要的都得到了,有什么怎么办?”
“可她……”话说到一半,萧祈白也不愿意说下去了。
说些什么呢?说亓元宏其实她还没有你。
说亓元宏你真的应该和她在一起?
那个女人害自己害的多惨,骗自己骗的有多么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他还记得。
算了,自私一回好了。
萧祈白的心里还有怦怦的跳着,像做了亏心事,但一想到自己真的可以和亓元宏一起离开,那种感觉,便又倏地变轻了。
“你真的可以带我离开?”
“对。”
“你……不会后悔?”
“或许有一点吧,也或许有一天会吧。”亓元宏突然轻声的笑了,“你说,这是不是对我的惩罚,让我再也看不见你的眼睛?”
“不,是对我的惩罚。”萧祈白轻声嘀咕,“我就不该……”
似是知道了萧祈白下面要出口的话,亓元宏截住了他未完的话语:“或许是天意让我补偿你,这样,我就再也不能扔掉你了。”
“谁要你照顾?”萧祈白皱起了眉头,从未听过亓元宏说出这种话,自己怎么有些别扭?
脸有些红,连神态都跟着不自在起来。他轻咳一声:“亓元宏,我的眼睛……就真的瞎了吗?”
“不会,不会的。”亓元宏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他知道萧祈白在听,他有些冰冷的手,
覆盖上了萧祈白的眼睛,“眼睛能治好的,你别怕。”
你别怕。这三个字,让萧祈白有点想哭。
如果没有人安慰,萧祈白就是再疼,再苦,也不会有任何反应。
可偏偏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对他说:“你别怕。”
他转过头,面对着墙壁的方向,至少他感觉是这样的。
“不要告诉我父亲。”萧祈白吸了一下鼻子,“求你。”
他第一次如此卑微的去求亓元宏,因为他怕萧丞相会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
亓元宏一口答应下来,而后如同每天那样问他:“想出去走走吗?我带你走好不好?”
“去哪?”
去哪。这代表着萧祈白终于松口了!
亓元宏的脸上笑开了最明媚的光彩。
“随你。”他说,“我跟你走。”
***
一年之后。
萧丞相无心朝政,不愿意重新挑起战争的他,拱手让出了从越。
从越,南庭,北冥,至此从大陆的版图中消失。南庭国国王,雅玲蒂,终于实现了她统一天下
的梦想。
而当她从一堆繁务中抬起头的时候,八角雪花从天而落。
看着这个白茫茫的世界,她突然感到一阵冷清。
原来真正的寂寞就是如此,当你站在了最高点的时候,却无人能与你并肩。
身后的侍从递上了一件披风。雅玲蒂将它披在了身上。
但心内的洞口,却依旧呼呼的吹着北风,吹的她,寒冷刺骨。
她转身走开,一个一个的脚印,清晰的印在地上,但再也找不到,另一双足迹。
她终于得到了天下。
空得天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了!!!
为了惩罚我自己,我下一篇要写小白文!!!
现代轻松温馨文,怎么狗血怎么来,怎么小白怎么来……TT
欢迎大家围观……
后面还有三篇番外……
棋子
“萧枚和萧淑,是孪生姐妹。只可惜萧枚的名字取得不好,终其一生都很倒霉。
“萧淑是姐姐,性格活泼,你娘萧枚呢,温柔腼腆,真的是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姑娘,那时候的从越王,还不是王,只是继承人,比她大五岁,两个人却感情很好。
“那时候的我们啊,意气风发,萧家的门槛都快被人踏破了,都是为了给你姑姑提亲,只可惜最后你姑姑的命运却是配嫁。
“当时我想,嫁出去做个王妃也好,老从越王不知道为什么,不是很喜欢你姑姑,她走了,或许比要呆在这里好的多。
“可谁知道她这一走,就捅出了这样的乱子?从越王继位,昏庸好色,不理朝政,让我做个丞相替他打理政务,他却左拥右抱的。那时候北冥的使者来这里,都是我一手接待,我真怕从越王喝多了之后,会闹事。
“后来亓元宏出生,自然是通告了其他所有的国家,从越王知道之后,却连夜找到我,说要把萧淑给救回来。我当时就想,这可要坏事了,谁知没来得及阻止他,从越王就已经把萧淑秘密的接近了宫,竟然还单方面的宣布与北冥断交,这在当时的影响很大。
“我那个气愤啊,想想看我废了多少工夫,才能勉强维持好与北冥这样大国的关系?他倒好,直接给我一刀两断。不过这的确是保护萧淑的好办法。
“萧淑的身体不是很好,在北冥的时候每夜都用的龙涎香安眠,从那时候开始,从越和北冥的交易,便有多了香料这一项。日日点香,整个从越都快被熏成了龙涎香的味道。
“可惜好景不长,不知道是水土不服还是其他原因,当我深夜被急召进宫的时候,萧淑的身体都僵硬了。因为身份的问题,只能草草埋掉了事,可坏事就坏在了这里,那一天里,从越王看见了你娘萧枚。
“这种滑稽的事情,我现在想想,都会觉得不可思议。但它的确就这样再自然无比的发生了。萧枚哭着回来告诉我她怀了你的时候,我的脸都气绿了,想想看,我的一个妹妹死在了他的手里,他竟然还要毁掉我的小妹妹!
“萧枚因为有了你,一直有些忧郁,所以你出生的时候身体也不是很好。她和我都担心你的身份会给你带来麻烦,就一直瞒了这件事情,将你认作自己的儿子抚养。那时候的王后很厉害,不少嫔妃被迫害,就是你们知道的良妃,也是她害死的。
“萧枚郁郁寡欢,我想带她出去走动走动,换换心情,却不想再一次被从越王看了去,他让萧枚顶替上了萧淑的位置。我原本还希望着萧枚会过得好一些,却不想从越王对她忽冷忽热的,让她很痛苦。
“你也知道,从越王很喜欢萧淑,自然看见萧枚的时候,会有些移情的作用,可是他只要想起这是萧枚而不是那个他爱的萧淑时,他就疯了。萧枚占据着她的位置,一点点的侵占着萧淑在他心里的位置,他受不了。于是他在最偏僻的地方建了夜香殿,把已经怀了孕的萧枚赶了过去。
“萧枚难产,死了,生下的是赵茴儿,排行十三的公主,因为是女孩子,便放在了宫里养着。本以为这么多年一定会没事了的时候,又一件事情引起了风波。
“那时候北冥的大王子已经成年了,他没有得到北冥的王位,一直有些怨恨。他派人去各个国家偷宫中的婴儿,企图引起各国纷争,却不想一次偷出的人是赵茴儿。
“那个时候的沈家能,是跟在萧淑身边的侍从,跟着萧淑一起逃回来之后,就开始跟着萧枚做事。他一直暗恋你娘,所以当他知道赵茴儿被人抱走的时候,急的发疯。出去找回了赵茴儿,却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大王子手下的人是认识他的。这件事很快就让北冥王知道了。他大动肝火,要求立刻交出萧淑,否则……亓元宏的继承人身份被剥夺,我曾经一度出使北冥想去找他,却被告知已经死掉,而从越王因为不想为了一个女人而引发战争,就没有告知实情,而把你娘给推了出去。
“你娘离开之后,没多久,也死了,死在了那遥远的,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要说这天底下最恨从越王的是谁,那非我莫属。自己的两个妹妹都栽在了从越王的手里,你说我能不恨么?”
“爹,你如何能忍这么久,在一个自己所恨的人手下做事做到现在?”
“祈白,”萧丞相的面容看上去更加的苍老,“你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牺牲。”
真正的牺牲,是连自己,都能下得了手的人。
真正的牺牲,并不意味着死,而是更艰难的活着。
真正的牺牲,是所有人都是一枚棋子,包括他自己。
现在,萧祈白终于踏着自己登上了该有的位置,萧丞相很是满足。
只是,他们谁都不知道,当年老北冥王赐给萧淑的毒药,不过是假死的药。
一颗没有被舍得牺牲的棋子,终是毁了一盘棋。
作者有话要说:新坑地址~~~~:《监受自盗》
静水无纹
要找到赵茴儿,这是九蓝告诉我的,他说:“你找到了公主,让她帮你。”
我只会听从命令,我来到了赵茴儿房间。
可是房内灯火幢幢,似乎还有人声。可这周围,哪里有什么人影?
常来宫里,我很清楚那个妖娆可怕的王后雅玲蒂,却不清楚赵茴儿,我只听说她从来都大门不
出二门不迈,是个好姑娘。
好吧,好姑娘,当我翻窗进屋后看见了眼前的一幕时,我真想抽那个人的嘴。
这翻滚着,喘息着的,是什么声音?
那chi条条绞在一起的两具躯体又是怎么回事?
我愣了一下,而后冷眼旁观。
原来这才是她的真面目,真可怜了我的公子,整天惦念着她过得好不好。
赵茴儿那涣散的眼神突然望见了我,她突然惊喘了一声,然后推开了她身上的人。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我和对方互相审视着,我想起了他的身份。
将军。
哈,那个看起来一脸正气的将军?竟然在这里和王妃私会,这眉来眼去的功夫,还真行。
我冷冷的看着他,对他说了一个字:“滚。”
赵茴儿却抢在了他前面,扑向了我,她连连拽着我的衣服,好可怜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好
姐姐,你不会说出去的吧。”
真可笑,难道这不是她喜极而泣的泪痕?
我突然感到一阵恶心,我甩开了她肮脏的手。
“别碰我。”我说,“我不喜欢别人碰。”
这是实话,我从小就讨厌别人碰我,因为这会每时每刻的提醒我:我没有感觉。
但是赵茴儿却误解了我的意思,她突然抄起桌子边上的剪刀,就向着我捅来。
我吓了一跳,但还是让了过去。
“你做什么?!”我厉声喝道,实在没想到她会对我出手,但我看着一边chiluo的男人,实在
有些刺眼。
“你还不滚?”我用脚挑起了地上的一件衣服,扔给了他。
那个人这才恍然大悟般,慌慌张张的套了起来,连扣子系错了,都没有发现。
我心中一阵鄙夷,却忽然想到,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一个样?
不可避免的,我想起了那个人。
一个闪神,赵茴儿已经接近了我。
她怎么会是我的对手?我推开了她,然后用剑指向了她:“你闹够了没?”
而那个男人,早已拉开门狂奔而去。
赵茴儿平静了下来,走到一边,拿起桌上的香囊,突然剪去了一半的流苏。
“找我什么事?”她的声音很冷淡。
可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门再一次都被撞开了。
大概是刚才那个男人跑的太急,都没注意到有人发现了他。现在站在门口的这个侍从,傻乎乎的看了我们半晌,然后突然惊叫起来。
烦!我知道他一定是被我一张自己毁容的脸给吓到了。
我刚要出声让他闭嘴,赵茴儿却比我更快的出了手。
“不要!”我没叫完,剪刀已经直直的□了那个人的胸膛。
“不杀了他,他一定会说出去的。”赵茴儿拍拍手,用一种很不舒服的眼神看我,“看我做什
么,他是因为你才死的。”
我错愕的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实在想象不出一个小姑娘,可以面不改色的杀死一个人,然后很轻松对我说:都是你害的。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这个小姑娘,她究竟有多深的心机?
“你……”我说不出话来,“你……一直在骗萧祈白?”
“祈白哥哥?”她歪过脑袋,又想平时看见的那样,纯真可爱,“我没有骗他,只是他自己太善良容易相信人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突然为萧祈白而感到悲哀。
“你害过他?”
“害?如果你指的是萧祈白被逐出从越的这件事,那我承认。”她大大方方的站在我的面前,
身上没有穿任何衣服,却丝毫没有扭捏之态。
“我不想一个人孤苦伶仃的来嘛,所以就不得不使点小手段让他一起咯。”她看了我一眼,而后有些不耐烦,“你烦不烦,有事快说。”
“没事了。”我突然临时变了主意,指了指地上已经冰冷的尸体,“他怎么办?”
“埋去后院。”赵茴儿说着就开始动手,然后还招呼我说,“别傻站着,帮忙啊!”
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差遣,我还真是有苦说不出。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第二天就出了事,赵茴儿被关起来后,我站在窗子外,看见了雅玲蒂进去。
里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赵茴儿看起来很乖,还是一副很无害的模样。我听见雅玲蒂走到
门口时,又转身对着赵茴儿说了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只要你死了,萧祈白就可以了无牵挂的离开,这个交易,很公平。”
我看见雅玲蒂背后的赵茴儿,露出了讥讽的笑容。
心中一阵寒,我突然明白想要靠上赵茴儿是不可能的了。她是一个自私到了极致的人,她可以
为了自己,杀掉她周围所有的人。
但雅玲蒂最后的那一句话,却让我突然有了新的主意,只要赵茴儿不在,只要赵茴儿消失了…